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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教主……感觉好些了吗?」云雨过后,刚刚被我给灌溉得红晕满面
的洪宁搂着我,低声软语问着。

  说也奇怪,在洪宁身上发泄了这么一次,虽然云烟的影子在我的心中更清晰,
但是却已经不会让我感到之前那种失去云烟的沈重悲伤,彷佛云烟真的活在我心
中一般。

  「呵,感觉好多了,谢谢你。」我亲了洪宁一下。「不过,麻烦你去叫芊莘
她们进来?」

  「不是吧?」洪宁有些惊讶。「你还要啊?」

  「当然要啰!为了替云烟复仇,我不加强自己的功力怎么行?当然要抓紧时
间努力练功了,所以才要叫芊莘她们进来啊!」我忍不住微笑。「不过,既然你
已经在这里了,当然就从你先开始……」

  「啊!你这坏人!」洪宁红了脸,娇嗔着,粉拳搥打在我胸膛上。「不许你
再对人家使坏!刚刚你折腾得人家还不够吗?」

  「永远不会够的!」

  我哈哈大笑,在洪宁的惊呼声中,重新将肉杵撞入洪宁那兀自潮湿的花径之
中去,并且开始运起了「阴阳诀」,在洪宁体内掀起能够令人疯狂的激情快感。

  「芊莘!芊莘!你们可以过来预备接替宁儿了!」

  打垮了毒龙帮之后,有许多毒龙帮的帮众都希望能加入我们太阴神教,不过,
有鑑于之前在汉水碰到青蛇帮的经验,对于这种不良帮派出来的人我都心有戒惧,
不敢让他们随便加入太阴神教,以免搞得神教整个乌烟瘴气的。

  我要费鹏去将那些教众给筛选一下,那些品行不良、罪大恶极的人就直接送
官府查办,如果是被裹胁加入毒龙帮、还没染上恶习的,就让他们加入太阴神教
;至于剩下助纣为虐、但是却没啥真正重大过犯的傢伙,这些人送到官府去判不
了刑,让他们加入太阴神教又怕是祸害,最后费鹏提议将这些人收为奴工,让这
些人去服粗重劳役,如果表现好、有悔意的再予以释放。

  对于费鹏的建议,我是完全同意,反正这些人虽然说没干过什么太大的坏事,
但是鱼肉乡里的事情肯定没少做过,让他们去当奴工也不冤;而且我对费鹏有信
心,知道他有办法驾驭这些人,自然就依照他的提议了。

  除此之外,毒龙帮也有几个「武功好手」,虽然这些人的武功在武林之中只
能算是二流或三流水准,但是太阴神教目前紧缺会武的人才,所以我让费鹏留用
了这些「武功好手」。

  不过,为了方便驾驭这些黑道上的武林人物,我特地配了些「太阴蚀魂蛊」,
并「说服」那些「武功好手」服下,这样除非他们想要嚐嚐毒发时七孔流血而死
的滋味,不然他们就只能乖乖听命于费鹏,而我则每半年派人送一次解药过来,
让这些人免于毒发身亡。

  当然,空口说白话是无法让这些亡命之徒信服的,为此我特地配了一服即效
性的「太阴蚀魂蛊」,找了一个作恶多端的毒龙帮帮众来当榜样,而当那些服了
「太阴蚀魂蛊」的人看到那个帮众因为毒发而在地上辗转哀嚎、鲜血慢慢从眼、
耳、口、鼻等地方流出来的时候,个个都吓破了胆。

  相信在看到那个毒龙帮的恶徒帮众毒发身亡的样子之后,这些人应该是没有
那个胆子敢背叛太阴神教了。

  打垮毒龙帮也收穫了不少的金银财宝和土地房契之类的东西,我对于学毒龙
帮那样「收水费」没啥兴趣,所以我要费鹏派人去告知以前毒龙帮地盘上的农民
:「以后这一带由太阴神教掌管,太阴神教不收「水费」,所以请他们以后也不
用缴「水费」」,免得有人又假冒太阴神教的名头去招摇撞骗、败坏太阴神教的
名声。

  而对于那些原本「缴付高额地租向毒龙帮佃租土地」的农夫,如果他们的土
地是被毒龙帮给强占的,那么就把土地归还给他们;如果真的是向毒龙帮佃租的,
那么比照在黄花山总坛的惯例,愿意入教者给予免费耕种,不愿入教者就每亩地
收二分银子地租就好。

  事情吩咐完,看看也是该回岳麓山的时候了;既然上次是三侍三司陪同我去
的,这次我重新带上春夏秋冬四婢随行。

  黄昏时分,我踏着夕阳,有些懒散地来到岳麓剑派的大门前。

  以往我都是大清早就赶上山来的,但是这次例外:只要一想起回到岳麓山上
来,不但见不到慧卿,还要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整天面对着吕晋岳,我就意兴
阑珊。

  明明我两天前就已经抵达了岳麓山脚下的小屋,但是却怎么也鼓不起兴致提
早回到岳麓剑派去,特别是一想到回去以后,又要整天闭关习剑、根本见不到女
人,我就会忍不住搂住四婢,将她们剥成白羊儿一般赤裸裸地,然后和她们尽情
地亲热,就这样整整疯狂了两天,直到吕晋岳给我的「探亲假」最后一天的下午,
我才在四婢依依不舍的送别之中,无奈地朝向岳麓剑派出发。

  行近岳麓剑派的大门前,可以看到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年轻「师兄」们正坐在
台阶上聊天着见到我走近,每个人都同时朝我看来。

  「喂!「破裤」师弟!」其中一个「师兄」认出了我,立刻大声叫喊着。「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师父已经问过你好几次了!」

  自从那次在练武场上撑破裤子的事件之后,我这「破裤师弟」的外号就已经
偷偷在其他辈分比较小的师兄们之间传开了;不过,敢在我面前这么喊的,这位
「师兄」可还是第一人。

  没办法,长幼有序,谁叫他们比我早进师门?为了我的卧底复仇计画,忍!

  「师父问过我好几次了?师父问我啥?」我装作没事人一样,耐着想要痛打
这个年纪还比我小的「师兄」一顿的冲动,问着。

  「我哪知道呢?只是听师父的口气似乎不太高兴,你还不快点去找师父?」

  那个小「师兄」的脸上有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好吧!」

  假装没看到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我跨进了岳麓剑派的大门,朝着后院吕晋岳
的住所前去。

  在吕晋岳的居室前面,我正好碰到了从屋子里推门出来的慧卿;不过,慧卿
见到我的时候,并不像以前那样兴奋,反而是脸上流露出了不高兴的神情,然后
「哼」的一声别过了头去,看也不看我一眼,迳自走掉了。

  奇怪,我是有哪里招惹到慧卿了吗?怎么慧卿对我的态度竟然有着如此大的
转变?

  「外面的是萧颢吗?」正当我看着慧卿的背影发愣时,吕晋岳的声音却从屋
内传了出来。「进来吧。」

  「是,师父。」

  推门入房,看到的是吕晋岳正盘腿端坐在室内的蒲团上,吕晋岳面前还有另
一个空的蒲团;不过,吕晋岳脸上带着微笑,连望向我的眼神也相当地「和蔼可
亲」,和之前几个小师兄说的、吕晋岳问起我的时候「口气不善」,怎么也连不
到一处。

  难道说……其实我的真正身分已经被吕晋岳给识破了?所以吕晋岳在其他弟
子面前问起我的时候才会口气不善?所以刚刚见到慧卿的时候、慧卿才会扭头就
走?而吕晋岳现在的「和蔼可亲」其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坐吧。」吕晋岳伸手向他面前的空蒲团一比,示意我坐下。

  我暗自提防着吕晋岳的可能突袭,缓缓来到吕晋岳面前的蒲团上坐下;幸好
的是,吕晋岳现在手上无剑,身边也没有任何的兵刃,真的要打起来我也未必就
会输了。

  在蒲团上盘腿坐下,突然感觉一阵微风从吕晋岳的方向朝我扑到,身上的「
昊天真气」竟然被这股微风给压得向内缩了进去,撞在了也是被这股微风所激发
的太阴真气上,这才以太阴真气为后盾、抵挡住了微风的侵袭。

  即使如此,我的身体仍然是被这股微风给吹拂得微微一晃。

  「哦?不错,不错;没想到你除了对学习剑术很有天份,连修习内功都相当
有慧根。」吕晋岳脸上喜色更浓。「你修炼「昊天正气诀」的进展远超过我的期
望,很好,很好!」

  好险,原来刚刚那股微风竟然是吕晋岳以内劲隔空试探我的内功修习进度,
幸好我这些日子来想的练的都是怎么以昊天真气来掩饰我的太阴神功,因此一直
保持着昊天真气外放的状态,所以吕晋岳刚刚试探我的内劲就撞上了外放的昊天
真气,而不是太阴内劲。

  也幸好吕晋岳是隔空发劲在试探我的内功,所以没发现我的昊天真气其实是
以太阴神功在当后盾的;要是吕晋岳是直接握我的手、然后送内劲过来试探的话,
绝对会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之处,从而发现我身有异种内功,并不像我当初拜师的
时候自称的是「不会武功的书生」,那时吕晋岳就算不知道我是太阴神教的教主,
也肯定会怀疑我的身分。

