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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_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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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林



我爱上的男子叫李玉林,美男子,是人民机器厂毛泽东思想小分队的活跃分子,吹拉弹唱无所不能,我是独唱演员,我们在工作中建立了革命的友谊。排演《白毛女》,李玉林演大春,我王芝萍就演喜儿,排演《红灯记》,李玉林演李玉和,我王芝萍就演李铁梅。本来,我们是天生的一对,我王芝萍虽然不是十分美女,但在人民机器厂,也挑不出第二个来。 
很奇怪,在厂里厂外的人眼里,我们好上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些男的,对我虽有好感,但是自觉别苗头别不过李玉林,早早地另找对象好上了。而李玉林呢,一点也不急,我都拿话试过好几次了,他还木知木觉,别人以为我们要好,天知道,除了排戏,我俩正正经经的约会一次也没有,弄得我反而成了个没人问津的主儿。我等得好苦,有时我觉得自己就像躲在山洞里的白毛女,企盼着“太阳出来了”的一天,大春救出了我。
李玉林和我一样都没有父母兄妹,这更加让我对他有亲切感。他排戏时对我很照顾,总是顺着我的情绪安排细节,可是戏外,从没有邀请过我,我以为他害羞,就买了《奇袭白虎团》的电影票请他看。电影看得很愉快,话也谈得投机,正在我为我们的第一次突破暗自高兴时,他好像经过深思熟虑似的问了我一个问题:和我们一同进厂的好像都有了朋友,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的心里一阵狂喜,心想打算什么?人家主动请你看电影,面子还不够大,你还装什么蒜?好在终于问到了正题上,当然台型也不能全让你扎得去,我就含糊道:没什么打算,你呢? 
他说:我是一个又聋又哑的老裁缝领大的,她只会用单调的手势和我说话,在我初中毕业那一年去世,临死前比画着告诉我,我的亲爹亲妈远走高飞了,我想问一问他们的消息,她都无法告诉我,就撒手而去,从此我更加无依无靠了。我向往一个热闹的家,我一直想寻找一个父母齐全的家,把我内心的热情奉献,我更想得到一对老人对孩子慈祥的关爱。所以,我要寻找一个善良的姑娘做我的爱人,不过,她必须父母双全。 
我很失望,而且打击很大,被一个自以为手到擒来的男子委婉地拒绝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可是他的说法让我无可挑剔。后来,他一直试图让我振作精神,在排练的间隙总是鼓励我,称赞我。而且,他好像对身边的其他女子没有兴趣,从不和她们笑闹。
我们演革命样板戏时,为了力求逼真地反映出革命者的坚强,或者穷人儿女所受到的非人折磨,一些捆绑镜头要不折不扣地实施,否则,群众不答应。
有一回,《红色娘子军》第一场戏,我演的吴菁华被高高地吊在南霸天的牢房里,还有大段唱词。由于是第一幕,所以我早早地像布景一样被吊了起来。我穿着红绸裤褂,衣袖和裤腿被撕成丝丝缕缕的,一片片贴着皮肤,脸上和手臂上全是一道道的鞭痕。吊我的狗腿子一点不心疼我,抄起麻绳就在我的手腕子上缠绕,绕了几圈后,绳子又从中间交叉,成十字形缠绕,最后死命一抽,我“哇”地惨叫起来,感到手都被勒断了。李玉林,闻声赶来,批评那个狗腿子:“你也要有点分寸嘛,细皮嫩肉的,绑坏了怎么再演红色样板戏?”
狗腿子不服气的说:“你这是资产阶级儿女情长,得好好批判批判!”说着继续拎着我手腕上的绳子拼命往上提,调到架子上,由于李玉林的搅和,他把我吊得比平时更高,我的脚尖勉强才可点到地,手腕子感到被勒断似的痛楚。可是看着心爱的人在一边心痛,我心里竟隐约地兴奋起来。
这场戏,我唱得格外凄惨,群众的愤怒激情被点燃了。
完戏后,李玉林扑过来,一点一点解下绑吊我的绳子,嘴里发出“丝丝丝”的声音,好像受苦的是他一样。我手腕上的勒痕,被他轻柔地抚摸着,从未有过的冲动喷涌而出。
在单位同事们的眼中,我们好像比以前更好了,总有人开玩笑地问我讨喜糖吃。我想,或许我努力不够,这大冷的天,冰结得很厚很硬,但是只要温度适宜,这世上就没有化不开的冰! 
其实,我错了。




