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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njianli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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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第三个牺牲者

  夜色深沉,屋外寒风呼啸,室内却温暖如春。

  黑暗中传来动情的喘息声,两个赤裸裸的身体在床上纠缠。

  「怎会是祢呢?妙音。」任东杰吃惊非小,肉棒一不留神就戳到了尽头,顶
在了那娇嫩酥软的花心上。

  他本能的想拔出来,但妙音却用双腿死死的缠住他,浑圆的臀部向上迎送,
将那粗长的武器完全吞噬。

  窄小温热的肉壁在收缩着,花心仿佛有吸力般咬合着,任东杰一阵销魂,也
舍不得再抽出来了,就这样压着身下的美貌尼姑,低声道:「祢怎么又回来了?
玉玲珑呢?」

  妙音酥胸急促的起伏着,咬着嘴唇道:「我跟玉小姐说了,她同意成全我的
心意,回她自己的居所去了。」

  任东杰叹道:「祢又何苦如此?」

  妙音脸热如火,娇躯不断的颤抖着,抽泣道:「师父的话我永远都听的。她
说我们绝不可以欠你的情,因为你……你……」

  任东杰淡淡道:「因为我是个名声极臭,人品又坏的浪子,是吗?」

  妙音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饱含泪水的明眸凝望着他,轻轻道:
「你的人品一点也不坏,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妙蒂师姐那么喜欢祢了……」

  听她提起死在静慧师太掌下的妙蒂,任东杰心中不禁一痛,牢骚道:「不是
我要对祢师父不敬,但她的确是太死板和不近人情了。对了,她有对祢说过杀死
彭泰的凶手是谁吗?」

  妙音伤感道:「没呀。白天你们走后我试探过师父的口风,她说要亲自找那
个人算帐,对我也都守口如瓶。」

  任东杰沉吟道:「也许尊师是想保护祢吧,祢若知道了真相,凶手就会兴起
杀人灭口之心了。」

  两人对答了几句话,一时都忘了彼此已经紧紧结合在一起。等到回过神时,
妙音「呀」的一声低呼,显得手足无措,羞的连耳根子都烧的发烫。

  任东杰吻了吻她的嘴唇,柔声道:「很痛是不是?」

  妙音噙泪摇头,心中既羞愧又惶惑,却又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轻道:
「不会很痛……是……是一种好奇怪的感觉……」

  听着胯下的美女含羞带怯,吹气如兰说出这样的话,任东杰又是一阵激动,
忍不住将腰部前后挪动着。

  「啊……」妙音呜咽一声,热泪夺眶而出洒到了男人的脸上,同时下面滚烫
的蜜汁也大量的涌出,浇灌着侵入身体最深处的地方。

  任东杰也已到了极限,俯下身封住她芳香的双唇,奋力将肉棒更深的挤进秘
洞里,汹涌的热情全部喷射给了这美丽的小尼姑……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身形展动的风声,接着玉玲珑的嗓音在窗户边焦急
的唤道:「快起来,出大事了!」

  两人都是一惊,高潮才刚刚来临就一下子消散了,下意识的分了开来。

  任东杰翻身坐起,沉声道:「怎么了?」

  玉玲珑踌躇了一下,尽力用平静的语调道:「静慧师太遇害身亡!」

  妙音全身一颤,柔软娇躯立刻僵硬,双眼在黑暗中不能置信的睁的大大的,
良久才反应过来,颤声道:「什么?」

  玉玲珑一字字道:「静慧师太过世了!」

  妙音悲嘶一声,触电般跳了起来,飞扑下床打开了房门,就这样赤裸着玉体
往外冲去。

  还没奔出几步,耳旁风声响动,任东杰疾掠上前扳住她的肩膀,强行把她拖
了回来。

  「放开我……我要去见师父……快放开我……」妙音声嘶力竭的哭叫着,拳
打脚踢。

  任东杰冷静的不予理睬,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她裸露的身子,然后才放开了
她。

  一松手妙音就飞奔而去,转眼就消失了。

  玉玲珑却探了半张脸进来,瞟着他促狭的笑道:「老尼姑死的真是不巧呀,
打断了你的兴致是不是?」

  任东杰顾不上答腔,快手快脚的穿好衣物,展开轻功掠了出去。

  玉玲珑跟了上来,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如何呀?和我比起来,她一定更合
你的心意吧?」

  任东杰充耳不闻,岔开话题道:「祢是怎么知道静慧师太死的?」

  玉玲珑嘲讽的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赶到了现场,整个岛上也就只
有你们这对野鸳鸯缺席,要不是我好心赶回来报讯,看你们刚才有多么狼狈!」

  任东杰扫了她一眼,淡淡道:「祢实在不该答应她那么荒唐的要求的。」

  玉玲珑故作惊奇的道:「怎么?送到口边的肥肉都不想吃?一向风流惯了的
任公子,是什么时候转了性的?」

  任东杰皱着眉头道:「自上船以来,我就似乎交了桃花运,好几个美女自动
投怀送抱,这着实不对劲……」

  玉玲珑扑哧娇笑道:「这说明你魅力大呀,连出家人都无法抗拒。」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绝不是这么回事,我想这里面必然有某种原因……」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飞速在夜色下奔驰着,很快就赶到了「腊梅轩」门口。

  远远的就听到了妙音悲恸的哭声,跟着静慧师太的尸体赫然跃入眼帘!

  众人三三两两的站着,谁都没有说话,默默的望着抚尸痛哭的妙音。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脸庞,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就是心肠再硬的人都
会兴起怜惜之意。

  铁木兰的眼圈也有些红了,把妙音搀扶到一旁,轻声的安慰起来,又取出手
帕给她拭去眼泪。

  玄灵子喟然叹息道:「想不到师太刚被救活一命,短短几个时辰之后又不幸
遇难。想来也是上天注定的劫难,所以躲不过去吧。」

  江松林沉声道:「道长此言差异,这明明是人为造成的案子,跟老天有什么
关系?」

  玄灵子淡淡道:「案子固然是人为的,但若要是从因果上来看,也许这就是
宿命。 」

  铁木兰忍不住从旁插言,扬声道:「杀人就是杀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
都要被王法制裁!」

  任东杰目光炯炯的道:「我们现在要先确定一件事,师太是怎么死的?」

  江松林摊开手掌,亮出一支插着羽毛的长箭,箭头显然是特制的,打造成狭
长的尖型,比一般的箭锋锐得多。

  他道:「是被十支这样的箭透体而入刺死的!」

  任东杰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又看了看尸体,沉吟道:「这十支箭并不是由
弓弦射出来的,恐怕是凶手亲自一支支的插进师太身体,把她给活活钉死的!」

  妙音娇躯剧颤,霍地抬起头来,清丽的俏脸上虽然还满是泪痕,可是眼睛里
却已燃起了悲愤的火光。

  胡仙儿打了个寒噤,喃喃道:「太残忍了,真的是太残忍了。十支利箭……
痛都要把人给痛死……」

  任东杰点头道:「看师太扭曲的面容就可知道,她死的必定十分痛苦。凶手
大概是先封了她的穴道,再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将她折磨至死。」

  妙音泪流满面,嘶声道:「为什么?凶手为什么要如此狠毒,难道他就没有
半点人性吗?」

  崔护花冷冷道:「祢应该知道为什么,这就叫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妙音的脸色霎时惨白,全身不由自主都在发抖,失神的摇着头道:「不,不
是这样的……不……」

  崔护花道:「否认也没用。尸体旁边的这个『贰』字就已经说明了,师太也
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现在是第二个被杀死的复仇对象……」

  妙音不停的摇着头,突然不顾一切的叫了起来:「不!我绝不相信!这不是
真的……你在血口喷人……」

  话还没说完,她就像崩溃了似的俯下身,再次掩面痛哭了起来。

  崔护花冷漠的望着她,眼中没有半点怜悯,有的只是说不出的讥诮和轻蔑,
仿佛已不屑再和她争辩。

  江松林用威严的目光,把每个人都扫视了一遍,淡淡道:「又一个人死了。
显然凶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目标。再不来找我坦白三年前的罪行,然后共同商
量对策,恐怕下一个就会轮到你了。」

  他这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可是大家却全都没有反应,就好像飘到水面上的
细小灰尘,没能激起一丝的波澜。

  ——没有哪个人能完全排除凶手的嫌疑!

  这就是江松林做出的结论。他一走进屋里,就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话是对任东杰和铁木兰说的。看起来只有这两位同行和好友,才能得到这
有名神捕的绝对信任。

  任东杰静静的道:「这很正常。深更半夜,每个人都单独在自己房里睡觉,
若有人能提得出不在场证明,那反而是欲盖弥彰了。」

  铁木兰十分难过,黯然道:「是我没能完成任务。若我警惕性高一些,师太
也就不会惨死了……这是我的失职……」

  任东杰安慰她道:「这又怎么能怪祢呢?是她自己的脾气太古怪,好好的竟
把祢打晕,不然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铁木兰愀然不乐,半晌才道:「我不明白,师太为何要打晕我?如果是凶手
这么做还差不多。」

  江松林淡淡道:「因为她跟凶手约好了要见面,怎能让祢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呢?」

  铁木兰失声道:「什么?跟凶手约好见面?她是不是疯了?」

  「当然不是。」江松林沉声道,「以前我以为静慧师太不肯揭露凶手,是因
为她想日后单独找他算帐,但刚才看到现场的那个『贰』字后,我才知道其中还
有更重要的原因。」

  铁木兰愕然不解道:「什么原因?」

  江松林还没来得及说话,任东杰已阻止了他,转头认真的对铁木兰道:「大
捕头,祢能否动动脑筋自己想一想呢?什么都要别人告诉祢,祢这样子还能当捕
快?」

  铁木兰杏眼圆睁,气鼓鼓道:「你别瞧不起人!自己想就自己想,我就不信
脑筋会比你们差!」

  她咬着手指,在原地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这个『贰』字说明,静慧师
太也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按理说凶手是逍遥山庄唯一的幸存者,跟她有不共
戴天的仇恨,有什么理由会约来见面呢?」

  任东杰提醒道:「当年血洗逍遥山庄的动机是什么,祢没有忘记吧?」

  铁木兰双眼一亮,兴奋的道:「啊,我知道了。是为了那些秘笈!静慧师太
想要得到这些武功心法,所以想以此跟凶手进行交换。」

  江松林颔首道:「答对了。」

  铁木兰吐了吐舌头,表情相当可爱,忽然又恨恨的道:「我还以为老尼姑有
多么的正义高尚,原来竟是这样一个手染鲜血,对邪派武功也念念不忘的人!」

  任东杰道:「不要太早就下判断,毕竟三年前的事我们还没有完全的了解清
楚。 」

  江松林忽然道:「但有一点是不会错的。三年前的真凶们虽然血洗了逍遥山
庄,看起来却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因此接到请帖之后才会抱着希望赶来赴
约。」