  不过,不管如何,至少我现在是过关了。

  「既然你回来了,就顺便参加这次的比武较艺吧!」吕晋岳满脸欣喜的神色、
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早在几天前,就该举行同门师兄弟之间的比武较艺了;不
过我想知道你的练功进度如何,还有看看你学剑的成果,所以打算等你回来了再
进行比武较艺……」

  原来如此,难怪大门口那些「小师兄」们会说吕晋岳问起我的时候脸色不好
看,慧卿看到我的时候更是扭头就走;慧卿最讨厌的肯定就是参加比武较艺,但
是身为派中三师姊的她又不可能不参加,正好这次吕晋岳因为想要让我一起参加
比武较艺的缘故而推迟了比武较艺的举行,能够「暂时」躲过一劫的慧卿只怕会
希望我永远不要回来,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去参加比武较艺了。

  难怪慧卿刚刚在门口碰到我的时候,会摆出一张臭脸给我看,因为我既然回
来了,就表示吕晋岳很快就会举行比武较艺,而慧卿也只好参加这个她最不想参
加的比试了。

  由于天色已晚,吕晋岳又坚持要立即进行比武较艺,所以练武场周围点满了
火把,而吕晋岳还嫌火把的数量不够,所以岳麓剑派的弟子们全体出动,每个人
手持一根火把充当人肉灯台,团团围绕在练武场周围,将练武场照耀得有如白昼
一般。

  按照规矩,比试仍旧是从大师兄和二师兄之间的对练开始。

  两位师兄先向着吕晋岳敬礼、再互相行礼之后,随即持着木剑开始过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在旁观看的师兄弟比较多,两位师兄拆招的时候出剑
都谨慎了许多,注重防守而比较不重视攻击,所以直拆到三百多招,大师兄才终
于以一个假破绽骗得二师兄挥剑直攻,趁机绞飞了二师兄的剑,那些临时被拉来
充当人肉灯台的师兄弟们登时一阵惊呼。

  大师兄打败了二师兄之后,再来就轮到三师姊慧卿了。

  当慧卿懊丧着脸、提着木剑上场的时候,我注意到那些人肉灯台师兄弟们都
悄悄在交头接耳议论着,还不时传出偷笑声,看来慧卿在比武较艺时屡战屡败早
已经是全派皆知的公开秘密了,所以大家都在等着看慧卿出糗。

  感觉到众人「期待」的目光,慧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停住了脚步;但是当
吕晋岳不悦的哼声伴随着锐利的目光射来时,慧卿也只能无奈地下场,和大师兄
比试。

  比试结果,正如大家所预期的,慧卿相当「不负众望」地在第十五招时大师
兄一剑直刺,慧卿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抵御,就被大师兄这一剑直指在小腹上,
比试算是落败了。

  就这样,大师兄屡战屡胜,从四师兄到十七师兄全都不是大师兄的对手;不
过,我没有去注意场中的比武过招,那些师兄们所使的招式太过死板,而且我早
就已经记熟全套的岳麓剑法了,再去观看他们呆板的过招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与其看师兄们那些没什么内容的剑法,还不如看能够养眼的美女,所以我的
眼神一直随着慧卿的身影在移动。

  比武落败的慧卿怏怏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也不管这
么一坐会把椅子给坐得格格直响,很破坏她的淑女气质;然后慧卿就手肘抵膝、
捧着腮帮子在生闷气,同样也是对场中正在进行的比武视而不见。

  看到慧卿生闷气,我忍不住在想,该怎么样才能让慧卿开心起来呢……?

  「萧颢?萧颢?」大师兄的呼唤声将我从沈思之中拉回现实。「你在发什么
呆?该你上场了!」

  「哦。」

  我提了木剑,走进练武场,在大师兄对面站定;倒持木剑,依例先向「师父」

  吕晋岳行礼,再来是向大师兄行礼。「大师兄,请多指教。」

  「不敢,也请萧师弟多指教。」

  行过了礼,大师兄刘振立刻右手举剑过顶、左手剑诀前引,摆出了岳麓剑法
的起手式;但是我并没有照样摆出起手式,而仍然是倒持着木剑,任由剑尖指地,
一点准备姿势都没有。

  看到我只是倒持木剑、一副「不做准备」的架式,大师兄刘振有些犹豫了;
因为我只是个刚入门不满半年的「小师弟」,照常理来说,功力应该是非常浅薄
的;但是吕晋岳却说我学剑很有才华,甚至还史无前例地亲自「指导」了我一个
月的剑术,因此刘振没有办法对我的实力做出一个评估,不知道该採取攻势好、
还是该着重于防守好?

  「萧师弟,你准备好了吗?」没想到刘振竟然会先以言语试探来化解僵局,
我忍不住佩服他的急智。

  「我准备好了,请大师兄赐教。」我答道,仍旧是保持着剑尖指地的姿势。

  「你是师弟,还是让你先进招吧。」

  没想到刘振他自己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抢攻,竟然用「礼让」的理由把这个「
难题」踢了给我,不但可以彰显他大师兄的气度胸襟,还可以从我进攻的剑势之
中来评估我的实力,刘振不愧是岳麓剑派的大弟子,虽然他的剑法在我看来实在
是不怎么样。

  「那么请恕我冒犯了。」好吧,就让你看看吕晋岳的「真传」剑法应该是什
么样子的吧!

  左手一起,学着之前吕晋岳「测试」我的那一剑,我朝着大师兄刘振缓慢无
比地「刺」出了木剑,或者应该说是「推」出?因为木剑的去势实在是太过缓慢,
而且又不带有任何内劲,只怕乌龟爬的速度都比我刺出木剑的速度要快。

  看到我「刺」出这么软弱无力的一剑,四周的师兄们忍不住全都笑出声来,
即使是慧卿也露出一脸「受不了你这耗子,怎么这样使剑?」的表情,刘振脸上
也露出了放心和轻视的神情。

  但是,一旁旁观的吕晋岳却是不动声色,依旧一脸漠然的神情。

  「萧师弟,小心了!」说着,刘振一剑向我刺来。

  在刘振刺出木剑的时候,我已经逮到了刘振全身上下露出的空隙,木剑突然
加速,一招「长虹经天」疾刺刘振左腰部份的空档。

  没有想到我竟然会突然增加刺出的速度,刘振急忙回剑挡格我木剑的刺击;
而我则是在刘振回剑向左、打算挡开我木剑的时候,手腕一抖,一招「孔雀开屏」,
由右至左划出了一道黄色的圆弧剑影,闪电一般地向着刘振的右腰直斩下去。

  刘振刚刚才回剑想要挡格我攻他左腰空隙的那一剑,因此木剑出力向左挥挡、
同时身体向右闪避;没想到我的木剑却转削他右腰,一时之间无法收力回来,只
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木剑像是让道一般远离我斩向他身体的木剑,让自己
身体右侧门户洞开,而自己的身体更像是主动要靠上前去挨斩一般、朝着我木剑
的剑锋接近过来。

  我的木剑及衣而止,没有真的砍在刘振身上,而几乎在同时,全场师兄们原
本嘲弄似的笑声也曳然而止,每个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瞪视着我贴
近在刘振腰边的木剑。

  「好!好!」只有吕晋岳拍手大笑的声音打破了全场难堪的沈寂。「不愧是
我最欣赏的弟子,萧颢这一剑使得好!不枉我亲自教导了他一个月!」

  「多谢师父夸奖。」我收剑向吕晋岳行礼,再向刘振行礼,表面上的礼节还
是要敷衍到的。「多谢大师兄指点。」

  「不敢,师弟得到师父真传,我不是师弟对手。」

  刘振说是这么说,但是他眼神中流露出的些许忿恨神色却被我给看了个一清
二楚;就不知道他忿恨的是我打败了他、让他在其他师兄弟面前丢脸?或是忿恨
吕晋岳偏心、只将最精华的剑法传授给我?

  我没有去多注意二师兄和其他师兄们的过招,既然大师兄都能够被我两招打
倒,功力悟性和大师兄都只在伯仲之间的二师兄也不可能会使得出什么神奇新招
;所以我都只把注意力放在慧卿身上。

  而在二师兄和大师兄过招完毕、轮到慧卿下场的时候,慧卿仍旧是那副一步
三磨蹭、极度不情愿的表情下场,而且也是在拆没十几招之后,一个慌张不知道
该如何抵挡二师兄攻击的剑招,被二师兄一剑指在手臂上,又落败了下来。

  看着慧卿懊恼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我忍不住就想,虽然说慧卿的功夫真的
很差劲,但是也不至于差到无法和二师兄拆上一百招的程度──好歹慧卿也是吕
晋岳的女儿,如果慧卿的剑术真的差到连二师兄的二十招都挡不住,吕晋岳绝对
会对慧卿来个特别指导的,就像之前把我关在暗室之中、拼命要我领悟他的剑法
一样。

  所以,一定是有某种原因让慧卿无法发挥实力。

  而且,之前慧卿拿我当沙包练剑的时候,她的剑势也算是相当凌厉的,怎么
一到了和其他师兄弟过招的时候,整个就完全不同了呢?

