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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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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无路想回头


  有了法号以后,二呆子—也就是现下的虚竹,每日晨功晚课,念经颂佛,跟
着缘根在菜园里担水浇地,悠哉无忧,只是长夜漫漫难熬之至,有时抓着勃起的
裆物难免想念丽春院。

  慧静从不向他传经布道,甚至很少相见。

  虚竹并不以为意,知道和尚诳窑子自是大不应该,可玩玩妓女也算不上伤天
害理,总之,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便是了。

  平日里除了缘根,虚竹只与藏经阁扫地的老和尚最为亲近,隐隐觉出这个老
和尚与悟痴和尚似有渊源。一次与老和尚谈起了悟痴,老和尚眼神一亮,似乎知
道什么,却又隐而不说,听虚竹背诵起悟痴常念的经文,老和尚笑道:「这段经
文,你说得不全。」接着念了一遍完整的经文,虚竹立时记住了大半。老和尚不
禁奇怪,再念一遍,虚竹重述起来一字不差。老和尚暗自惊异:「这位弟子虽无
佛心,却与我佛『易筋经』有缘。」

  光阴穿梭,二呆子作了虚竹已有一年。

  一日晨课完毕,方丈道:「近日俗家弟子传来讯息,玉罗刹李梦如要到大理
与段氏为难。段氏威镇天南,自不惧那女魔头,但恐在明处中敌暗算,我打算派
弟子前去禀告段氏保定帝。段氏虽与我寺素有渊源,但我辈乃方外之人,不可轻
易陷入俗世纷争,所以只前去通报罢。」

  方丈说完,巡视座下,吩咐道:「慧静,你带弟子走一遭吧。」

  慧静答应一声,散课后吩咐虚竹和另几个弟子收拾行装。

  虚竹没想到慧静会带上自己出游,喜出望外,他在少林寺实在闷得紧,欢喜
过后又忐忑不安,因为大理国实是他的故乡。

  次日,慧静带弟子向方丈辞行,方丈神色郑重,嘱咐道:「李梦如手段狠辣,
师承不详,功夫极其了得。你们此去千万当心!到了大理,可先去拈花寺会见黄
眉僧人,凡事不可冒然出头。」

  一众离开少林寺,行了二十多日,到了西南边陲重镇—贵阳。

  当晚在客栈听说,正好赶上一桩大热闹。

  当地薛知府得了连襟关照,早要调到繁华之地应天府,不想突患怪疾,寻医
无数皆不得治。一个过路道士占卜进言,说是不妨试试嫁女冲喜的法子。薛知府
膝下恰有一女,此女深明事理,为了父亲病愈,哪有不从?可心高气傲,不愿随
便许人,因此驻台张榜,比棋招亲,不料已近满月,无论老幼贵贱,比棋之人无
不落败,明日再无人胜出,便要当场掷绣球。

  虚竹听了此事,虽然好奇却只当耳旁风。

  次日继续赶路,经过城内繁华处,见一幢高大花台,台下人头攒动。

  虚竹等年轻弟子忍不住上前瞧热闹,慧静佯作呵斥,也禁不住驻足瞧去。

  台上一顶蒙着薄纱的花轿,轿前摆着一方白玉刻成的精美棋盘,一个气质不
俗的儒雅秀才举棋沉吟,与他对弈的,竟是一个未开脸的女童。

  那秀才下了一子后,女童扭头瞧着花轿,叫声「平六横三」,花轿内传出弱
弱女声:「平四横五」。女童闻言捏起一颗白子,下了一子。秀才思量半晌,接
着又落下一子。女童又把这步棋的位置说了,轿内女声道:「平八横三」。女童
依言再落一子。如此这般,轿中女子说一句,女童下一子。女童越下越快,而秀
才越下越慢。

  大约三四十子后,女童似乎有些累了,双肘拄头,焦急等对方落子。儒雅秀
才却久久举棋不定,突然叹口气,将棋子放回棋桶,起身向花轿作揖。

  「在下秦少游,慕名而来,非为招亲,实求一弈,小姐莫怪!」

  轿内女子道:「雅士过谦,小女子得领赐教,荣幸之至!」

  秀才连连摆手,诚恳道:「不谦!不谦!小姐棋艺高超,在下确实心服口服,
但临别有一言相敬,万希小姐珍重,不可明珠暗投!」

  轿内沉默片刻,隐隐传出一声娇叹。

  那秀才走后,再无人上台比试。过了一会儿,但听一声锣响,有人在台上大
声宣布:期限已至,除道僧狱刑,凡未定亲者,拾到绣球者入赘薛府。

  接着又是一声锣响,那是请薛家小姐出轿了,台下登时喧嚣起来。

  此地原是后蜀国都,传闻薛家小姐生得极像前朝花蕊夫人,因此今日来围观
之人,多为一睹芳容。但锣声响后,薛家小姐并未出轿,而是下棋的女童捧起了
绣球,女童在台上走到哪里,台下众人就涌向哪里,如同刮起了狂风。

  女童神色惊慌,瞧得头昏脑胀,双手举起绣球,闭目扔了出去。台下伸出无
数双手抓向绣球,争来抢去却谁也抓不住。绣球像风吹的草团,在无数头顶上方
滚来滚去。

  虚竹被裹在人流中不由自主乱跑,眼前突落一物,在脚下一绊,立时被许多
只脚踏在身上。有人大叫:「好了,都让一让,瞧瞧是哪个?」虚竹忍痛抓起身
下东西,站起手里正是那个绣球。众人大嚷:「哈哈,和尚!他是个和尚!这回
不算,大伙儿重来吧!」有人把绣球抢去,虚竹趁着空隙,慌张外跑,听得锣声
响起,众人再次喧闹起来。

