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圈,有三个元素最难拍——
孩子、动物、水。
而眼下,就有一部国产片,对其中一项发起了挑战。
一匹马,聪明到可以叫主人起床。
可以跟人打架。
它也有自己的脾性,放纵不羁爱自由。
以上这些镜头,出自成龙最新电影。
借由此片,他将总结自己从影60年的酸甜苦辣,更要向渐已失传的龙虎武师精神致敬。
《龙马精神》
说实话,对这部作品,时光君本来没抱太高期待。
但在观影过程中,数度哽咽、落泪。
它有着“成龙电影”的标志性元素:动作、喜剧,它还蕴藏着始料未及的情怀杀。
它试图回答一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今天已经69岁的成龙,还能打吗?
落魄的龙虎武师
《龙马精神》最重要的角色是“一人一马”。
老罗(成龙 饰),曾经是电影圈名头最响的龙虎武师,可惜后来公司垮了,欠债无数,他与一匹马赤兔相依为命。
从前,叱咤风云;如今,落魄寒酸。
老罗望马成龙,带着赤兔闯进片场,希望它来做龙虎武师,靠动作挣未来。
可另一方面,老罗官司缠身,赤兔很有可能会因为经济纠纷而被划为他人财产。
于是,他一边要带着马在片场等戏拍,一边又要求助攻读法律专业的女儿小宝(刘浩存 饰),尽力打赢官司,留住赤兔。
可他们关系并不亲近,已经多年不见。
这是故事的另一条线索,父女关系。
老罗因为在片场打拼,无暇顾及妻女,就连妻子去世时他都不在身边,父女之间产生了一道难以愈合的巨大伤疤。
小宝的男友卢乃华(郭麒麟 饰)是一名律师,跟随小宝来到老罗身边,想帮他渡过难关。
《龙马精神》的叙述策略是,喜剧、情感戏、片场动作戏三类桥段轮番上演。
客观来说,剧本结构不够规整严密,甚至有些零散。
不过,重场戏又是奏效的。或能戳中观众的笑点,或能直击观众的泪腺,还能唤醒动作片影迷隐藏在记忆中的光影片段。
影片中,郭麒麟是喜剧担当。
他的表演很自然,有着相当不错的分寸感。
比如面对未来岳父时的正襟危坐与紧张恐惧,反应妥帖而真实。
赤兔亦有灵性,在与人类的接触中,同样贡献了不少笑点。
在《龙马精神》中,老罗与小宝之间的父女情,老罗与赤兔之间的“父子情”,也能让观众产生共情,为之垂泪。
最为关键的动作戏,依然有着成龙电影那种让人眼花缭乱的趣味和观赏性。
而那些复杂、危险的动作场面,同时也强化了父女之间的冲突——
老罗是武行出身,虽然年事已高,依然怀有朴实的职业精神,也只能靠危险动作讨口饭吃。
在小宝看来,龙虎武师的时代已经落幕,他与赤兔都不必再为了生活而以命相博。
《龙马精神》是一部情绪主导的电影,人物关系是可以立得住的。
而影片最打动时光君的一点是,它以落魄老罗的视角,回溯了成龙的职业生涯。
从替身到巨星
在影片中,除了“成龙搏命拍戏”的片段,很多台词与场景也像是暗号,呼应着成龙的血泪经历。
比如老罗误入舞台,帮助小演员翻跟斗。
成龙幼时就在于占元师父的中国戏剧学院练习过这种动作。
老罗的印第安人扮相,让人联想起《我是谁》。
戴帽子、拿着楼梯闪转腾挪,则是致敬了《奇迹》。
以及,卢乃华那句看似调侃的台词“我也可以死得很专业”,也意有所指。
成龙在中国戏剧学院学艺10年,随后从戏台走向片场,最开始只是跑跑龙套,做人肉背景。
可他胸有大志,自己出演的每一场戏都非常用心,即便是演一个死尸。
别人笑他过分认真,可后来现场导演看上他,就是因为他“死得最好”。
这段经历被用在了《喜剧之王》里。
成龙非常善于学习。
在传记《我是成龙》中曾提到,在片场,他学习“站”,既不妨碍工作人员,又能领略到演员、摄影师、导演的技巧,然后将心得体会记在纸上,反复思考。
他是武行出身,做过最苦、最累、最危险的动作,但往往只是替身。
《精武门》中,成龙被踢出窗外
