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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失踪



  “怎么了?他发现了什么吗?”

  “不知道……”

  “那你担心什么?”

  “刁哥……昨天我们不是在你那里嘛”

  “嗯,怎么了?”

  “从你那里走的时候……我看到……”小秋吞吞吐吐的,像是很不情愿说出来。

  “这费劲!看到啥啦?看到他啦?”

  “没看到他人……看到他的电瓶车了”

  我的头皮发炸!她!她从酒吧出来!看到了她老公的电瓶车!!!停在刁金龙的卡宴旁边的电瓶车不就是我的!!!

  “啥?那你咋早不说?”

  “我害怕……我不确定”

  “不确定是他的车子?”

  “车子我能肯定是他的,我家的东西怎么会认错?”

  “那你不确定啥?”

  小秋没回答,却突然话题一转,问道:“酒吧里给你画画的那个人叫什么?”

  “是技校的老师,叫李海涛……不会吧!李海涛就是你老公?”

  “嗯……”小秋的声音微弱,却清晰的似一颗炸雷的巨响进入到我的耳朵里。

  我像是被几万吨当量的原子弹炸到了头。大脑里嗡的一声差点失去知觉,眼睛立刻模糊起来,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小秋就是杨隽!!!

  叶知秋果真就是杨隽!!那个被我称为妻子的女人!!!

  我操你妈!!

  杨隽!那个淫荡的贱女人叶知秋果然是你!

  我还在为这几天里对你的猜疑而自责!

  我操你妈!!

  我每天拼命的为我们这个小家努力工作,你却不知羞耻的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淫叫!!!

  我操你妈!!!

  我猛地推开眼前的一切,把自己的头疯狂的撞向墙壁。

  我疯了!

  我愤怒的拨通了杨隽的手机。

  已经深夜两点多了,杨隽居然还没睡,接通电话的声音非常清醒!

  我听到她无比熟悉的声音那一瞬间就狂暴起来,极度疯狂的对着电话狂吼起来:“我操你妈!杨隽!你他妈立刻给我滚回来!!!”

  她的反应却出奇的平静。

  “李海涛你发什么疯?”

  “少他妈废话!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来!”我声嘶力竭的狂叫。

  “都几点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李海涛,不管什么事,你冷静点好不好!”她的语气冰冷的让我窒息。

  “你妈的你不回来是吧!好!我这就去找你!”我大吼,瞬间我就已经感到我的喉咙里已经充满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

  我狂奔着冲出家门,但我已经哆嗦到无法打开我的电动车。

  我冲到马路上,这种深夜时段路上的出租车也没几辆。

  我朝着她二姨家的方向狂奔,直到拦下一辆出租车。

  惠春惊恐的看着只穿着一件小毛衣,狂砸她家门的我,告诉我,杨隽刚刚匆匆忙忙的走了,去哪里她完全不知道。

  不理会惠春的追问,我立刻转头又打车回到家中。

  空无一人,她根本没回来。

  我瘫软在地上。

  凌晨4点,她没回来。

  凌晨5点,没回来。

  天亮了,还是没回来。

  我不停的拨打她的电话,四点之前能拨通,但是她不接。

  再打,就关机了。

  眼看就是早上7点了,我给她家所有人打了电话。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这一上午骑着电动车跑遍了我所能找的所有地方。

  她没上班。

  我也旷工了,我压根就没想起请假的事来,直到学校的教务处打电话给我问我怎么没去上课。

  到了中午,杨隽音信全无,我彻底开始慌神了。

  左健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别着急,杨隽可能只是生气,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我当然没告诉任何人我所知道的关于杨隽的事。我只跟他们说,我俩吵架了,她生气走了。

  我到中午就已经开始有一种极为恐惧的预感。

  到了下午,这种预感已经开始如彻骨的冰寒浸透我的全身。

  难道!难道她真的跟刁金龙这个流氓走了吗?

  到了晚上,杨隽的家里人也开始慌了。

  家里人乱作一团。

  我已经找遍了所有她有可能会去的地方,当然,刁金龙那里我无法找到,尽管我最想去找的地方就是他那里。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她妈我妈和肖丽娜甚至惠春也抱着孩子都聚集到了我家。

  杨隽没有给任何家人联系。

  “报案吧。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留就没了呢?”老丈母娘还算冷静。

  挺着大肚子的肖丽娜从进门开始就处于随时爆发的状态。

  “李海涛你是不是出去胡搞被我们家小隽发现了?你今天要是说不清楚绝对不行!小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家人可不是吃素的!”肖丽娜的口气已经开始变得不客气了。

  我无言以对。

  到了夜里十点多,老丈母娘终于开始坐不住了,坚决要肖丽娜陪着她去派出所报案。

  左健拦住了这姐俩,说还是再等等吧,杨隽如果是自己走的,那一定会来消息的,如果过了十二点还没消息,再报案不迟。

  十一点多,老丈母娘的手机突然响了,大家立刻涌过去,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来电城市赫然显示:河北省石家庄市!!!

  我的头嗡的一下又似炸开般鸣响起来。

  老丈母娘见几乎所有人都头顶头的凑了过来,接听后按下了免提。

  “妈……我是小隽”

  大家都像疯了一般七嘴八舌的叫她的名字。

  “小隽啊!你跑哪去啦?和海涛生气啊?大家都在说他,家里人都急死了,你快回来啊!”老丈母娘急切的对着电话喊。

  “妈……对不起……”她抽泣着,语不成句的哭着说:“不是海涛的错,是女儿的错,你们别难为他……”

  “啥对错的呀?你在哪呢?先回来再说啊!”肖丽娜插嘴大叫。

  “……你们别找我了,我已经不在哈尔滨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分开聚拢在一起的亲戚们,抓起电话大喊:“杨隽,你到底在哪?你先回来,不论什么事,咱们说清楚,现在家里人都急疯了,你能不能懂点事?”

