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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超越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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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执子之手(1)
  凌晨两点四十五,顾盼从被窝里爬出来,有气无力地冲着隔壁床喊,“都几点了,想吵架就出去吵,明天还有早课呢。”
  “你管我啊?宿舍是公用的,我想吵就吵,关你屁事。”
  大学四年,分到什么样的室友都是天意。学校里寝室分成叁档,六人四人双人间齐全,顾盼原以为抽中人少的屋子是自己的福气,没想到却成了噩梦初始。小妹子近来感情不顺心情更加烦躁,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濒临破裂,近来更是互看对方不顺眼。
  顾盼是热醒的,明明身上滚烫,厚厚的棉被把身体裹成一只茧,却感觉自己冷得厉害,就算手边没有体温计,她也知道这是发高烧了。就冲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对方不来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大半夜的让对方陪着自己去看医生,估计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才能出现的奇迹。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挺能忍的人,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翻出自己最长的那件加绒连帽衫套在身上,长度过小腿,能称得上袍子,只露出纤细的脚踝。还好只是下楼,不过是叁层,顾盼走走停停,磨了十分钟也能蹭到宿管阿姨的值班室门口。
  有气无力地敲了敲门,原本阿姨被吵醒还老大不乐意,看到她涨红的脸就什么脾气都没了,利索地开了楼门,让她赶紧出去看急诊。
  也就是这个当口,一辆纯黑的库里南停在宿舍楼门口。没有玛丽苏偶像剧的王子出现,车门打开来,从里面跳下一个身着长裙的女孩。她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面熟,脑子却混混沌沌,还没反应过来。
  宿管阿姨护着她出去,见到女孩,表情变得暧昧很多,“怎么又是这么晚啊,楼都锁了才回。”
  女孩倒是没什么不自然,把手中拎着的提袋递给阿姨,“买东西赠了几盒燕窝,我住宿舍也没地方做,您要是吃得惯就拿回去吧。”
  阿姨也没跟她客气,当即就欢欢喜喜地收下了,嘴上还说着,“对你们女孩子家家的啊,就是得多操心,不像那些男生,他们爱去哪就去哪,我都懒得理他们。”这套动作行云流水,给戳在门口打车的顾盼看傻了。
  送完了东西,女孩方才走到顾盼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顾盼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时间了,是不是不好打车?”
  顾盼点点头,学校的位置实在是偏,她都加了十五的红包了依旧没有车来。
  女孩叹了口气,“跟我走吧,带你去看医生。”
  顾盼头虽然是懵的,但是身体还是有点警觉性的,女孩伸手拽她,一下竟然没拽动。
  “我是尤嘉。跟你一个班的,你仔细看看。”
  顾盼这才眯起眼睛细看,发现今天的她化了全妆,头发也做过造型,整个人比以往看着要年长几岁,和平时习惯穿着T恤扎马尾的样子全然不同。顾盼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仿佛终于见到了归宿,没骨头似的倚在了她身上。
  尤嘉半搂半抱地把顾盼运回车上,刚走了两步路车门就开了,男人从车里急慌慌地跑下来接过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朋友,身体不舒服,送急诊吧。”
  男人“哦”了一声,把两个女孩子安置在后座,自己则回到副驾驶,让司机去最近的医院。
  “别开冷气了,她受不住。”
  顾盼八爪鱼似的攀上尤嘉,发出满足地叹息。
  进了急诊,医生给她开了一剂退烧针。顾盼注射后疼得眼泪汪汪,但人也飞速清明起来。
  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缠了半宿的女孩子是谁,尤嘉这两个字,自从论坛内的那篇“女大学生自甘堕落被包养”的帖子被顶上头条,随即被光速删除后,就在整个院系的吃瓜群众心中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托顾盼担任班长的福,她知道班内所有同学的父母职业和家庭住址,尤嘉无父无母,还有个拖油瓶弟弟,大一的时候尚且是个需要领助学金的穷学生,短短一年内就用上了奢侈品,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顾盼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和这位风云人物有什么交集,结果今天就坐着疑似人家金主的豪车被送进了医院。只能说缘,妙不可言。
  
番外一:执子之手(2)
  她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装作发烧的余韵,整个人佯装混沌,好在尤嘉也没有点破,见自己体温正常了就带她回学校。
  脑子清醒了,她就有心思想东想西了。顾盼悄悄打量着那个叫做“阿Joe”的男人,他应该不年轻了,但是还挺有气质的,整个人温和周到,一路上忙前忙后又不失礼貌,口中唤尤嘉作“尤小姐”,顾盼猜测他应该不是传说中的金主,而是金主的秘书助理之类的——毕竟TVB好像都那么演。
  回程的时候一路瞎想,时间好过很多。
  最后尤嘉搀着她进楼,她半窝在女孩柔软的怀中,看见那辆车子仍旧伫立在楼前,久久未走。
  回到宿舍时,室友已经走了,尤嘉把她安置在床上,掖好被子,在药盒上贴好如何服用的便利贴后就离开了。顾盼睡了漫长的一觉,醒来桌上已经摆好了尚有余温的小米粥,咸蛋和凉拌海带丝。
  “病假已请好,下节课补假条即可。”便签上字迹清秀,落款是一个“嘉”字。
  那一刻顾盼觉得,其实尤嘉这个人和她们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
  而两人的缘分似乎也只有这一晚,那夜后她们桥归桥路归路,先前的交集仿佛一场梦。但这也在顾盼心中留下点什么,至少在别人对尤嘉露出那种既不屑又羡慕的表情口出恶言时,她不仅不会附和,还会让他们闭嘴。
  尤嘉似乎很忙,忙到学校里鲜少见得到她的踪迹,顾盼只能坐在她附近,趁上课才能悄悄瞄几眼她的背影。她的名气不好听,但是如果有的选,谁会选择这样一条路呢?
