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互联网上出现了大量关于“共存”或者“清零”的争论,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究其原因,奥密克戎极强的传播性挑战着我们“动态清零”的政策。
最近两个月,从深圳,到长春,到上海。奥密克戎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我们还在咬牙坚持。
因为香港的例子告诉我们,如果不清零,以奥密克戎的传播速度,我们就会被动与病毒共存,等待着医疗系统被击穿,至少千分之一的国民死于这场浩劫之下。
资产丰厚的富裕群体也许是不畏惧的,他们总有办法享受更好的私人医疗,但对于没有特权的普通老百姓来说,这种前景是一种可怕噩梦。
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保障每一个公民的生命权,是我们必须履行的责任和义务。
防疫,是正当的,是我们对生命的承诺。
但与此同时,另一种声音逐渐壮大,很多人开始呼唤“躺平”和“共存”。
这值得我们重视,因为过去两年,我们的防疫卓有成效,几乎没有“躺平”的声音。
但这次不同,声音之大,烈度之强,绝非别有用心的“境外势力”就能解释。
这种自下而上的声音,是因为,随着时间战线拉长,病毒的进化,传播性的大大增强,防疫难度大大提升,抗疫代价也节节攀登,而承担代价的人不堪忍受,他们在发出自己的声音。
晋江公安局,前两天拘留了一位不配合疫情防控的人员,该人员谎称自己出门买菜,实际上则是去打工。
这则新闻看起来魔幻,但更魔幻的,是它背后反映的整个群体。
不是所有人在封闭政策中都能居家办公,多得是停工便停了收入的群体。没法出去上班,便没有收入来源,收入停,但房租不会停,饥饿感不会停,明天还要到来。
最近半年,多个城市的疫情反复卷土重来,线下商店封了开,开了又封,街边店倒了一批又一批,许多小个体户每日都生活在恐惧和噩梦之中。市中心的商场门可罗雀,大面积亏损的实体店便开始大规模裁员,苦的是失业的底层员工。
老百姓第一个月足不出户,第二个月好不容易放出门,第三个月疫情卷土重来,又封闭起来。人关久了,精神是要出问题的。
毕业生眼看着毕业,却被封控起来,考研面试推迟,考公推迟,企业招聘工工作无限期延后,时间越是绵延,心情便越是焦虑抑郁,担忧工作没找落,更担忧随着时间流逝,待在家里一事无成,职场竞争力不断耗损。
基层医护人员,大量下沉社区的基层公务员和志愿者,在两年的抗疫中疲于奔命,每日奋战在一线,从采集核酸到录入数据,从组织管理到运送物资,日复一日在高危和高压下坚持工作,他们也疲惫,倦怠,感到支撑不住。
如果疫情防控是一场闪电战,只要“撑过去”就会好,那所有人都有勇气去咬牙坚持。但疫情已经来到第三个年份,最新进化出的奥密克戎变种传染性空前强大,我们不得不采取更加严格的防控措施才能阻断它的传播。
与此同时,疫情后本来就生活艰难的老百姓,变得更加艰难。
常态化的防疫,大面积的封闭管控,在日复一日中,量变引起质变,已经开始伤害最普通老百姓的民生。
是吃不起饭,还不起房租,缴不起贷款,面临着司法拍卖的那种民生。
最可怕的是,这一波咬牙扛过去了,下一波呢?
看不到头的疫情,不知道还要撑多久,这是最绝望的。
其实,那些喊着要“共存”的老百姓,并不是真的想和病毒共存,他们只是想出门,想有工作,想上班,想吃饱肚子,想赚钱养家。
嘴上说“共存”,看起来是反对“抗疫”的投降主义,是不考虑老百姓死活的“西方精英主义”,但实际上,却反映了一种深刻的无奈。
无论是抗疫还是共存,代价都由最普通的老百姓承担。富裕的精英群体是不承担代价的,和病毒共存,他们总是不缺医疗资源的,照样可以买买买,吃吃吃,拥有几乎不受限制的自由。哪怕是抗疫封控,代价也不由他们支付,君不见上海近日的抗疫中,徐汇区高档商圈仍然门庭若市;即使是被封闭了起来,高档小区也有专人保供物资,他们的大礼包比普通人不知高了几个档次。
收房租利息的食利阶层总是不担心的。抗疫便抗吧,他们不担心失业,不担心裁员,不担心饿肚子,毕竟他们靠的不是打工,不是辛苦地跑业务,躺着收租便能赚钱的群体,腾挪的空间大极了,没什么能够影响他们的生活品质。
两年疫情,穷了失业被裁员的百姓;两年疫情,穷了投入大量资源抗疫的国家财政,但富裕的豪绅、明星主播,所谓的食利阶层呢?
他们风花雪月的狂欢生活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群体性地“偷税漏税”,在应当履行的公民义务前反复横跳。
社会危机是如何发生的呢?历史反复告诉我们,随着国家和王朝的发展,食利阶层逐渐壮大窃取国家政权,使国家站在百姓的对立面,他们以社会为代价收取垄断的“经济租”(包括地租、金融租等等,它们不是生产成本,而是垄断特权对收益分配的排他性占有,是食利者的免费午餐),不断抬高社会成本,使广大劳动者由此负债累累,成为食利阶层事实上的奴隶。
对奴隶的榨取不能无限制的发生,当百姓被剥削至极点,便产生社会危机。
而在食利阶层壮大的过程中,唯有依靠强大的国家和人民的力量,压制食利阶层、反垄断、抑豪强,向食利阶层加税,减少广大劳动者不合理的债务负担,建立社会保障,才能释放经济活力,维持社会的健康发展。
今天,老百姓面对疫情感到焦虑和不安,激烈争论着“共存”或“清零”。事实上,大家讨论的不过是选择一种不幸亦或是另一种不幸。在讨论中,普通人互相攻击、彼此攻讦,却模糊了真正的焦点。
两年来,疫情就像是千斤坠,让每一个讨生活的人更加步履蹒跚;疫情又像是透视镜,将人间的疾苦原原本本地展现在世人面前:民生是如此脆弱而又如此艰辛。
因此比起讨论“共存”还是“清零”,我们更应把目光投向疫情之外,聚焦问题真正的焦点,即我们能否建立一个更公平、更有保障、更有活力的社会。
更公平的社会,应该建立更加公平的税收政策,要对持有巨额资产的食利阶层征收更多税收,要降低劳动者身上的负担,提升社会生产效率,释放经济活力。
降低资本和地租的回报,提升劳动者劳动的回报,国家从食利阶层手中转移支付建立更完善全面的社会保障体系(包括医疗、教育和住房等),而不是将税基朝向背负债务的99%的劳动者,唯有这样,才能重新激发劳动者的活力和安全感、获得感,重振老百姓的消费信心,让我们的经济脱虚向实,重回正确的循环与繁荣。
唯有政府出手,群众监督,走共同富裕、优化社会保障之路,我们才能跳出这“天下兴亡皆百姓苦”的怪圈。
我们的保障体系每好一分,经济的基本面每强一分,老百姓的恐惧和焦虑便能减弱一分,无论是共存还是清零,老百姓都能生活得更加从容,更有底气,更敢期待一个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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