  很快的,轮到了我和二师兄过招的时间。

  虽然我不怕二师兄的武功,但是我害怕二师兄的「微笑」,所以我警戒提防
着走入场中,只要二师兄一有微笑的迹象,立即闭上眼睛。

  幸好的是,二师兄严肃着一张脸,没有露出他的「微笑」;严肃着脸的二师
兄虽然看起来形象凶恶,但是我可不怕坏人,二师兄的坏人形象是吓不坏我的。

  一来是怕看二师兄的「微笑」,二来我的心思正放在慧卿身上,也不想和二
师兄过招太久,因此当我们互相行礼完毕之后,我想也不想,同样一招刚才用来
对付大师兄的慢剑就朝着二师兄面门「刺」去。

  见识过刚刚我以慢剑引诱大师兄出招露出空隙的打法,二师兄不敢反击,一
边举剑护住面门、一边拔步后退,但是就在二师兄后退的同时,下盘露出空隙,
我立即跨步上前追击,木剑抖起剑花,笼罩住二师兄的下腹部,突然之间木剑脱
手,一边在空中急速回旋着一边向二师兄的足胫上扫去,正在急步后退的二师兄
虽然想跃起躲避,但是急退之下难以蓄力高跃,因此木剑仍旧是从二师兄的脚掌
上方飞过,划中了二师兄的裤脚。

  如果现在我手上的是真剑,而且没有故意取歪准头的话,二师兄的小腿就不
保了。

  看到我又是一两招之内打败二师兄,这次其他的师兄弟们已经没有之前那么
惊讶了,但是仍旧彼此窃窃私语、议论着我的剑法。

  「多谢二师兄指点。」拾回木剑,我向二师兄行礼。

  「不敢当,萧师弟剑法确实是好……」注意到二师兄即将露出他的「微笑」

  来对我表示服输和友善之意,我急忙溜回我自己的座位上,连回头看一眼都
不敢。

  二师兄的对练结束之后,再来就该轮到慧卿了。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慧卿就像是被狼群给盯住的孤单小白兔一般、浑身
发抖,畏缩着提着木剑走下了场,和大师兄开始进行对练。

  原本慧卿的剑术就已经比不上大师兄了,再加上慧卿又讨厌被许多人等着看
她落败出糗,和大师兄对练的时候,使出来的剑法简直就是荒腔走板,不但一点
气势都没有,还有很多时候在面对大师兄的攻招时会慌了手脚,所以拆不上二十
招就落败了。

  落败了的慧卿因为在全派的师兄弟面前丢了脸而显得相当沮丧,但是现在是
她下场进行对练的时间,可不能让她离开到一边去生闷气或平复沮丧的心情,而
沮丧的慧卿在面对二师兄的时候就更是不堪一击,也是拆没十几招就败下阵去。

  就这样,慧卿每输一阵,心情就更沮丧一些;而在面对下个师弟的对练时就
更没办法好好使剑,气势更是完全发挥不出来,以致于连功力比慧卿都还逊色的
十五、十六、十七三位师兄都能胜过慧卿,而且都是在五十招内分胜败。

  而在一边看着的吕晋岳也是神色严肃,而且脸色还越来越差,到后来甚至乾
脆长叹一声、闭眼不看了,显然吕晋岳对于自己女儿一到过招就发挥不出实力的
问题一点解决办法也没有。

  终于,轮到我和慧卿对练的时候了;这次我不等人催,提起木剑就走入场中。

  当我在慧卿面前站定的时候,我注意到了慧卿那对大眼睛之中透出的浓浓恐
惧;这也难怪慧卿会害怕,连大师兄和二师兄都挡不住我两招,比试场上的常败
军慧卿又怎么可能会有胜过我的机会?

  照例,开始对练之前要先向吕晋岳行礼;我和慧卿同时躬身向吕晋岳行礼的
时候,吕晋岳有些不悦地冷哼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三师姊,请多多指教。」我倒持木剑,拱手向慧卿行礼。

  「耗子……哦,萧师弟你也是,请多多指教。」

  慧卿还礼以后,立刻摆出了岳麓剑法的起手式,但是慧卿右手的木剑和左手
的剑诀都在微微发抖,显然是心中怕得厉害。

  得想个办法让慧卿不要那么紧张才行,不然慧卿根本不用打就输了,虽然说
慧卿即使能够发挥她所有的实力也是打不赢我这个太阴神教的教主。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云烟的影子竟然又从我心头闪过;我立刻下了决定,
就算会被吕晋岳给当场暴打一顿,我也得帮慧卿改掉这种每逢上阵必害怕的毛病。

  「师姊,你会冷吗?」我故意装出一脸疑惑的表情。

  「什么?」被我这么一问,慧卿疑惑了,原本绷得紧紧的姿势也缓和了下来。

  「你为什么问我会不会冷?我不冷啊?」

  「可是,我看到你在发抖啊!」我继续装傻扮无辜。「如果你不是觉得冷,
难道是觉得害怕?」

  慧卿语塞,我这句话正好击中了她的要害。

  「看来被我猜中了,师姊你果然是害怕!你看到我这只耗子会害怕!」我故
意装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死耗子,谁会怕你了?」慧卿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又不是真的耗子。」

  「可是我会吱吱啊!」说着,我还故意学着老鼠的叫声「吱吱」了几声。

  「死耗子!」慧卿被我逗得笑弯了腰。「你会吱声又不等于你真的是耗子!」

  「啊!师姊!」我突然装出满脸异常恐怖的神情,指着慧卿背后的地上。「
有老鼠在你后面!」

  「啊!」

  慧卿上当,吓得往前跳了好几步,这才回过头来,地上又哪里有啥老鼠?连
猫都不见一只。

  「好啊,死耗子,竟敢吓我!」慧卿转过头来,粉脸上有着微怒的神情。「
你以为吓我很好玩吗?」

  「是很好玩啊!特别是吓得师姊你四处乱跳的样子。」我还故意连连点头,
学着慧卿的样子在原地跳脚。

  「死耗子,你嘲笑我啊!」终于慧卿被我给激得忍不住了,娇叱一声,一剑
就朝我刺来。「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哇!师姊!你怎么说打就打啊!」

  我故意装出手忙脚乱的神情,挥剑挡格慧卿的这一剑;「喀」的一声,双剑
相交,我那软弱无力的挡格被慧卿的攻招给震了开去,没能挡住慧卿的剑,我随
即低头闪避,故意让慧卿将我头上的书生冠髻给削了下来。

  「师、师姊!你下手别那么辣啊!再低个几寸,我这只耗子想偷粮吃都偷不
得啦!」

  「偷不得粮吃最好!刚好让你安份守己些!」

  慧卿说着,同时疾攻我三剑,每一剑都被我在紧急时刻给狼狈无比地闪了过
去。

  「没关系,我偷不得粮吃还能偷香窃玉!」我故意反攻了慧卿一剑。「目标
就是师姊这香玉!」

  「你想得美!做梦!」慧卿毫不示弱地架开我的剑,还连挡带打,下半招立
刻反击,我故意又是狼狈无比地闪过慧卿这一剑。

  「师、师姊……!哇!」

  目的已经达到,现在的我在慧卿眼中已经变回了那个初入岳麓剑派时不会武
功、只懂油嘴滑舌的书生,而不是两剑击败岳麓剑派大弟子的天才师弟,慧卿已
经能毫不畏惧地发挥她应有的实力,我自然也没有必要继续对慧卿风言风语,一
来会让慧卿分心,那就不是我所要的目的;二来搞不好会真的惹恼吕晋岳下场把
我痛打一顿。

  所以我装做被慧卿给追杀得来不及说话,只是专心地闪躲慧卿的攻击,让慧
卿先进入状况再说。

  「死耗子,怎么不说话啦?」慧卿一边进攻、还一边讥嘲着。「你刚刚不是
很能言善道吗?现在怎么说不出话来啦?」

  「师姊,现在是练剑的时间啊!」说着,我突然改变一直闪躲的作风,挥起
剑硬架了慧卿一剑。「我可不是用嘴在使剑的。」

  「哦?你是说,本姑娘使剑只靠嘴吗?」慧卿说着,唰唰两剑攻出,被我闪
开一剑、挡开一剑。

  「我可没说,是师姊你自己说的。」

  我一边回答,一边挥剑架开慧卿接着攻来的两剑,还顺势还击了一剑,并故
意让慧卿将我的剑给架开。

  「死耗子,竟然敢绕弯儿骂我啊!」愤怒的慧卿就像煮沸了的油锅一样火星
乱迸,挥起木剑就以惊人的气势朝着我刺来。「看我这次不封了你的臭嘴!」

  看着慧卿已经完全进入状况,我也开始专心陪慧卿练剑,一开始先招架慧卿
的攻击,然后增加反击的招数、让慧卿也有机会架开我的攻击,然后再假装逐渐
抵挡不过慧卿的攻势,被慧卿逐渐破开我的防禦.

