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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銫浪漫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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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落难老人和俊俏后生

  香姐这天是被锯木头的声音吵醒的,大胡子没在屋子,披好衣服推开窗一看果然在外面干活。香姐打了个哈欠,道,“相公,你怎么这么早干活啊?”
  大胡子道,“给枣红马做个马厩,老在屋子里也不是个办法。”香姐一听他这样说不禁有些发笑,马这种牲口就是精贵,都说马不吃夜草不肥,果然是一天到晚也住不了嘴,昨天快睡觉的时候就听见它嚼草料,还发出突突的响鼻,闹得两个人很晚才睡著。
  “也是啊,看这天应该是个好天气。”香姐侧头看著大山东边,天边还是深深浅浅的蓝,只在最下面镶了一道橙色的边,因为春雨的缘故,气息温润而清新,虽然有点凉,但已经不像之前那冻人了。
  看著大胡子忙的热火朝天,香姐困意也走了大半,忙穿好衣服收拾了被褥,准备用外间屋存下的柴禾做早饭,谁知道刚出了里屋就尖叫出来,“你你你!怎么在屋子里拉屎!”
  枣红马打了个响鼻把头一掉,理也不理香姐继续吃它的草料,把香姐气的,恨恨道,“下次再下雨就不把你带进屋里,让你在外面冻著。”
  听得大胡子在外面一阵哈哈的大笑,最后把香姐自己也气笑了。好在马吃的都是草,拉出来的还是草,马粪不脏也不臭,大胡子笑了一会儿,忙拿土簸进屋箕把马粪收了出去,香姐让他放在菜园边,以后好给田地施肥用。
  大胡子的木匠手艺很好,他四根碗口粗的槐木做桩戳在院墙最西边,有横了三根木头搭在东南北三面,将家里一块破旧的苇席一搭,就成了个最简单的马厩,这一忙日头已经爬上了半山腰。
  吃过早饭以后大胡子就跟香姐说要去镇上一趟,“这才打的两只狐狸皮还要硝一下才能卖出去,家里已经没有芒硝了,我要去镇上买一下,顺便,咳……反正很快就回来,这天外面的地难走,你就在家好好歇一天。”
  “你也知道外面难走,怎么这么著急呢?”香姐道,“赶明后的地干一些了再去不好么?”
  大胡子道,“我练过功夫,地湿点怕什么?再说明日地干一点咱们也该找果树栽种了,你好好呆著,我后晌就能回家。”
  香姐心知他说的没错,把家里的银子给他带了一两,又叮嘱了半天才放他走。
  等大胡子一走,她忙把屋子里里外外的收拾一遍,门敞了半天才还是觉得屋子里有粪味,后来干脆跑到院子里水井边打了水洗两个人的衣服。小黑吃饱喝足早已经生龙活虎了,因为前日土匪的事情,它现在很依赖香姐,没事就跟在她身边,不离左右。
  也许是春雨的原因,院墙边有些草已经冒头了,老母鸡咕咕的带著小鸡找吃的,再加上后面林子里鸟儿叫的欢唱,小小的院子里也显得热闹了很多。
  晾好了那几件衣裳,香姐收拾东西准备做饭,忽然见小黑狗挣吧著冲外面叫起来,那声音好像看见了什么陌生人,香姐心里咯!一声,还以为是土匪来要枣红马了,吓得忙把门插好,可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声音,推开门缝一瞧,门口上竟然躺了一个人!
  她忙跑出去,小黑胆子更大,上去就闻来闻去,香姐也凑了过去,却见那人呻吟一声翻了过来,原来是老头。那老头满身泥泞,头发还是湿的,嘴唇却干得厉害,一看就是下雨的时候误在了路上,一双眼勉强睁开,嘴里道,“水、水……”香姐啊了一声,忙跑到井边打了一瓢水,出来扶著老人家喝了两口,他又问,“能不能给口吃的?”