  虚竹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缓下脚步,正松了口气,一物砸在脑后,吃惊接住,
却又是那个绣球。原来女童又掷了一回,球在众人手上跳来跳去,居然高高弹出
了人群。众人止声,接着哄地大笑:「怎么又是这个和尚!」

  锣声当当一响,敲锣人大声宣布:「知府小姐说了,好事不过两次,大伙儿
散去吧!」有几人抬起了花轿,女童手扶轿沿冉冉下台。

  众人回过味来好不甘心,破口大骂:「哪来的臭和尚?搅乱了好事!」

  慧静瞧情势不利,带着弟子一溜烟逃走。到了城外,踹了虚竹一脚,大骂他
几句。虚竹好生不服,那绣球自己愿意找我,关我什么事?转念想到:「如果不
作和尚,作知府女婿也很不错。那女童如此可爱,其小姐也定不错,听花轿里的
声音,好像喘不过气来,可知这位小姐的身子……嘿嘿,定是嫩极!」

  虚竹忽然对下棋生出了浓厚兴趣,向同行的师兄虚林问东问西,虚林比虚竹
大上几岁,打尖时以石划地细细说明。但虚竹天性懒惰,初入门道便不再深研,
倒是消磨了路上无聊。

  从贵阳出来走了几日山路,连着越过两道关口到了大理界地,所见人物景象
与大宋并无多大不同。一行人急匆匆赶到大理拈花寺,黄眉僧人却不在,原来玉
罗刹已经动手,将段家嗣子挟持在一个叫万劫谷的山庄。

  一行人再随引路僧人赴万劫谷。虚竹听说了段氏嗣子,心里好生不安。

  万劫谷大院内,正有几十人围成一圈,聚精会神瞧人下棋。下棋的是一个黄
袍老僧和一个俊俏道姑,二人皆凝神静气,那道姑尖尖下颏,双眉修长,长发藏
入杏黄道袍,左手将拂尘搭在右臂,右手轻提一颗棋子。

  慧静悄悄告之弟子:「这就是玉罗刹李梦如,静静观看,不许出声,他们在
比拼内力。」虚竹大为疑惑,明明是下棋,为何说是比内力?不敢乱问,便直勾
勾盯着下棋的道姑,越瞧越是倾慕,暗道:「原以为玉罗刹凶神恶煞,不想如此
美丽动人,可惜我没有本事,否则和她并肩对付乱臣贼子,不亦乐乎!只不过招
亲要下棋,打架也要下棋,不就是你一下我一下往眼里填么,要是变成女人身上
的眼儿,我倒是有些小窍门。」

  虚竹胡思乱想,院子里已多了一些嘈杂声,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慧静再
把这些人的身份来历一一告诉身边弟子,其中就有大理皇上保定帝。但见保定帝
不怒自威,其护卫也个个气势逼人。虚竹自惭形秽,不敢正视,心道:「别说夺
回皇位,我连他的护卫都不如!」

  过了一会儿,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带了两个艳丽女子来。

  这位镇南王几绺长须,神采飞扬,行动潇洒。那两个女子候在远处,突然拿
剑比划起来,一直打出了院去,段正淳慌张随后追赶。有人笑道:「刀白凤争风
吃醋也不挑个时候,她儿子被人关在地牢,她却和人大打出手!」

  李梦如正举棋思索之际,听得四周有些骚动,扭头扫了众人一眼,眼中精光
闪动,浑身忽然射出凌厉煞气。众人都是一惊,虚竹也被吓了一跳,心开始通通
乱跳,猛地回想起封藏多年的往事,再注目细细打量,不由退了两步,手心冒出
冷汗,心里颤抖:「原来是她……是她!玉罗刹李梦如……她为什么骗我?害得
我不敢见师父师娘,她为什么骗我?」

  虚竹第一次见到李梦如,是在名剑山庄,他被人叫做「木头」,每天在武场
给人端刀擦剑,递巾送水,虽然已被闵柔收入门下,但只招未学,却常常被小师
妹逼迫着陪她练剑。

  小师妹嫣儿那时刚四岁,力气虽小,但招式精巧,总让木头受些小伤,那一
次却差点丧命。当时木头照旧被刺了一下,手臂划出一道血印,八岁的他仍是孩
子心性,恼怒之下挥剑乱扫,嫣儿敌不过蛮力,立剑一格,坐在地上,撅嘴欲哭。
木头慌忙去哄,不料嫣儿举剑一掷,剑身擦着他鼻尖飞过,斜斜落立远处。木头
大惊失色,心想若刺在眼珠,岂不要了小命!

  嫣儿扔出剑后,仍不放过,起身奔去拾剑。木头大骇,弃剑奔逃,见嫣儿举
剑追来,便往山上爬,匆忙蹬上一块石头,但那石头安置得并不安稳,滑落下来
砸在另一颗大石上,大石晃了两下,空隆一响,滚将下来,带着泥沙从嫣儿身侧
滚过,砰砰巨响。

  嫣儿吓得大哭,有人喊叫着赶来。木头惊慌万分,藏去一个石缝里,听得下
面叫骂,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忍饥挨饿过了好久,眼见暮色苍茫,四下里更无人
声。又过一阵儿,天空星星闪烁,凉风一吹,不由打个寒战,走出石缝向山下张
望,突见一条黑影腾跃而上。他惊叫着被那黑影抓住衣领飞到了山顶,见那人白
衣飘飞,长发扬舞,乱丝遮住惨白的面容,在月色下极其恐怖。