  终于,慧卿拍开了我的木剑之后,一剑架在我脖子上;我则是双手慢慢举起,
作出无奈投降的手势,还故意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怎么样?耗子,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啊?」慧卿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师姊,你既然都能打得赢战胜过大师兄的我,为什么你会打不过其他师兄
呢?」我收起了嬉皮笑脸,沈静地问着。

  慧卿一愣,显然也理解到了她这一胜来得很不合理。「你……该不是你放水
的吧?」

  「是我放水的吗?师父就在一旁看着,要是我放水的话,你觉得师父会不说
话吗?」我斜着眼看向坐在一旁的吕晋岳,吕晋岳满脸严肃的表情,但是却很「
反常」地没有喝止我们的谈话。

  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慧卿见到了自己父亲那有些严肃的神情、还带着些许不
易察觉的欣慰。

  「那么,多谢三师姊指教。」

  我向后退了一步,让脖子远离慧卿的木剑,然后拱手行礼,也不管旁边那些
师兄们的奇异眼光,自顾自地回到座位上,将慧卿留在场中发呆。

  慧卿呆了好一阵之后,这才若有所失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原本在慧卿之后
上场的应该是四师兄,但是当四师兄站起身来正要下场的时候,吕晋岳却说话了


  「天色也有点晚了,其他人的部份明天再继续比吧!刘振、贾巍,还有萧颢,
你们三个跟我来。」

  我有点奇怪,为什么吕晋岳原本急着要举行弟子之间的比武较艺,却突然之
间又决定半途喊停?而且叫上大师兄、二师兄和我跟着他一起走,又有啥事情?

  看到周围的师兄弟们都已经纷纷散去,吕晋岳也已转身离开,我急忙快步跟
上吕晋岳的脚步往后堂而去。

  来到后堂,吕晋岳在椅子上坐下,没有示意我们可以落座,所以我们三个弟
子只好一字排开,站在原地,等着吕晋岳的吩咐。

  坐在椅子上沈思了一会之后,吕晋岳这才缓缓开口。

  「明天,我要启程去四川参加一个很重要的聚会。刘振、萧颢,你们两个跟
着我一起去;贾巍,我不在的时候,你负责带领其他的师弟们勤练武艺,有问题
吗?」

  奇怪,去四川参加一个重要会议?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会议?难道是对付太阴
神教的会议?

  「是,师父。」大师兄和二师兄齐声答应着。

  「萧颢,你呢?你有什么问题?」没听到我答应,吕晋岳好奇地看了我一眼。

  「启禀师父,徒儿不是住在派中的,换洗衣物都在长沙城的老家里;能否让
徒儿今晚回家准备行囊、明早再上山来和师父会合?」

  「这个没问题。」吕晋岳缓缓点头,摆了摆手。「你现在就可以先回去准备
行囊了。」

  「谢师父。」

  「启禀师父,萧师弟还没有佩剑,这次陪同师父前去四川,萧师弟身为我派
弟子却没有佩剑,只怕于师父的名头有损。」二师哥突然插口说着。

  「嗯,也说得是。」吕晋岳点头。「那么,萧颢,你下山以前,去帐房领一
百五十两银子,回长沙城的时候,顺便去兵器铺买柄你觉得顺手的长剑回来。」

  「是,师父。」

  吕晋岳可还真大方,一给就给我一百五十两银子;不过,为什么要叫我去帐
房支领银子呢?帐房不就是我在管的吗?难道吕晋岳一时说得顺口、忘记了?

  「那么你们下去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明天清早辰时在练武场碰面。」

  吕晋岳挥手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了。

  从后堂出来,正想直接下山去和四婢会面,慧卿的声音却在这时传了过来:

  「耗子!等一等!」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一看,慧卿正俏立在大树之旁。

  「师姊,有什么事?」我停住了脚步。

  「耗子,你今天为什么要故意输给我?」慧卿从大树下走了出来,来到我跟
前。「……而且,你还和我说那些疯话?你知道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和我那样说
话,被我爹给毒打了一顿?再加上你比试的时候故意放水,爹最恨人比试作弊了,
就算爹把你打到三个月爬不起床来,我都不会觉得奇怪的,你知道吗?」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我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故意放水?」慧卿反问。

  「为了让师姊你知道,你的剑法并不差,差在你总是因为害怕而无法发挥实
力。」我耸耸肩。「师姊还记得我们过招的时候吗?那个时候师姊是用什么样的
心情在和我拆招的?」

  慧卿沈默了,低着头不发一语,直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抬起头来。

  「可是,万一我爹因为你说的那些话而痛打你……你就不怕吗?」慧卿一脸
担心的表情望着我,那神情……就好像云烟在关心着我一般。

       如果我能够为了云烟而去做任何事情的话……

  「只要能够帮助师姊重拾自信,就算被师父杀了又如何?」我哈哈一笑,迈
开脚步向外走。「师姊,我要赶着回家去整理行囊了,明天要和师父一同去四川。」

  「耗子,耗子!」慧卿的呼唤声从背后传来,但是我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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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回(一)

  下山前我先往帐房走一趟,虽然我并没有真的去长沙城买一把剑的打算,但
是既然吕晋岳要送银子给我,我当然没有不拿的理由。

  但是,当我到了帐房门前、推开房门的时候,却看到帐房里透出灯光,一个
老者正摇头晃脑地坐在桌前看着帐本记帐,偶尔还会拨几下算盘珠子,让珠子彼
此相撞发出喀喀声。

  听到推开房门的声音,老者回过头来。「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吗?」

  「呃……这个,老丈,请问您是哪位?」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我?我是新来的管帐啊!」老者先是一副疑惑的表情,接着就是一脸恍然
大悟。「哦,你必定不认识我,对不对?这也难怪,老朽刚来不久嘛,呵呵呵。」

  新来的管帐先生?

  想想也是,像我这个两个月之中有一个月不在山上的管帐先生,想必每次都
让岳麓剑派的人因为找不到管帐的人要钱而非常苦恼吧?

  「老丈,我是岳麓剑派的小弟子,叫做萧颢;我是来领一百五十两银子去买
佩剑的。」我恭敬地说着。

  「你是岳麓剑派的小弟子?叫做萧颢?要来领一百五十两银子买佩剑?你不
是来招摇撞骗的吧?」老者狐疑地看着我,突然之间一副想起了什么事情的表情。

  「啊……!你是不是那个在练武的时候,蹲马步撑破裤裆的萧颢?」

  怎么又是这件事情啊?看来还真的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是啊,那个就是我。」我不想和老者闲扯,决定赶快拿到钱赶快走人。「
老丈,我可以领钱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老丈笑呵呵的,但是那双直往下转、朝我裤裆间看来
的眼睛却让我很不舒服。

  老者转身进屋,我在门外等着,就看老者不知道在翻些什么,折腾了许久,
然后是开锁的声音;接着,老者走了出来,拿着一个轻飘飘的信封给我。「哪,
你要的一百五十两银子,拿好了。」

  「这……这里面是一百五十两银子?」不是吧?这怎么看都像是个普通信封
啊?

  「这里面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啊!」老者拿过信封,从里面倒出三片薄薄的、
雕花精緻的金叶子。「哪,这是面值五十两银子的金叶子,总共三张,不是一百
五十两是啥?」

  好吧,我承认是我孤陋寡闻了;不过岳麓剑派怎么会有金叶子?不是不久之
前才被我偷光了银子、逼得吕晋岳只好公开收徒来歛财吗?

  「老丈,我记得以前不是使用金叶子的,怎么现在开始用这种东西了?」我
问着。

  「哦,因为东家说银子太沈重、体积又大,不但携带不便,还容易遭小偷;
所以前几天特地找了金匠上山来,把银子都给兑成金叶子了。」老者笑呵呵地解
释着。

  原来如此,大概是之前被我给偷怕了吧?不过金叶子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轻
便又好携带,怎么以前我就没想到呢?

  下山回到山脚小屋,远远的就听到小屋院子之中传出阵阵女孩子清脆的嬉笑
声,凝目望去,原来是春夏秋冬四婢正在夜色之中踢球玩,一颗绣花皮球不停地
起起落落,总是在落地前一刻被四婢的纤纤素足给踢起,看来四婢练的「阴阳诀」

  内功又更进一步,六识灵敏了许多,即使在月色之下也能清楚视物,而反应
能力也增加了不少,只要看看那颗绣花球怎么样都落不了地、总是及时被四婢给
踢起,就可以知道。

  才来到大门前,还没跨进大门,冬梅已经警觉到了什么、转头向着门外望来
;虽然我并没有特意敛去声息,但是我好歹身上也有师父渡给我的几十年功力,
普通人是不容易察觉到我靠近的,冬梅能够第一个发现我靠近,看来她的功力在
四婢当中又胜过其他人一些。

  「教……公子!」看到我出现,冬梅喜出望外地叫了出来。「公子回来了!」

  冬梅这么一喊,其他三婢的视线齐齐朝着门外望来,看到是我,大家都是兴
奋地直奔出来,围绕在我身边,任由那颗绣花皮球落在地上,谁也不去理会了。

  「公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春兰扑入我怀中,搂着我的脖子问着。

  「被吕老儿留下来练剑了嘛!」我在春兰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我肚子饿了,
能不能去煮些你的拿手菜给我吃?」

