2022年，汤唯凭借朴赞郁导演的《分手的决心》入围戛纳电影节。
又凭借该片在韩国影坛大杀四方，拿下多个最佳女主角奖。
 


然而，在最火爆的节点上，她却没有乘胜追击。
一度消失在影迷们的视野中。
时隔两年，汤唯终于携其主演的新片《梦境》归来。
结果，却遭遇了口碑票房双扑街。
豆瓣评分6.5，IMDb更惨，仅有5.8。
不过，这一次观众口诛笔伐的并非是汤唯的演技。
而是影片坐拥豪华的阵容，却拍出了稀烂的剧情。

那么，这部被锐评“浪费演员、浪费时间”的电影究竟烂在哪里？
我们今天就一起来聊一聊《梦境》。
「梦境」
 


Wonderland
2024.6.5.韩国
 


杀鸡焉用宰牛刀
 


《梦境》的导演是金泰勇。
也是汤唯的老公。
 


二人于2010年合作过一部电影，名为《晚秋》。
跨国恋也由此开始。
爱妻心切的金泰勇想要为汤唯量身打造一个角色。
于是他将自己在脑海中酝酿多年的剧本付诸实践。
又打磨了五年之久，才成《梦境》。
 


何为“梦境”？

这是一个用人工智能复活逝者的系统。
它受逝者本人或逝者的亲人委托。
通过大数据，逝者的意识会被上传其中。
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在虚拟世界里过着日常的生活。
逝者的亲人可以通过移动终端实时与他们视频通话。
汤唯在其中饰演的白李，便是一个委托人。
她因病离世，在生前确定自己时日无多，便委托了“梦境”创造自己的AI形象，以安慰自己还年幼的女儿。
 


这个概念是不是听起来还算吸引人？
别急，我们先来看看更吸引人的演员阵容。
金泰勇号召力不小，找来了韩国中青生代一众优秀的演员。
主演《当你沉睡时》的裴秀智；
参演过《请回答1988》的朴宝剑；
 


甚至还有在《熔炉》《釜山行》等作品中搭档过的孔刘和郑有美。
 


可以说每个人拿出来都可以是独当一面的韩国当红演员。
都给金泰勇面子，来为汤唯作陪。
但金泰勇属实是不太给这些演员面子。
顺便还要坑自己老婆一把。
前面提到，影片设置的概念还算新鲜。
但由三条主线一条支线构成的剧情却陈旧得要命。
就说汤唯饰演的白李这条线。
前半程是AI白李给女儿白佳和母亲打视频唠家常，后半程是母亲无法接受不真实的白李，决定关停服务带白佳回老家。
白佳不愿意，在机场跑丢，白李得知消息要赶往机场，然后发现无法走出虚拟世界，觉醒了意识，安慰了女儿。
 


看到最后，我探不禁打出一串问号。
就这么个简单的剧情用得着酝酿十几年？
用得着找来这么多顶流演员演这么一个老套的故事？
杀鸡焉用宰牛刀啊。
这感觉就像来到一个餐厅，桌子上摆了一套精致的餐具。
你满心期待吃到一顿美味的大餐。
结果老板给你端上来的是一碗没煮熟的方便面。
金泰勇不应该拍AI题材的电影，他应该研究一下如何用AI写剧本。
毕竟AI可能都会明白有的放矢的道理。
杂乱无章，不成体统
 


电影史上多线叙事的优秀例子不胜枚举。
但《梦境》绝对是多线叙事的反面教科书。
如前所述，影片硬生生扯出来三条主线。
除了白李这条线之外。
还有空姐正仁（裴秀智饰演）和男朋友泰柱（朴宝剑饰演）的情侣线。
 


“梦境”策划人海利（郑有美饰演）和下属秀贤（崔宇植饰演）的同事线。
 


而这三条线的关联除了都服务于“梦境”这个概念之外，几乎毫无交集。
貌似是金泰勇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于是在临近结尾时，他安排泰柱找到了白李的女儿。
 


两条线以这种硬生生的方式被捏在了一起。
主线本身已经够杂乱的了。
还非要穿插进来一条支线。
这条线讲的是一个老奶奶为了满足AI孙子的虚荣心，用辛苦赚来的钱在“梦境”商城给孙子买车买奢侈品。
结果，奶奶因为过劳死亡。
要说这AI孙子确实够孙子的。
 


且不说它有多老套，关键是在海利通知AI孙子奶奶去世后这条线就结束了。
就防不胜防地结束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主打一个凑时长。
支线里的人物听起来很工具吧？
您猜怎么着，主线里的人物更工具。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演员阵容里还有孔刘。
说实话，我探都快忘了。
他在里面饰演一个程序修复员。
偶尔出场和AI白李尬聊几句，还要配合白李的角色设定说几句蹩脚的中文和英文。
 