后来,厂里来了一个真正的美人。林珏是被正规文艺单位踢出来的女演员。据说是一条潜藏在革命队伍中很久的美女蛇。她的父母在50年代去了美国,将她托付给一对老人收养,老人自己无子女,将她改名换姓,当作亲身女儿一样抚养。在她考入戏校后不就,双双撒手西去。 
本来,她应该有一个光明的前途,最平凡的结局也就是嫁一个编剧过安居乐业的生活。可是,当初扔下她不管,自己逃到美国去避风头的资产阶级爹妈,在死前想到了她,辗转托人找到她,这就给她惹了大麻烦。单位里的革委会派人层层深入调查,发现她的父亲在43年和日本人做过军火生意!这还了得?汉奸特务的女儿!她的嘴巴就不是自己的了。被踢出革命的舞台还算对她客气。
自从她来到人民机器厂,可让大家开了眼,工人老大哥是不计前嫌地利用她,让她活跃在小分队的舞台上。由于人家受过专业训练,一招一式自有那么一股劲儿,看过她演的喜儿,吴青华,人们的艺术鉴赏力自然上了一个台阶,再回过头来看我的戏,就看不出味儿了。 
她的好看让我眼睛都能看出血来,瘦削的脸子雪白,忧伤的眼睛让人怜惜,特别是穿着一件绿得滴水的灯心绒外套,外加一条大红的羊毛围巾,衬得她更是唇红齿白,楚楚动人。 
我常常偷看李玉林看她的眼神,我怕他会爱上她,可是李玉林的眼神不落到她脸上,而且和她排戏时也没有和我在一起时那样自然,而且排完就走,话也不多说一句。我又想起李玉林的择偶标准,心想林珏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想必不会被他选上。我就是这样奇怪,我自己没有得到的也不希望别人得到,但是李玉林选上一个长相平凡的女人,也就算了。 
渐渐地就有同事来提醒我:看紧你的李玉林,可别让林珏给抢走了。 
我嘴上不说什么,心里的痛点被说着了脸色自然不好看。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洗完澡带着满身热气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远远看见李玉林匆匆地往女寝室方向走去,我长了一个心眼,放慢脚步在后面跟。李玉林走得很专注,心里想着什么高兴事一样朝着一个方向猛走。只见走过我的小屋了,他并不停下,我冷笑一声,觉得浑身上下的热量被一点一点抽去,好像吊盐水似的,一点一点的冷流从我的静脉摄入我的全身,我从指尖开始颤抖了起来,牙齿格格地抖个不停。
果然,他在林珏的小屋前停下,推开了门,黑暗的小路被一方白光飞快地撞了一下,随即回复到黑暗的面目,看来他已经熟门熟路了,我嘲笑了自己的懵懂无知。 
我们的人民机器厂是个大厂,宿舍区由两排平房组成,空屋很多,但住的人少,只有我和林珏各占一间,我住前排,她住后排,相比之下,她的住处更加僻静。我们两个像所有戏剧中的女一号和女二号一样,互相没有什么好感,除了冷冷的客气之外,没什么交往。我恨她的原因前面说过了,是很朴素的对美女的妒忌。而她呢?复杂多了,对抢了我的角色她有抱歉感,但更多的是一种沾沾自喜的优越感,她从骨子里看不上我。凭着女人天生的敏感,她能看出我对李玉林的感情,有时我偷眼审视李玉林对他的眼神时,我觉得她能发觉,因为她的脸上有一丝觉察不出的笑意。 
总之这是一个有才有貌,而又浅薄个性倔强的女人。在原单位的种种打击并没有挫败她的锐气,她还是锋芒毕露地穿着腰身窄小的衣裳在厂区里晃悠。
不知哪来的劲儿,我拿着面盆和换下的衣物不走了。我的宿舍就在前排,走过去没几步路,可我怕错过什么,憋着气在暗中等着,眼睛一瞬不瞬的死盯着小屋的门。冷风刺骨,我这个冰人反而不觉得了。 
等待是漫长的,然而被等待者就在你眼皮底下的一个空间里,热烘烘地好像触手可及的样子,所以我的心里反而被装得很满,因而反而觉不出等待的无聊和不耐了。 
他终于裹挟着热烘烘的肉香被一方冷傲的白色气体推出了小门,看上去有点疲惫和满足。这一刻我想冲上去质问他,为什么?林珏难道是你口口声声要找的父母双全的具有美满家庭温暖的女子?我倒要看看他用怎样一张面孔来见我! 
可是,不用他说,我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一个几近绝色的女子放在面前,又有什么障碍能拦阻一个好色男子的爱呢?我能够听到的回答除了难堪或欺骗还能有什么让人满意的结果呢?我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美男子的身影越变越小,然后幽灵一样跟着他,再看他运动猿猴一样灵巧的四肢,翻墙爬出机器厂。