  香姐看他这么可怜自然不会拒绝,忙进屋拿了一块热乎乎的饼子,递给他吃了。接过饼子以后老人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又被饼子的粗面呛到,香姐又喂他喝水,等到顺下去以后他就慢慢的吃起来,看样子还挺斯文的。
  香姐不禁问道,“老人家,您怎么跑到山里去的。”
  那老人见香姐为人善良,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是受恩人所托帮他带些银两给家眷,谁知路上被人劫了道,钱财丢了不说,险些死在山里头。”
  香姐一听很是可怜他,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把他带到自己屋子,一时有些踌躇,那人道,“我在你家门口歇一会儿就下山,前面那个村子挺大的,我去那里打听打听恩人家是不是在那边。”
  香姐一听才放了心,说道,“您别在泥地里坐著,我院里木墩子是干的,您去那歇会儿再去村里吧。”
  老人一听也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了。”
  香姐带著他进了院,让她坐在井边上,又取来了一个棒子面饽饽,说道,“您一路上肯定饿了,再吃些吧,好有力气下去。”
  那人接过饽饽,脸上浮现出感激的神色,道,“我那恩人常说,世外虽有美景,但山里却是最好的,人好景也好。我在路上千难万险,还道他是思家心切,谁知到了这里,看到这山里的村落,又见姑娘你这样好心的人,才知他说的果然不假。”
  香姐听这老人说话斯文有礼,又是在夸杏林村,也诚恳道,“杏林村是很好的,我相公也说这里好看。”倒是把老人给逗笑了。
  老人心急著要找自己的恩人,跟香姐说了两句话就拄著她给的一根粗木棍下山去了,香姐回屋纳了一会儿鞋底,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香姐,在家吗?”
  香姐“哎”了一声,?著鞋出了屋,边喊道,“相公,你回来啦!”
  可打开门以后却不由愣住了,外面的男人虽然跟大胡子穿了一样的衣服,可是那张脸却──没有胡子。
  这个男人剑眉醒目,高鼻梁,嘴唇不薄不厚,怎么看怎么好看,往那一站端得是个年画上走下来的俊俏后生!
  香姐捂著嘴看了他好几遍,最后还是试探著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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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你爹死了

  “你是相、相公?”
  对面的男人一听便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熟的不能再熟,当真就是大胡子。香姐这下可松了一口气,然而脸也控制不住的红起来,这辈子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而这男人竟然是她嫁了半年多的相公,还这样直勾勾的望著她,让她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大胡子却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也不知她喜欢还是不喜欢,只得干咳了一声,拉著香姐道,“怎么傻啦,先进屋吧。”
  香姐“哎”了一声,任由他拉著进了屋,看他放开自己把身后的布包拿出来,除了芒硝之外,还有一些盐、糖、酱油之类的调料,又递给香姐一块布,说,“有空也给自己做双鞋吧。”
  香姐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著他,道,“相公,你可长得真好看。”
  大胡子,哦不,大美男手举著布顿在半空中,脸颊两边可疑的飞上了两团粉红,半晌才咳了咳正色道,“娘子看著好就可以,”顿了顿又道,“不知跟你那钱大哥比起来差得多不多。”
  香姐闻言又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怎么能比呢。”
  大胡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又听香姐道,“相公是我的相公,钱大哥以后是别人的相公,在我心眼里相公本来就是最好的,怎么会比他差呢。”
  大胡子听了她这样直白不加掩饰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忽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傻气,竟然为了这么个理由把胡子剃掉了。可转念一想,他当初留了胡子也是厌恶世人以貌取人,现在早已没有了那股子戾气,留了其实也是习惯而已。不过那股戾气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呢?啊,是从娶了面前这个小小的女人。她温和、淳朴又耐心,像一泓清水流进自己的心里,将那些锋利的、奇怪的棱角浸润的日渐平滑,这样的变化缓慢而隐秘,却明显到当他自己回望时都有些惊讶。
  自己何其有幸,能娶了这样一个女子?
  想到这里大胡子释然起来,搂过香姐亲了一口她软软的嘴唇,道,“香姐喜欢就好。”香姐脸通的一下红了,忙一把推开他,倒把大胡子吓了一跳,香姐手摸了摸自己的嘴支支吾吾道,“相公的相貌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大胡子愣了愣,而后就哈哈大笑起来,香姐的脸更红了,忍不住啐了他一口道,“不理你,我去喂马。”
  大胡子一把搂住她,道,“喂马的活自然是相公做,不过,我看那马儿现在还不饿,不如我们……”说著就作势要把香姐抱回来,却听见外面有人急乎乎的喊著,“香姐在家吗?”
  大胡子忙放开香姐,香姐红著脸抬头横了他一眼,一手扯平了衣服,应道,“在呢。”
  出门一看,原来是邻居柱子,柱子十六七岁,正是变声的时候,一张嘴就是公鸭嗓,听上去挺好笑的,但是他的脸色急匆匆的,看到香姐就迎了上来,道,“姐,你快回家吧,我大娘晕过去了。”
  香姐一听顿时眼前一花、身子晃了晃,被大胡子稳稳的扶住了,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忙问道,“我娘咋了?”