  「好的,公子。」春兰拉着夏荷,两个人急忙朝着灶房奔去。

  「对了,秋菊,我们离开萧家堡之前,费总管不是替我们准备了一些防身用
的兵刃吗?」我一边朝着屋内走,一边问着。

  「是的,婢子收着呢!」秋菊点头回应。「公子需要吗?」

  「去拿出来我看看。」

  「好的。」秋菊也奔进房内去了,只剩了冬梅一个人跟在我身边,冬梅索性
抱住我的手臂,将头倚靠在我的肩膀上,亦步亦趋地跟着我进屋。

  进到屋内,冬梅拉着我在桌旁坐下,慇勤地替我倒了一杯茶,喜孜孜地看着
我慢慢啜饮着;这时秋菊从房内抱着一个缎布长包出来,放在桌上,将布包打开,
里面是五柄闪耀着光泽的精钢长剑。

  「教主,这些是费总管让我们带出来的兵刃;教主想要选哪把剑?」秋菊以
有些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从并排在桌上的五把长剑上看过去,这些剑打造得相当朴实,剑鞘上除了两
个将两片鞘壳固定在一起的扣环以外就别无他物,也没有任何的雕刻装饰,但是
只要看看平滑如镜的剑鞘表面,就知道这些长剑的锻造品质有多好,连剑鞘表面
都可以打造得如此光滑,剑身必定更加结实。

  朴实无华但是质地精良,很像是费鹏的风格。

  「这个嘛,要选哪把剑,还得看看情形再说。」我沈吟着。

  「看看什么情形?」秋菊和冬梅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追问着。

  「看看秋菊舞剑的时候,拿着哪把剑最好看。」我看着秋菊。

  「好耶好耶,秋菊舞剑!」冬梅拍手笑着。「秋菊,教主指名要你舞剑,你
还不快去!」

  秋菊红了脸,从桌上拿起一把长剑,除去了剑鞘,露出剑鞘下精光闪耀的剑
身。

  「一次舞两柄剑吧?这样可以看得快些。」我微笑着。「天色不早了,晚上
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呢。」

  我故意加强了「别的事情」四个字的语气,秋菊自然知道我在说些什么,脸
更红了,从桌上拿起另一把剑,除去剑鞘,然后走到我和冬梅前面,倒持双剑,
向我微微鞠躬。

  「那么,婢子献丑了。」

  说完,秋菊开始舞起剑来,双剑左刺右击、前挑后斩,伴随着衣裙飘动,舞
动得并不是很快,有如两只蝴蝶在翩翩飞舞;偶尔一个回旋转身,又让双剑带出
一片剑光。

  舞着舞着,春兰和夏荷端着我的晚餐进来了,看到秋菊在舞剑,也都站在我
身旁一起看着。

  一会儿,秋菊舞完了剑,静立当地,左剑横胸、右剑立后,向我又微微躬身,
春兰她们立刻热烈地鼓掌起来。

  「教主,这样可以吗?」刚刚秋菊舞剑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现在却显得有
些呼吸急促,面颊上更是微微泛红。

  「嗯,感觉不是顶好……」

  我沈吟着,秋菊却因为没有得到我的讚美,整个人立时像是泄气了一般,脸
色暗了下去。

  「……似乎是因为衣服碍事,你把外衣脱掉、身上只准留肚兜和亵裤,再舞
一次看看。」我这才将刚刚没说完的话给说了出来。

  「咦?」

  听到我要她脱掉外衣再舞剑,秋菊粉脸涨得通红,羞手羞脚地低着头站在当
地,一旁春兰等三婢却都摀着嘴偷笑。

  「快点啊,秋菊,我还等着选一把顺眼的武器呢。」我拿起茶杯,慢慢地将
茶饮尽。

  「是……是的。」

  秋菊红着脸低声答应,转过身去,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解下来,只留下肚兜
和短短的亵裤,白洁光滑的背部肌肤和两条修长的玉腿全都毫无遮掩地暴露了出
来秀发掩映之中还可以看到肚兜的红绳绕颈系着,倍觉撩人。

  脱去衣服,秋菊重新开始舞剑;但是身上没了衣衫遮掩着,秋菊半裸的身体
让我大饱眼福,特别是秋菊胸前的那对玉兔,总是随着秋菊舞剑的动作而在肚兜
内蹦跳不止、彷佛想要挣脱肚兜的束缚一般。

  越是被我微笑看着她半裸的身体,秋菊的脸就越红,到后来我甚至注意到秋
菊的亵裤上竟然出现了隐隐水渍,而发现我的视线开始往下挪移的秋菊脸就更红,
移动步伐的时候甚至会不自觉地夹紧双腿,希望遮掩着亵裤上的水渍。

  「不舞了!人家不舞了啦!」

  突然之间,秋菊「噹啷」一声将手上的长剑抛落在地,自己则是一阵风似地
投入我怀中,在我怀中扭动着火热的身躯挨擦着。「被教主那样看着,看得人家
好想要和教主那个……人家怎么还舞得下去嘛!」

  「秋菊丫头思春了……」一旁春兰和冬梅在咬耳朵窃笑着。

  「不是吧?被我这样看着,你也会想要?」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是秋
菊火烫的娇躯证明着她可不是在说笑的,而且即使隔着裤子,我都能感觉到秋菊
私处已经湿透了。「那就趴在桌上吧!」

  秋菊闻言,立刻从我怀中爬起来,乖乖地趴在桌上,将丰满的屁股翘得高高
的;任由我将她那早已沾满水渍的亵裤脱去,露出满沾花露的两片肉花瓣。

  冬梅替我将裤子解下,露出昂扬的肉杵;我将肉杵对准了秋菊的水濂洞入口,
还没挺腰,早已经忍耐不住的秋菊自己向后一靠,将我的肉杵深深地纳入了花径
之中。

  「啊~~!」肉杵入体,秋菊发出了既愉快又满足的叹息声,开始快速地摇
摆起屁股来,让我的肉杵在她的水濂洞之中鼓捣着。

  虽然我并没有感觉到秋菊有运起「阴阳诀」的迹象,但是秋菊的小穴之中不
但异常潮湿,而且还火烫无比,烫得我这久经战阵的肉杵都有点不敌的迹象;为
了不太早丢盔弃甲,我只好稍稍运起「阴阳诀」来抵抗秋菊的火热小穴所带来的
异常快感。

  「啊──啊──!」运行「阴阳诀」在秋菊的体内掀起了滔天快感,秋菊一
边疯狂地扭腰摆臀、一边肆无忌惮地娇声浪吟着。「教主──好深──啊──!

  顶死婢子了──啊──!再深些──!」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下身一挺,感觉到我的骨头和秋菊的骨头似乎碰撞在一起了,而肉杵也随着
这猛力的一挺,深深地插入了秋菊体内,似乎钻入了一个紧缩的肉圈圈之中,夹
得我的肉杵前端既温暖又舒服。

  「噢──!」

  被我猛力插入,秋菊瞪大了一对杏眼,双手手指像猫爪一样在桌面上刮拉着,
浑身颤抖,花径之中洪水氾滥,溢流而出。

  看看秋菊在高潮之后只能气若游丝地瘫在桌上,也实在承受不起我继续採摘
了,我将肉杵从秋菊那仍旧缓缓歙合着的花径之中退出了,瞥眼却见到春兰等三
婢都泛红着脸,娇羞地看着我。

  「你们怎么啦?怎么都是那副表情看着我?难道你们也想说,你们看得很想
要吗?」

  被我点破心事,春兰等三婢脸更红了,但是却都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房间里吧。」我笑着抱起软瘫在桌上的秋菊,迈步就向房间走。

  「这张桌子可没大到能够让你们四个人趴在上面的程度。」

  一大清早,我下了很大的决心、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四婢粉香滑腻的赤裸
娇躯纠缠之中脱身出来,匆匆梳洗更衣,随便拿了一把剑,背起胡乱打包好的行
囊,就急忙赶上山去。

  踏进岳麓剑派大门的时候,刚好是卯末辰初的时刻;来到吕晋岳指定碰头的
练武场,没有看到吕晋岳和刘振,倒是看到慧卿正坐在石凳上、无聊地拨草玩着。

  「师姊,早啊。」我来到慧卿身边。「你一大早在这边斗草玩啊?」

  「咦!」没有注意到我出现在她身边,慧卿吓了一跳。「耗子!你怎么突然
冒出来的?」

  「当然是钻地打洞冒出来的啊!谁叫我是耗子呢?钻地打洞可是我的看家本
领呢!」特别是擅长打女人下面的那个洞,我想着,不过这种话我可不敢当着慧
卿的面说出来。

  「嗤」的一声,慧卿被我给逗得笑了出来。

  「对了,师姊,你这么一大早的,在这边做什么啊?」我再次问着。

  「做什么?还不是为了要拿这个东西给你!」慧卿白了我一眼,从怀里拿出
一个油纸包来,塞在我手中。「拿去!」

  「这是啥宝贝啊?值得师姊你这么早就起来等我?」

  打开油纸包,里面竟然是三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我只是在想,爹要你们一早在练武场会合,你家又在长沙城,要一大早就
到这里的话,肯定三更半夜就要出门了,你家那些大小老婆只怕没办法替你做早
饭吧?所以就拿了些肉包子来给你了。」慧卿解释着。「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
了。」

  原来慧卿是怕我饿着,所以特地替我准备的肉包子啊?而且还一大早就在练
武场等我,更为了怕包子冷掉,特地藏在怀中保温……?