  木头双手蒙着眼,大叫:「鬼……女鬼?」

  「不错,我是女鬼,一个被人遗弃的女鬼。」

  女鬼眼中精光闪动,停顿片刻,再道:「但我能教你个法子,让那小丫头从
此怕你,再也不敢欺负你。」

  木头听这女鬼的语气冰冷令人胆寒,这番话却说到了他心里,若再陪这不知
轻重的小师妹练下去,性命实是堪虞。

  女鬼从鬓间摸出个东西,用丝巾包了,塞在木头怀里,冷冷道:「越刁蛮的
女孩越怕被人扎,你扎过她一次,她以后见你就乖了。」说完挥出衣袖将木头裹
在怀里,送到了山下。木头在她柔软的胸前嗅到了与师娘一样的香甜,不知不觉
对这女鬼生出了几分信任。

  待他惴惴不安回到庄内,闵柔正吩咐人进山寻找,见了他喜形于色,其他人
则怒目而视。人人当嫣儿是宝,自然不齿于他这个傻小子。

  闵柔一把将木头拉到身前,木头只当她气极要打,赶紧闭上眼睛,不想听师
娘柔声道:「傻孩子,吓死师娘了,这山上有吃人的野兽,怎可到处乱跑?」

  木头一听,委屈得呜呜大哭:「师娘,我不是有意的……师妹刺我。」

  闵柔抹去他眼泪,哄道:「好了,不哭了,嫣儿越来越任性,师娘已狠狠责
备她了,你们两个以后要好好相处。」木头点点头,收住哽咽,正想说出山上女
鬼的事儿,见闵柔抬起半只手掌轻轻捂上嘴,细细打了个哈欠,困倦道:「今晚
叫你们这一对活宝好一阵折腾,大伙儿都去睡吧。」

  木头回房从怀里掏出那方丝巾,见内是极其细小的一枚针,若不细瞧,还以
为空无一物,依旧包回,随手放在枕边,纳闷想:「那女鬼哄我玩么,这东西除
了挑刺再无用处。」

  第二日,木头一整天不见嫣儿,心里刚觉踏实些,便从窗口看见嫣儿蹦蹦跳
跳跑过来,进门兴高采烈,「爹爹刚教我一招,木头你出来陪我玩儿。」木头连
连摇头。嫣儿撅起小嘴,「那我去找爹爹,说你又欺负我。」

  木头大为头疼,突然想起昨日女鬼的话,回身从枕边翻出细针,夹在指缝只
露着针头,「好,咱们去吧。」说着拉起嫣儿的手。

  嫣儿抽手叫道:「哎呦,什么东西?」木头张开手掌,佯作疑惑,「哪有什
么?」那针已无声落到地上。嫣儿蹙眉瞧瞧,指肚溢出一颗细细血珠。木头忙用
那方丝巾给她包住,哄道:「不怕不怕,我一会儿让你多刺两下。」

  嫣儿未觉怎疼,听这话又高兴起来。木头却皱眉捂腹,哼道:「哎呀,肚子
好疼,憋不住要屙屎,你先去场子等我。」嫣儿听了扭头便走,木头见她似比以
前乖巧,惊喜:「莫非真个管用。」不料嫣儿回头扮个鬼脸,叫道:「你若耍赖
不来,我定去爹爹那里告你。」木头顿失望之极。

  木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眼见天色黑了,才慢吞吞向场子走去,发现气氛不
同往常,人人神色凝重,步履匆匆,还有人举剑紧张地察看四周。

  有人斥道:「小孩子都回房去,没大人叫不许出来。」

  另有人道:「他年纪虽小,毕竟同门一场,让他去瞧一眼小师妹吧。」

  木头吃惊问道:「小师妹怎么了?」

  那人凄然道:「师妹……被奸人害了。」

  木头又害怕又不安,想到自己多半惹了祸,到了师父师娘的住处,见小师妹
仰躺在床,师娘泪流满面,跪在床边握着小师妹的手,师父立在床旁,腮边肌肉
直颤,他胆战心惊走进去,众人都无暇瞧他。

  「毒血吸净了么?」白发苍苍的闵老庄主坐在椅上,抖动白须问道,见石清
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确定是冰魄银针?」

  「是!毒血吸净了,但剧毒已进肺腑,只怕……」石清黯然语滞,看了一眼
闵柔。

  闵柔大恸:「你去跟她说,只要她肯救回嫣儿,我宁肯去死。」

  石清双目通红,一言不发。

  闵老庄主的白须颤个不停,「冰魄银针,神仙难救,居然狠心用在一个孩子
身上。」说着从桌上拿起那方丝巾,问道:「这是她的么?」石清未应话,突然
转身疾走。闵柔惊叫:「你干什么去?」石清嘶哑道:「我自己去找她,她恨得
是我,一命换一命,我任她千刀万剐。」

  闵柔吃惊站起,犹豫一下,顿足便走:「好!我和你同去。」

  「站住!」闵老庄主厉声一喝,接着长叹一声,缓缓道:「敌暗我明,她从
嫣儿下手,就是要我们乱了方寸!」

  闵柔泣道:「难道就眼看嫣儿……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闵老庄主瞧了瞧手上丝巾,自语道:「她留下这个是何意?」沉吟片刻接着
问道:「嫣儿今天都去过哪里?」

  闵柔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缩在角落里的木头。

  木头听了一番对话,已然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见闵柔的泪眼飘向自己,咧嘴
大哭:「师娘……昨日我在后山……遇见一个女鬼,呜呜……」

  石清嗖地跳到木头面前,拽住他前襟追问:「快说,什么样的女鬼?」

  木头继续哭道:「山顶上……飞来飞去……呜呜……」

  石清回头瞧瞧闵老庄主。闵老庄主点点头。石清放开木头匆匆出去。
TOP Posted: 04-21 20:33 #3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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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 春梦了无踪


