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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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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今天,我们采访了一位四千年美女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说那是1980年。他们喊我“楼兰美女”。我很庆幸,还有人记得楼兰。
    楼兰,是我的故乡。她身处大漠,早已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如今,依然有很多人都对她心驰神往,坚信那是座奇美神秘的城郭。奈何楼兰于我,何曾只有大漠孤烟的奇绝壮景,更是无数次夹缝中的无望自保,和一次连根拔起的决定。
 
    就像许多人想象的那样,楼兰极美。
    楼兰虽是沙漠之城,却地处罗布泊湖、塔里木河肥沃的三角洲地区。我们的族人依靠农耕、游牧和在罗布泊湖采盐捕鱼为生。那时的罗布泊湖比现在大好几倍,与其叫“湖”不如称“海”更合适。湖畔边,城墙环绕着楼兰古城,从城墙上望去,北岸绵延着一望无际的丛林,白杨树中点缀着柽柳和其他灌木,宛若色彩斑斓的天然织物。南岸芦荻丛生,掩映着湖岸,不到近处看不见汇入湖内的几条河流。
 
    楼兰人就这么和罗布泊湖相生相伴生活了数百年。每到重要节日,我们都会在与水有关的地方设下祭坛,焚火向保护神河龙祈祷。对我们楼兰人来说,罗布泊湖是神,是祖先,是我们的生息之本。我们从未想过离开。
    罗布泊湖畔三角洲,这上天赐予的美丽绿洲,也是兵家眈眈之地。多年来,楼兰人饱尝匈奴劫掠之苦,然苦于国弱力薄只能臣服。依靠着族人间的相互扶助,我们这个一万四千多人口的小国才得以存续至今。
    然而,除了噩梦一般令人惶惶不安的匈奴,楼兰东面还有个“汉”帝国在逐渐崛起。我们很早就知道,和汉的“相见”不过只是早晚之间。“无论取道南路还是北路,楼兰都是中原通往西域诸国的必经之路。”
    楼兰与汉,终有一见。
    一切开始于公元前121年。那一年,楼兰第一次连续两年免遭匈奴人掠夺,我们高兴极了,直到从旅行者处得知,原是汉绕过楼兰,直抵乌孙与之通好,还相继结交了北道诸国,更在大败匈奴之后于酒泉、敦煌先后设郡,修筑万里长城,建起了一条连接汉地与西域的走廊。
    “太好了,匈奴兵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来了。终于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楼兰城内一片欣喜。现在想想,当时的我们是何等天真。平静的日子不到两年,汉使来到楼兰,带来的不是友好通交的帖子,而是要我们每天派出劳力前往沙漠迎接汉人、提供补给的命令。这一刻我们才终于意识到,这条“走廊”虽是暂时拦下了匈奴铁骑的欺凌,却迎来了新的主子的发号施令。欺凌难忍也得忍,命令难受还得受。
 
    楼兰从此再无宁日。
    汉军来,匈奴败,我们不得已被迫发誓归顺汉廷,将太子送给汉做人质。汉军撤出西域,匈奴卷土重来,于是只得被迫向匈奴誓忠,再将王的次子献上做人质。公元前102年,汉军再来,王成为汉军俘虏,被送往汉都长安。公元前89年,在汉的命令下,我们不得不加入汉对姑师的攻城,与支援姑师的匈奴军正面交锋,族人死伤惨重。
    “楼兰夹在汉与匈奴之间,楼兰王为此殚精竭虑,积劳成疾而死。王位无人继承。两个儿子做人质被扣留,一个在匈奴、一个在汉。”
    “新王刚刚即位,汉与匈奴又要人质,新王只得把长子安归送到匈奴,次子尉屠耆送到汉”
    “楼兰新王也因夹在两国之间心力交瘁,在位数年即崩。”
    汉匈去来胜败,楼兰生死不由人。
    这一次,回来继位的是安归,也就是我的丈夫。他常年在匈奴为质,对匈奴人有着天然的亲近,在他带领下,楼兰第一次放弃了左右摇摆,下定决定彻底归属匈奴。安归相信只有这样,楼兰才能真正安全。
    可这种态度早晚会遭到汉的报复。我知道安归对此心知肚明,只是我们谁也没有到,报复会来的这么快。
    杀死我丈夫的人名为傅介子,是位汉使。后来我才知道,接待汉使的宴会上,他高喊着“王因反汉而被天子诛”,拔刀砍下了安归的首级。
    安归身亡后,长居汉地为质的尉屠耆继位。可跟随他回到楼兰的,却不是原定向汉求得的屯田驻兵,而是一纸告知:“要摆脱匈奴的桎梏,归顺于汉,楼兰必须南迁,否则派驻多少汉兵都是徒劳。”
    举国迁移——这便是汉廷对楼兰的安排。
    没有哪个人赞成把家园从罗布泊湖畔迁走,可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冒着亡国的风险反抗汉的命令;要么屈从,另择新址作临时都城。万般无奈下,大家只能决定暂时服从于汉,舍弃故国楼兰,在汉的保护下充实国力,再找机会迁回罗布泊湖畔。
    每一个楼兰人都在努力说服自己,只要避开暂时南迁,就能在汉军的庇护下生活。就像从前的许多次转变一样,现在只不过是从依靠匈奴转为依靠汉的保护。
 
    我已经不记得这是楼兰的第几次投靠,抑或是楼兰的第几次背弃。最先归顺,再被迅速放弃,这似乎成了我们的宿命。对势单力薄如楼兰来说,无论是匈奴还是汉,是迁都还是留下,无一可由我们决定。唯一能选择的,只有用尽一切让自己活下去。
    我累了,从丈夫安归死去的那一天我便有此预感。迁都前一晚老王妃的离世更让我确定:我是无法在除了楼兰之外的任何地方活下去的。既然如此,就让我来给这座城殉葬吧。
    对我们楼兰人来说,罗布泊湖是神,是祖先,是生息之本。我无法想象没有罗布泊湖,没有注入罗布泊湖的塔里木河,没有我们的河龙,楼兰和楼兰人会怎样。我相信楼兰人一定不会永久放弃这片苦心经营的土地,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回来。
    史书记载,楼兰国的名字消失在公元前77年——正是迁都的那一年。
    原来如此。
    他们都说楼兰消失了,但我知道楼兰只是换了个名字。
    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楼兰人没有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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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CA / ABUSE REPORT | TOP Posted: 09-17 22:32 發表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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