为了出头,他的做法是搏命,别人怕的、不敢来的,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去,后来终于被认可,成了龙虎武师。
在武行中,龙虎武师地位很高,仅次于动作指导。
再后来,成龙有机会做主角,可制作公司总想把他打造成“李小龙第二”。
几次失败后,他确立了独属于自己的特色,演绎一个“即便打人也会手疼的普通人”,他受到了查理·卓别林和巴斯特·基顿的启发,将喜剧、滑稽动作融入到自己的动作设计中。
经过《醉拳》《龙少爷》《A计划》的磨砺,再到《警察故事》《奇迹》的进阶,成龙式动作喜剧已经成为亚洲影坛独树一帜的辉煌存在。
80年代,嘉禾还想将成龙推向好莱坞。
但前两次都铩羽而归,除了工业体制不同,更致命的原因是,成龙式动作风格被磨灭了。
直到《红番区》。
他凭借惊人一跃,开始了征服国际的第一步。
随后,《我是谁》《尖峰时刻》系列,《功夫梦》都成了世界范围内的现象级动作片。
成龙以拼命三郎的胆识与求新求变的意气,一步步成长为国际巨星。
2016年,他拿下了奥斯卡终身成就奖,创造了华人演员的奇迹。
成龙的特技
和很多龙虎武师一样,成龙的一切都是拿命搏来的。
他电影的动作镜头,让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在《龙马精神》里,老罗的妻子曾这么介绍龙虎武师的工作:“很简单,Action,Jump,Hospital。”
时光君至今印象深刻,纪录片《龙虎武师》中,当受访者被问及难度最大的一场戏时,几乎所有人都说是《龙的心》。
导演洪金宝野心很大,他要八个人一起破窗而跳。
这场戏同时伴有爆破,地上只铺了纸箱,以及难以避免会发生人摞人的情况。
根据钱嘉乐回忆,这场戏结束后,洪金宝喊的是“救人”,而不是“收工”。
所以你看,龙虎武师的行业信条很简单:“Never Say No!”
这种精神,在《龙马精神》中也有提及。
可换个角度看,他们始终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于是便养成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态度。
因为任何人都无法保证,自己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20世纪80年代,是香港动作电影的黄金岁月,也是龙虎武师血泪交织的年代。
时代在变,成龙也一直在变。
一方面,他在缅怀。
比如总结自己的动作设计经验,供同行参考。
在纪录片《成龙的特技》中,成龙亲身示范如何展示动作的艺术感。
以及,如何利用景别和动作设计,让一打多的场面更合乎情理。
另一方面,他尽己所能,改善武行们的待遇,提供安全的拍摄环境。
比如在拍《龙少爷》时,武行因拍摄受伤,住了院,工钱照拿。
他有这种同理心,是因为自己也曾是苦苦挣扎的一员:“我自己就是从最基层的武行做起的,知道大家的不易,所以在我的剧组里,颠覆了很多传统的规矩,制定了全新的规矩。”
再到近些年,他养成了一种近乎本能的习惯,时刻检查拍摄设备,确保武行安全。
把任何一个人都要当人
去保护每一个人
比如在《龙马精神》片场。
他会提醒工作人员绑安全带,关注他们的伤病状况。
跟武打演员套招,在完成动作的同时也守护对方安全。
在以往,龙虎武师们争先恐后不计后果地用高难度动作换取圈内地位。
现在,成龙的特技是,“所有人去帮助一个人,去完成一个非常漂亮的动作。”
而戏外的拍摄氛围与戏里的内涵表意是一致的。
《龙马精神》编织了父与女、人与马的情感关系,通过一系列的冲突与波折促成了老罗的心态改变,并将龙虎武师精神赋予了新的时代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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