  万劫山庄内,慧静正要与虚竹说些什么,却见他满脸通红泪光闪烁,惊奇咦
了一声。虚竹陡然醒神,掩饰着慌张干咳。李梦如向他飞快瞄了一眼,虚竹登时
脸色惨白,方才无比倾慕这个美丽的女魔头,此刻却觉她万分恐怖。其实他面貌
比幼时有了一些变化,身材更是大不相同,尤其还成了和尚模样,李梦如即使目
光如电,也认他不出。

  慧静疑惑地瞧瞧虚竹,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低声道:「没有几柱香时间,他
们分不出高下,咱们不必在此空等,你不要惹人注意,去谷前大石头那儿,师父
随后就去。」虚竹激动未平,惊魂不定地答应一声,转身便走。

  谷口石头前,四周寂静,林木郁郁。虚竹忽然觉得不大对头:「方丈不是嘱
咐过不要出头吗?再说我又不会功夫,为何独独叫上我?」这时见慧静远远奔来,
他心里生出莫名害怕,眼见慧静越来越近,横眉爆眼,面露凶恶,正是那晚在丽
春院的神色。虚竹骇意陡增,不由自主扭身便跑。

  慧静一怔,停下喝道:「你跑什么?」见虚竹不停步,又叫:「是聋子还是
哑巴?干甚不说话?」这句正是他那晚说的一句话,虚竹听了跑得更快了。慧静
凶相毕露,展开身形追去。他对虚竹如鲠在喉,但一直没有合适机会动手,此时
在万劫谷中除掉他,回寺后可以随意编个故事说被李梦如同党杀了,方丈绝不会
为了这么个小和尚而兴师动众。这时见虚竹跑进了树林,心中更喜,但等追进了
树林,却四下不见人影,环顾四周,很是奇怪:「即便绝顶轻功也不能这会儿功
夫跑得无影无踪,难道他能上天入地不成?」心中焦急,张口大喊:「你放心出
来吧,当日之事你保守秘密,为师心中感激,不会害你?」喊完不料见虚林跑了
过来,原来虚林见师父离去,随后也跟了来。慧静做贼心虚,吓了一跳,只当虚
林也知道了自己秘密,突袭一掌将他击倒,然后到处搜索虚竹,但他无论如何也
想不到,虚竹果真入地了。

  一颗大树下有个草木掩盖的隐密洞口,虚竹跑到这儿,一脚踏空,整个人掉
了进去,摔得头晕目眩,听得慧静的呼叫和虚林的惨叫,他心中明白,方才生死
悬在一念。再听慧静的声音忽远忽近、忽东忽西,知他到处寻找,便惊慌往地洞
深处爬去,不料地洞出奇幽深,听不到慧静喊叫声了,这地洞仍没到头。爬了半
响才见头顶露出微光,而这里仍不是尽头,地洞拐个弯又往深处去了,黑黢黢得
不知到底有多深。仰头瞧瞧微光,探手一触,坚硬微凉,好像是个石板,小心举
起缝隙向外瞧去,是间小屋,满是箱柜,其外通向一间内有桌椅的大屋。

  虚竹不见有人,便轻轻翻开石板,探出半个身子犹犹豫豫,寻思着是从这里
出去?还是继续往前爬?突然听见脚下隐隐传来声音,登时惊慌失措,慌忙跳出
地洞,把石板原样放好,径直往大间跑去,一推房门又是一惊,门竟紧锁,此刻
顾不上细想,一头钻入床底,掩口不敢呼吸。

  不一会功夫,传来石板响动和沉重的脚步声,地洞里出来几个人,抬着什么
东西放在床上,听得一个男声道:「钟灵姑娘,麻烦你给木姑娘找阴阳和合散的
解药,我们回去看看后院情形。」

  一个娇嫩女声道:「你们不去救段公子了?」

  那个男声道:「姑娘刚才看到了,少主人功夫怪异,我们抓他不住,不过也
不妨事,你爹爹和李梦如并不是想要少主人的命,只想败坏段氏门风,现在木姑
娘出来了,他们就无法得逞。」

  接着,几人钻回地洞里去,屋内只剩一双绣了黄花的葱绿鞋。这女子走去里
间翻箱倒柜,回到床边停了一会儿,说道:「木姐姐,醒醒,吃解药。」

  这时虚竹见到一方手帕飘落床边。

  过了一会儿,那女子焦急道:「怎还不醒?木姐姐,解药我给你喂了,我给
段誉哥哥送解药去。」

  绣花鞋走去里间,石板响动后,再无其他声响。虚竹嘀咕:「原来这个地洞
是用来救段誉的,这女子叫钟灵,万劫谷主人也姓钟,万劫谷关押段誉,这个钟
灵姑娘反要救段誉,那她多半是段誉的情人了。」此时知道头顶上还有个什么木
姑娘,这使得他忐忑不安,过了一会儿,心急如焚,再也无法忍耐,心想:「趁
这木姑娘没醒,我赶紧逃吧,碰上钟灵姑娘也不怕,听她声音那么甜,一定是个
美人儿。」

  虚竹打定了主意,探头探脑从床底爬出,顺手拾起地上的手帕,见手帕用白
色蚕丝缝制,沉甸甸滑溜溜得一股残香沁人心脾,不由拿在鼻端嗅了嗅,见手帕
绣有一枝粉红花朵,角边绣着一个「木」字。虚竹认得这字,不禁一喜:「他们
所说的木姑娘,原来是木头的木,不会也叫做『木头』吧。」如此一想,不觉回
头一瞧,登时有如雷击,全身一震,眼前所见,睡着一个国色天香、貌美如仙的
绝色佳人,一张秀脸清丽绝俗,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