四 

我当然有所行动。结果,厂革委会派民兵在不动声色地经过几次守株待兔失败后,终于撞开了宿舍的小门。脸色绯红,眼珠子充满神采的林珏拥着被子慌乱地坐着,后窗洞开,抢进房来的民兵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衣服后摆飘出去,马上叫人去追,终被脱逃。
民兵连长晃着手里的两捆绳子逼视着林珏。林珏说你们喜欢在半夜里闯到女工宿舍看人睡觉? 
革委会主任说你他妈的装什么?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先跟我们回去再说,林珏说那你们先出去,让我把衣服穿上。民兵连长说怕我们吃了你?吃了你我还怕中毒,你这条美女蛇!林珏说那好吧。被子一掀,白光一闪,哧溜一下跃下床,站在一屋男人跟前。她身上娇嫩的几点粉色将白的衬得更白,红的显得更鲜艳。革委会主任看着林珏从容地把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讥讽地说都脱成这样了,还想洗清自己,老实说,那个狗男人是谁?
林珏一口咬定是民兵看花了眼,没有人翻窗出逃。革委会头头追问:你为什么脱光了衣服睡觉?林珏说:舒服,我喜欢!革委会头头说:你神经病?哪个正派女子赤膊睡觉?林珏说:你干革命去吧!我脱衣服睡觉关你屁事?你没有资格管!革委会头头火了,好你个林珏,你来我们厂我也没有亏待你,让你演革命角色,现在和人干了流氓事件,还这么气焰嚣张,你寻死啊?好,新帐老帐一起算。 
他咬牙切齿地说不信撬不开她的嘴巴!扬言态度再恶劣下去,此事从单纯的流氓事件升级为反革命事件。
“给我把她绑起来!”
“等等,让我穿好衣服。”林珏回转身子想继续往身上套衣服,可一只粗暴的手拦住了她。
“你不是喜欢光着身子吗?嘿嘿,那就别羞答答了。”革委会主任朝民兵连长使了个眼色,后者冲过来,扭住林珏纤细的臂膊,往后扭去。林珏张开嘴痛苦地向后弯着身躯,那张清秀的脸憋得通红,脖颈上的鼓胀起条条青筋。革委会主任乘势剥去她刚套上的汗衫和内裤。粗糙的绳圈套到脖子上,往后一勒,然后在身后交叉,穿过腋下,在左右胳膊上各绕了几圈后,在反剪相交的手腕上会合捆绑,打结的时候,猛地一抽绳子,林珏感到脖子一紧,几乎不能呼吸,光裸着的肌肤紧紧地嵌着麻绳,绳子周围的肉鼓了出来。
“最后一道,让我来。”主任从连长手上接过绑着手腕的富余绳子,往上一提穿过脖子上的绳套,再往下用力拉,手腕在背后吊得高高的,他磨着牙齿,打了最后一个死结。
随后,退后几步,眯细着眼睛,观赏着女演员被绳捆索绑的裸体。。。。。。 


 《待续》 

                                                                                     


我不知是如何度过这一段苦熬的时光的。躲在我的小屋里,可是灵魂早已陪伴着那帮粗人参与了罪恶的行动,埋伏,潜听,破门而入。
一只穿军靴的男人的脚踹开了林珏的门。我的心缩紧了,期盼和兴奋裹挟了我。
我这是怎么了,这是我亲手酿造的恶行,我这几天早已在心里面预言了这一出激情的戏剧,我除了等待剧情的深入别无任何情绪,一丝起码的自责都没有。
焦虑,心速的高频率袭击使我几乎昏倒。




出来了。
一大团黑影子中间的白光,耀眼,夺目。
天的黑,穿着鼓鼓囊囊军大衣的野蛮男人的黑,被泯灭的良心也咕咕咕流动着黑色的血。
林珏惨白的脸孔冬雪一样纯净,在这样的大冬天里,一丝不挂,浑身绕满了绳索,她抖动得像一片薄脆的白纸,迈不动脚步,被一只只脏手你一把我一把地推搡着移动。
这一行人,行速刻意地缓慢,好让赤裸的女子在冰冷的气流中,渐渐流失自我和尊严。
透过布满水汽的窗玻璃,我竟然看到了苏联的女共产党员——丹娘。
一股酸楚的暖流自上而下地袭来,变成一团火,我软软地倒下。。。。。。