  任东杰若有所思的道:「可是,若没有得到武功心法的话,彭泰为什么会使
『碎骨掌』呢?」

  江松林道:「很可能是那位幸存者故意将其中几部秘笈传了出去,以此作为
香饵吊人上钩。这也就是近一段时期『控喉术』、『枯心掌』等武功重现江湖的
原因。 」

  这个解释的确很合理,可是任东杰总是隐隐感觉到,似乎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头。

  他喃喃道:「静慧师太明知道凶手是个危险人物,她自己又伤势不轻,为什
么会如此大意的去见面呢?她就没有提防之心吗?」

  铁木兰冷哼道:「这老尼姑一向自大惯了,也许以为凶手有把柄被她握着,
肯定不敢怎样,谁知却偏偏遭了毒手。」

  江松林目光闪动,道:「任兄,你看静慧师太会不会是将凶手的秘密透露给
妙音了,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任东杰摇头道:「若真如此的话,妙音刚才就一定会指认出凶手了,有什么
理由隐瞒呢?」

  铁木兰不服气道:「也许妙音出卖了师父,跟凶手是同谋呢?」

  任东杰断然道:「那不可能的。妙音对师父的深厚感情绝不是假的,昨夜她
以为师父身亡时晕了过去。我一替她运功就知道,她是真的因悲痛晕了过去,不
是在伪装。」

  铁木兰强辩道:「或者妙音也像师父一样的倔强,不想倚赖六扇门,希望能
自己亲手报仇……」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这倒是有可能。但我昨天运功时也同时发现,她的内
功根基虽然纯正,可是修为却还很浅。她应该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抵挡『碎骨掌』
的,若要报仇唯一的办法就是与我们合作。」

  铁木兰找不出话来反驳了,鼓起腮帮直生闷气。

  江松林忽然道:「任兄说的有理。如果静慧师太真的告诉过妙音谁是凶手,
那么她刚才一定会忍不住怒视那个人的。但我回想起来,她始终只是在哭,并未
对任何人有过异样的眼光。」

  铁木兰终于信服了,着急的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呢?这案子再没有其
他线索了呀。」

  江松林道:「只有一个字——等!」

  他顿了顿,沉着道:「凶手还会继续行凶的,等他再次出动时,相信我们就
能将此人捉拿归案。」

  铁木兰骇然道:「你是说还要等凶手再杀一个人?身为捕快,我们应想办法
尽早将他捉住,不让凶案再度发生才是!」

  江松林淡淡道:「希望如此吧。但凶案就算发生了,也是这些人自己找的,
血债血偿本来就是江湖上的规则。我们事后替他们找到凶手偿命,也就对的住他
们了。 」

  铁木兰陡然抽了口气,睁大眼睛有些迷惘地望着江松林,觉得他的话听的很
不入耳。

  任东杰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意味深长的道:「有凶手才有捕快。这世上若
再没有人犯案,祢想做『天下第一女神捕』的愿望岂不是成了空谈吗?从这个意
义上说,也许真正的名捕潜意识里,都盼望着能发生更多的血案吧。」

  江松林笑了笑,居然没有否认的意思。

  忽然间,铁木兰感觉到,这位受人景仰的前辈在自己眼里,形象虽然还是高
大的,但却不再笼罩着光环了。

  一只红漆铜箍的大浴桶,放在屋子的一角,正在冒着袅袅的热气。

  桶边有个木制的小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个铜壶,壶嘴同样在冒着热气。旁边
还有一条干燥的毛巾和一块香喷喷的胰子。

  一只白皙纤柔的玉臂从桶里伸了出来,轻巧的拿起了胰子。湿淋淋的水珠一
滴滴的掉了下来,衬得这手臂如同粉藕一般的鲜嫩诱人。

  熏香已点燃,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气息。

  柳如枫半躺在浴桶里,享受着热水洗涤娇嫩肌肤的惬意,嘴里轻轻的哼着歌
儿,白里透红的双颊在雾气的蒸腾下,看上去更是娇艳欲滴。

  她很喜欢洗澡,尤其是早晨醒来后的沐浴,就如初生婴儿般赤裸着泡进滚烫
的热水里,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一张帘子从眼前悬挂下来,把浴桶严严实实阻隔在房间的角落里。无论从外
面的哪个角度,视线都无法直接看到这美人出浴的香艳场面。

  尽管脱光衣服之前就已经确定,房门是锁死的,但柳如枫还是习惯性的垂下
了这挂帘,因为她是一个非常害羞的人,平常好端端的也会莫名其妙的红了脸。

  何况她现在将要做的,更是一件相当羞耻的事。就连她自己想想都会脸蛋发
烧,无地自容。

  纤手放下了胰子,掬一捧水轻轻洒在自己裸露的酥胸上。晶莹剔透的肌肤,
在清澈的热水里看来就像一匹毫无瑕疵的缎子,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精致。

  柳如枫痴痴望着自己水中的动人裸体,似乎也被自己的美丽吸引住了,贝齿
咬着下唇,眼波逐渐变得朦胧。

  许多像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虽然肌肤也很光滑,脸蛋也很漂亮,但难免显得
稚气。比起真正成熟的女人,似乎少了几分诱惑。

  然而柳如枫却发育的相当成熟,身材比同龄的少女多了几分成熟,绝不比任
何一个少妇逊色,而皮肤却是一种纯天然的光洁雪白,又比那些要靠胭脂粉饰的
少妇来的青春。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骄傲隆起的胸脯。雪白坚挺的双乳在水中载沉载浮,就
像是大海中屹立起的巍峨玉峰。

  柳如枫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微微的托着胸前的玉乳。即使是在热水浮力的
作用下,也可以感觉到不轻的份量。

  纤掌轻柔的滑动着,渐渐的移向曲线美好的双峰顶端。两颗娇嫩的乳尖是可
爱的粉红色,还没被触碰到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硬了起来。

  「哦……嗯……嗯嗯……哦……」柳如枫紧蹙着眉心,明眸中仿佛燃起了火
焰,小嘴里送出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呻吟,美丽的胴体也开始在水中痉挛,蜷曲。

  她抬起双足搭上木桶边缘,修长匀称的玉腿左右分开,纤指找到了那紧密娇
艳的细缝,接着娇躯触电般颤抖了一下,足尖一下子绷得笔直……

  幽静的屋子里,很快响起了夹杂着快乐和自惭的呢喃:「哦……我是个……
淫荡的女孩……哦……淫荡……」

  若不是亲眼瞧见,有谁能相信这个以清纯腼腆闻名武林的「玉女剑仙」,竟
然会在洗澡时如此投入的自慰?

  那张纯真清丽脸蛋上露出的是焦急热切表情,就像是一个欲求不满的荡妇似
的,形成了极其巨大的反差。

  终于,随着一声长长的娇喘,柳如枫剧烈哆嗦了一下,然后软软的靠在了木
桶内壁上,双腿也无力的掉回了水中。

  她仰首向着屋顶,一声不响,脸上带着茫然若失而又懊恼的神色,仿佛对这
行为无比的厌恶,可是又偏偏无法克制。

  突然,柳如枫娇躯一震,脸色大变,骇然发现帘子上印出一个男子的人影。

  「谁?」她娇叱一声,本能的从木桶中跃起,但是马上就想起自己此刻是一
丝不挂的,不禁「啊」的又落了回去。

  水珠四散溅开,洒的地面上湿了一大片。

  那男子在帘外低笑道:「柳大小姐莫紧张,本人并无恶意。」

  柳如枫失声道:「赵黑虎?」

  「正是本人。」赵黑虎答应了一声,喋喋怪笑道,「柳大小姐刚才的声音真
是动听。」

  柳如枫双颊腾的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颤声道:「你……你来了多
久?」

  赵黑虎得意的道:「已经久的听到了一切。」

  柳如枫又惊又怒,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泛上心头。衣服就在桶边的木架上,她
真想不顾一切的跳起身穿好,再抓住剑柄给这家伙狠狠的一剑!

  可是她却不敢这么做——虽然隔着一张帘子,但是自己若出了木桶,全身的
曲线还是会清晰的印上去,就算只是个影子,那也羞死人了。

  她只能蜷曲在木桶里,强自镇定的痛斥道:「滚出去!」

  赵黑虎大笑道:「如果祢是我,祢现在会不会出去?」

  这句话说的很轻薄,柳如枫心头一颤,纤掌扬起隔空一握,尺余外远的长剑
突然自动弹了起来,跳到了她的掌心中。

  赵黑虎的笑声嘎然而止,脱口赞道:「好功夫!」

  柳如枫恨恨道:「害怕的就快滚,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赵黑虎突又咧嘴笑道:「老子为什么要害怕?祢功夫虽好,但却绝对不敢光
着身子走出浴桶来。」

  他竟是已把柳如枫的脾气摸的很清楚,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柳如枫用力咬着嘴唇,俏脸胀的绯红,酥胸不住起伏着,光滑肌肤上也因厌
憎而起了鸡皮疙瘩。

  屋内一时间陷入沉静,两个人谁都没有作声,也没有任何行动。

  浴桶里的水渐渐变凉了,柳如枫沉不住气了,红着脸叱道:「你走又不走,
动又不动,到底想干什么?」

  赵黑虎嘿嘿冷笑道:「老子来这里只是想证明一件事,结果当真不出所料,
原来芳名远播的『玉女剑仙』,居然也是三年前的六位真凶之一!」

  柳如枫娇躯再震,颤声道:「胡说!」

  「不用否认了。」赵黑虎沉声道,「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们六个人都是蒙
着面的,除了领头召集者之外,彼此间都互不相识,可是我却可以确定,六人中
至少有三个是女子!」

  他顿了顿,又道:「其中一个自然是死去的静慧老尼,另外两个是谁呢?我
现在已能肯定有一个是祢!」

  柳如枫俏脸煞白,尖叫道:「胡说,胡说!绝对不是我!你有什么证据?」

  赵黑虎掷地有声的道:「证据就是祢刚才发出的动情呻吟!」

  柳如枫一双明眸睁的大大的,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赵黑虎冷哼道:「想来柳大小姐不会忘记吧。当年我们联手血洗逍遥山庄,
最终探听到了那些秘笈心法的藏处。那时毁灭痕迹的大火已经烧了起来,混乱之
中大家一哄而上,你争我夺,总算每个人都抢到了一本,谁也没吃亏。」