  “李海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对小隽使横!”肖丽娜朝我喊。

  左健急忙拉了一下肖丽娜说:“你们都少说几句,听小隽说!”

  “妈,海涛……对不起……你们别……找我了……我做了无法挽回的事,错都在我……”电话里,杨隽泣不成声。抽泣的已经无法再说下去。

  杨隽妈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说:“小隽啊,无论什么事,你回来慢慢和海涛解决,别做傻事,他对你那么好,什么事说开了都能解决,你快回来吧”

  “妈……对不起……我真……咔…嘟…嘟…”她的话没说完,突然被挂断了。

  我立刻把电话回拨回去,已经关机了。

  家里人已经乱作一团了。

  大家决定还是先报警再说。

  我把我妈和丈母娘安顿在我家里,立刻和左健两口子跑去派出所报案。

  去的路上,左键还说好像失踪没满24小时,人家不给立案,不过到了派出所一问,人家说没这说法,把我们领进一个办公室,详细了解情况。

  我至始至终都是懵呆呆的,语无伦次的,我还不敢多说,只说是我们两口子吵架,我打了她,她就跑了。

  派出所接待我们的值班民警是个小民警,年纪不大,听说是两口子吵架,刚递给我们的登记表又收了回去,满脸堆着笑把我们送出了办公室。

  “两口子吵架跑这里来报什么案啊?明天早上不回来我脑袋给你们当球踢!”他在我们身后笑着说。

  “操你妈的李海涛,你敢打我家小隽!当我们娘家没人了是吧!”肖丽娜在派出所里没做声,一出门,立刻像个母老虎一样向我扑了过来。

  左健急忙抱住她。

  但是肖丽娜似乎已经认定了就是我打走了杨隽,狠叨叨的朝着我高声叫骂。

  已经过了深夜,路边没有很多人,左健一边劝肖丽娜别生气,一边也跟着埋怨我。

  我闪到一边,知道纸里永远包不住火,索性把事情的所有经过给他们俩讲了。

  我说了我怎么认识的这个刁老板,怎么知道刁老板有个情人叫叶知秋,又怎么在隔壁听到了刁老板和叶知秋在里面苟且,又怎么知道了杨隽其实就是叶知秋,然后我给她打电话准备核实这个事,她就立刻失踪了。

  “不可能!小隽绝对不是这种人!李海涛你敢为你刚才说的负责不?等小隽回来,你敢当着她的面再说一次不?”肖丽娜满脸狐疑的不肯相信我说的话。

  左健一直听着,没插话。听我讲完了,他才说:“海涛,这事,我们不是亲眼所见,怎么能相信呢?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小隽才行。”

  我点点头说:“嗯,我也是这么想,我想我知道她大概去了哪里。”

  “你知道你还在这里耽误时间?”肖丽娜大叫。

  “那个刁什么的要带她去深圳?深圳大了去了,怎么找?”左健邹着眉头说。

  “我想明天就走!”我说。

  左健和肖丽娜都吓了一跳,左健急忙说:“海涛啊!我觉得你还是等两天,说不定小隽就是胡闹,玩两天玩够了就回来了,你这一走,工作还要不要了?”

  我心里也十分矛盾,这个工作对我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我不知道一旦辞职了,我还能靠什么来活下去。

  “这还有几天就放寒假了,你就再等几天,再说吧,我觉得小隽肯定是一时糊涂,冷静一下想明白了就回来了。”左健看我犹豫着,不停的劝我。

  “左健你少在这里装明白,小隽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我敢肯定这里一定有问题!”肖丽娜大声斥责左健,然后又转头朝我嚷嚷:“李海涛,你说小隽出轨了,你凭啥说啊?你说你听到了,证据呢?”

  我并没说录音的事,那些录音实在太恶心了,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暂时先把它当做秘密藏起来吧。

  “小姨,你可以不信我,等小隽回来你自己问她就明白了。”我懒得和肖丽娜起冲突,把左健和她扔在路边,跑回家里。

  和左健两口能说的话,对老人说不出来,虽然我心里愤恨,但丈母娘没做错什么,和她们说多了,不但于事无补,反倒让老人更担心。

  简单和两个老人交代了一下去报案的事,就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偷偷哭了一场。

  我很委屈,也很无能。

  我完全没有想到杨隽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和我生活了两年多的女人,居然会毅然决然的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举动。

  如果说她出轨和刁那种男人鬼混,是多方面的原因造成,我可以给她一个就算能符合逻辑的解释,我可以安慰自己杨隽你是被诱导或者说是被骗才失身上当,也可以理解成是刁金龙那个无耻的大流氓想尽一切手段给你洗了脑,但是,这种离家出走的行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的。

  我已经连续几天没好好睡觉了,各种事情纠缠在一起,我已经在精神彻底崩溃的边缘了,我妈心疼儿子,没再提杨隽的任何话题,只是不停地要我好好休息,明天先上班,其他事从长计议。

  我把两个老人让进卧室休息,自己躺在沙发上,尽管脑子里已经向沸水般翻滚,不过还是抵御不了疲惫和困倦的侵蚀,迷迷糊糊的睡死过去。

  转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了。

  我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起茶几上正在充电的手机。

  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学校和左健打来的,我不想回。几条未读的短信,我点开看看,除了垃圾电信发来的骚扰短信,有一条是唐明明的。

  【海涛,我已经上飞机了,我已经猜到了你不会来送我,我知道你还恨我,我知道我没资格祈求你的原谅,对不起,如果有来生,我会选择正确的那个】

  我正准备给唐明明回复一条问候,表达我的礼貌,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没有对方的号码显示,只显示未知号码。

  我心里一惊,急忙接听起来。

  “请问是李老师吗?”有些熟悉的男人声音。

  “我是!我是!你是哪位?”我心急火燎的回答,我觉得这个电话可能会和杨隽有关。

  “我小辉啊。”

  我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般立刻兴奋的大叫:“小辉啊!你是不是和刁金龙在一起啊!我问你杨隽是不是和刁金龙在一起啊?”