那时几乎每家大工厂都有关人的地方,常常不需要任何手续就可以把人隔离起来,对被隔离者威逼利诱,滥加私刑,从他们的嘴里掏出想要的口供,然后得意洋洋地定罪,再送到公安机关。被隔离的人往往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恶梦,违心地编造对自己不利的谎言。 
现在厂里最想知道的是和林珏通奸的是谁,他们看见了暗夜潜进小屋的黑影,由于好戏还没开场不便立刻喝破,所以给了对方充足的时间进行前戏,在他们觉得时机成熟时才撞门,不想让狡猾的流氓溜了。从黑影的身形看,他们已经怀疑上了李玉林,第二天就把李玉林隔离起来,只是李玉林矢口否认。
林珏是个烈性女子,除了破口大骂就是沉默不语。 
厂里的空气有些紧张。很多人都被叫去问话,好笑的是许多外表看不出来的个人恩怨这时纷纷暴露出来,大家唾沫横飞地污蔑自己的仇人,反正说谎是没人追究的,而靠拢党组织,给组织提供情况是积极的表现。一下子抓了好多流氓嫌犯。我也被叫去问了,我对李玉林的好感占了上风,我说,我前两次看到溜到林珏屋里去的男子肯定不是李玉林。我和李由于工作关系比较熟,所以他的身形我认得出。至于黑影是谁,厂里人这么多,我也不是统统认识的,所以说不出。可是李玉林自己倒没有办法洗清自己,所以还被关着。


八 


革委会经过热烈的讨论,和严肃的决策,决定召开全厂批斗大会。
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日子,大小字报上墨迹淋淋地写满了愤怒。
林珏出来了,他们为了不让群众受毒,终于让她穿上衣服。
一生草绿的军便服,洗得发白,领口的两粒扣子被扯去,露出遍布淤青的脖颈。
两个女民兵站在她身后,一人拽着她一只胳膊,往后反扭,为了给她一个在群众面前坦白的机会,没有上绑绳,但是,从她衣服上一条条互相交姌的痕子可以看出刚被松绑不久。
膝弯被踢了一下,她扑通跪下,手臂被反扭到极限,肩胛骨向后翻去,弯得成一张弓,胸脯被迫前突。她羞辱得睁不开眼,想低下头去,后面的女民兵一把揪住她的两根麻花辫,不让她埋藏自己的面孔和自尊。
“给大家看看嘛!就是这张脸,这张毒蛇的脸,这张搞破鞋的脸。”
“你居然在干革命的阵地,神圣的工厂,搞破鞋!是何居心?”
“说,那个孬种是谁?”
底下男男女女内心里原始的兴奋被激活了,情欲,兽性,妒忌,大家心头都蓄满了瓦斯,一触即发。
拳头口号差点淹死她,一溜嫌疑犯陪在一旁挨斗。大家气愤地让林珏指认出真正的流氓,林珏蔑视的微笑挂在嘴边,虚弱地说:一个也不是。她的眼光始终没有落到李玉林身上。
无形的导火线嗤啦齿啦地就要烧到尽头。
一个女高音大声质问:
“林珏这个反革命,女流氓,如此狡猾和顽固,愚弄我们革命群众,大家答应不答应?”
“坚决不答应!”
群众之火终于熊熊燃烧。
民兵连长挥舞麻绳跳上主席台,女民兵继续扭住她的双臂,让他捆绑手腕。手腕绑紧后被吊得高高的几乎碰到了脖子,乘势又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勒紧,再走到腋下,将肩胛骨绑了一圈,然后绕到前胸打个大X,在腰上捆了三道,再把手臂也绑了几圈,继续走腋下,捆肩头,绕到后面打个大X。
“捆你这种双料坏女人,就要这样捆。”连长边捆人,边不解恨似的骂。
透过已经不成形的军服,胸前的大X碰到乳房,毫不客气地凌辱,把突起的乳头压得变了形。
一块沉重的木板,被挂到她胸前,木板的边框用钢板包裹,上面写着“打到破鞋,女流氓,女特务林珏!”名字上画着鲜红的大X。系住木板的铅丝深深地嵌到她的肉里,使本来就被绑绳勒紧的脖子更不堪重负。她几乎窒息,微张着口嘴,大口喘息,胸脯剧烈起伏,绳子越陷越深,虚汗在脸上流成了河,军服上洇出团团汗渍,跪着的膝盖下面早被汗水打湿了。
在“打到。。。。。。”的口号声中女革命群众跳上台,脱下鞋子抽她的脸,用痰吐她。男革命群众吞咽着口水,摩拳擦掌,有的裤子早被硬硬地顶起了一块。。。。。。 

  我看着李玉林的表情,可惜他一直低着脑袋,丝毫不敢抬起。我既看不起他,又暗自为他捏着一把汗。我想,此时我若能挺身而出保护他,一定会得到他。我心里冲动着,想着救他的办法。。。。。。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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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CA / ABUSE REPORT | TOP Posted: 10-30 17:35 發表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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