  柳如枫呼吸急促道:「你……你抢到的那本是什么?」

  赵黑虎气忿忿的道:「老子拿到的是『阴煞童子功』!妈的,老子早就不是
童男之身了,拿到又有屁用!」

  柳如枫低声道:「快意堂的人拿到的必然是『血爆灰飞大法』,所以杨崎临
死前才会使出这门功夫。」

  赵黑虎道:「祢拿到的却是最好的『修罗神功』,不是吗?」

  柳如枫喘了几口气,咬牙道:「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赵黑虎神秘的道:「我这几年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修罗神功』的一个秘
密。原来这种内功虽然练成了就可无敌于天下,但毕竟是邪派功夫,有一个最大
的缺陷。」

  柳如枫道:「有这种事?」

  赵黑虎道:「一旦开始练这种功夫,就再也不能享受合体交欢的乐趣了,否
则所有的辛苦都将前功尽弃,是不是?」

  柳如枫没有答腔,只是胸脯不停的起伏。

  赵黑虎眯起眼,色眯眯的道:「可男女之欲根本是天性,满腔的欲望必须有
一个发泄的渠道才行。因此只要开始练这门内功,就会逐渐养成自慰的恶习,而
且随着功力的深厚,就会在自慰的虚幻快感中越陷越深,再也无法自拔。 」

  柳如枫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在浴桶中羞愤顿足,尖叫道:「别再说了……」

  赵黑虎充耳不闻,狞笑道:「祢为了掩饰这个事实,有意挑选了任东杰来作
幌子,只因人人都知他是个好色之徒,和他在一起的美女肯定会被弄上床的,自
然不可能练成『修罗神功』了。所以祢才会苦苦纠缠了他好几个月。」

  他说的唾沫横飞,越发得意的道:「可是任东杰这小子却被祢追怕了,怎样
都要躲开祢。收到请柬之后祢又一时找不到他,无可奈何下只好找那个小白脸林
逸秋来代替,我说的对吗?」

  柳如枫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冷冷道:「你跟我说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想
要逼我把『修罗神功』的心法交给你吗?」

  赵黑虎嗤之以鼻道:「那心法有屁用?老子虽然做梦都想称霸武林,但是一
想到从此不能再近女色,老子就什么兴趣都没了。」

  柳如枫一怔,道:「那你想干嘛?」

  赵黑虎咽了口唾沫,双眼发亮道:「我还知道这门内功是可以传递的,修练
者如果跟异性结合了,本身的功力就会尽数传输到对方体内去,这就是祢不得不
守身如玉的原因。」

  柳如枫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寒着脸道:「是又怎样?」

  赵黑虎不怀好意的道:「本来嘛,老子也不想这么干。但眼下凶手随时都会
找上门来报仇,内功若能提升,动起手来就能增加胜算。柳大小姐祢说是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步向帘子走去。

  柳如枫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站住!」

  赵黑虎嘿嘿笑道:「祢这三年勤修苦练,内功增长至少抵得上别人十多年。
如果全部转移到我身上,那么凶手的武功再高老子也不怕了,哈哈……」

  他继续向前走着,一只手已准备拉开帘子。

  柳如枫娇叱一声,沉下脸道:「你敢揭开帘子,我就一剑杀了你!」

  赵黑虎应声停手,脸露古怪表情道:「祢现在要是还能握的紧剑,老子就把
脑袋割下来给祢!」

  柳如枫一惊,蓦地察觉自己丹田中不知何时变得空空荡荡的,真气已经不知
所踪,不禁骇然变色。

  赵黑虎放声狂笑,满脸的横肉都在抖动,洋洋自得道:「在祢洗澡前所喝的
那杯茶里,老子悄悄放进了淫贼『迷魂盗』特制的『酥骨软筋散』!怎样,滋味
如何呢?」

  柳如枫的心沉了下去,羞愤交加的叱道:「你卑鄙!」

  赵黑虎狞笑道:「江湖上只有成王败寇,管他卑鄙还是高尚?要不是祢听我
说话分了心神,这香怕也没这么容易瞒过祢……不想受到折磨的话,柳大小姐祢
就放弃无谓的挣扎吧!」

  柳如枫花容失色,忍不住发出惊呼声,无力的手再也握不住剑柄,「匡当」
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赵黑虎听她掉了兵器,心中更加踏实了,哈哈一笑,随手就要将帘子掀开。

  就在这时候,他全身的肌肉突然绷紧了,手上的动作也突然僵硬。

  尽管没有回过头来,但是他能感觉到敌人已经欺到了背后五尺之内,森寒的
杀气直透入肌肤。

  只听一个声音响起:「要不是你只顾说话分了心神,我只怕也没这么容易到
你身后。」

  赵黑虎心中一凛,低喝道:「林逸秋!好小子,又是你坏了老子的事!」

  林逸秋淡淡道:「谁叫你做的都是些蠢事?你若真的害怕凶手找你报仇,就
应该联合大家齐心协力,不是来打这样损人利己的馊主意。」

  赵黑虎怒目圆睁,吼道:「老子用不着你来教训!」

  林逸秋从容道:「好好的想一想吧。你当年的同谋每被凶手杀一个,你心里
的压力就会加重几分,这样下去用不着凶手找你,单是精神上的紧张就足以令你
崩溃了。」

  赵黑虎呆了一呆,脑袋慢慢的垂了下来。

  半晌,他的喉咙咕噜了一声,唉声叹气道:「你说的是,我们的确应该联手
对付凶手。」

  林逸秋刚点了一下头,赵黑虎突然大喝一声,双臂用力将帘子扯了下来,反
手向后挥了出去。

  灌满了内力的帘子倏地展开,像一朵乌云般飞起,当头罩了下去!

  柳如枫不由自主的发出尖叫声,双手本能的掩住胸部,整个人缩进水里。

  但是赵黑虎却看都没看她一眼,飞身跟着帘子一起扑去,斗大的拳头挟带着
千钧之力挥出!

  无论对方的武功多高,他确信自己这次偷袭一定能成功!

  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噗噗」声响,眼看就要罩拢的帘子突然被击穿了两个小孔,两道银光闪电
般射出,端端正正的击在他的腿部穴道上。

  赵黑虎惨叫一声,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就如一尊黑色的宝塔崩塌!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隔着帘子认穴还是如此准确,手劲更是大的惊人,竟
可以击穿注满了真气的帘子。

  林逸秋洒然甩了甩衣袖,柔声道:「柳妹祢没事吧。」

  柳如枫惊魂甫定,这才反应过来,俏脸羞的通红,腼腆的道:「没事……我
没事……但这家伙知悉了我的秘密,这可怎么好?」

  林逸秋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让他守口如瓶。祢快更衣吧,我到外面守
着,等祢药性过了再离开。」

  他俯身抓起赵黑虎的腰带,一路拖到了屋外,随手丢下。

  赵黑虎怒喝道:「喂,快解开老子的穴道!」

  林逸秋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负手立在一旁。

  赵黑虎忍不住大骂起来,什么脏话都出来了,但林逸秋始终不动怒,阳光照
在他身上,照着那质料考究的衣裳,还有那英俊温和的脸,他的风度潇洒而又飘
逸。

  没多久赵黑虎就骂的口干舌燥,不由软了下来,颓然道:「好,我认栽了。
你放我走吧,把我困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和屋里的美女亲热亲热,顺
便还能增加功力。」

  林逸秋转过头来凝视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道:「你知不知道柳大小姐
为什么选中我来代替任东杰?」

  赵黑虎没有吭声。

  林逸秋接着道:「因为我比任东杰更适合作她的幌子。她知道我对她来说是
绝对安全的,你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呢?」

  赵黑虎冷笑道:「这世上只有雄风不再的男人,才能算对女人绝对安全的。
你总不会是……」

  林逸秋微笑着摇了摇头,俯下身悄悄道:「你错了,至少还有另外一种——
就是那种虽然雄风虎虎,对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的男人。」

  赵黑虎全身一震,失声道:「什么?」

  林逸秋淡淡道:「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为什么会放过屋里的那道美食,因为
我准备享用的是另一道真正合我胃口的美食。」

  他说着,视线从头到脚打量着赵黑虎,眼光突然变的充满侵略性,就像是猎
人在看着掉到陷阱里的猎物。

  如果是女人看到这样的眼光,也许会怦然心动,潜意识里兴起渴望被他征服
的欲望,但是男人看了只会掉满地的鸡皮疙瘩。

  赵黑虎只觉得天旋地转,惨叫一声,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寂静的大堂里,没有一丝声音,气氛显得分外的凄凉。

  妙音跪在蒲团上,柔美的身躯裹在宽大的袍子里,看上去是那样的纤弱,可
是掩不住的美好曲线却又十分动人。

  她静静的跪着,脸上满是哀伤的神色,美眸中泛着晶莹的泪光,有种楚楚可
怜的韵味。

  静慧师太的遗体已经火化了,今后她再也看不见师父的音容笑貌,再也无法
聆听她老人家的教诲了,而恒山一派盛衰的重任,从今天起却要由她这个弱女子
一力承担。

  妙音咬了咬嘴唇,心里除了巨大悲痛之外,还充满了对前途和命运的茫然,
师父临死那天说过的一些话,仿佛又回响在了耳边。

  「祢好好收着这块掌门人铜符,如果师父有甚不测,将来就以此来光大我派
的声威……」

  她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探手入怀,将那块古朴精致的铜符取了出来,睹物
思人,怔怔的又流下了眼泪。

  突然,妙音轻轻的「咦」了一声,似乎发现这块铜符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眼
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时间过的很快,太阳又下山了,黑漆漆的夜色又已到来。

  今夜更加寒冷了,而且还起了大雾。岛上的所有建筑都笼罩在雾里,看上去
有种朦胧虚幻的不真实感。

  浓雾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黑色的人影,黑色的紧身衣,再加上蒙面的黑头套,只有一双冷酷的,精光
四射的眸子,在黑暗中发着光。

  死一般的寂静中,黑影展开身法,幽灵般无声无息的掠到了「淡菊轩」。

  他在其中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举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屋内的灯亮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谁?」

  黑影一字字道:「月黑风高夜,六星聚会时。」

  苍老的声音低呼一声,房门立刻打开了,玄灵子老道出现在门口。

  他惊疑不定的打量这眼前之人,颤抖着嗓音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又
恢复成当年的打扮?」