  “谁?什么杨军?”小辉在电话里很迷惑的反问。

  我突然意识到,杨隽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可能是陌生的。

  “小秋!那个叶知秋是不是和刁金龙在一起?”

  “……你问这个干嘛?”小辉很警觉的问。

  “我求你了小辉,你告诉小秋,她家里人现在都急疯了,她妈妈都急的快要病倒了!”我为了打探消息不惜开始扯起谎来。

  “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别瞎操心了,李老师,我找你是想问你,我让你找的东西你找到没有?”

  “找到了!找到了!就在我这里!你快告诉我小秋是不是和刁金龙在一起?”

  “找到就行了,其他事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现在不方便过去取,你帮我保管好,过段时间我再去,到时候钱照给,但是……”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很阴森的说:“如果你把这件事和别人透露出去,你也知道我小辉是干什么的吧?”

  “不会的!不会的!”我急忙应承道:“我求你了小辉,你告诉我小秋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

  “小秋的事我不清楚,我现在没和龙哥在一起,你自己问他吧”

  “我不知道刁老板的电话……喂?……喂?……小辉!……喂?”没等我说完,那边已经撂了电话。

  刁金龙之前的手机早已打不通了,他没必要躲我,他是躲警察,警察都找不到他,我更找不到他了。

  我不知道这个小辉到底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突然感觉从他的话语间一定还不知道这个小秋和我的关系。而我听了一半的那段录音里,刁金龙明显已经发现了小秋的老公原来就是我。

  刁金龙还没来得及跟小辉交代这事?那就是说,小辉前天出来去齐晓宇那里取钱之后,还一直没见到刁金龙,如果见到了刁金龙,他如果提到是我帮他去的齐晓宇家,刁金龙就一定会告诉他我和小秋的关系。

  这个小辉到底是什么身份?我能不能通过他找到失踪的杨隽?我又去哪里找他?

  不对!小辉如果取了钱之后一直没见到刁金龙,那刁金龙身上就没有钱,至少,少了那上百万的的钱,他会直接走吗?

  杨隽打来的电话号,显示的是石家庄的号码,她人已经在石家庄了吗?她早上3点多没到4点失踪的,晚上11点多打电话过来,十几个小时里,她从哈尔滨就到了石家庄?

  我立刻打开电脑,在地图软件里查了一下。

  一千五百多公里!如果不是坐飞机!不可能在十几个小时从哈尔滨到石家庄!

  按照杨隽匆忙出走的情况来讲,她选择坐飞机走的可能性不大。

  刁金龙本来计划是前天凌晨走,可是小辉去取钱,却发生了状况,他前天就可能没走成,昨天凌晨杨隽这边事发,杨隽走的匆忙,是不是又一次会打乱刁金龙的计划?

  那么我能不能大胆的猜测,刁金龙和杨隽,很有可能昨天根本没离开哈市,而是换了地方躲起来了?

  甚至!他们现在也完全有可能还在哈市!因为我从小辉的话语间感觉到,小辉目前还没和刁金龙碰头,那就是说,直到刚才打电话前,刁金龙还没拿到钱!

  可是他们有可能藏在哪里?

  我的大脑飞速的旋转起来。
TOP Posted: 09-08 13:44 #21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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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刁老板的“事迹”



  刁金龙如果藏起来了,就会藏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他是老江湖,狡兔三窟的道理他一定比我这种小百姓懂得多,所以,我从录音里听到他听到过深圳和石家庄两个地名。但是现在他的资金出了意外,小辉很可能联系不上他,或者无法和他顺利交接钱款,他就走不了,在哈尔滨,他生活了几十年,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藏起来。

  但是!

  他绝对不会傻到去大家都知道的藏身地的。

  在哈尔滨,认识他,知道他的人恐怕遍地都是,会出卖他的人恐怕不计其数!他之前准备的藏身地搞不好就是他的葬身地,这点,他一定比我清楚。

  他要躲的是警察,而不是我,对于我这种一介草民他不会放在心上的,如果他目前还在哈尔滨,想找到他,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警察都找不到,更不用说我了。

  难道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妻子跟着别人跑了就这样束手无策吗?

  齐晓宇!

  我猛然想到了这个名字!

  虽然我曾经震惊这个长相清纯的女学生居然和刁金龙与小辉同时保持着肉体关系,但她好像并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人,这个齐晓宇人我也大概有接触,很单纯一个女孩,她一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而且,我恰好知道她的家!

  丈母娘走了,我妈还在我家,说下午就回去了,让我俩自己慢慢解决事情,我顾不得送老太太,跟她简单安慰了一下,急忙朝齐晓宇住的地方奔过去。

  冒冒失失的跑去齐晓宇的住处,却吃了个闭门羹,她没在家。

  还好,查封酒吧那天我留下了齐晓宇的电话。

  打过去,她还真的接了。

  “喂?齐晓宇吗?”听到有人接听,我心里像是已经找到了杨隽一般痛快了很多。

  “是我,你是?”

  “我是画画那个李老师啊,我跟你打听个事……”

  我话音还没落,她好像很开心的打断了我,在电话那边喊:“李老师啊!二宝哥出来啦!”

  “哦,不是,我是要和你打听个事”我已经拿到了工钱,现在杨隽的下落才是我最关心的。

  “嗯,你说?是不是钱的事?我让二宝哥接电话吧。”

  二宝就在她旁边?我还真不能问她关于刁金龙的事。二宝也是刁金龙的狗腿子,他知道了会打草惊蛇的。

  我刚要说不用,电话里的声音已经变成了二宝的声音。

  “李老师?我二宝。”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有些语无伦次的支吾起来:“哦,二宝啊,你没啥事吧?听小宇说你才出来?没啥事吧?”

  “能没事嘛?他们放我出来我都知道为了啥,嘿嘿,咱能上他们的当吗?你那点钱没问题,龙哥联系不上了,我给你拿,放心吧。”

  “你也联系不到刁老板了?”