  虚竹一时神魂飘荡,不知身在何处!但见佳人忽然轻启樱红小口,娇细呼了
两声段郎。

  「她也是段誉的情人?」虚竹一惊之后,心口剧痛:脸色惨白。

  「不会的,你不会是的,他们都是乱臣贼子,我才是真的皇族正宗,你应该
是我的,你这么美,你应该是我的……」

  虚竹心里叫着,眼见这位木姑娘睫毛轻颤,楚楚可怜,不知不觉走去轻触丽
色无伦的脸颊。玉肌雪肤滑腻如丝,比手中的手帕还要滑腻,一抚之下,便再不
忍离手,不由摒住呼吸,生怕一口气吹化了眼前的妙人儿,用心抚惜白皙优美的
玉颈、浑圆玉润的香肩,最后隔着一层薄薄香衫,轻轻抚住了饱满翘挺、刚好盈
盈一握的娇圆椒乳。

  「唔……」佳人红晕生颊,好似在春梦中娇羞无限。

  这声轻吟唤醒了神游太虚的虚竹,霎那间血脉贲张,一阵电闪雷鸣,天地除
了眼前仙子,再无他物,全身发抖着将床帐解开,合上了一片昏暗,也合上了一
片幽香,哆哆嗦嗦抱住,但觉柔若无骨、酥软如绵,不由越抱越紧,迷迷糊糊往
两片薄唇吻去,吸进仙子玉齿间呼出的火热香甜,更加心醉神迷,柔柔卷住甜嫩
香舌,痴迷地纠吮缠吸,「嗯……嗯兹……兹兹……」吻得佳人瑶鼻翕动,娇靥
晕红,宛如一朵娇羞万分的深谷幽兰,渐渐露出一双玉嫩雪白的椒乳,玉峰上两
点嫣红蓓蕾,娇嫩无比、亭亭玉立,令虚竹身心俱醉其间,沿着柔美的玉沟慢慢
滑向玉脐,双手顺着滑腰摸索而下……便见玉体横列,满目玲珑浮凸,雪滑粉腿
顶部那团柔毛,黑亮微卷。

  虚竹梦幻一般地惊叹不已,世上怎有如此美妙!

  他小心分开动人心魄的玉胯,心跳顿止,见仙子秘处粉红琦艳,娇柔的褶皱
里藏着一颗小小的黑痣,盯着这可爱之极的黑痣,不知不觉亲了下去,鼻尖轻抚
滑腻秘缝,深吸一口纯纯体香,眼见花唇经不住挑逗,羞答答地欲拒还迎,舒展
开来像含苞欲放的花朵正在春雨中娇艳开放,金沟处那颗神秘的花豆,也亮晶晶
的似隐似现。

  此时虚竹再也耐不住炽烈情欲,解开裤头,却嗅到浓烈臊臭,从少林寺而来
长途跋涉,不仅出过许多汗,夜里还遗过精,裤裆里肮脏不堪,皮毛黏津津地翻
着泥垢粘到了一块儿,在如此清香的仙子面前,露出如此腌臜的丑物,不免有些
自惭形秽,但此刻也顾不得唐突佳人,深吸口气,屏住呼吸,狰狞的肉头轻轻拨
开温润花唇,偷偷撑开了蜜穴。

  佳人眉头越蹙越紧,在春梦中发出了一声轻叫。

  虚竹万分紧张,直到见仙子娥眉舒展回来,才敢微微下挫,缓缓顶向深处的
狭窄火热,双腿越颤越剧,忽然浑身抖个激灵,已忍将不住射了出来,慌忙持续
用力,在压抑的极亢中匆忙去摘花心,「扑-!」得一声微响,但觉洞穿一道关
口般的细薄花颈,幽深花径似乎豁然开朗。

  佳人娇躯一颤,臻首轻摆,香唇翕张:「唔!哦……哦-!」

  虚竹又不敢再动,忍着粗喘,见仙子香喘急促,血色都涌到了两颊,长长的
睫毛间半噙着两颗晶莹泪珠,既娇艳无比,又叫人怜惜之极。这时觉出大不同以
往经验,异常紧涩,也异常火热,心中忽然一亮,急忙小心抽出,茎上已粘着几
条粉红,再见花唇惊慌合拢,吐出一团浓精后,接着吐出了一抹细细的殷红。

  虚竹几乎喜极而泣,掏出那方蚕丝手帕,珍惜地擦去茎上粉红,然后小心铺
到玉臀下,心里颤念:「便让我死在她身上,一生也不枉活了!」于是混混谔谔
地再没了杂念,万分怜惜得香吻柔抚,爱极了这个冰清玉洁的美丽仙子,神魂颠
倒之中,几声娇哼,使他稍稍清醒,觉出底下早又胀得难受,便再次胀满初开的
含苞花蕾,温柔辗转圣洁的桃源,每抵一次最深处,翕动的龟口都要轻吻一下柔
弱的花蕊,渐渐吻散了仙子脸上的那抹血红,使得玉颊红艳似火,一双玉乳也浮
上了春红,说不尽的千娇百媚,不知什么时候起,迷失的仙子哦哦唔唔唤出酸楚
的春吟,蜜道不知不觉变得顺从,不断润出新鲜滑亮的春雨。