  黑影低声道:「跟我来!」不等他回答,身形已经轻飘飘的纵起。

  玄灵子犹豫了一下,跺了跺脚,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的在夜色下飞驰。

  玄灵子双袖飘飞,已经把身法展到了极限,却始终追不上前面的人,保持着
三丈左右的距离。

  玄灵子虽然武功已练至化境,也不由得泛起了一股寒意。

  道路越来越荒僻了,在一个遍地野草的地方,前面的人影终于停下了脚步。

  雾气仿佛更浓了,一种难言的阴森充斥周围,偶尔几声夜枭般的怪声响起,
飘忽不定,更令人心胆发寒。

  玄灵子定了定神,沉声道:「你也太大胆了。三年前我们联手做下的事只可
你知我知,绝不能让外人知晓。你这样子幸好没被旁人看见,否则我们就有大麻
烦了。 」

  黑影冷冷道:「当年你既然有胆量犯下血案,现在怎么又害怕了呢?」

  玄灵子脸色一沉,道:「当年召集大家的带头人是你,若连你都不怕,老道
我又害怕什么?」

  黑影目芒发亮,轻轻道:「这么说来,你不否认当年曾犯下的罪行了?」

  玄灵子道:「对外人我自然不认,可是对你,老道没必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把当年的那位幸存者找出来,不然我们迟早会一个个死
在他手中。」

  黑影道:「你觉得那位幸存者会是谁?」

  玄灵子沉吟道:「谁都有可能……」

  黑影瞪着他,突然不易察觉的发抖起来,扬手将一个檀木匣子掷了过去,哑
声道:「这是有人放在我屋里的,你瞧瞧是什么!」

  玄灵子接过来,刚一打开盒盖,一股淡红色轻烟突然激射而出。

  盒子掉落,他立刻闭住呼吸,掌力一挥,整个人倒窜了出去。

  深厚雄浑的内劲发出,霎时把轻烟驱散。但是鼻中还是嗅到了一点,只觉得
腥腥的令人欲呕。

  黑影清啸一声,猛地纵了上来,发掌劈向面门!

  玄灵子侧身急躲,惊叫道:「你不是……原来你才是幸存者!」

  黑影不作声,狂风暴雨般一掌掌攻了出去,每招都挟带着极其凌厉的劲风!

  玄灵子随手拆解,开头几招还游刃有余,可是从第六招起,他忽然感觉到真
力不继!

  以他修练了近一甲子的深厚内力,就算是到第六百招也不至于衰竭,唯一的
可能就是那股轻烟中有毒!

  黑影进攻的更急,更猛!

  「砰」的一声,玄灵子接了一掌,身子晃了晃,变色道:「碎骨掌!」

  黑影双手连挥,又有好几股轻烟自掌中挥出,跟着猱身再上。

  这一次,玄灵子已无暇去驱散了,于是烟雾渐渐弥漫开来,把两个人的身形
都裹了进去。

  今夜的雾气实在太浓了,早已看不见人影,只能听见不断传来拳脚的风声。

  蓦地,烟雾中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然后淡红色的烟就慢慢的消散了,草地上,玄灵子苍老的身躯无力的躺着,
原本清矍的脸上已经染上了死灰色。

  他直勾勾的望着黑影,干蔫的嘴唇蠕动着,艰难的说道:「你……你到底是
谁?摘下头套来……让我……看看……」

  黑影轻轻叹了口气,把头套摘了下来。

  这一瞬间,玄灵子的双目突然瞪了出来,就像是见到了魔鬼一样。

  他就带着这样的表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夜风凄冷,烟已散尽,雾却更浓了。

  黑影就在雾气中鬼魅般的消失了。
TOP Posted: 09-01 14:56 #15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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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窗外的脸

  寒夜深沉,任东杰回到居所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了。

  他仿佛有些疲倦,抖掉衣上沾染的水珠,推开门走进屋内。

  「呦,热心的私家大捕快回来啦!」玉玲珑娇柔动听的嗓音响起,还是一贯
的略带嘲讽的道,「小女子原本以为,任公子会通宵达旦的研究案情呢。」

  任东杰皱起眉头,喃喃道:「好不容易打发掉一个麻烦的女人,想不到回来
之后,还要面对一个更麻烦的。」

  玉玲珑眼波一转,饶有兴趣的道:「你说的麻烦女人是谁?铁木兰吗?」

  任东杰叹道:「不是她还有谁?硬拉着我忙个不停,白天找人问话不算,晚
上忽发奇想,又把两处凶案现场检查了一遍,说是要看看可有线索遗漏。」

  他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我这辈子从未怕过任何一位美女,可是现在,却
当真有了避之唯恐不及的念头。」

  玉玲珑嫣然道:「那小妮子竟能让你这大色狼害怕,可真是不简单。但她一
日到晚拉着你做伴,不是正好给了你更多机会下手吗?」

  任东杰嘀咕道:「我哪里敢下手?不被她那双有劲的凤凰腿教训才怪。何况
她说来说去都是案子,无趣之极。」

  玉玲珑瞟着他道:「我知道你心里是很想找出凶手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
认真些去调查线索呢?」

  任东杰淡淡道:「怎样调查?祢要我去开膛破肚的验尸,还是去像猎狗一样
的嗅出凶手的气味?」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正色道:「真正的聪明人,永远用不着那么劳碌,只要
靠头脑就可以把凶手揪出来。」

  玉玲珑秋波流动,试探道:「那么,你现在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任东杰没有回答,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似乎到这时候才发现,这风华绝
代的美女今晚的样子特别诱人。

  她慵懒的半靠在床上,穿着一件宽松的丝质睡袍,敞开的领口下可以瞥见一
抹雪白的酥胸,一双修长光洁的美腿大半裸露着,纤巧的玉足搭在床沿,涂满鲜
红丹蔻的足趾巧夺天工,就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怎么不说话了?」她仿佛没有察觉对方的异样眼神,撒娇般的道,「你在
怀疑谁呀?告诉我好吗?」

  任东杰迈步走到床头,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凝视着这美女的玉容,沉声道:
「每个人我都怀疑,包括你!」

  玉玲珑怔了怔,美眸中再次闪过讥诮之色,突然咯咯的娇笑起来,犹如花枝
乱颤般,全身的线条不住起伏。

  笑声未绝,她却忽然顿住了,发出低低的惊呼,原来一双赤裸的脚竟被对方
握在了掌中,不由挣动了两下,俏脸微晕道:「你摸人家的脚干嘛?」

  「别误会,我只是想有个地方坐下罢了。」任东杰说着把她的双足掷到旁边,
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床沿。

  玉玲珑夸张的叫了一声,大嗔道:「你这人怎么如此粗鲁,就不能对女孩子
温柔些吗?」

  任东杰冷冷道:「面对一个手上染满鲜血的杀人凶手,祢叫我怎么温柔的起
来呢?」

  玉玲珑本来还是笑意盈盈的,听了这话后才真的怔住了,愕然道:「你……
你当真怀疑我是凶手?」

  任东杰沉着脸道:「三年前的灭门血案,祢难道不是六位真凶的其中之一?」

  他停顿了一下,淡淡道:「祢害怕那位不知名的幸存者找祢报仇,所以才想
寻求我的庇护,不是吗?」

  玉玲珑没有作声,只是用她那双秋水般清澄透澈的明眸凝望着他,半晌才叹
了口气,惋惜的道:「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你就不想想,我若要寻求保护,去
找江松林这位名捕不是更好吗?起码比你这个大色狼令人放心的多。」

  任东杰纳闷道:「那我可就想不通了,祢这样子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玉玲珑扑哧一笑,修长的美腿弯了过来,足尖挑逗的轻搔着他的背部,眼波
流转道:「若我说是因为喜欢你才想缠住你,任公子会不会相信呢?」

  任东杰吸了口气,摇头道:「这种鬼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会相信祢才
怪。」

  玉玲珑吃吃娇笑,胸前那两团嫩乳在睡袍下欢快的跳动着,就在对方看到目
瞪口呆时,她忽然换上一副正容道:「除去已死的两位之外,剩下的四个真凶你
认为是谁呢?」

  任东杰眨眨眼,道:「祢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消息,就必须得先把欠我的债还
清。」

  玉玲珑故作惊奇的道:「咦,小女子什么时候欠你债了?」

  任东杰愉快的道:「玉小姐难道忘记昨晚的打赌了吗?我们当时说好了的,
若祢输了就要任我为所欲为的。」

  玉玲珑嫣然一笑,道:「是呀,可是结果输的人不是你吗?」

  任东杰呆住了,他虽然早就了解女人指鹿为马颠倒是非的性格,可是这样面
不改色,硬把黑说成白的倒还是第一次碰见,不由叫了起来:「祢当时明明发出
了『哎呀』一声,祢想赖掉吗?」

  玉玲珑道:「这点我承认,可是打赌的条件是什么,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说
的吗?」

  任东杰道:「我说只用这双手,一刻钟之内绝对能令祢讨饶。只要祢的小嘴
能忍着不发出可爱的呻吟声,就算我输了……」

  玉玲珑打断了他道:「对啊,可我发出那叫声,是因为有暗器从窗外打进来,
我才被吓的叫出声来的,跟你的手又有什么关系?」

  任东杰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看来老话说的没错,女人个个
都是天生的辩论家。」

  玉玲珑娇笑道:「怎样都好啦,总之是你输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许赖
皮哦。」

  任东杰哈哈一笑,洒然道:「输了又如何呢?只要祢仍然想留在我屋里,我
就有信心连本带利的赢回来。」

  他说着站起身,漫不经意的脱掉了衣服,露出一身结实精壮的肌肉。

  玉玲珑起初还双眸闪亮,饶有兴趣的瞟着他充满阳刚之气的健美身材,等到
他上身精赤,连最后的裤衩也要脱掉时,俏脸不禁飞红,大嗔道:「你又想干什
么?」

  任东杰道:「睡觉啊,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好做?」

  他跨上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手脚大大的摊开,有意无意的碰到了柔腻
的粉腿玉臂。

  玉玲珑「啊」的一声,本能的退缩到角落,有些手足无措的道:「怎可以这
样?不是说过了不再对我无礼吗?」

  任东杰若无其事的道:「玉小姐放心,在下不会侵犯祢高贵的玉体的。最多
不过是搂着祢老老实实的睡上一觉而已。」

  玉玲珑啐了一口,道:「你会老实才怪呢……啊呀……」

  只觉一只强健的手臂从旁伸来,不由分说的把自己抱到了怀中,宽厚的手掌
得其所哉的摸着自己嫩滑的脸颊。

  玉玲珑想要挣扎,可整个人都被摸的发软,半点劲也使不出来,呻吟般道:
「你欺负人……说话不算话……噢……」

  香唇突然被一张大嘴重重的封盖住,不由分说的痛吻起来。同时那双无恶不
作的手掌已熟练的抚上娇躯,在那温香软玉般的成熟胴体上尽情的游走。

  玉玲珑的呼吸急促起来,鼻中发出动情的咿唔声,檀口中丁香吞吐,仿佛是
在躲闪着对方的舌头追击,又仿佛是在挑逗的迎合。

  这种欲拒还迎的唇舌纠缠,无疑更能惹起男人恣意品尝的欲望,这正是她接
受过专门培训之后,最擅长的手段之一。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接吻技术,还是出乎了玉玲珑的意料,那霸道中又带着
温柔的,窒息般的长长热吻,竟使得她脑中一片晕眩,不知不觉间也陶醉在了其
中。

  等到双方终于分开时,玉玲珑的睡袍已经悄然扯落,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贴
体的亵裤。

  明亮的灯光下,她那没有丝毫瑕疵的胴体,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

  任东杰目不转睛打量着这美人儿,情不自禁的发出赞叹声。

  ——这样一个能令全城男子着迷的美女,当她在男人的身下达到快乐的颠峰
时,她那仙子般高不可攀的玉容上,会出现怎样一副动人的表情呢?