  “是啊,放心吧,不用找他,酒吧的事找我就行。”

  这小子的嘴滴水不漏,想从他嘴里挖出消息的可能不大,我还得从齐晓宇那里入手。

  我客套了几句,决定就在齐晓宇家周围等着,等齐晓宇出现,当面问她。

  不过我还真心的奇怪,这才不过三天,刁金龙的得力助手二宝就这么给放了?

  哦,我明白了,公安这叫放小鱼钓大鱼,二宝出来了,很大的可能会联系刁金龙,再通过对二宝的监控,就可能会逮到这条大鱼。

  不过,连我这种对社会的险恶毫无经验的人都能想到的问题,刁金龙会上当吗?

  我在齐晓宇的住处蹲守了整整一下午,齐晓宇没回来。

  天黑了,就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候,还真的等到了她。

  我本来担心二宝会送她回来的,还好,她是一个人回来的。

  见到我在等她,她显得有些吃惊。

  她明显对我有些戒备心,不知道是出于女孩子天生的对男人的戒备,还是心里怀揣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一开口问她,她就立刻开始和我画起迷魂阵来。

  “小宇,回来啦,是这样,我想问你,这几天刁老板有没有联系你?”

  “没有啊。你找龙哥呀?小辉应该知道吧。”

  “小辉我也找不到,如果刁老板联系你,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在哪里?”

  “那天你不是还帮小辉来我这里取包吗?是不是还是工钱的事啊?回头你自己找二宝问问吧。”

  我感觉到她的话语间很警惕,我想我还是得动动脑筋才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哦,不是工钱的事,之前刁老板在我这里放了点东西,他说挺重要的,我也不敢擅自处理,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他一下,把东西给他送过去?”

  “我是联系不到,人家这种时候能联系我嘛?这事你得找那个叫小秋的,小秋准能找到他。”齐晓宇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似乎很不开心,甚至我在她的语气中隐隐能感觉到她对小秋这个人的强烈不满。

  她怎么知道小秋和刁金龙在一起?

  她一定知道更多的事!

  “我不认识小秋呀,你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吗?”

  “不知道,我也不熟,龙哥说过,小秋家就在红旗大街,你自己找呗。”

  “要不联系小辉也行,刁老板说给小辉也行。”

  “那王八犊子我更不知道了,别问我。”齐晓宇极不耐烦的说。

  “那这样,要是你有什么消息,给我打电话,你不是有我的电话吗?完了我给你钱,不会让你白提供消息的。”

  “行了吧,到时候在说吧,那什么,李老师,你看我忙一天了,还没吃饭,你要是没啥别的事我就不和你聊了,我得回家了,拜拜哈。”说完,这女孩扔下我就走了。

  我知道她肯定了解更多的东西,只是她不肯告诉我,可是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办法来让她开口了。

  垂头丧气的往家里走,可是总是觉得齐晓宇的话什么地方很别扭。

  我极力回忆着她的每一句话。

  太专注了,让我差点被疾驰而过的汽车刮到。

  吓的我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一抬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我家小区的门口。

  不对!我家住滨江路!齐晓宇说的小秋就是杨隽家住在红旗大街!是杨隽顺口编的地址吗?不应该,如果是刁金龙出事之前说的,她杨隽又不是神仙,怎么会随口编这个地名?红旗大街,那不正是我家新房吗?

  刁金龙现在是惊弓之鸟,任何公开场合,酒店宾馆一定是不敢去住的,他自己原来的关系他现在还敢相信吗?此时,他最信任的不就是他身边这个小秋吗?

  我家新房!这个没有人任何别人知道的地方现在不就是他最好的藏身地吗?

  我想到这里,兴奋的开始哆嗦起来。

  事不宜迟,现在是晚上7点刚过,搞不好他们现在还在那里!

  红旗大街离我现在租住的这个地方很远,我立刻把电瓶车放下,打了个车赶到了红旗大街。

  惴惴不安的,我已经下车走进小区来到了新房的楼门口。

  说是新房,其实这个楼是杨隽的大表舅已经住了十几年的老楼,一共只有六层,那个房子在五楼,楼梯口的灯光昏暗,我在楼下朝上望,房间的灯并没开。

  也许是我猜错了吧。

  他们怎么会躲在这里呢?尽管这里是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可是,毕竟是我随时都可能去的地方呀!

  已经到了这里,总还是要上去看看吧。

  可是,万一,我进去的时候,正好撞到这对男女在做那种苟且之事,我怎么办?我会冷静的斥责这两个不要脸的奸夫淫妇吗?我会不会疯狂的爆发出来?

  会出人命的,一定会!他要是杀不了我,我一定!一定会杀了他。

  然后我会狠狠的给杨隽两个耳光,不,一个就可以表达我的愤怒了。

  杨隽会不会哭泣着跟我认错?会不会哭泣着祈求我的原谅?还是会理直气壮的告诉她已经不爱我了,然后帮着那个卑劣的奸夫一起来对抗我?

  我犹豫着,忐忑着。步伐沉重的来到五楼我家的门前。

  掏出钥匙的手已经哆嗦的不成样子,需要两只手,费了好大劲,尝试了很多次,终于把钥匙插进了锁孔里。

  拧了两圈,房门完好的反锁着,说明里面没人。

  我的心这才稍稍踏实了一些。

  拉开房门,里面的灯都黑着。

  应该没人,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哐当”一声开门声惊出我一身冷汗,几乎要惊叫起来。

  原来是身后隔壁人家的房门开了,一个穿着保暖内衣的中年大叔拎着一袋垃圾走了出来。

  看到我他也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我急忙朝他点点头,微笑着想和人家打个招呼,谁知道那大叔顺手把垃圾扔在楼梯间角落的垃圾桶里,很奇怪的瞪了我一眼,转身就回到了他家的门里。

  我无趣的正准备转身进屋的时候,那大叔突然用很严厉的口吻说:“你们才搬来的?我告诉你们,这老楼隔音不好,我家有上学的孩子,你们两口子以后小点声!都忍你们两天了,还能天天整到二半夜?”