  大学的日子悠闲惬意,一晃眼就到了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寒假。她为了晚会上的一支舞绞尽脑汁,最后一名演员迟迟未定,她纠结几番,终于鼓起勇气找上了尤嘉。如今的女孩和叁年前比又换了个模样,不是说她整容了,而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大不相同。当年的昂贵靠奢侈品堆积,大概是豪气养人?终于雕琢成一朵盛放的人间富贵花,院服穿在身上都像是bubbery。
  尤嘉犹豫了片刻,最终耐不住她的死缠烂打,还是点了点头。
  托《丽人行》的福,两个人的友谊自那支舞起突飞猛进。从前不了解时,众人都觉得这是位力争上游的蛇蝎美人,等到熟稔后才发现,这姑娘不仅好相处,甚至还有一点……单纯?
  顾盼托腮出神,觉得这个词很奇怪,但却意外的恰当。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天真,而是历经磨难仍然不能击垮她的纯粹。
  也是因为这支舞,顾盼再度见到了那个男人,起初已经忘记长相,但记忆被尤嘉的那句“阿Joe”瞬间唤醒记忆,将时间拉回到几年前的深夜。
  尤嘉不再忙碌,却开始和疑似金主的助理出双入对。那一瞬,顾盼忽然读懂了先前停在宿舍楼下,久久不愿离去的那辆车。
  排练后,走廊深处的更衣间内传来暧昧声响,同伴不解其意,顾盼却嗅到异常,当即拽住想要一探究竟的小伙伴,“走啦走啦,顶多就是闹老鼠呗,南门新开了一家大盘鸡,打五折呢,再晚就没位置了。”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晚饭时顾盼把裤带面拌进汤汁,觉得这盘似乎是醋放多了,里外里都透出股酸味来。
  尤嘉恋爱了,和她的感情也突飞猛进,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公演时女孩莫名失踪,十天后才联系到人。
  顾盼要急疯了,校内导员院长全都叁缄其口讳莫如深,她想去报案,却被按了下来,直到阿Joe出现才脱身。
  顾盼甚至还为此专程去了五台山。据说菩萨曾许下大愿,每个上山的人都能见到她的分身,如果这世间真的有佛有灵,那么希望她平安。
  后来听说尤嘉去了北京,顾盼想都没想就跑去陪她,没有人会比她更迫不及待地想要确定,她是好好的。
  顾盼见到了尤嘉,她瘦了很多,朝自己露出清浅的笑。女孩无精打采,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不敢问她这些日子尤嘉都经历了什么,两个人保持着无声的默契。顾盼陪着她去遍京城的各大医院,只想求到一副良方让她不再心忧。
  尤嘉吃了很多药,精神终于渐渐好起来。大概还因为有共同的“事业”分神,她开始向前看了。不过尤嘉依旧不愿意走到台前,只想静静在幕后注视着自己。有了她的操持,两个人的博主之路做得风生水起。
  新年的时候,尤嘉喝到微醺,抱着自己小声说了句“谢谢”,葡萄起泡酒的甜钻进鼻尖,有些痒。她安慰似地抱了抱尤嘉,与其说感谢自己,明明该说谢谢的人合该是她才对。如果没有尤嘉,或许自己不会有勇气,有余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成自己这么久的梦想。然而后来顾盼才知道,她以为的巅峰,不过是两个人的刚刚开始。
番外一:执子之手(3)
  九月,天高气爽,风轻云淡,温度不冷不热,最适合结婚。
  黎耀身份所限,不能出国,婚礼只能在京城举办。到场嘉宾身份贵重,进入主厅的客人名单要提早报备,进行政审备案。
  等众人知道了黎耀的身份后,大家才惊觉老顾家这祖坟不是冒狼烟了,而是祖坟失火。华夏姓黎的人太多了,谁能想到自己嫁的会是那个最出名的?但凡是读过近代史的人,都不会忽略黎家。
  满门忠烈,以身殉国。黎老太爷是登上城楼,参加过开国大典的元勋,子孙或从政,或投身科研,出了不少举足轻重的人物。黎耀是黎家最小的孩子,他成长时恰逢政权更迭,黎氏最为低谷的时候,不然也不会被派到那么偏远的基层。