  任东杰想到这里,不由的色心大起,双手继续在那无限美好的玉体上抚弄起
来。

  玉玲珑全身都发软了,整个人就似没了骨头似的瘫倒在床上,双颊红的就像
盛开的桃花,秀眸水汪汪的满是春意。

  任东杰肆无忌惮的爱抚着她的酥胸,那饱满坚挺的两团嫩肉,摸上去弹性惊
人,同时又滑腻的难以形容,仿佛有股磁力般,令人再也不舍的将手挪开。

  玉玲珑星眸半闭,急剧的喘息道:「不……我们不可以的……不要……」

  她嘴里说着不要,可是一对娇嫩殷红的乳尖却硬了起来,醒目的凸起在雪白
丰满的双峰顶端,就像是具有了生命力似的,在微微的蠕动。

  任东杰只看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俯下头来,一口就将她左边的乳尖吸进了嘴
里。
  
  玉玲珑哪里还支持的住,身子缓缓的摇着,发出可以令任何人心摇神驰的呻
吟。

  任东杰轮流的吸吮着两颗蓓蕾,一只手慢慢的向下移动,滑过平坦的没有丝
毫赘肉的小腹,纤细柔软的腰肢,然后按上了白皙丰腴的大腿。

  在他手口并用的挑惹下,玉玲珑完全失去了抗拒的能力,只能不断的娇喘着,
任凭他的唇舌扫过了双乳的每一寸肌肤,手掌抚遍了嫩滑浑圆的美腿。

  任东杰望着这被自己弄的呼吸急促、鬓发散乱的美女,俏脸上满是不堪情挑
的神情,美眸中流露出失神般的软弱之色,那样子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嗤啦」一声轻响,贴体的薄薄亵裤被撕裂了,玉玲珑终于变成了全裸的美
人儿。

  到了这时候,她似乎才清醒过来,又恢复了一些力气,拼命的滚到床角,红
着脸道:「不……不能啊……等一等……」

  任东杰的喉结滚动着,喘着气道:「还等什么呢?提前付出报酬,对祢来说
又有什么不同?但却可以使我消除疑虑。」说着又逼了上去。

  他虽然是个浪子,但却并不「急色」,若是换了别的女人这样再三的拒绝,
不管是故作矜持还是真的不愿意,他早就停止了。

  可是玉玲珑的身体像是有种巨大的魔力,令他极其强烈的想要尽快占有。

  手掌揉捏够了柔嫩的大腿后,得理不饶人再向上探去……

  玉玲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惊呼一声,忙用力夹紧了双腿,不让他的手掌侵
入那最神秘的区域。

  任东杰并不着急,手指在那平坦光滑的小腹上划着,渐渐接近了大腿根部。

  欺霜赛雪的肌肤上,平铺着一小蓬精心修剪过的乌黑茸毛。

  他的手指捉狭的卷起了几缕茸毛,轻轻的拨弄着,手法老练而纯熟。

  玉玲珑张开了小嘴不住喘息,呼吸更加急促了,然而她的一双修长光润的美
腿,却还是紧紧的夹着,守卫着最后的禁地。

  任东杰兴起,突然翻身压上了玉玲珑美艳绝伦的胴体,热吻像雨点般的落了
下去,印满了她的全身,一直吻到了纤巧盈握的玉足。

  他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用上了欢好的全部技巧。即使是一名三贞九烈的女
子,他自信经过这样一轮挑逗,也能够将她身体里的情欲完全激发。

  这样的挑逗果然奏效了!

  玉玲珑不停的扭着腰肢,赤裸的胴体一时弓起,一时又展开,双颊红的就像
是涂满了胭脂,嘴里发出不知是快乐还是难受的呻吟。

  「停手……快……停手……不……不要……」她哭泣般呢喃着,俏脸上的神
色已经变的恍恍惚惚,玉臂紧箍着任东杰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饱满坚挺
的乳峰上。

  可是她那两条洁白美好的大腿,却依然下意识的死死夹在一起,仿佛中了魔
咒一般,怎样都不肯松开。

  任东杰爱抚的更热烈,尽管视线及不到桃源洞口,但他却可以肯定,那里面
已经湿的一塌糊涂,炽热的狂潮随时都会一泻千里的崩溃……就在这时候,玉玲
珑突然又开了口,喘着气道:「任公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噢……」

  她目中露出乞怜之色,再没有平常的那种高不可攀的气势,所有的矜持和骄
傲也都荡然无存。

  这还是任东杰自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到她向自己讨饶,不禁升起了征服这
名妓的巨大快感,得意的微笑道:「祢不是已经赢了我两次吗?应该有信心再赢
呀。」

  玉玲珑俏脸发烫,软弱的道:「不……我认输了……只要你再坚持片刻,我
绝对会无法忍耐的臣服于你……可是……可是你若就这样得到我……欢愉过后,
我却会恨你一辈子……」

  任东杰埋首在挺拔的双乳之间,凝视着她道:「祢真的那样不愿意吗?」

  玉玲珑摇着头,低声道:「不是的……我发誓我一定会把自己全部交给你,
但不是现在……因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请你谅解。」

  任东杰想了想,缓缓停下了手。他一向不喜欢强迫女人,何况玉玲珑亲口服
输求饶,自尊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玉玲珑勉力的移开身子,似嗔似喜的横了他一眼,软绵绵的靠在床头动也不
动,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化了一般。

  两个人都没说话。

  静了片刻,她忽然幽幽道:「你是个好心人,我果然没有看错。」

  任东杰长长叹了口气,道:「做好人的结果就是要受活罪了。我拜托祢,下
次若没打算献出身体,就不要故意引诱我犯罪。」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下身,那里正一柱擎天的竖起老高,到现在还
没有软下去的迹象。

  玉玲珑纤手掩口,吃吃娇笑道:「你放心。是小女子惹出来的祸根,我自然
要负责帮你解决掉。」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又是用祢的玉手吗?那就不用麻烦了。」

  玉玲珑瞟着他,俏脸上突然泛起了红霞,轻轻道:「是小女子从未让任何人
享受过的一种服务。」

  她拉起任东杰,像最柔顺的小妻子服侍丈夫一样,让他在床沿舒舒服服的坐
下,然后她下了床,双膝着地的跪了下来。

  任东杰正有些摸不着头脑,玉玲珑已经把娇躯凑了过来,两手托起自己挺秀
饱满的双乳,夹住了他胯下的勃起之物。

  「喔……」任东杰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几乎怀疑是在梦中。

  他不是没和女人乳交过,可那都是些荡妇淫娃型的艳女,像玉玲珑这样气质
绝佳的美女居然肯这样服侍自己,倒真是出乎了意料。

  不过胯下传来的快感却是那样真实,那样清晰,肉棒向前一顶,被丰满柔软
的两团嫩肉包裹着,正好陷进了那深深的乳沟中。

  玉玲珑双颊潮红,咬着嘴唇,缓缓的将娇躯上下耸动起来。

  又粗又长的阳具,就如一条盘根错节的大蛇似的,在雪白的双峰之间来回窜
动,看上去说不出的旖靡。

  任东杰的欲火重新燃旺了,发出愉悦的低吼声,阳具在两团滑如凝脂的乳肉
中高速的抽动。

  玉玲珑似乎要刻意的讨好他,垂下头靠着自己高耸的酥胸,突然朱唇轻启吐
出舌尖,在那上面舔了一下。尽管只是这么轻轻一下,但任东杰已是全身剧震,
仿佛被一股强电流击中一样。

  他更是兴奋,玉玲珑也尽量深的向内含入……

  这样整支阳具几乎都被这美女给「吞噬」了,试问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受
的了如此强烈的刺激?

  任东杰激动的无以复加,没过多久就到了临界点,一股滚热粘稠的液体猛地
标了出来,汹涌的在那小嘴里爆发。

  玉玲珑虽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却没料到精液喷射的就像是决堤之洪流,一
下子就灌入了喉咙里,呛的她咳嗽了起来,本能的张嘴松开。

  离开了佳人檀口的肉棒依然在剧烈弹跳着,把残余的小半精液强劲射出,毫
不留情的喷到了那倾国倾城的玉容上。

  玉玲珑下意识的想要躲闪,但哪里还来得及,霎时被喷洒的满头满脸都是,
星星点点的挂满了整张美丽的俏脸。

  她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有些茫然的眨着眼睛,不过她很快就恢复
了过来,嗔怪的白了任东杰一眼,用手背抹起口唇边的精液,竟若无其事的吃进
了肚中。

  任东杰只看的又是一阵心跳,他发现同样一个动作由玉玲珑做出来,不知怎
地就是比别的美女诱惑的多。

  玉玲珑站起来,婀娜多姿的走到屋角,打了一盆热水擦干净身上的污迹,然
后才轻盈的回到了床上,口唇掀动道:「好色鬼,你满意了吗?」

  任东杰由衷的道:「满意之极。」

  玉玲珑凝视着他,柔声道:「以后的每个晚上,任公子都能得到小女子这样
的服侍,只要你不再强迫我真的献身。」

  任东杰打了个哈欠,道:「很好,成交了,就这么办吧。」

  他扬手凌空发出一掌,将飘摇的烛火熄灭,跟着一把搂住玉玲珑温热柔软的
娇躯,钻进了棉被之中。

  玉玲珑惊呼失声,抗议道:「不是刚答应过人家吗?怎么又……」

  任东杰打断了她道:「我只是抱着祢睡觉而已,这次是真的了。祢以为在短
时间之内,我还有能力再交出那么多货色吗?」

  玉玲珑扑哧一笑,再也挣扎不得,只好乖乖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枕着他的臂
弯阖上了美目。