  我的身体触电般呆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邻居的门“咣”的一声猛地被关上了。

  我呆若木鸡般傻在那里好半天。

  我傻笑。

  我感觉我已经没有什么心可以继续伤下去了。

  杨隽已经整整两天杳无音讯了,哈哈!第一个关于她的消息就是这个。

  两天,我太蠢了,他们两天都在这里!

  我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我感觉自己已经被人无情的掏空了。

  心早已不再属于我。

  眼泪?我居然会为了这样的贱妇,不!淫妇!淫贱的荡妇而流泪?我他妈的还是不是男人?能不能有点出息?李海涛!你他妈就是王八头!你他妈就是个大傻逼!

  好!我就去看看你们这两个贱人这两天都在我的新房!我的新房子里干了些什么不知羞耻的恶心事!

  打开灯。

  客厅里还是我上次来的那样,家具都堆放在房间的中间,为了过两天要刷墙嘛,我一个人把这几个破沙发都推到了中间,用塑料布蒙上了,现在上面满是灰尘。

  这是个三居室,两个卧房,一个厅,一厨一卫。

  副卧里面的床已经被我拆了,只有主卧里有床,大双人床我那天犯懒了,没拆。

  我直接进了主卧。

  出乎我的意料,房间里被打扫的非常干净。床上的被褥整齐的叠放着,床单规规整整一个褶皱都没有。

  问题是,我上次来的时候,这房间里的被褥都被我卷起来立在了墙角。

  现在我看到的是一床新被褥,床单枕套都是新的。

  地面上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一片碎纸屑都没有。

  墙角有个崭新的塑料洗脸盆也是我上次来没有的。

  我想起来,这里的卫生间的旧瓷砖被我刨掉了一半,有水,可以洗脸,但不能洗澡。而事后洗澡或洗下身,是杨隽最大的习惯。

  衣柜是空的,杨隽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只有随身的证件和物品。

  房间里有股淡淡的香水味。

  床头边上有一包用了一大半的抽纸纸巾,在靠近床头的地面上还放着一个装了半瓶白水的玻璃杯。

  我把床上的被褥和枕头翻开,枕头下立刻出现一个团成小团的淡藕荷色的小布团。

  这是杨隽之前穿过的那条有小花的蕾丝边内裤。

  床里侧靠窗的那边有个已经很久的木质床头柜。

  我转到另一侧,刚才进门没看到,床头柜旁边有个纸篓。

  纸篓里面,有一大堆纸巾团成的小纸团。

  足足有半纸篓。而且里面只有团成一个个小团的纸巾,没有其他东西。

  我踢了踢那个纸篓,里面的纸巾团明显都包裹着一团东西,或多,或少,或浓,或稀。

  我想我知道这大半包抽纸干嘛用了。

  床头柜里我找到了一盒避孕套。

  只少了一个。

  半纸篓的小纸团,却只少了一个避孕套,杨隽啊杨隽,你还真打算给这个畜生生孩子啊?你的卫生习惯呢?你就如此疯狂地让那个男人把那种足以毁掉你一生的体液倾泻到你的身体里?你以前和我不是不带套子坚决给做吗?你疯了吗?

  两个白天一个晚上,这是干了多少次才有这么多纸团啊?

  刁金龙啊,你都五十多岁了,就你那臃肿的身板,那高血压,你妈了个逼的你真拼命啊!

  我恨的咬牙切齿,但我发觉我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愤怒了。

  我现在感到更多的是一种奇耻大辱。

  杨隽!我的女人!我的妻子!这两天里,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来面对这个比她大了足足有二十几岁的老男人每天如此疯狂的蹂躏?

  至少,现在为止,你杨隽还是我李海涛法律上、道德上合理合法的妻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就那么贪图这种肉体上的快感吗?你连最基本的羞耻心都没有吗?

  我和你恋爱一年,结婚两年多了,我为什么从没发现你如此的热衷于这种本来只应该发生在夫妻之间的事?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我想要你第二次,你都会很抗拒的找各种借口来逃避,可是,在录音里,在这个房间里,这个能做你父亲的男人,如此疯狂的求欢,你居然都接受了?

  是你变了,还是我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你?

  看着纸篓里的东西,我开始阵阵作呕,急忙跑到卫生间,对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翻江倒海。

  卫生间里有一块看起来没用过几次的香皂,静静的躺在洗手盆的镜子下面。

  我突然惊诧的发现一个问题,这块香皂居然还是湿的!

  他们!他们才走没多久!

  我在卫生间里找到一根细木棍,跑到主卧,捏着鼻子,强忍着阵阵的恶心,把纸篓搅翻,里面的小纸团立刻散落开,一股莫名的腥气扑面而来,我用木棍轻轻捅拨了几个纸团,果然,有三四个纸团还处于非常湿润的状态!甚至,有一个在我的木棍刚一捅到它上面的时候,立刻裂开了,里面像鼻涕一样青黄色的液体随即流淌出来。空气中立刻弥散开一股浓重的新鲜精液气味。

  我几乎跳了起来!我感觉我的脸都开始扭曲了!

  疯子一般激动地冲下楼去,打了个车朝机场狂奔。

  不到九点,我就到了机场。

  哈尔滨机场并不大,我进不去候机区,要过安检,我没有买机票,被拦了下来。

  我已经焦急到无法克制的程度。

  像热锅上的蚂蚁,语无伦次的找各种穿制服的打听,想知道今天有没有去深圳的航班。

  果然晚上10点05分有一个去深圳的航班。

  而且,那班飞机还没开始安检!

  我开始狂打电话,左健!香坊分局!派出所!甚至110!