  柱子道,“我也不知道,是我爹让我赶紧过来告诉你一声的,快点吧。”大胡子一听忙握住香姐的手道,“先别急,咱娘的身子骨好的很,我上次瞧她还挺壮实,应该没什么大事。”
  香姐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赶紧回去吧。”大胡子心里也挺著急,把篱笆门一关,就拉著香姐跟柱子一起往下面走。
  因为连日大雨外面的路很泥泞,柱子年轻敏捷、大胡子更是练家子走起来并不十分费力,只是香姐心里急得什么似的,几次三番险些跌倒,大胡子干脆背起了她匆匆往前走,倒是把柱子落得老远。
  一到家门口就听到孙王氏那震天的大嗓门,大胡子和香姐双双松了一口气,这声音中气十足,看来孙王氏身体健康的很。两个人到了屋子里一看,屋子里除了一直在哭的孙王氏和二姐之外还有族里的几个人,床上还昏躺著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孙王氏见到香姐进来,就拉著她的袖子哭起来,“你爹这个没良心的,原以为他在外面吃香喝辣不愿回家,谁知一场病死了个干干净净,留下我们母女三个要怎么活啊……”
  香姐一听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幸亏大胡子就在她身后扶住了她,香姐挣开他的手,跪在地上拉著孙王氏的衣角哭了一起来。
  孙大自小读过些诗书,为人性子很好,依他的个性断不会离开家这么久都没音信,其实一家人心理早就有些准备了,只是突然有人把他去世的消息一说,母女三个最后的期待也破灭了,抱成一团,哭的好不可怜。
  大胡子作为女婿反而是家里最镇定的人,他上前见了香姐的二叔,询问他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二叔为人老实巴交,只是成婚以后就被媳妇管得死死的,在孙大离开以后就与孙王氏一家渐渐有些疏远,听到大哥去世的消息,又想到自小的情分,也忍不住掉下眼泪,大胡子一问,他头也不抬的嘬了一口旱烟才叹了口气说起来。
  原来香姐的父亲在外面救下了一个人,后来病重而亡,临死前托那人给家里带个信,又让他把自己的积蓄带回来,这人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了十万大山,谁知却被土匪抢了财物,又给一场雨浇了,找到孙家的时候只交代了孙大和自己的情形就撑不住昏过去了。大胡子这才注意到床上那个人有些眼熟,他凑近了一看就变了脸色,要不是涵养功夫好险些叫出声来。
  强自镇定的上前号了脉,发现他只是气虚体弱、又因为饥饿所致,只要好好吃两顿饭再躺上两天就好了,看他嘴干的厉害,忙叫柱子给舀来一碗水喂他。那人是渴的急了,嘴唇沾到水就忍不住喝起来,喝了几口之后一直闭著的眼睛也缓缓的睁开,看到大胡子眼睛猛地一眼瞪大,挣扎著拉住他喊道,“大少爷,真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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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留下报恩

  还好他饿得没底气了声音很小,再加上旁边的人哭的哭愁的愁,并没有听见这句话。大胡子拍了拍他的手,小声说道,“钟叔,在这里我只是个猎户而已,那些事,就不要提了。”
  钟叔闻言叹了一口气,身子又颓了下去,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力气。
  大胡子见孙王氏母女哭得没了力气,知道这愁发出来更好,也没有拉著她们,默默的出了屋,把早上剩下的一碗玉米面粥放在锅里热了热,待到回屋时,村长和几个族人也来了,把小屋子挤得满满当当,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慰孙王氏。
  孙王氏嗓子已经哑了,眼睛又红又肿,泪水不停的顺著眼角往下淌,整个人木木的,哪还有往日里风风火火的样子?这样的人忽然安静下来,看得人心里更难受。香姐和二姐也都差不多,哭得已经脱了力,大胡子上前扶著孙王氏,道,“娘,小心自己的身体,咱家还得你撑著呢。”孙王氏听他这样一说渐渐的缓过了神,扭头看了看两个闺女,心里升起了一股韧劲,倒是渐渐的止了哭。
  大胡子又道,“香姐、二姐,快扶著娘起来罢,地上凉,别把娘身子熬坏了。”香姐和二姐听他这样一说,心里又担心起孙王氏来,这样母女三个终於在众人的搀扶下起了身,坐到了炕上。