  两个赤裸裸的身体搂抱在一起,不多时就响起了均匀的鼻息声,平安无事的
度过了一个温柔的冬夜。

  天朦朦亮了,俯卧在榻上的赵黑虎忽然被惊醒。

  整个晚上,他都没法睡的安稳,屁股上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令的他龇牙咧
嘴,稍微一动弹就直痛入心肺。

  到这时候他才算深刻的认识到,被强迫「走旱道」的女子是多么的痛苦,肉
体上的摧残还在其次,更难以忍受的是心理上所受到的屈辱和折磨。

  「林逸秋,操你奶奶的王八蛋,老子迟早也要扒掉你的皮!」赵黑虎恨的咬
牙切齿,自言自语的咒骂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可是还未完全沉入梦乡,他就突如其来的醒了过来。

  一个人正站在床头,寒芒闪烁的眸子射出刀锋般的光芒,默不作声的望着他。

  赵黑虎出了一身冷汗,跳起身惶然道:「堂主,你几时来的?小人……」

  那人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不必多礼。我知道你身上带伤,还是躺着
说罢。」

  赵黑虎感激涕零的道:「多谢堂主。你老人家交代的任务,小人幸不辱命,
总算打听出来了。」

  那人眸子中精光一闪,道:「柳如枫果真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

  赵黑虎道:「错不了。我亲眼见到她在浴盆中自慰,接着用堂主所教的话去
套她,起初她还想否认,后来自知瞒不过就不再撒谎了。」

  那人脸色阴沉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赵黑虎讨好的道:「堂主不但武功天下无敌,而且算无遗策,这些小女娃能
有多大的道行,怎能翻的出你老人家的掌心?」

  那人哈哈大笑,眉宇间充满自负,傲然道:「别说是小女孩,就算是号称天
下神捕的江松林,以机警著称的任东杰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上了我的当!」

  赵黑虎拊掌道:「对,对。只怕他们说什么也想不到,殉难的分堂主杨崎只
是个小角色,纵横无敌的快意堂主本人早就上了这条船。」

  那人的笑声更响亮了,目中闪耀着枭雄才有的冷酷和狠辣之色,若有人听到
他们此刻的对话,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有谁能想到,名声鼎盛的快意堂主本人,竟也混在宾客中来到了这个岛屿。

  十多年来,快意堂主一直都是个极其神秘的人物,据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
面目,只知道他武功之高,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很少有人能接住他十招。

  赵黑虎也陪着笑道:「看来这些人都是浪得虚名之辈,怎么及的上堂主天纵
英明呢?」

  快意堂主的笑声突然止歇,冷冷道:「你错了。他们并不是笨蛋。之所以没
拆穿我的把戏,是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采取任何行动,只是放任着事态发展,否
则杨崎怎会那么轻易就失败?」

  赵黑虎的额上迸出汗珠,低声道:「你老人家交代的事,小人已经做到了,
是否可以解开小人的死穴了呢?」

  快意堂主冷然道:「别急,我还要你替我做几件事。只要你听话,离岛那天
我自然会还你自由。」

  赵黑虎露出哀求之色,雄壮的身躯突然发起抖来,抱头道:「老天,一想到
这岛上有个可怕的凶手虎视眈眈,我就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快意堂主满脸轻蔑,叱道:「有我罩着你,你又害怕什么?莫要再做出窝囊
的熊样,附耳过来好好听着……」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终于完全听不见了。

  玄灵子老道的尸体,直到天亮之后才被发现。

  那时候已经是正午过后了,妙音在给静慧师太临时布置的灵堂里守了一日一
夜,人人都来行礼拜祭过,只有玄灵子始终不见人影。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老道素来不修边幅,游戏风尘惯了,可是连这种礼节性的
场合都不参加,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赵黑虎自告奋勇跑去提醒这位武林前辈,不料却扑了个空,玄灵子并不
在自己的房里。

  大家都有些奇怪,互相询问之下,才发现自昨夜起就没有人见到过他。

  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了不详的念头,又在岛上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寻找,结果
很快就在一条荒僻的小径上发现了玄灵子的尸身。

  说那是尸身,其实并不确切,一眼看去,比尸身恐怖多了。

  野草丛生的地上,照例有个醒目的「三」字,旁边那件旧道袍包裹着的尸首,
赫然已经大半变成了骷髅。

  自胸部开始,整个身躯连同四肢都腐烂光了,只剩下一条条漆黑的骨骼,然
而脖子以上却还是完好的,有血有肉的脸颊可怖的扭曲着,可以辨认出那的确是
玄灵子老道。

  这种情形实在太血腥,太令人颤栗了,就连神经坚强如任东杰见了,都觉得
毛骨悚然,挪开视线不敢再看。

  铁木兰等女子更是脸色发青,胃部一阵收缩,几乎要吐了出来。

  只有江松林还是老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蹲下身就开始验尸。

  过了一会儿,他皱眉自语道:「这似乎是奇乐宫惯用的毒……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任东杰双目神光暴射,低沉着嗓子道:「奇乐宫跟这
件事也有关系?」

  江松林点点头道:「当然。我确定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中,就有一个是奇乐宫
的人,而且是位女子。」

  任东杰双拳紧握,喃喃道:「奇乐宫,好一个奇乐宫……」脸上不禁浮现出
悲愤的表情。

  胡仙儿目中露出恐惧之色,似乎站都站不稳了,身子摇晃着,喃喃道:「连
玄灵子道长都被害了,下一个……下一个又会轮到谁?」

  崔护花冷冷道:「自然是那些在三年前犯下血案的人。他们谁也逃不掉。」

  金鹰先生横眉怒目道:「若要报仇,就应该光明正大出来挑战,搞这种阴险
暗算的勾当算什么好汉?这凶手若被我撞见了,定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崔护花嗤之以鼻的道:「阁下太过自信了吧?这里有谁敢说自己的武功比道
长更精湛?连他都不是凶手的对手,何况是其他人?」

  金鹰先生突然怒吼一声,大喝道:「崔护花!你这是什么意思?老是风言风
语的,你是希望凶案发生的越多越开心吗?」

  崔护花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这难道不是天公地道的事吗?」

  金鹰先生咬牙切齿道:「放屁!我看你就是凶手,死掉的三个人根本就是你
杀的!」

  他说着扑了过去,金色的斗篷陡然间掀起,劈面发出了凌厉的攻势!

  崔护花全然不惧,随手抽出腰间的短棒,大踏步迎了上去。

  铁木兰娇躯一晃,抢到两人中间拦住,杏眼圆睁道:「住手!都在这种时候
了,你们两个还在吵什么?」

  被她这么一隔,金鹰先生和崔护花都停下了脚步,可是互相狠狠的怒视着,
气氛仍是紧张的一触即发。

  银鹭夫人淡淡道:「拙夫的性子虽然急些,可是他并不是在无理取闹。这位
崔先生本就是个很可疑的人物,我夫妇的确怀疑他就是凶手。」

  这话说出来,众人都有些震撼。

  任东杰目光闪动,问道:「为何呢?」

  金鹰先生大声道:「当年逍遥山庄有位老管家,绰号『乾坤一棍』的张彪。
你叫这姓崔的小子自己说说,那是他的什么人?」

  崔护花的脸色突然苍白,握着短棒的右手指节捏的咯咯直响。

  金鹰先生盯着他的短棒,冷笑道:「虽然你改长为短,化棍成棒,可是嫡传
的身法招式是掩饰不了的,你还敢否认吗?」

  崔护花的眼睛里蓦地燃起火焰,血色涌了上来,平素不动声色的一张脸上满
是愤怒的表情,整个人也都发起抖来。

  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都在瞧着他,有几个人更是悚然心惊,暗暗的运
气戒备。

  过了好一阵,崔护花才渐渐宁定下来,目中的愤怒也转化成悲哀,低沉着嗓
音道:「你猜测的不错。我就是『乾坤一棍』唯一的徒弟。」

  铁木兰吃惊道:「那……你真的是凶手?死掉的三个人真是你杀的?」

  崔护花不答,自顾自道:「我忍辱负重,在怡春院潜伏了两年多,就是为了
掩饰自己的身份,以便调查三年前案子的真相,为我萧庄主和师父讨回公道。」

  任东杰点点头道:「这就难怪了。我就说一个妓院里的普通打手,怎可能有
你那么好的功夫。」

  崔护花转目望向玉玲珑,叹了口气道:「玉小姐,这段日子我尽心尽力的保
护祢,可是暗地里却另有目的,那就是为了调查奇乐宫。」

  玉玲珑淡淡道:「我早已经知道。你能打入到我身边,想来也费了极大的心
思。」

  崔护花道:「可是最后还是被祢识破了。我一直想查出当年的那六位真凶,
可惜却始终没有进展。」

  他忽然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瞪视着天禽夫妇道:「若我能早一步查出这些人
的身份,第一个就下手除掉了他们,何须要等那位幸存者来动手?」

  铁木兰半信半疑道:「这么说,死掉的三个人不是你杀的?」

  崔护花断然道:「当然不是。我虽然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却并未下手—
—只因我不知道该下手的对象是谁。」

  金鹰先生冷哼一声,显然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江松林一直默不作声的在检验着尸骨,这时候才站起身来,沉声道:「道长
是中毒死的,那是一种苗疆特有的剧毒……」

  胡仙儿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身子抖的更加剧烈了,颤声道:「他是中毒
死的?我……我明白了……是用这种方式来报仇……哈……原来是这样报仇!」

  她语无伦次的喊着,秀发散乱,美目中的恐惧之意更浓了,几乎有些失常。

  众人大都听不懂她的话,铁木兰奔过去拉着她的手臂,连声追问道:「祢说
什么?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仇的?说清楚些呀!」

  但是胡仙儿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神经质般咯咯的笑了起来,用力甩脱了她的
手,歇斯底里的道:「来呀,你来杀我呀!姑奶奶等着你……你准备怎么杀我?
是把我活活勒死呢,还是来个开膛破肚?」

  众人相顾失色,谁都看出她的精神已经陷入极不稳定的状态,只怕是被吓的
失心疯了。

  铁木兰费了好大的劲才制住她,出手点中她的睡穴。胡仙儿唔唔两声,美眸
朦胧的软倒在铁木兰的怀中。

  就在这时,任东杰心念一闪,失声道:「我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大家将目光投了过去,他吸了口气,缓缓道:「胡夫人说的,是那位幸存者
报仇的手法,根本是有意和当年吻合的。」

  江松林目芒一闪,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这样。」

  其他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个个都是满脸茫然。

  任东杰道:「当年逍遥山庄被害的几位高手,死法都极其惨烈,一个身首异
处,一个乱箭穿心,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大卸八块,一个被
开膛破肚。」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环视着诸人淡淡道:「这下你们总该明白了吧?」