  我告诉他们我肯定那个逃犯刁金龙要乘坐这架飞机去深圳。

  九点半,已经开始安检了。

  各种警察,着装的,便衣的,甚至我看到还有荷枪实弹的武警,或在明处检查,或躲在暗处蹲守。

  我感觉半个哈尔滨的警察都被我的电话惊动跑来机场了。

  左健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五十了。

  十点零五分了,飞机已经开始起飞了。

  我瘫坐在地上。

  一无所获。

  不但杨隽没出现,刁金龙,小辉,我想找的人,一个都没出现。

  眼看着送客的人群已经散去,我和左健都傻了眼。

  毫无意外的,我和左健都被带回了香坊分局的刑侦大队。

  问明情况后,左健很快就被放了。

  我被转到了打黑办。

  一个40多岁的男警官先帮我打开了手铐,又递给我一瓶纯净水。

  “我叫许斌,是刁老三涉黑案的负责人。”他带着一丝南方口音向我介绍自己。

  我点点头,长这么大,我是头一次进到这种地方,刚才在刑侦大队的办公室,我早就交代了一切问题。我是怎么认识的刁金龙,怎么听到了他和我老婆偷情,怎么和我老婆在电话里吵架,怎么发现他们回过我的新房,怎么就认为刁金龙会坐这班飞机去深圳,不过心存侥幸吧,我没敢说录音笔的事。

  许斌个头不高,也就是一米六五左右,一副南方人长相,颧骨高高,嘴唇厚厚的,眼神中有一种警察特有的威严和精明。

  他低着头,坐在办工作后面翻看着我之前在刑侦大队那边的笔录,看的非常仔细,似乎是不想错过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

  “李海涛,你当时在酒吧里已经发现了你老婆和刁老三的事,为什么没有当场去抓奸?”许斌看出了破绽,问我。

  “……我当时不知道那是我媳妇。”

  “哦,那后来怎么就发现了呢?”

  “……”我愣住了,如果讲实情,就要交出录音笔,可是那里面录得东西实在是我不想给其他任何人听到的东西,只好撒谎说:“后来听刁老板……刁老三说起这个名字我才发现的。”

  “他对你提起他的情人?他很信任你吗?”许斌带着职业的敏感追问我。

  “说不上信任吧,我想可能只是炫耀他有很多女人吧,我在那里画画时候他经常过来跟我聊天。”

  “他都跟你聊什么?”

  “基本都是聊女人,今天把哪个小姑娘搞了,明天把谁家媳妇上了,就是这些。”

  “除了这些还和你说过什么?”

  “大部分都是这些,其它的……我也没留意呀。”

  “他提到过在深圳有什么朋友或生意吗?”

  “……”我努力的思索了一阵说:“没有,这些事他从来不当着我的面说。”

  “据你的了解,刁老三除了和你妻子有不正当的关系,还有谁?”

  “酒吧里面有三个女服务员是我知道的,其他的我就不了解了。”

  “把她们的名字给我写下来”许斌说着递给我纸笔。

  我伏在茶几上写下了齐晓宇和另外两个女孩的名字。

  “齐晓宇……这个女的我们知道,我们已经开始关注她了。”

  他说着,把我写了名字的纸收到了办公桌的抽屉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朝我示意了一下,我急忙挥手表示我不吸烟,他自己抽出一支烟,点燃后神情悠然的吸了一口。

  “你认识刁老三之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我摇摇头。

  “他老婆贺桂芬掌控着一个有数十人组成的卖淫团伙,专门从事把黑龙江的女孩送到广东卖淫的勾当,而刁老三本人就是曹秉程专门的和事人,几乎所有曹秉程在暗地里做的非法勾当都是刁老三出面出力做的,同时他也是负责帮曹秉程一干人洗钱的人,他的手下徐茂辉,还涉嫌藏毒贩毒,不过这还不算他最大的问题,刁老三和他的老婆以及手下,长期拉拢聚集哈尔滨十几个批发市场周边的闲散人员,欺行霸市,强买强卖,坏事做绝了!零一年东门市场山东菜贩被伤害致死,零三年江北永和批发市场聚众斗殴致死案,幕后都是他操纵的。还有几十宗伤害、勒索、强奸的案子都和他有关。”

  我有些不寒而栗,我和刁金龙相处了一个月,居然完全没有想到他的背景这么凶残。

  “李海涛你是个老师,可能一辈子都没听说过这么多的砍人,杀人,强奸,勒索的事,但是这些都和刁老三有关,之前他和曹秉程的关系非同一般,对他的举报都被曹秉程拦下来了,这回曹秉程倒台了,他和他老婆之前做的那些恶事就又被翻了出来。”

  我苦笑,心里面的滋味像翻到的五味瓶。

  “你老婆的事……”他表情有些惆怅的说:“说实话,我很同情你,也希望你能冷静处理,我们警方也清楚这里面和你老婆没什么关系,我们在抓捕刁老三的时候,如果有了你老婆的消息,我们会及时通知你,不过,我们也希望,如果你有了什么线索,一定要第一时间和我联系,明白吗?”

  说着,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我赶紧点着头应允,把名片收了起来。

  “还有,我强调一点,如果你得到了你老婆的消息,一定要先通知我,千万不可以擅自去找她,更不能轻易去惊动刁老三,你能做到吗?”

  我叹了口气,心想,你们警方都找不到的人,我怎么可能找到?不过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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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心,死了



  我离开公安局之前,许斌莫名其妙的对我说了一番话,让我的心又被揪了起来:“刁老三这个人,我们搜集了他很多资料,对女人,这个人有些怪癖,也很有手段,如果过几天找到了你老婆,你也别太激动,我觉得女人嘛,冲动下做些傻事,咱们男人能包容就包容下,别难为她,好吧?”

  我直到离开公安局半天了还在回味许斌警官的这句话。

  警方都掌握了什么?许斌为啥说刁金龙有些怪癖?是什么怪癖?他为什么让我见到杨隽后别太激动?难道只是担心我会对我老婆发脾气才说这些话吗?