  终于云收雨散,虚竹在心醉神驰中久久吻着仙子不放,待粗重的呼吸渐渐平
息下来,神智也随之清醒,不得不面对眼下的事儿:慧静此刻在哪里?这个仙子
一样的木姑娘说不定即刻就会醒来,如果她醒来大喊大叫,自己便要真得在万劫
谷中万劫不复,想到种种利害,恋恋不舍放开了玉体,抽出雪臀下那方落红片片
的手帕,贪婪嗅了一口,藏在怀里,一步一回头,见半扇床帐中,绝美仙子双靥
绯红,轻拂几丝柔发,犹如春睡海棠、雨后白莲,娇美不可名状。

  虚竹深深叹口气,终于狠心钻下地洞,兴奋惊惧,足蹬手爬,眼见上方再次
有了微光,用手一扶,却又是一道石板,一惊之后,心里大呼糟糕,忙乱中钻错
了方向,到了地道最深处,无可奈何,只得试探着推开石板,偷偷钻出洞口后发
现身在一座石室,石门大开,内外皆空无一人。

  这时,甘宝宝带着女儿钟灵回到了房间,床上那位木姑娘叫木婉清,刚才钟
灵到了地道与段誉一起被黄眉僧人救出石牢,却被李梦如当作木婉清掠走,甘宝
宝好不容易救回女儿,由此耽搁了不少时间,见木婉清仍在昏迷之中,搭上手腕
一摸,脉象并无恙,但瞧她衣裳凌乱,面色红艳异常,不禁又生狐疑,暗暗摸进
她身下,触手粘湿,急忙打开衣服细瞧,见耻毛零乱,门户红肿,粘粘津津飘着
男精味儿。

  甘宝宝面色惨白,心中连呼:「冤孽啊!真是冤孽!」在她想来,必是段誉
和木婉清在猛烈春药催动下铸成了大错。房门紧锁,除了段誉还能有谁?由此万
分惊慌,丈夫到底惹下了不可弥补的大祸,兄妹相奸!多大的丑事!段家知道绝
不肯善罢甘休!

  甘宝宝看着熟睡的木婉清,哀叹不已,念头突然一动,忙问钟灵:「你木姐
姐什么时候昏迷的?」

  钟灵早瞧出木婉清一前一后不大一样,疑惑间听见母亲一问,答道:「木姐
姐在地牢就昏迷了。」

  甘宝宝神情一黯,心道:「那是了!段誉在木婉清昏迷后对她……不过段誉
也不一定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服了春药的人都该是迷迷糊糊的,若他们二人都不
说此事,我也不要说破,大错已铸,记不清楚反倒好!」想到此处,吩咐下人送
来热水,支走钟灵,亲自给木婉清拭洗,吩咐人回复段正淳,说木婉清受了惊吓
要在谷中调养几日。

  木婉清醒后,腰眼酸软,下体火烧火燎,顿生疑惑,但不便与人说,独自努
力回想,似恍惚做了一个吓死人的怪梦,她自小随母亲隐居,因气恼母亲冷漠而
愤然出走,后遇到师父随其在深山习武,故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加之当夜发了
急热,掩盖了身体异状,于是服了两道药便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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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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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回 夜半凉初透


  虚竹刚刚奸了一个春梦仙子,不敢贸然行动,见天色缱绻,心道:「这里似
乎不会有人来,还是等到天黑妥当。」于是轻手轻脚挨着地洞口坐下,盘算一有
异动,立刻藏到洞里,坐定却闻到一股诱人之极的肉香,抽动鼻子一寻,地上竟
有一碗红烧肉!见之大喜,自作了和尚便未尝荤腥,此时连色戒都破了,还顾什
么其他戒律,当下端起碗大吃起来,狼吞虎咽之际,见地下还放有一本书,随手
一翻,纸上赫然出现一个横卧的裸女画像,容貌美丽,栩栩如生,细看裸女身上
画着线条,旁边标有注释,接着翻下去,书的后半部分全是文字,间或画有一些
奇形扭曲的脚印、手指,以及男子的裸像。此时顾不得细看,将书收起,顺手摸
摸怀里的那方手帕,心里美滋滋想:「这春书必是段誉这色鬼落下的,以后夜里
寂寞时瞧瞧春图,再嗅嗅仙子落红,不亦美哉!」接着将红烧肉吃尽,小腹开始
热气腾腾,全身随即滚烫,一件一件脱去衣服,仍越来越热,而且裆里无端胀得
难受,便拿出春宫图,一边翻看裸画,一边套动阳茎,却始终射不出来,心中似
着了烈火更加烦躁,不禁纳闷:「怎么像吃了春药似的?」本是随意一想,心下
突地一惊:「这碗肉……?」想起躲在床下听到的对话,登时瞠目结舌,差点惊
呼出来:「阴阳和合散!」

  当时在仙子床下听闻「阴阳和合散」,万分紧张而没有细想,此时记起在满
昌府大牢,采花贼曾说过:「阴阳和合散」,天下最厉害不过的春药,其药方传
自上古,配材几乎绝迹。男子服食,精液在体内越生越快,越积越多,没有女子
阴液滋润绝不能泄出;女子若服了,也须阳精入体才能调和。这阴阳和合散的奇
异药性,一天厉害过一天,到得第八天上,凭你是大罗金仙,也难抵挡,若不及
时阴阳相合,或服食解药,那便肌肤寸裂、七孔流血而死。