  人人都恍然大悟,脸色全都变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柳如枫俏脸苍白的道:「彭泰身首异处,静慧师太乱箭穿心,玄灵子道长身
中剧毒……天,这……这太可怕了。」

  江松林冷静的道:「凶手故意用当年的杀人手法来行凶,在他来说,这样才
算是彻底的报了大仇。」

  谢宗廷长叹一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虽说复仇无可厚非,但他用如此手
段来折磨人,实在是……唉……」

  他摇了摇头,脸露不忍之色,再说不下去了。

  崔护花却双眼发光,喝采道:「好,好!这就是说剩下的三个真凶,一个会
被活活勒死,一个会被大卸八块,还有一个会被开膛破肚……哈哈,这就叫恶有
恶报,痛快啊痛快!」

  他仰天长笑,仿佛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似的,大步离开了现场。

  众人各自怀着心事,默然不语呆了片刻,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开了。

  任东杰飘身上前,从铁木兰怀中接过昏睡的胡仙儿,伸手在她穴道上一按,
只听「嘤咛」一声,她悠悠的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

  「胡夫人,祢若想保命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说真话。」任东杰眨也不眨的盯着
她的双眼,一字字道,「告诉我,祢是不是当年的六位凶手之一?」

  胡仙儿娇躯一颤,垂头欲避开他的视线,可是眼光却正巧又瞥到了玄灵子那
可怖的尸骨,不由发出了惊惶的叫声。

  在一旁的江松林沉下脸,断喝道:「祢还不明白吗?只有跟我们合作才能逃
过凶手的追杀,祢难道要死到临头才后悔吗?」

  胡仙儿花容失色,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哽咽道:「我说……不错,我也有份
参与当年的罪行……」

  她全身发颤,一副娇柔脆弱的样子,铁木兰不禁起了同情之心,白了两个男
人一眼道:「你们就不能态度好点吗?这么凶巴巴的干什么?」

  说着重新从任东杰手臂中扶过胡仙儿,柔声安慰道:「祢别怕,有什么话慢
慢说。」

  胡仙儿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嘶声道:「我
什么都说出来,你们……你们能保证我不被杀害吗?」

  铁木兰斩钉截铁的道:「我保证,我们绝不会让凶手伤到祢一根头发!」

  看着她那信心十足的模样,江松林和任东杰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
的苦笑。

  太阳下山了,又一个寒冷的冬夜来临。

  「青松轩」最大的一套居所里,两男三女正围着烛光坐着,飘摇的光线照在
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不可捉摸。

  良久,任东杰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道:「夜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坐到天亮,
还是去睡吧。」

  胡仙儿垂下头,轻声道:「我睡不着……」

  铁木兰拍着胸脯道:「别怕,有我们贴身保护,凶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伤害
不了祢!」

  胡仙儿咬着嘴唇,喃喃道:「不知怎么搞的,我总是有种可怕的预感,也许
我……我活不过今晚了。」

  铁木兰秀眉一扬,叱道:「别胡思乱想了!我倒要看看,有哪个凶手敢到我
们眼皮子底下来行凶!」

  「是呀。」玉玲珑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娇笑道,「有两位著名的捕快,
再加上一个智勇双全的浪子陪着,胡夫人祢还担心什么呢?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
害怕。」

  铁木兰没好气的瞪着玉玲珑,颇不客气的道:「我们是有公务在身,玉小姐
祢又是干什么来着?为何一直赖着不肯走?」

  玉玲珑向任东杰努了努嘴,嫣然道:「任公子在哪里过夜,小女子自然就跟
到哪里呀。谁叫我跟他这么谈的来呢,没有他我简直睡不着觉。再说,多我一个
人也可以多出一份力呀,又有什么不好呢?」

  铁木兰气的直跺脚,可是又拿她没办法,瞥眼又见任东杰视若无睹的样子,
心头更是恼火,赌气不再开口了。

  江松林一挥手,沉声道:「就照我刚才的布置,大家到自己的地方休息吧。
今夜不可大意,但也不必过于紧张,沉着应变就行了。」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分别走了出去。

  铁木兰陪着胡仙儿走进里间的卧房,合衣在床上躺了下来,弧形刀就摆在手
边。

  玉玲珑就睡在相邻的外间,只隔着一道门帘。

  而任东杰和江松林则一前一后的守住了这处居所,各自掇了条板凳,就在走
廊里睡下。

  在这样严密的保护下,今夜凶手不来则矣,要是真的敢来行凶,绝对无法瞒
过他们的视线!

  铁木兰深深的相信这一点,所以她半点也不担心,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心
情,渴望着凶手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的弧形刀可不是吃素的,一定能顺利捉到这满手鲜血的凶犯!

  到了那时候,谁还敢说女子无用做不了捕快?肯定能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天下第一女神捕」的名声,也将随着案子的告破而传遍江湖……

  就在这美好的憧憬中,铁木兰的眼皮渐渐的重了起来,尽管她告诫着自己不
要睡觉,可是夜色是那么宁静,那么漫长,她终于沉入了梦乡……

  胡仙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咬着被角,两只美目睁的大大的望着屋顶,俏脸在
黑暗中显得异常的苍白。

  她非常的恐惧,心里有种很不详的预感,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片血光。

  那么多的血,鲜红的血,四处喷溅,到处都是尸体和剁碎的躯干!

  三年前那令人发指的血腥一幕,今夜是否就要在自己身上重演?

  长夜漫漫,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屋外的寒风呼啸的更厉害了。

  胡仙儿正想强迫自己合眼小憩,无意中转头一望,全身的寒毛一下子都竖了
起来。

  只见窗户不知何时已经开了,一张脸出现在视线中!

  那是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两只眼死鱼般凸起,前额有一丝血线垂落下来,
正在一滴滴的往下淌落。

  这根本不像是一张活人的脸,每一寸肌肉似乎都是僵硬的,在夜色下看来,
更是显得说不出的恐怖!

  胡仙儿四肢冰凉,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半晌才能发出一声惊惧
到极点的尖叫!

  这张脸,这张脸就算化了灰也认得,这赫然是萧天雄的脸!
   
TOP Posted: 09-01 14:57 #16樓 引用 | 點評
xianjianli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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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预付的报酬

  ——啊!

  惨叫声中,铁木兰立刻惊醒过来,反手抓住弧形刀腾的弹起,断喝道:「怎
么了?」抬眼四顾,屋子里却不见有什么异常。

  她眉头一皱,正要责怪胡仙儿大惊小怪,却见这美妇几乎是到了歇斯底里的
地步,娇躯剧烈发抖,语无伦次的指着窗户道:「鬼……有鬼……鬼在那里……
鬼……」

  铁木兰一个箭步窜过去,探头到窗外一望,恰好瞥见墙角有人影一闪而过。

  「什么人?」她娇叱一声,整个人合身撞出,掌中刀舞成了一团亮光,连人
带刀掠了出去。

  刚飞身纵上墙头,左右两边风声飒然,各有一人闪电般的跃上,正是任东杰
和江松林双双闻声赶到。

  铁木兰劈头问道:「可看到有人冲过去吗?」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齐摇了摇头。

  铁木兰疑惑的道:「奇怪,我明明见到有人的,难道是我看花眼了?还是这
人已经逃出了院落?」

  任东杰断然道:「不可能。我两人一听到叫声就赶来了,如果真有人的话,
他绝无可能瞒过我们的视线离开!」

  铁木兰气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家伙还会隐身法吗?」

  江松林突然身躯一震,失声道:「不好!」掉转身,风驰电掣向胡仙儿的那
间屋掠去。

  任东杰也跳了起来,变色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铁木兰猛然醒悟,急得差点给了自己一巴掌,飞一般的往回冲去。

  刚奔出几步,房里就又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三人大惊,火急火燎的撞破窗户冲进房里,胡仙儿已经不在了,只有内外衣
裙抛落满地,连贴身的肚兜亵裤都在其中。

  ——敢情她竟是被人剥光后绑走的?

  江松林更不迟疑,当先夺门而出。任东杰和铁木兰紧随其后。

  刚出院门不远,三人倏地顿住了脚步。

  只见在那微弱的星光下,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那里,仿佛带着阴森森的鬼
气。他的脸孔隐藏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楚,四肢似乎甚是僵硬,右臂夹着的正
是胡仙儿的娇躯。

  铁木兰怒叱道:「你是什么人?快把她放下!」说着就想冲上前去,却被任
东杰一把拉住了,做了个手势示意她镇静。

  一时间三人的目光仿佛都凝结在这黑影的身上,四下寂然无声。

  江松林一字字道:「阁下何人?是否就是当年逍遥山庄一案的幸存者?」

  黑影没有回答,一只鸟爪般的怪手缓缓伸出,卡在了胡仙儿的脖子上。这只
手是完全惨白的,就像是死人肌肤的颜色!

  铁木兰只瞧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娇喝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快说话!」

  黑影的喉咙「咕咕」的响了两下,四肢关节爆出轻微的声音,突然把脸孔转
了过来!

  藉着星光可以看见,这是一张完全没有血色的脸,面部的肌肤更白,白得近
乎透明,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血脉骨骼!

  这情形当然很诡异,然而更令人心悸的是,这张脸居然是已经死去三年的萧
天雄!

  江松林倒抽了口凉气,沉声道:「阁下不必再装神弄鬼了,你到底是谁?」

  黑影的眼睛里突然射出琥珀色的幽光,淌着血丝的嘴角咧开,吐出鲜红的舌
头,露出了一种僵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笑。

  就在三人瞧得浑身不自在时,黑影突然腾空而起,以令人吃惊的速度掠了出
去!

  「站住!」三人早就警惕着,立刻展开轻功急起直追。

  黑影在前飞掠着,身法轻巧,灵活而迅捷,单臂拖着胡仙儿的躯体,竟是不
顾她的死活,一路在地上拉着,就像快马拖曳着一个人在飞奔。

  但任东杰还是很快就追近了他,一声清啸,发掌自后劈了过来!

  堪堪击中后心时,这黑影蓦地翻过左掌向后一挡,双掌相交,竟没有半点声
息。

  任东杰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涌来,心中一惊,低呼道:「碎骨掌!」

  他的上身向后一仰,脚步猛地挫住,这才将力道完全卸去,一瞬间竟被震得
有些手臂酸麻。

  那黑影却是整个人都被撞的大震,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带着胡
仙儿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斜斜的弧线,突然折而向左,掠进了藏书所在的「广益
阁」中。

  三人刚追进阁中,就觉眼前一片漆黑,那黑影融入其间,身子一闪就不见了。
没有半点光线,连窗外的黯淡星光都透不进来,这里已是完全的黑暗。

  任东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迈着步伐。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铁木兰就
在自己身边三尺内。

  因为她身上淡淡的少女清香,正传到鼻中来。他就靠着这嗅觉的指引,保持
着和她的距离,不敢离的太远。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在黑暗之中各自行动着,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
下,一出声就会暴露自己的方位,很有可能就成为对方暗器的活靶子。

  过了不知多久,阁子里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那黑影是已经悄然离
开了呢,还是仍然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

  铁木兰似乎已经沉不住气了,呼吸略有些粗重。

  任东杰生怕她误事,忙无声无息的凑过去,想要令她重新安静下来,不料左
腿踏出两步后正好碰到了一张凳子。

  他灵机一动,拎起凳子猛然朝靠门的墙掷去!