  ——既是冷落,也是保护。
  和那些一见面就会被尤嘉惊艳的男人不同,顾盼能感受得到,他第一个注视的人是自己。小山村里自成一隅,隔绝世俗纷扰,那时候她以为他只是来扶贫的大学生村官,两个人志同道合,都想改变这个地方,久处之下,感情潜滋暗长。
  爱吗?肯定是爱的,只是结婚和恋爱全然是两回事。
  这段情分来得突然,尤其是当她知道黎耀的身份后,第一个反应是分手。相较于黎家带给她的优势和助益,她觉得高门大院的压力才更为可怕,自己不是长袖善舞的人,做不到事事周全妥帖,或许没有这门亲事她能活得很好。
  可大概是见惯了风雨,黎耀看中的也是她这一点。当年酒会上的纵身一跃,出了大新闻,也保全了她的名声。最后在他的努力下,两个人终于修成正果。
  黎耀在巴山的雨夜单膝跪地,将戒指戴到她手上,那一刻,顾盼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婚礼的流程繁琐,仪式要穿婚纱,接亲时要穿龙凤褂,她的礼服均由尤嘉一手包办,Vera wang的定制款,港岛褂皇公司的老师傅工作室,历经十二个月,数千工时打造出两件如梦似幻的嫁衣,满足女孩对婚姻的所有向往。
  尤嘉径直略过大小五福的龙凤褂,直接指着规格最高的褂皇露出笑靥,金丝银线和粉色珠片绣满月白的褂面,裙摆缀玉点锦,在正经的潮绣手艺加持下清新淡雅,不失端庄,经过数次修改后,早就变得无比合身。
  巨大的穿衣镜前,重重的薄纱堆迭起轻云似的梦,鱼尾裙在下摆绽开,宛如湖中盛放的水莲花。女孩鬓发高挽,用珍珠做饰,典雅雍容。
  顾盼望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有种不真实的美。她难得焦虑,懒懒缩在尤嘉怀中,虽然现在她早已不是自己的经纪人,但她们依旧是彼此最忠实的伙伴,哪怕她的世界越来越大,哪怕她有很多事情都默默埋在心里,不会说给自己听。
  尤嘉想解释,顾盼却先点点头,“我知道,这是保护。”
  两个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结婚那天,她挽着父亲的手臂一步步走向黎耀,那个即将与自己共度一生的男人。顾盼说“我愿意”,两个人在所有来宾的祝福下接吻。回首半生一路走来,一切整个宛如一场梦。故事从女孩下车,揽过她的肩头开始,到现告一段落,她不会直做花瓶般精致的“黎太太”,她要与黎耀和尤嘉守望相助,并肩而行。
  顾盼的铃兰捧花没有抛,而是郑重地捧到了尤嘉手上,上面附着一张早就写好的卡片。
  “不论以后你如何选择,是否结婚,我都希望你始终被这个世界偏爱。”
番外二:侬本薄情
  暑往寒来,又是一冬。
  一扇落地窗,外面是蓝汪汪横无际涯的海,美人娇卧鹅绒羽被之间,目光倦怠懒散,凭添几分疏离。
  那是一张和尤嘉极为相似的脸。
  是了,和尤嘉。
  贺季妍睡眼惺忪,枕着男人的胳膊,心中一片迷茫。
  曾几何时,她想逃离贺家,逃离那个心思深沉的大哥,喜怒无常的二哥,谁料自己出走一圈,发现自己早被豢成了一只金丝家雀,越不过海。他真毒啊,算准了人心,怕自己飞出去,便早早养废了她。
  任她能,任她贤,任她高洁如月,不过是任他装点织就的玩意儿,就连那些能耐,都是她自以为有的,离了贺伯勤,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不过是一根藤蔓,只能依附着男人而生。
  众人称道她是画坛新秀,可只有自己才知道,她有多讨厌这些东西。被母亲逼着,被贺伯勤逼着,她不得不喜欢,看似自由无牵挂,其实不过是一只提线木偶,过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
  那些束缚,以爱为名,可也确实是对她的保护。
  邮箱里的信件将过往桩桩件件地写下来,附赠一应作证,尤嘉不是小性儿的人,但也不是圣母,她不料理自己,只是因为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忙,一旦腾开了手,就是她的死期。