  虚竹大为惊慌,心道:「这药听来并不要人命,但对我此刻来说却是要命的
毒药,这里又不是丽春院,哪有女子肯与我调和?」想到这里,又生念头,若那
木姑娘依然昏睡,自然最好不过,不过不大可能,那只能去找妓女了,眼下却只
有春宫图可瞧,于是盯着图上裸女,想像与其调合,心中立时大动,眼前坟起的
椒乳如真人的一般活动起来,见有一条绿色细线起自右乳,横至左乳,斜行而至
下阴,他小腹腾起的一团热气,不知不觉随着线条流动,浑浑噩噩中不知过了多
少时候,突觉阳囊似要涨得炸了,顿吃一惊,握住阳囊一捏,但觉肉头像被钢针
猛扎了一下,疼得呲牙吸气,全部意念向下一沉,怒涨的烫茎便像响尾蛇的尾巴
一样簌簌抖动起来,嗖得一下,窜出一股迅疾热气,瞬间好受了许多,忙收拢热
气再向阳囊涌去,见烫茎又急剧抖了片刻,但这回无丝毫热气窜出,试了多次总
是不成,无奈放弃,突发现外面已是天色大亮,迷迷糊糊想:「怎么?我坐了一
夜吗?」纳闷地起身奔去牢门,又是一惊,见黄眉僧人独自立在院中,正瞧着已
经碎裂的石刻棋盘发呆。

  虚竹慌忙退回,抓耳挠腮寻思:「这药力实在刚烈,怕挨不过天黑,不如冒
险原路逃出。」便收好衣物,跳进地道之后未忘合上石板,不想躁热之下,手脚
不听使唤,弄得石板「咣当!」响了一声,边爬边心惊,「不好,那和尚怕是听
到了!」片刻后,果然听到洞口方向传来几声大喊,越发手忙脚乱,急急爬到仙
子房间那个出口,眼前居然一亮,见石板正在移动,登时骇得惊呆,拼命爬过了
石板处,突有人抱住了他双腿,他慌得翻身乱蹬,那人却一把抓住了他硬涨欲暴
的烫茎,而且力道奇大,将他倒拖回去。

  虚竹又痛又惊,想到若使烫茎抖动几下,或许能够挣脱,凝心运用春宫图上
的法门,只觉极大热力通过涨茎狂涌而至,不比体内热气那么躁热,却温乎乎得
雄厚无比,源源不断,积得小腹慢慢鼓了起来,越鼓越大,想要惊呼,但一张口
热力便向头部涌来,比之涌向小腹更加难受,只得咬牙挨受。片刻之后,骇觉小
腹就要胀裂,那人陡地松开,热力也随之消失,当即犹如死里逃生,翻身继续惊
慌爬逃,赶到尽头见上方压了块石头,双掌一推,终于重见天日,躲去一棵树下
抓胸挠背,丧魂失魄,心想:「真是惊险之至,两伙人来抓我,且又弄来一块石
头堵住出口!」再望向落在草丛中的大石头,又觉不止惊险,且匪夷所思!那块
大石足有茶几大小,不然也盖不住洞口,惊疑万分:「好大一块石头,平日里我
用尽力气,也未必能移动,如何一下叫我推飞那么远?」

  他自己不知,现下他身具内力已相当武林一流高手,只是不由自主,情急之
际才能使出,在石牢中,他虽没有丝毫内力为基,却凭借了「阴阳合和散」生成
的药力,使得那本「春宫书」上的神功略有小成。

  方才钟万仇因妻女心生外向而大发雷霆之怒,愤愤锁门而去,不许她们母女
出屋。钟灵负气要从洞里逃出,甘宝宝拦阻不及,只得钻进地道,抓住了女儿双
脚往回拽,不料钟万仇听见了声音,进屋也钻进地道,恰好这时黄眉僧人从地道
深处追来,见人便双手抓住,哪知抓住的是钟万仇。

  钟灵一把摸到了虚竹,不知是谁,万分奇怪,但她被母亲捉住了双脚,顾不
上多想,抓住一个东西便死不放手。虚竹运起「春宫书」上的法门以后,便通过
钟灵的手,把相互链接四人的内力每个吸去了大半。钟灵本就没什么内力,甘宝
宝的内力也十分一般,钟万仇和黄眉僧人却都是内功高手。虚竹有了他们这二人
的大部分内力,一掌推飞大石自然不在话下,而钟灵却依稀觉出双手抓住了一个
热乎乎的烧火棍,这烧火棍颤抖几下,便有雄厚内力从身上通过,但她把这烧火
棍当作了救命稻草,筋疲力尽才松手,立即被正在通过的内力震昏过去。

  钟万仇依靠残存的内力把昏迷的钟灵抱上来。众人于地道中的奇变谁也摸不
到头脑。钟万仇和黄眉僧人都只道是对方使的手脚,此时都浑身无力,谁也不敢
轻易反脸相斗。黄眉僧人悻悻走了。钟万仇却惊奇夫人房里怎么突然多了一条这
样的地道,一问甘宝宝得知,居然是段正淳叫人挖的,登时暴跳如雷,再次摔门
而出,怒气冲冲去找段正淳算帐,却无论如何想不到,他走出山庄之时,段正淳
正在他脚下的地道里爬着。

  原来,段正淳与甘宝宝是旧日情人,这次在万劫山庄重聚,段正淳早想偷偷
相见,听说护卫挖了这条地道,只道天赐良机,提前来探查过一回,那块大石头
就是他放的,这次一来,发现石头已被移走,不知发生何事?爬行一程来到甘宝
宝房间,不声不响从背后点晕了钟灵。

  甘宝宝听女儿说地道里有人逃走,以为这人必是旧日情郎,却不明白他为何
带着烧火棍。突见情郎出现,不由身子一颤,刚失了许多内力,激动之下竟晕在
段正淳怀里,待悠悠醒转,发觉衣里多了一只摸索的手,猛地清醒,挣脱出来正
色道:「我已是有夫之妇,决不能坏了我丈夫的名声,你再碰我一下,我立时咬
断舌头,死在你面前。」

  段正淳见她神色凛然,倒也不敢亵渎,讪讪道:「宝宝,我知道你受了许多
委屈,以后我好好待你。」甘宝宝顿足气道:「休要胡说!我丈夫模样丑陋,脾
气古怪,更没你的富贵荣华。可他一心一意待我,我也一心一意待他。我绝不能
有半分对不起他!」段正淳听了,不由肃然起敬,但见心上人俊俏如昔,嘴唇樱
红如昔,又怎能忘得了昔日情意?