不知道孔刘当初是怎么被这个剧本吸引的（骗来的）。
想练语言的话下载个多邻国不就得了嘛。
哦对，他的角色名应该叫“加速包”。
在AI白李的自我意识初初萌芽的时候。
孔刘突然在这个虚拟世界中出现，在大漠风沙中如同先知般指点了AI白李。
 


AI白李听完像是开启了二倍速一般理解了一切，然后就觉醒了。
再跟女儿视频的时候，上来就是一句：
妈妈已经死了。
 


有没有哪位数学家能精确地计算出女儿的心理阴影面积。
生前的白李委托“梦境”创造自己的虚拟形象就是怕女儿承受不住打击。
这样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竟然能在觉醒后跟女儿说的第一句话是“妈妈已经死了”？？？
这个情感转折也太荒谬不负责任了吧？
同样荒谬的还有正仁和男友泰柱的情感线。
泰柱本来是个植物人，正仁委托“梦境”创造了AI泰柱。
整日在视频里谈情说爱。
 


后来，泰柱奇迹般苏醒，医生明明已经交代了泰柱虽然苏醒但仍存有认知障碍。
爱泰柱爱到不能自拔的正仁就突然无法接受了，转头又找AI泰柱了。
还开启了暴走喊“啊西八”的模式。
 


结果呢，心如死灰的正仁最后还是挽回了泰柱......
这是什么陈年狗血的偶像剧剧情啊。
明明可以深挖探讨虚拟对现实的负面影响、虚与实的界限。
这也本应该是影片最核心的意义所在。
但却完全流于表面。
很难不让人怀疑影片的出发点和导演的功力。
四不像的抽象派
 


都知道韩国电影前些年突飞猛进。
于商业上能挣钱，于艺术上也能入围各大电影节且斩获奖项。
但韩国电影并非没有痛点。
那就是科幻片。
放眼望去韩国电影科幻片少得可怜，能挑出来的大制作如《月球》，豆瓣评分4.8。

 


金泰勇显然就是哪痛便要往哪戳，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键他还不是要一心一意做一部科幻片，而是给自己的作品套一个科幻的外壳。
于是，“科幻”就成了一个虚伪的标签，而不是真实的内核。
再看影片想要表达的内核是什么：
是对已故之人的缅怀，是在世的人要学会接受，不应该用AI服务来疗伤。
 


这个内核本来是可以非常动人的。
但是由于影片塞进来太多没有必要的内容，导致表达变得非常散乱。
观众一时之间无法分辨影片到底是要呈现白李和白佳的母女情，还是正仁和泰柱的爱情，亦或是海利和秀贤隐隐约约的姐弟恋。
一条线的感情刚刚酝酿出来，就马上剪辑到另一条线。
观众完全找不到情绪出口。
结果就是所有的感情都是虚浮的，都无法直击人心。
不得不说，金泰勇实在是没有能力驾驭他想讲的这个故事。
十四年前的《晚秋》严格来说也算不上优秀的作品。
《晚秋》剧照
 


但是它在叙事上并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在文艺片的框架内，金泰勇勉强算是个合格的导演。
但当他要跳出这个框架，尝试用科幻元素包装他的文艺片。
问题就全部暴露出来了。
他过时的文艺青年想象也显得非常不合时宜。
比如海利和秀贤在餐馆的情节。
同事之间并非只能谈工作而不能谈恋爱。
但金泰勇完全没有交代前因就让秀贤变成了一个“男朋友”的身份。
 


观众一头雾水。
台词更是尴尬地要命。
海利问秀贤：你喜欢我吗？
对方还没回答。
她补刀来了一句：不要喜欢我，你会受伤。
 


真是委屈郑有美要讲这么油腻的台词。
当然，崔宇植也没能逃过讲油腻台词的惩罚：
 


建议金泰勇报一个编剧培训班。
回炉重造一下，争取跟上时代的步伐，不要再写这种千禧年之初的抽象台词了。
正是因为编剧导演能力上都存在非常明显的短板。
导致《梦境》变成了一部四不像的电影。
论科幻，《梦境》只提供了一个表象，自然谈不上是纯粹的科幻片。
在虚拟空间这个概念上，《黑镜》第三季第四集（《圣朱尼佩罗》）就能把它吊打得体无完肤。
《黑镜》S3E4剧照
 


论亲情，感情刚要升温便戛然而止。
相信参演过《请回答1988》的朴宝剑肯定知道《梦境》在亲情的表现上有多么差劲。
论爱情，没有发展，只有结果。
上一秒愿意为了对方付出所有，下一秒就再也无法接受对方。
想呈现爱情中的美好与鸡毛蒜皮，大可以和《爱在》三部曲取取经。
《爱在黎明破晓前》剧照
 


每一种类型都想沾点边，但每一种类型都没有诠释清楚。
拥有自知之明，对于影视创作者来说真的是非常重要的品质。
若是没有自知之明，那就会像《梦境》一样：
不咸不淡。
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