  「师姊,谢谢你。」

  咬了一口包子,突然回忆起了以前和云烟在一起的日子,每天早上醒来的时
候,总是能够看到热腾腾的早饭摆在桌上,还有云烟娇笑着双手托腮、坐在一旁,
兴致盎然地看着我将她煮的早餐一扫而空……

  鼻子突然觉得酸酸的,眼泪竟然流出来了。

  「咦?耗子,你怎么流眼泪了?」看到眼泪从我眼角流下,慧卿吓了一跳。

  「虽然说我做的包子不是很好吃,但是你觉得难吃也不要流眼泪嘛!很伤人
自尊的你知道吗?」

  啥?因为包子难吃而流眼泪?

  我差点没把咬在嘴里的包子给喷了出来,但是如果我真的把包子给喷了出来,
慧卿只怕又要怪我「包子有难吃到让你喷出来的程度?」为了不让慧卿误会,我
急忙运功止住想喷包子的冲动,却因为运功急了,一时气息不顺,咳嗽了起来。

  「咳……咳……不,师姊,不是难吃,咳咳……是太好吃了,好吃到让我掉
眼泪……咳……」

  「真的假的?好吃到让你掉眼泪?你不是又在哄我吧?」慧卿用狐疑的眼神
瞪着我,虽然嘴角还是露出了因为得到讚美而感到欣喜的微笑。

  「当然是真的!我可以证明给师姊看!」说着,我抓起肉包子,三口两口全
都塞进嘴巴里猛嚼,胀得满口包子不说,包子馅里的肉汁更是从嘴角往外直流。

  「唔……好吃……好吃……」

  「好吃也不用吃那么快啊!看你这副饿死鬼的德性!」

  看到我这副吃像,再加上确认了我不是因为她做的包子难吃才流眼泪,慧卿
笑开了怀,喜孜孜地看着我将那三个肉包囫囵吞枣般地咽下肚去,还取出手巾替
我抹去嘴角流出的肉汁。

  突然之间,慧卿收起了笑容,摆出一副淡陌如水的脸孔,站开几步,和我保
持距离。

  我愣了一下,怎么刚刚还有说有笑,好好的突然之间变了脸?随即听到轻微
的衣襟带风声,我马上知道是吕晋岳来了,慧卿必定是看见她父亲出现,这才急
忙收起笑容的。

  转身向着慧卿面朝的方向看去,果然吕晋岳正双手负后,缓步朝着这边走来。

  「师父早!」我和慧卿一起向吕晋岳行礼。

  「早。」吕晋岳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我腰间佩挂的长剑上。「萧颢,你买的
剑借我看一下。」

  「是。」

  我摘下长剑,双手横捧,呈递给吕晋岳。

  从我手上接过长剑,吕晋岳左手横持剑鞘,突然之间「唰」的一声,鞘中长
剑受到吕晋岳的内劲激发、从鞘中跃了出来;吕晋岳伸出右手,正好抓住剑柄,
轻轻一抖,剑身受震,登时清亮的「嗡嗡」声有如龙吟虎啸般直传出去。

  「好剑!虽然剑身上没有太多的雕饰,打造的工艺也不是顶级,但是这把剑
却是千锤百炼之作,锻造的功夫相当紮实!」吕晋岳讚了一句,仔细地看着那把
长剑。「你在哪里买的?以后咱们也去那家打铁铺多买几柄剑去。」

  糟糕!百密一疏,我竟然忘记了吕晋岳外号「中州剑神」,既然吕晋岳擅长
剑术,自然不可能对长剑这种几乎是用剑之人第二生命的东西没有研究。

  贪图小便宜把费鹏替我准备好的剑给拿了出来,结果一下子就被吕晋岳看出
了这把剑不是一般打铁铺所打造出来的剑,而且还问我要去哪里买,我昨天根本
就没有去长沙城买剑,现在要我怎么说出我在哪里买的剑?

  「呃……启禀师父,这把剑是我随便在一间打铁铺买的。」我急转脑筋,想
着该用什么话来应付吕晋岳的问题。「因为我去的时候已经夜深了,打铁铺的老
板也懒得另外帮我打造一柄剑,所以就拿了这柄剑给我,说是以前有人拿这把剑
向他抵押借银子,后来却一直没有来赎,就乾脆卖给我了,打铁铺的老板也没有
第二把剑。」

  「哦,原来是别人抵押在打铁铺的剑,难怪这柄剑看起来不像是普通打铁师
父会打出来的剑,倒像是……军队里给军官用的剑。」吕晋岳点了点头,将剑回
入剑鞘,还了给我。「你运气不错,买到一把好剑,这种百炼精钢剑可不是随便
买得到的。」

  好险,吕晋岳信了我的胡说八道,没有继续追根究底。

  「师父,早。」大师兄刘振背着行囊、提着剑,出现在练武场边。

  「你也早。」吕晋岳向刘振点了点头。「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这就出发;
慧卿,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好好陪着妈妈,别乱惹事,知道吗?」

  「知道了。」慧卿嘟着嘴,有些不太情愿地答应着。「都不是小孩子了,还
把人家当小孩子看待……」

  「那么我们就出发了。」吕晋岳微笑着摸了摸慧卿的头发,再挥手向慧卿道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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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俗諺有云:「蜀道難,難於上青天」,所以這次我們前往四川是搭船去的,
從洞庭湖出發,沿長江一路往上,過三峽,進入四川。

  前往四川一路上都平安無事,呂晉嶽總是像尊雕像一般站在船頭欣賞風景,
而且常常紋絲不動地一站就是三四個時辰;我則故意拿著四書五經、擺出我酸秀
才的本色,整天對著書本「之乎者也」地吟哦著。

  大師兄劉振最可憐,船頭看風景的位置已經被呂晉嶽給佔走了,而且他也沒
那個內功來學習呂晉嶽一站就是三四個時辰,再加上怕沾了我的書生酸氣、也不
敢來找我說話,劉振要嘛只能偶爾到後艄找艄公講話、要嘛就是一個人躲在船艙
裡面睡大覺,整個旅途最感到無聊的就是他了。

  不過,雖然我有帶書出來看,但是那些四書五經都已經被我給唸到可以倒背
如流了,一直重複看著也沒啥意思,所以後來我也不看書了,乾脆再多練一下「
昊天正氣訣」的功夫,反正在船上也沒有女人可以陪我練「陰陽訣」,加上又有
呂晉嶽護法,這種時候正好用來修煉「昊天正氣訣」這種功夫。

  夜晚星辰閃爍,江水拍擊著船板發出嘩嘩聲,兩岸也不時傳來猿啼,我坐在
船艙內,幾個呼吸吐納之後收了「昊天正氣訣」的功,睜開眼來,卻發現呂晉嶽
正盤腿坐在我前方。

  「蕭顥,你練「昊天正氣訣」的時候是不怕打擾的嗎?」呂晉嶽有些好奇地
發問了。「在船上雖然不能說挺吵鬧,但是也不是頂安靜的,你能夠不分心嗎?」

  我就知道呂晉嶽會問這種問題,不過我早已想好了解釋。

  「啟稟師父,徒兒也是怕的,不過閒著也是閒著,反正「昊天正氣訣」又不
怕走火入魔,頂多就是受了打擾、分了心、導致前功盡棄而已;但是要是幸運地
讓真氣完成一周天巡行的話,功力就可以增加了。」

  我回答著,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我發覺練熟了「昊天正氣訣」之後,雖然我的
功力尚淺,但是我還真的不太容易因為受到打擾而讓昊天真氣就這麼縮回丹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練了「陰陽訣」的關係?要知道練陰陽訣的時候,每次都會讓
芊莘她們高潮到幾乎是瘋狂一般地在我身上又抓又扒的,而且還都是出盡全力貓
抓的那種,我都已經練到可以真氣自動護體了,不然被十二個女孩子每天輪流使
盡力氣貓抓上好幾次,身上早就被扒掉好幾層皮了。

  不過,既然在練「陰陽訣」的時候都可以不受芊莘她們被我催到高潮時的「
打擾」,練「昊天正氣訣」的時候似乎也對周圍的雜音有了些抵抗力,只要不是
在菜市場中央那種吵雜的地方,基本上我都還能夠順利練功的。

  「哦,原來是「成固欣然敗亦喜」的心態啊,難怪,難怪。」呂晉嶽緩緩點
頭,隨即又皺起了眉頭. 「不過,你並沒有盡全力去運功啊?這又是為什麼?」

  其實我是全力運功了的,但是呂晉嶽之前測試我功力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我
的「昊天真氣」其實有著太陰內勁為後盾,因此高估了我「昊天正氣訣」的功力,
自然會對我現在沒有「全力運功」感到奇怪。

  不過,對於這點我也是想到了藉口的。

  「師父,徒兒發現,如果不全力運功的話,受到打擾而分心的時候比較有餘
力來收懾心神抵御心魔;這樣一來雖然完成一周天運氣時能夠增加的功力少些,
但是總比全力運功、卻因為受到打擾分心而導致前功盡棄要好些。」我回答著。