  就在这时候,香姐的二婶才终於“哎呦”一声叫出来,瞪著大胡子道,“你是谁啊?是我那大胡子的侄女婿?”屋里的人齐刷刷的看向他,见他称是,又齐刷刷的看了看香姐,香姐哭的头晕目眩,只勉强点了点头,屋子里一时奇异的沈默下来。
  这时候床上人的呻吟声又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大胡子忙端了那晚稀粥,凑过去扶起他来,小心的喂著他喝下去,钟叔真是饿坏了,饶是大胡子一直说慢点喝,还是几口就被他喝了个干干净净,只是喝过之后,人又脱力的躺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孙王氏是个硬气的人,哭也哭过了,便撑著对族长道,“孙大他命不好,死在了外面,牌位的事情还请族长按著族里的规矩办,他的尸首不在,就先立个衣冠冢吧,等这位大哥醒来问出他的尸首在哪,如果哪个子孙有能耐就出山去挖了来……”说著又哽咽了。
  村长先前受过大胡子的恩惠,又是自小跟孙大就熟识的,听孙王氏这样说自是没有旁的,只道,“你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大哥的丧事就由族里操持吧,你要顾著自己的身子。”
  孙王氏拧了拧鼻涕,囔著鼻子道,“族长放心,我这把骨头,怎么也得熬到二丫头嫁出去才死。”这样一说,二姐又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
  族长和几个族人跟孙王氏略略的说了一下丧礼的事情,就忙著去安排了,毕竟乡下人讲究入土为安,孙大的尸首虽不在这,魂魄却也是要回乡的,若是没有个坟地居住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是以这丧礼是刻不容缓。
  大胡子没有胡子以后,这俊俏的相貌也成了杏林村的一件奇事,见过的人背地里都啧啧称奇,道“那样一个冷清的性子,又一把大胡子,还以为是个丑八怪,却原来长得这样好,真是看走了眼。”
  也有人道,“早知道这样能看又这样俊俏,就招到家做女婿了。”
  一旁的人笑她,“你家丫头才九岁,招什么女婿,怕是自己看上了吧?”
  ……大胡子是练功之人,耳聪目名,偶尔听见这样的话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毕竟是农忙时间,大家都忙著自己地里的事,过了一段日子也就不再说了;况且大胡子虽长得好看,却仍是爱板著脸,只有对香姐时才好些,一般的人还真不敢凑到他面前去挨冻。这都是后话。
  只说第二天一早,大胡子就跟二叔家的大小子铁球、村长家的孙铁根三人合力从半山腰上伐了一颗高大的松树,连同村里的几个壮劳力打成了一口棺材,上漆之后又晾干,这样紧赶慢赶,孙大的葬礼在第六天头上终於进行了。
  因为村里规矩孝子打幡,二叔不顾媳妇的反对,硬是让年仅八岁的二儿子铁蛋打了幡,把二婶气的在炕头上躺了两天;香姐和二姐扶著捧了牌位的孙王氏,后面是八个族里的壮小夥子抬著的厚厚的松木棺材──棺材里只放了一套孙大从前常穿的衣裳、一双旧布鞋。
  送走孙大之后,孙家的日子渐渐的平静下来,虽然大家脸上还是有些哀痛,日子却是要慢慢过的。只是有个人却著实让人犯了难,那就是来送消息的钟叔。
  钟叔来时饥寒交迫,又滚了一身泥水,看上去老态龙钟的,可休息几日洗干净了大家才发现,他其实是个四十出头、长相颇为斯文的人。知道孙大要办丧礼,钟叔稍稍恢复就跟著忙里忙外,说要报答孙大的救命之恩,因为会算账,还做了丧事的账房先生。只是他看到大胡子总是忍不住起身,他暗暗的说了好些次钟叔总是记不住。
  因为葬礼的事情一家人忙忙叨叨,找坟地、挖坟坑、糊纸人马纸马、做孝衣这些虽有族里人帮忙,却也让孙家人忙得脚不离地,是以到了丧礼结束有件事情才被大家注意起来,那就是──钟叔总不能一直住在孙家吧?
  按照钟叔的话说,孙大救了他一命,他现在无牵无挂,唯一的心愿就是帮他照料家人,也好报答他的恩情。可孙王氏哪里肯依他?只说虽然孙大曾救过他,他已经把他的信带到了杏林村,钱虽然被土匪抢了(说起这个来的时候孙王氏语气相当的不悦),但总归不是他的错;况且他一个男人家老跟自家联系让人看著不像话,钟叔死活不肯应,说不愿做那无义之人;孙王氏干脆把他往门外一赶,你爱哪去哪去吧,反正别在我家就成。
  钟叔无奈,只得找了大胡子商谈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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