  二人默然相对,一时之间都忆起了旧事,眉间心上,时喜时愁。

  「谁?谁在房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接着「砰」的一声,钟万仇飞足踢
开了门,一见段正淳,脸都气黑了,到处寻他不见,原来藏在夫人房里,二话不
说,上前就与段正淳拼命,但内力被吸走了大半,武功大损,「怦怦嗙嗙」砸了
一地桌椅,却没碰到段正淳分毫,满腔愤怒无处可泄,一掌打翻甘宝宝。

  段正淳正微笑闪躲,见此脸色立变,几招便让钟万仇落了下风,「啪-!」
打了钟万仇一个耳光,口中叫道:「宝宝,还疼吗?这是我替你打得,在我面前
不许有人欺负你。」

  钟万仇无可奈何,神色气得似要哭出来。甘宝宝见了面色惨白,挥拳向段正
淳打去,「谁让你替?你辱我丈夫,我和你没完!」

  段正淳在她们夫妇二人的夹击下,抵挡一会后突然使出一阳指,先后点倒了
钟万仇和甘宝宝。然后抱起甘宝宝放在床上,忍不住在她脸上温柔一吻,见甘宝
宝气愤含泪,不敢再继续轻薄,想了想,微微一笑,转身拎起钟万仇,放在门外
墙边,自己进屋把门关上,故意大声道:「宝宝,一只公狗给你守着门口,你和
女儿安心睡吧。」说完哈哈大笑着下到地道,原路爬出后,瞧瞧四下无人,搬回
那块石头依旧堵住洞口,得意洋洋回了王府。

  不远处的密林中,虚竹刚从一次短促的昏迷中醒来,体内似有一只野兽在乱
吼乱爬,搅得他神智早已不清,恍惚见到有人从洞口爬出,猛然记起了那个神仙
般的木姑娘,便跌跌撞撞走来,一脚踹走石头,迷迷糊糊爬进地道,甘宝宝房里
桌倒椅斜,虚竹却似没有察觉,直愣愣盯着床上那圆臀瘦脚的曼妙背影,一见到
女人,他的神智轰然崩溃。

  甘宝宝正在流泪,被段正淳亲吻一下,心中又苦又甜,听见石板又响,心慌
意乱叫道:「滚!你又回来做什么?你胆敢再……你……!」说着惊觉腰背被粗
鲁按住,两只火烫手掌在身上用力乱摸,呆了一呆,恨呼:「你要乱来,我死给
你看。」以往她以死要挟,段正淳便乖乖听话,而此刻这冤家似铁了心,非但没
住手,反而越发放肆,竟狠狠捏了私处一下。

  「混蛋,我真个死给你看!」甘宝宝真正愤怒起来,但身上的那双手丝毫没
有犹豫,一下将她裙腰扯到了臀下。

  「死人,当着我女儿……你疯了不成?」甘宝宝怒极而泣,身子突然被那双
手翻了过来,「啊,你……!」甘宝宝倒吸口气,几欲晕去,眼前出现一个敝衣
露体的可怖和尚,双目如血,鼻孔张缩,昏暗中犹如鬼魅。

  虚竹顾不上去瞧女人的脸,也忘记了那个仙子般的木姑娘,只觉满手温软和
迎鼻粉香,见了包裹在绿色胸衣下的一片高耸,一把撕去胸衣,两团白肉摇晃着
弹了出来,一见这两团肥腻,虚竹脸颊抖动,发声怪叫,如饿极的疯狼突然见到
了白嫩嫩的羔羊,恶狠狠扑上去,双爪深深掐进肉里,似要摘下来一般。

  甘宝宝惨叫着脑中一片空白,突然的惊吓,衣服的撕扯,犹如一场噩梦。

  「宝宝,你怎么了?段正淳!我钟万仇操你十八代祖宗……」

  钟万仇在门外大叫,虚竹根本没有听到,温腻的白乳使他燃烧得更烈,急切
顺着甘宝宝光滑的肩膀把她衣裳胡乱褪到腰间,后退一拽,从滑腻的两只脚踝间
尽褪了出去。

  甘宝宝赤裸滚落地上,未及醒过神,便被环腰抱起重重摔在床上,一时骇得
傻了一般,只是惊愕叫骂着:「混蛋!死人……」

  虚竹口鼻呼呼喷着热气,对耳际一男一女的叫喊浑无所觉,用力掰开两片雪
白圆滚的臀肉,完全露出藏在黑色茂密中的两条褶丘,其中被分开的两瓣红肉便
像一个火山,为他体内激荡欲喷的欲火寻到了出口,当即鼓了红眼,将火烫欲爆
的肉头迫不及待塞进去,疯了似得使出全部力气,一插到底。

  甘宝宝眼前一黑,体内已多了一大片火辣辣得滚烫痛涨,她哀嚎着仍有些不
敢相信,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一个噩梦,可随即而来的阵阵剧痛和身后清楚的声声
牛喘,使她一次又一次痛心彻骨地意识到:在自己家里,在自己床上,在女儿和
丈夫面前,自己正被一个恶魔强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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