  杨隽回来我会怎么样?我还真不知道。

  离婚?

  我的心像是堵塞了一团棉絮,眼睛模糊起来。

  也许,放手才是对两个人真正的解脱,我想我已经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对待杨隽了。

  我现在只要想到杨隽的脸,耳边立刻会回响起录音中她那无比淫贱的叫声。

  一张白纸,一旦撕裂开,怎么可能再恢复成原状?

  心碎了,怎么可能重新修补起来?

  路边的街灯昏暗,我没有坐车,失魂落魄的在街上走,感觉整个世界都已经抛弃我了。

  终于回到了家。

  那个曾经充满杨隽欢声笑语的地方。

  我和她结婚两年多了,我甚至没气哭过她,两年多了,我几乎没让她进过厨房,为了她,为了这个家,我拼命的工作,好多赚些钱,为了多陪她,我甚至几个月都没回我父母那里。

  可是换来居然是如此无情的背叛!

  她甚至连再见都不肯对我说就跟着那个背负着一身罪恶的畜生走了。

  唐明明当年离开我,至少还和我专门的聊了一次才走,尽管唐明明也无情的抛弃了我,可是至少人家走的明白,至少,我没有感觉到屈辱。

  我妈已经走了,空气都变得那么凄凉。

  我前晚推翻的电脑桌也被收拾干净了,电脑主机上,那支录音笔居然还安静的连在上面。

  还有一段录音,我需要听完吗?

  最后的那段和前一段都时间很长,之前那段我是听到还剩三分之一左右的时候推翻电脑桌的。

  剩下的,无非是两个不要脸的婊子和流氓一次又一次的苟且交合而已吧。

  刁金龙听到了我正是小秋的老公之后作何反应?他又说了什么?

  我要听吗?为什么我如此的希望自己能听完所有两个人留下的语音?

  这里面会藏着更有价值的线索吗?

  我不知道,我更不敢去打开电脑。

  我太累了。

  万念俱灰的纠结与矛盾中,我终究没有勇气再去触碰那让我肝脾俱裂的录音笔。

  我迷迷糊糊的昏睡。

  惊醒!周围空无一人,又昏睡。又惊醒,再昏睡。

  我被电话惊醒时候已经是转天的中午时分了。

  我觉得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了,只能稍稍的从一条细细缝隙中看到光线,费劲的看着铃声大作的手机,居然是已经很多天没有联系的尤佳打来的。

  “海涛哥?你生病了吗?怎么没来学校?”她在电话里小心翼翼的问。

  “……我没事”一开口,我发现我的嗓子已经哑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生病了呀?现在在医院吗?我听着好像很严重啊!”尤佳在电话那边显得十分的焦急。

  “真没事……”我极力的想用正常的口吻说话,但我说出的声音还是嘶哑和细微。

  “你怎么了海涛哥?是因为我吗?”她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哭腔了。

  “和你没关系,我真没事”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仍然像蚊子叫。

  我发现我浑身滚热,像虚脱般手脚没有力气。

  “海涛哥,对不起,我那天不该对你发脾气……我以后都不会烦你了,我和我妈说好了,我不读了,我买好车票了,明天就去我爸和我哥那里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她抽泣着说。

  哈哈哈,我笑不出来,但是心里像被一万支针猛力的扎刺着!

  一个一个的都选择了离开!我李海涛难道是一个瘟疫之源吗?为什么你们一个又一个的全都选择了离开我!

  我猛地把手机甩向墙角,疯了一般拖着不听使唤的身体冲进厨房。

  既然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抓起菜刀,晕沉沉的朝自己的另一只手臂挥砍。

  挥砍!再挥砍!

  我看到鲜红迸溅的房间里到处都是。

  不知道挥砍了多少下。

  我想割断自己的喉咙。

  但是我无力举起刀。

  我倒下了。

  我知道我的身体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摔裂开的手机就在我不远处,我听到了电话里还有大叫我名字的声音。

  但是越来越微弱。

  我失去了意识。

  ……

  惊醒!

  杨隽!杨隽你回来了?

  小隽你饿了吧,老公给你弄好吃的去!你想吃啥?

  老公好久没给你做红烧肉吃了,开心吧?

  你咋不说话?

  小隽,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海涛!

  海涛!

  为什么是左健这孙子的声音?

  小隽呢?

  我的小隽呢?

  海涛哥!

  海涛哥!

  尤佳?尤佳你来干什么?

  我老婆看不得你!你先去上课好不好?

  “海涛哥!你醒醒啊!”

  好真实啊,我好冷。

  我的眼睛睁不开,只能努力的分开一个小缝,天好亮,为什么这么多飞速奔跑的太阳?

  原来是我被人推在床上奔跑啊。

  我好累……我必须要睡一会。

  我醒过来的时候终于发现我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被子严严实实的裹在我身上。

  鼻子上插着氧气,我的每一次呼吸,旁边一个装着液体的瓶子就会发出一阵轻微的呼噜呼噜声。

  床边的支架上挂着几袋不知什么的液体。

  我的左手臂缠满绷带。

  腿动不了?

  原来我的腿上压着一个人。

  她趴在我的腿上,睡着了。

  长长的烫着大卷的头发。

  杨隽?

  我立刻清醒了。

  杨隽哪有这么高的身材?

  我挣扎着动了一下,腿上的人立刻惊醒了。

  “医生!护士!海涛哥醒了!”尤佳一边朝门外喊,一边手舞足蹈的抹着眼泪过来想扶我坐起来。

  她的眼睛里遍布着血丝。头发也乱乱的,脸上满是泪痕。

  “吵什么吵?这是医院!什么素质!”一个戴着口罩的小护士进来责备尤佳。

  护士给我检查着,尤佳在一边眼泪不停的流。

  “我睡了多久?”我的左胳膊一阵剧痛,疼的我全身立刻被汗湿透了。

  “别乱动呀!你是病人家属吗?过来签字,要转到普通病房去。”护士冰冷的对尤佳说。

  尤佳没理她,抽泣着小声对我说:“你都睡了一整天了。”

  正说着,左健火急火燎的走进来,看到我已经醒了,刚刚还紧张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对着我说:“妈了个逼!你就这点出息啊?为啥不使点劲啊?就整这几个小口子吓唬谁玩呢?”