  「哦,「不貪功躁進、穩紮穩打、積少成多」?原來如此,欲速則不達,難
怪你的「昊天正氣訣」進境如此之快,原來如此。」呂晉嶽緩緩點頭,伸手捋著
自己的鬍子。「你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弟子,不錯,不錯. 」

  「謝師父誇獎,徒兒不敢當。」

  「那麼你繼續練功吧,為師的就不打擾你了。」說著,呂晉嶽起身,走出艙
去了。

  噓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練這「昊天正氣訣」也實在夠無趣的,我開始懷
念和芊莘她們一起修煉「陰陽訣」的時光了。

  長江三峽一帶江水湍急、地勢險峻,在三峽不管要溯江而上或是順流而下,
都必須要依賴人力「拉縴」,否則光靠艄公撐船,就算神力蓋世也是沒辦法將船
撐得逆流而上;順流而下的船如果不靠縴夫拉住,很容易因為船速過快而失去控
制、撞向其他的船隻,那就很危險了。

  我們在進入西陵峽之前的南昌鎮靠岸,艄公上岸去找了一隊縴夫,講了半天
的價之後,縴夫隊的頭兒就下令他手下那些骨瘦如柴的縴夫們用鐵鍊和麻繩繫住
船頭上的一個大鐵環,然後眾縴夫們肩扛鐵鍊繩索,齊聲吆喝著,開始拖著船隻
沿著江岸逆流而上。

  沿三峽而上的路途,由於水流湍急,船隻顛簸得很厲害,但是呂晉嶽依舊不
改他立在船頭上看風景的作風,不管船隻顛簸得多厲害兇猛,呂晉嶽一雙腳就像
是釘死在船頭上一樣,整個人晃都不晃一下,惹得艄公有事沒事就會以既敬畏又
好奇的眼神打量呂晉嶽.

  這日下起了毛毛細雨,由於天雨路滑的關係,縴夫們拉船的速度明顯慢了很
多;偏偏又遇到了一處水流特別湍急的地方,縴夫們試了幾次,始終沒有辦法將
船拉過這處急流,反而因為下雨使得地面濕滑的關係,有好幾個縴夫的腳打了滑、
摔倒在地上,縴夫頭兒急忙將自己的鐵拐杖插入岩石縫隙之間,將鐵鍊繞在鐵拐
杖上,充當臨時鐵錨,我們的船隻才沒有因為縴夫們滑倒的關係而被水沖得向下
游流去。

  「幹什麼!你們都在幹什麼!通通給我起來!」縴夫頭一邊用力穩住鐵拐杖,
一邊還不忘抽手出來、用皮鞭抽打那些摔跌在地上的縴夫們。「連個縴都拉不好,
小心老子扣你們工資!」

  我從船艙看出去,發現縴夫當中,有一個特別瘦小的身形,看起來像是只有
十五六歲、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少年,那個少年同樣也摔了跤,不但膝蓋、手肘都
因為摔跤而擦傷,額頭也碰在石頭上、碰出了一個不停流血的傷口,肩膀上更是
因為使力拉縴的關係,已經被麻繩給擦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再加上跌倒在地一
時沒爬起來,還要被縴夫頭兒拿鞭子痛打,身上也是一道又一道的鞭痕。

  轉頭看著呂晉嶽,呂晉嶽彷彿沒看見縴夫們一般,撐著一把油紙傘、好整以
暇、風度翩翩地立在船頭看他的風景,一點也不關心那些跌倒的縴夫。

  「艄公,你去叫那些縴夫們動作快點,我們的行程有些遲了。」而更讓我不
敢置信的,是呂晉嶽竟然還能輕描淡寫地說出這些話。

  我原本還一直拿不定主意,雖然我敢肯定,呂晉嶽就是雲煙的父親,但是呂
晉嶽對慧卿也還算不錯,對待我也不算太差,就除了逼我練劍的時候很變態而已,
這樣的人應該還不至於狠心到將雲煙送入太陰神教,還對雲煙下達那種死命令,
要雲煙寧死也不能洩露機密。

  可是,看到現在呂晉嶽對待縴夫們的態度,彷彿當那些拉船的縴夫們是畜牲
一般……我突然明白,如果這才是呂晉嶽的真正本性,只顧自己利益而漠視其他
的所有人,那麼呂晉嶽會為了太陰教三大神功而派雲煙進來臥底,就一點也不令
人意外了。

  突然有股想對著呂晉嶽的背後一掌、把他打下江去喝涼水的衝動,看他還能
不能站在船頭故作瀟灑?

  「師父,借過一下。」

  我從船艙中竄出、繞過呂晉嶽身旁、沿著縴夫頭兒用來固定船隻的鐵鍊縱到
岸上;雖然我沒有使出「凌雲飛渡」輕功,但是呂晉嶽教我的只有劍法和內功,
可沒教過我的輕功,這樣沿著鐵鍊縱躍,很有可能被呂晉嶽看出我有輕功根柢。

  不過,我現在已經不在乎被他看出來了,要是他看出來,我就現場和他打上
一架也無所謂;反正我已經確定了呂晉嶽就是派遣雲煙前來太陰神教臥底的元凶,
至於太陰神教的覆滅和呂晉嶽有沒有關係已經不重要了。

  縱到岸上,看到縴夫頭兒又是一鞭子朝著那個跌倒的少年身上抽下去,我隨
手一抓,將縴夫頭兒的鞭子奪過,扔在一邊,然後蹲下身去,把少年給扶起來。

  「來,我幫你擦擦。」

  掏出手巾,將少年跌倒摔傷之處的泥水擦去,取出隨身攜帶的「太陰癒療散」
敷在少年的傷口上,再另外取出一條乾淨的手巾撕成長條,替少年包紮傷口。

  「你沒事吧?」我讓少年自己站著,將他的麻繩縴纜接過來扛在自己肩上。

  「謝……謝謝這位小爺……」那個少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哎哎哎,我說那位小爺,您雖然是我們的客戶,但是能不能請您別來打擾
我手下的工作……」

  另一邊,那個縴夫頭兒大概是看我和少年聊起天來了,大聲嚷了起來。

  「你囉唆啥?」我從懷中取出一小錠銀子,頭也不回地向後拋,正好拋在那
個縴夫頭兒手中。「我師父嫌你們拉縴太慢,你最好動作快點. 」

  「哦……是是,對不起對不起!」

  手中多了一個銀錠,那個縴夫頭兒隨即笑逐顏開,也不去追究我「打擾他手
下工作」的事情了,而是忙著招呼其他的縴夫開始繼續拉船。

  不過,這段河道的水流確實很急,再加上下雨天,雨不但讓地面更濕滑、也
讓水勢顯得更為兇猛,縴夫們試了幾次,還是無法將船拉動。

  我決定幫他們一把。

  「過!」

  趁著縴夫們又一次吆喝著同時出力拉船的時候,扛著拉縴的繩索、運起太陰
神功,就像以前我在田裡運功推犛耕田那樣,出力拉動縴纜;船隻也隨著我出力
拉動縴纜而開始隨著我的步伐緩緩移動,終於移過了那段水流湍急的河道,進入
了一個水流比較平緩的水面。

  將船拉出剛才的急水區之後,我才將縴纜還給那個少年,幾個蹤躍,沿著其
他縴夫拉得緊繃的縴纜躍回船上。

  躍回船頭的時候,呂晉嶽那原本看似對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只知道看山看
水的態度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反而是以相當不贊同的眼神打量著我。

  「你不該幫那個孩子的。」呂晉嶽淡淡地說著。

  「我不懂,師父,為什麼不該幫他?那個少年不是跌倒受傷了嗎?」

  我有點生氣,呂晉嶽不是白道大俠嗎?原來所謂的白道大俠就是這樣見死不
救?

  「他是跌倒受傷了沒錯. 」呂晉嶽的聲音仍舊保持淡淡的,但是他已經轉開
頭去,繼續欣賞他的山水。「可是,他選擇了成為一個縴夫,這是他的人生道路,
滑倒摔傷是不可避免的,你不該幫助他。」

  滑倒摔傷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我不該幫助他?這是啥狗屁論點啊!「師父,
我還是不懂。」

  「那麼,這麼說好了,這次你幫了這個孩子,那麼下次他替別的船拉縴的時
候,要是又跌倒摔傷了,那麼誰要來幫他呢?你這次幫他站起來,但是他下次跌
倒了,仍然是需要自己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而也只有靠著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他才能學習到如何克服逆境。」呂晉嶽回答的語氣依舊是平靜如止水。「你這次
幫助了他,讓他少了一次學習以自己的力量站起來的機會,這樣他這次的摔倒就
只是單純的皮肉受苦而已,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更甚者,還有可能讓他養成依
賴別人的壞習慣,那麼到時候他還能繼續當這個縴夫嗎?」

  被呂晉嶽這麼一說,我當場呆住:因為我幫了那個少年,「剝奪」了他靠自
己的力量站起來的機會,所以反而是害了他?