  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隐去姓氏把她之前遭受过的那些都经历一遍,还是拼着往后的名声不要和尤嘉死磕到底?曾经贺季妍不屑与她相提并论,毕竟一个皎若云间月,一个污浊鞋底泥。如今的贺季妍不敢同她并论,毕竟那个人已经生出了利爪,只等自己反抗就能撕碎了她。
  她恨宝俪生而不养,恨自己鸠占鹊巢,恨做了赝品这么多年的替身。最初贺季妍什么也没做,但有些人出生就注定带着原罪。更何况自己为了留在贺伯勤身边,把她最后的一点骄傲碾碎。
  催命似的铃声响起,贺季妍悚然一惊,最后还是摇摇晃晃地起身。她自以为动作很轻,却还是惊醒了床上的几个男人。
  他们朝贺季妍笑着翻身上来,到底是年轻,总有发泄不完的精力。吟哦声渐起,她没办法抵抗,只好用力绞着男人的阳物,希冀早些结束。身体在药物的操纵下变得敏感异常,高潮一波波地涌上来,她眼泛泪光,竟然有些怀念贺伯勤还在的时光。曾经她以为那是噩梦,没想到已经是自己最恣意畅快的时候。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的那七年,游轮出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然死过一回了。但是两个人到底是姊妹,无论怎样境地,都会强挨过去,杂草一样生长。
  贺家四小姐结婚不到叁年,再次离了婚,和上次一样,离地悄无声息,只不过这次没有高门大宅给她回。尤嘉不许她来港岛,扬言只要见她,必要叫她好看。贺季妍不准备触她的眉头,灰溜溜地寓居泰国。
  她的手已经不怎么中用了,平时生活里看不出,但决计做不了精细活,指头僵得厉害,一碰画笔就止不住地发颤。财产大抵在股市里赔的血本无归,从前不懂,如今反应过来就连自己身边的顾问都是内鬼,哄她成了穷光蛋。
  她不敢再信人,尤嘉每月会让人汇钱给她,一点点,少的很,还不如自己平日的一只耳坠子贵。尤嘉要她成为一个普通人活过今生,她起初以为这是怜悯,然而没过多久才意识到,这才是最后的惩罚。
  她自诩非池中物,却要在凡尘里度过一生,只有死亡才能让她解脱。
  ——可她不敢。也舍不得。
  哪怕是这样无望的一生,她也想活着。
  人早已在富贵中养的娇贵,她吃不得苦,更待不得那样狭小的公寓,四面灰白的墙壁上满是蚊子血的斑驳痕迹,炊烟顺着缝隙飘进来,耳边是俚语村言,脏的人不堪听。她在阳台上张望近在咫尺的高楼,心中无限感慨,先前在路上与一个开着敞篷车的女郎险些碰到,那人戴着墨镜,车也没下,便让副驾驶上的男人丢了一卷钱下来。
  从前她必要争锋,如今却低下头,一张张捡起来。
  女郎身材曼妙,轻哼了一句“杂碎种”。她心里一刺,丝丝缕缕的涩苦自舌底漫起来。
  她不甘,也不解,人踉跄着跌在地上,男人以为他被撞到骨头,怕惹上是非,最终还是下了车。
  马路上的女人目光如水,一双眸子里似蕴着无限春情,只销一眼,身子立马酥了半边,心猿意马起来。
  ……
  那是宝俪留给她们的遗惠。
  她终于再度众星捧月,尤嘉那边便也不给她汇钱了。
  搬离那间逼戾房子,往后灯红酒绿,活在霓虹之间,贺季妍不知道这是她为自己设定的结局,还是所谓的咎由自取……
  夜色深沉,她穿上一条坠满流苏的裙子,摇摇晃晃地出门。
  她是藤蔓,只有依附于人才能生存。
TOP Posted: 10-12 22:11 引用 | 點評
jmbg14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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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ubobo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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