  尤佳急忙朝左健挥手说:“左老师,你别说海涛哥了,别说了。”

  左健瞪了我一眼,跟着小护士出去办手续。

  尤佳哭着说:“海涛哥,左老师都跟我说了,我知道嫂子的事了。”

  我不知道左健这个大嘴巴和尤佳说了什么,看着尤佳哭的样子,好心疼。但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海涛哥,你想开点,你是个好人,嫂子不珍惜你是她的损失,我看到你这样子都吓死了,你振作点好不好?”

  “佳佳,我没事,你是不是还要上课?快去上课。”

  尤佳抹着脸上的泪珠,噘着嘴小声说:“我退学了……再说现在都几点了!上哪门子课呀?”

  我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是黑的。

  我才想起她昨天打电话说她要去她爸爸和哥哥那里的事。

  “对了,你不是买好票了吗?啥时候的?”

  “昨天跟你说的,今天早上的车,早都开走了。”

  我心里突然愤恨起自己来。

  “行了,一会护工过来帮咱们把他弄普通病房去。”左健办好了手续,进门就对我说。

  “左健,小隽有消息了吗?”我见到左健立刻询问我最关心的问题。

  左健愤恨的瞪了我一眼说:“管那贱人干嘛?死了才好!没消息!”

  没有了肖丽娜在身边,他开始倾泻对杨隽的不满。

  “唉……今天,应该是第四天了吧?”我怔怔的说,头疼的厉害,甚至比手臂上的伤还疼上几分。

  “什么第四天?小隽失踪?”左健问。

  我点点头,却看到尤佳在一边抹眼泪,想过来和我说话,却又不敢的可怜样。

  “你先别管她了,她既然能做出这么绝情的事,就说明人家有去处,你现在的问题不止是你老婆的问题了,学校今天中午开会了,你被除名了,这个小隽啊!唉……”左健愤恨的说。

  我被学校开除了?

  是啊,我已经连续旷工4天了。

  在我心爱的的女人面前,工作算个屁?

  “海涛哥,你别着急了,你画画的那么好,去哪里还找不到个好工作啊?你好好养病,想吃啥,我去给你弄。”尤佳劝我别急,不过看起来她比我还焦虑。

  “佳佳,刚才医生说海涛没啥事了,你这一夜加一白天一眼都没合的,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了。”左健对尤佳说。

  “没事的左老师,我不累。”

  “回去吧,这里有左健就行,佳佳,谢谢你啊,”我也劝她。

  “我回哪啊?……我学校的宿舍和租的房子都退了。”她小声说。

  “啊?你真的退学了?你怎么这么草率啊!这不是胡闹嘛!”我有些激动,头还在剧烈的眩晕着。

  尤佳很勉强的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说:“不是胡闹呀,我考虑很久了。”

  护工阿姨过来帮我换病房,我只好暂时中断了想规劝她的念头。

  楼上楼下的折腾了一番,在换病房的间隙,左健告诉我,是尤佳昨天晚上给他打的电话,说我可能在家出事了,他就先告诉了尤佳我家的地址,等他赶过来,尤佳已经叫了救护车把我送到了医院。

  我手臂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被缝了上百针而已。

  我除了自己在混乱中砍伤了自己以外,还处于重感冒引起的高烧高热中。

  刚来到四人间的普通病房,就听见我隔壁床的大哥在骂那个护工阿姨。

  “妈了个逼的,什么态度你们?我手要是没事还用的着你啊!你瞅这都整裤子上了!”那大哥右手打着石膏,左手费力的提着宽松的病号服的裤带,病号服裤子上湿了一大片。

  护工阿姨也不顶嘴,红着脸赶紧走出病房。

  “妈了逼的,我媳妇儿出去买饭,我要上个厕所,让这女的帮我拎下点滴袋子她也不好好拎,我他妈都尿裤子上了。”大哥还在向病友们抱怨。

  我才发现我自己也已经换上病号服。

  左健有些鄙视的瞥了我一眼,小声说:“你瞅啥呀?你不是说你和尤佳没事儿吗?衣服都是人家帮你换的,还装犊子?”

  尤佳正拎着一大堆东西走进来,估计可能听到了左健的话,脸一下子红了。

  “你没告诉我妈和小隽她妈吧?”我问左健。

  左健摇摇头说:“肖丽娜都没敢告诉,家里这都已经够乱的了,你这又搞这一出,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我肯定有病,没病能跑这地方来吗?”

  “操!还知道贫嘴,得了,看来你死不了了!”左健说着站起身,对尤佳说:“你要是不走,那我可得走了,我家里还一大堆事呢,还一个大肚婆呢!”

  尤佳急忙用力的点头。

  左健临出门前说:“对了,住院费我帮你垫了五千,回头你得快点还我,肖丽娜年前就得生,我也急用钱。”

  不知道尤佳怎么想的,左健走出病房,她居然似女主人一般送了出去。

  难怪那个护工阿姨在帮我换病房的时候说要我好好对这个女朋友,说人家看我受伤比自己受伤还着急。

  我心里惦念杨隽,顾不得对尤佳做过多的客气和感谢,身体上的疼痛算不得什么,心,已经随着时间,慢慢死去了。

  我在医院住了三天,尤佳陪了我三天。

  在我出院的那天,她告诉我,她真的要走了。

  我说我得请她吃顿饭。

  她微笑着拒绝了。

  尤佳也离开了我。

  她在火车启动的时候给我发了条短信。

  【祝你和嫂子早日重归于好,不能做你的女人,愿意做你一辈子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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