  「不過,做得不錯. 」呂晉嶽淡淡地補上了一句。「仁俠為懷、濟弱扶危是
我俠義道中人本色,只是下次注意別再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幫,那就好了。」

  當晚,我失眠了,我一直在思考呂晉嶽所說的話,聽起來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畢竟摔倒受傷又不是被強盜給攔路打劫,不會有生命危險的;那麼,呂晉嶽刻意
忽視那個少年摔倒受傷的事實,其實也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幫助,讓那個少年能夠
學習以自己的力量站起來?而我這樣「貿然」出手幫助少年,則是揠苗助長、愛
之反害之?

  想了很久,我始終不知道我的所作所為到底是正確與否,直到我想到了老一
輩人家們總愛說的一句話:「結果好就算是好」,我決定看看那個少年接下來幾
天的情況如何,從結果就可以知道我幫助那個少年的決定是好還是不好。

  幸好的是,那個少年在接下來的幾天之中,再也沒有摔過跤,而且我幫他敷
藥的傷口,過了幾天之後也看到他拆下包紮的布條了,傷口已經消失無蹤。

  結果好就算是好,看來這次我的舉動還不算是錯得太離譜吧。

  七日之後,船出三峽,我們捨舟登岸,前往這次呂晉嶽的目的地「嘯月山莊」。

  「嘯月山莊」雖然名為「山莊」,實際上卻不是建築在山上,而是倚山建築
的,山莊周圍滿是茂密的森林,還有一條清溪橫斷其間.

  「這「嘯月山莊」,是蕭道清和岳秀兩夫婦的居所,所以取他們的姓「蕭岳」
組合成的諧音「嘯月」來命名。」呂晉嶽這麼向我和劉振說著。「蕭道清是少林
派的俗家弟子,岳秀則是出身峨嵋派,夫婦兩人對於這兩大派都相當具有影響力
的。」

  哦,這對夫婦分別是少林派的弟子和峨嵋派的弟子?雖然我知道少林派和峨
嵋派都不禁止俗家弟子婚嫁,但是聽起來還是有那麼點和尚尼姑在搞曖昧的感覺
.

  而且,聽呂晉嶽說,蕭道清和岳秀兩夫婦對於少林派和峨嵋派都有相當大的
影響力?不知道是哪種影響力,有沒有大到能夠聚集白道武林人物來攻打太陰神
教?這值得調查,我暗自慶幸當初決定混進嶽麓劍派臥底的決定是正確的。

  來到嘯月山莊的大門前,守門的人竟然認得呂晉嶽,當呂晉嶽領著我們出現
在山莊大門前的時候,守門的僕人立刻趕上前來拱手問好。

  「呂老師,好久不見,莊主已經等候您許久了。」守門的僕人慇勤地問好著,
眼光卻停留在我身上。「那位想必是呂老師的大弟子,那麼這位秀才公呢?」

  「哦,這是我的小弟子蕭顥。」呂晉嶽淡淡地回答著。

  「原來如此,恭喜呂老師又收了一位高徒。」守門的僕人連連點頭. 「請呂
老師先入內歇息,莊主馬上就出來和呂老師相見。」

  「好。」呂晉嶽領著我和劉振就向內走,守門的僕人則是打響雲板,通報莊
內的人有客人來訪.

  雖然守門的僕人讓我們先入內歇息,可是我們才進了一進院子,就看到許多
人簇擁著一對華服中年男女快步走出;中年男人身材高壯,膚色有些黝黑,頭頂
微禿,一旁的中年女人雖然眼角已經有了些皺紋,但是皮膚仍然保持得相當白嫩,
面貌也依舊姣好,可以看出年輕時必定是相當美麗的女人。

  這兩個人想必就是嘯月山莊的莊主夫婦了。

  「呂兄,好久不見!」果然,那個膚色黝黑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向呂晉嶽,和
呂晉嶽抱腰拉手,顯得相當親熱。「這兩個是你弟子吧?我認得劉振,但是這個
小秀才……?」

  「是我新收的徒弟,叫蕭顥。」

  呂晉嶽笑著向莊主蕭道清介紹我,我則是一個拱手抱拳,向蕭道清行禮:「
弟子參見蕭師叔。」

  「哦?這孩子也姓蕭,那可巧了!」蕭道清哈哈大笑。「孩子,你怎麼知道
我是你師叔、而不是你師伯呢?你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你怎麼知道我的年紀
比你師父要小呢?」

  「啟稟師叔,因為師叔剛剛和家師打招呼時,稱呼家師為兄,弟子由此得知
的。」我回答著。

  「好,好!不愧是個小秀才!腦筋果然靈光!」蕭道清又是哈哈大笑。「來,
來,大家先進去坐著,咱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聊,哈哈!」

  蕭道清和呂晉嶽並肩而行,有說有笑地大聲談著當年的往事,而其中就有不
少關於太陰神教被剿滅的事蹟,正好被跟在兩人後面的我給聽了個明明白白。

  雖然從蕭道清口中說出來的往事片段相當地凌亂,而且多半偏重於打殺方面,
但是我仍然大概聽出了一些事實,那就是,剿滅太陰神教的確是由呂晉嶽一手策
劃的,這點光從蕭道清不停地稱讚呂晉嶽「神機妙算」就可以得到證明;而在剿
滅太陰神教的戰鬥之中,呂晉嶽親手殺了不少的太陰神教高手級人物,最後眾人
圍攻我師父蕭天放,這才讓我師父因為寡不敵眾而不得不帶傷遁走。

  我有點奇怪,為什麼呂晉嶽竟然會放任蕭天放逃走而不親自帶人追殺、反而
只是派了劉振帶人去追蕭天放?仔細一想隨即明白,呂晉嶽要確保雲煙的安全,
而且呂晉嶽可能想要確保留在太陰神教總壇的各種重要東西不會變成別人的戰利
品,否則籌劃了這麼久的陰謀、還犧牲了雲煙當臥底,結果太陰神教三大神功的
秘笈和太陰藥典卻落入其他人手中,呂晉嶽肯定會氣死。

  更何況,那個時候的蕭天放已經重傷到連逃跑都有困難了,只怕還中了雲煙
預先下的毒,就更別說與劉振他們對敵,派劉振他們出去追殺蕭天放已經綽綽有
餘;只是,呂晉嶽沒想到蕭天放竟然會遇上了我這個一心想學武的窮酸書生,還
收了我當弟子。

  聽著蕭道清在那邊大談往事,呂晉嶽保持著得意的微笑傾聽著,我按下心中
怒火,先把蕭道清說的話給聽清楚,至少我要知道當年參與圍攻太陰神教的敵人
有哪些,這樣我才好知道要找誰算帳。

  有一點很奇怪的是,從蕭道清所說的往事之中,我注意到武林之中的大門派,
像是少林、武當、峨嵋,似乎都不是很積極地在參與剿滅太陰神教的行動,只有
一些門下弟子們零星地參加了剿滅行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情關係才參加的?
而其他參加的則都是一些自成派別的武林人物,像是正氣莊、嘯月山莊這類的;
即使名門大派沒有正式參加圍剿太陰神教,但是仍舊有足夠的武林人物參加圍攻
太陰神教,太陰神教就是這樣子覆滅在呂晉嶽的手上。

  進了大堂,分賓主落座,由於椅子不太夠,我只好先站在呂晉嶽身後,蕭道
清和呂晉嶽兩個人兀自有說有笑地大談剿滅太陰神教的得意事蹟,就在這時大門
的知客雲板又響了起來,表示又有其他客人來到。

  「那麼,呂兄,我先失陪一下,去迎接個客人。」蕭道清告罪起身,帶著僕
人弟子,和他老婆岳秀一起出去了,大堂之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大堂裡沒了人,呂晉嶽端起茶碗喝茶,劉振似乎感覺有些不自在,緊張地挪
動了一下身體;我則是繼續站在呂晉嶽身後。

  「蕭顥,怎麼不坐下?」呂晉嶽喝了一口茶,這才想到我還站在他身後。

  「師父,現在蕭莊主他們出去迎接客人,保不定等一下又會帶進大堂來。」
我回答著。「剛才就已經沒有什麼座位了,如果弟子又佔了一張椅子,等一下新
來的客人可就沒有地方坐了。」

  「嗯,說得也是。」呂晉嶽讚許地看著我,點了點頭,隨即又瞥了還坐在椅
子上的劉振一眼。

  果然,不一會功夫,外面又是許多人的腳步聲朝著大堂走來,而且這次除了
蕭道清的豪邁笑聲以外,還多了許多女子清脆的笑語聲,不停地「蕭師伯、岳師
伯」地叫著,難道是岳秀的那些峨嵋派晚輩們來到嘯月山莊了?

  當人群來到大堂前時,我只感到眼睛一亮,和岳秀一起併肩走在前面的,竟
然是個異常美麗的女孩;身為「武林四花」的洪寧已經可以算是我見過最美的女
孩了,但是眼前這個女孩的美貌比起洪寧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無比的美貌,白
裡透紅的肌膚,黑亮潤澤的秀髮,語笑嫣然的可喜嬌媚,我竟然有種「這個女孩
會發光」的錯覺.

  能夠比洪寧還要美貌,難道這個女孩也是「武林四花」的其中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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