  「匡当」一声大响,附上雄厚真力的凳子就如一颗炮弹,将墙壁撞破了一个
大洞,窗外的星光立刻漏了进来。

  尽管这光线微弱到几乎没有,可是凭藉着出类拔萃的目力,任东杰还是迅速
确认了一件事——那黑影并未呆在阁中!

  但奇怪的是,江松林居然也不在,不知道他是几时离开的!

  「难道他发现了那黑影逃走,自己悄悄的追去了?」任东杰思忖着,从怀里
取出火折子点燃了。

  铁木兰纵身过来,疑惑的道:「江前辈哪里去了?」

  任东杰摇摇头,举起火折子查看着四周,低声道:「也许在这里面有什么暗
道……」

  铁木兰突然尖叫了一声,陡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臂膀,眼望着他身后颤声道:
「那……那上面有……有……」

  任东杰一惊,倏地回身,举起火折子照了过去,一眼又看见了那张脸!

  ——那张没有丝毫血色,已经是死人的萧天雄的脸!

  他的冷汗也刷的冒了出来,定了定神,这才发现那不是真正的人脸,原来只
是画在身后一扇大屏风上的画像!

  铁木兰紧紧的靠着任东杰,娇躯在微微的发颤。虽然她一直都力图做到最坚
强,可是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自禁的露出了女孩子胆小的一面。

  任东杰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不要怕,有我在呢!那只不过是一副画
罢了。」

  铁木兰这才吁了口气,冷静了下来,俏脸一红道:「我……我不是害怕,只
不过是被突然吓了一跳。」

  任东杰失笑道:「是极是极。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吓一跳是正常的,发出那
样高亢的尖叫声更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铁木兰脸颊发烫,跺脚道:「你取笑我!你道本姑娘真的怕吗,把火折子拿
来!」

  她劈手夺过火折子,迈步走到屏风前,把整张图画自右至左照看了一遍。

  任东杰也在旁边看着,两人虽然都对这副画的恐怖程度有了思想准备,可是
真正细看时,还是感到了相当大的震撼!

  画的内容相当血腥:在一个雄伟的庄园里,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到
处都是断手碎肢,地上的鲜血流淌成了河。

  有六个蒙面黑衣人,正在分别屠杀着六个武林高手。其中最显眼的一个,就
是刚才看到脸的老庄主萧天雄!

  他的肚腹被活生生的切开,肠子和鲜血一起流淌到地上,双目睁的圆圆的,
仿佛在诉说着满腔的悲哀和愤怒!

  另外五个人的死法也都相当的惨烈,恰好是一个身首异处,一个乱箭穿心,
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大卸八块。

  整副图将人物画得栩栩如生,特别是那满含怨毒和复仇欲望的眼神,再加上
惨不忍睹的各种死法,令观者完全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
那个血腥之夜!

  黯淡的火光,漆黑的屋子,可怖的图画,这一切都让人觉得是在做噩梦。

  铁木兰看的一阵晕眩,手中的火折子几乎要掉落在地。却听任东杰轻噫了一
声,伸手将屏风推开了些,底下赫然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有秘道!」铁木兰两眼发光,低声道,「凶手一定是从这里离开的,我们
追!」

  任东杰点点头,当先跃入了洞口,两人凭藉着火折子的微光,在秘道里小心
的亦步亦趋。

  开始时脚下是一级级的石阶,约摸下到二十级后,秘道就不再向下延伸了,
转而变成横向前进。

  再走了十余丈,道路一下子宽阔了许多,四周围悬挂着不少钟乳石,到处都
有滴滴答答的水声。

  任东杰忽然一口吹熄了手中的火折子,眼前顿时又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铁木兰吓了一跳,还没惊呼出声,任东杰已在暗中握住了她的小手,在她耳
边轻轻道:「我们要节省着用。」

  虽然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令人害怕,可是一感觉到身边有个男人,铁木兰的心
就踏实了不少,仿佛整个人都有了倚靠。

  两个人手挽着手,一步步的摸索了不知多久,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啊」的一
声惨叫,震得四壁回音不绝!

  这是江松林的声音!

  任东杰和铁木兰大吃一惊,高呼道:「江兄你怎么了?」循声摸了过去。

  只听前方响起呼呼的衣袂带风声,似乎有人正在施展身法疾掠。任东杰赶忙
重新点燃火折子,恰好照见人影一闪。

  紧接着就看见江松林倒在地上,面如金纸,口唇边溢出血丝。

  任东杰心中一沉,赶忙将他扶了起来,幸好触手时感觉到心脏犹在跳动,只
是人已昏迷。

  「祢留在这里照看江兄,切勿轻举妄动!」他掷下这句话,也不等铁木兰回
答,就拔步向那黑影逃去的方向追去。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宽敞了,这里似乎是个巨大的天然地洞,再由人工改造成
了秘道。

  任东杰屏息静气,令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处在最警觉的状态,随时准备应付
突如其来的袭击!

  但一路走来却始终无惊无险,再下去的道路越发险恶了,里面怪石嶙峋,到
处都竖着一人多高的大石块,仿佛迷宫一样,可以将任何闯入者无情的吞噬。

  任东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闯破这怪石阵,又挂念着铁
木兰和江松林,只能无功而返。

  江松林受的伤不轻,回去后连着吐了好几口淤血,解开衣袍一看,右肋下有
个紫青色的掌印。

  「碎骨掌,这又是碎骨掌!」任东杰喃喃道,「江兄能大难不死,实在是幸
运。」

  江松林喘了一会儿气,虚弱的道:「这凶手的武功,竟比我想像中更厉害的
多。我虽已全神戒备,但还是遭了他的暗算……唉,只怪我太不中用,又让他从
眼皮底下逃走了。」

  任东杰安慰道:「这又怎能怪你呢?说来小弟还更没用呢。江兄能在黑暗中
听到凶手移动屏风潜入秘道,小弟却什么都听不出来。」

  江松林微微一笑,道:「这是因任兄的心思不在追捕凶手,全心全意放在保
护铁姑娘的安全上,是不是?」

  任东杰展颜道:「不错。这次抓不到凶手,下次还可以再抓。可是漂亮的美
人儿要是惨遭不测,我可就要伤心痛悔终身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用眼角瞥着铁木兰。后者双颊泛红,神色仿佛有些娇羞,
但马上板起脸蛋道:「看来我还要感谢你了,是吗?」

  任东杰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铁木兰冷笑道:「但是抓不住凶手,你那位胡夫人的性命也许就难保了,难
道你就不伤心?」

  任东杰神色一黯,苦笑道:「纵然伤心也无可奈何了,我们根本是堕入了凶
手的算计中。此人谋定而后动,又赢了我们一局。」

  江松林忽然道:「可是他虽然打伤了我,自己也绝不会好过。我当时忍痛反
击,指力也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下。」

  铁木兰喜动颜色道:「真的吗?那我们只要查查谁受了伤,凶手就无所遁形
了。」

  任东杰摇了摇头,道:「指力不比拳脚或是兵器,所伤的是穴道经脉,外表
上是看不出来的,只会对内功造成重大影响,平时完全可以掩饰的住。」

  铁木兰气沮的坐了下来,忽又立起道:「这凶手……他为什么会长的和萧天
雄一个模样?难道……萧天雄还没死?」

  任东杰道:「不,他只是戴了个面具而已,想用来吓唬人的,胡仙儿想必一
见就吓破了胆,所以才轻而易举被他制住了。」

  江松林皱着眉头,仿佛在苦苦思索着什么,突然「哇」的一声,又吐出了一
大口鲜血,把衣襟都染上了点点红斑。

  任东杰忙道:「江兄不要再耗费心神了,这个案子,就由小弟和铁捕头来处
理吧。」

  江松林无力躺到了床上,懊丧道:「有劳了。希望能早日抓到凶手,否则不
知还要死几个人。」

  两人告辞出来,刚走到屋外,铁木兰就迫不及待的道:「我们快回到那秘道
中去彻底搜查一下,凶手可能还在里面。」

  任东杰哭笑不得的道:「他又不是笨蛋,怎还会等在里面让祢捉?那秘道必
然有其他出口,早在我们和江兄顺原路返回之前,凶手肯定已经返回了自己的居
所,这样才不至于露馅。」

  铁木兰道:「但那秘道里多少会有些线索吧,也许胡仙儿的……胡仙儿被他
囚禁在那乱石阵里……」

  任东杰长长叹息一声,黯然道:「你不必拐弯抹角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
胡仙儿现在已凶多吉少。」

  铁木兰心中也很难受,咬了咬嘴唇道:「可是,在胡仙儿的尸体出现之前,
我们都不应该放弃希望。」

  任东杰道:「尸体没出现,只是因为凶手还需要时间去处理,以便布置的和
三年前的某一种死法一模一样,因此暂时弃置在那乱石阵中,这对凶手来说是最
安全的办法。」

  铁木兰跺脚道:「所以我们才要赶快去搜啊,说不定能提前发现尸体呢。」

  任东杰道:「我观察过那乱石阵,是用相生相克的原理布成的,我没有那个
能力去破解,最多只能一块块把石头搬开,但那所需的时间至少也要一天,到那
时候相信凶手已经自己把尸体运出来了,何必我们去费劲?」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懒洋洋的道:「做一个优秀的捕快,动脑子比动手往往
有效多了,也重要的多。」

  铁木兰生气的道:「我就不信你不去搜集线索,只凭坐在这里空想就能把案
子破了,世上哪有人是这样查案子的?」

  任东杰淡淡道:「线索一直都有啊,刚才就有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可是看起
来祢却没有留意到。」

  铁木兰愕然道:「什么?」

  任东杰凝视着她道:「难道祢就没有留意到那副图画吗?上面有个很耐人深
思的问题啊。」

  他见铁木兰一脸茫然之色,只好又道:「那上面画着逍遥山庄的六个高手死
于六种不同手法,你有注意到那位老管家『乾坤一棍』的死法吗?」

  铁木兰迟疑道:「好像是……身首异处,跟彭泰的死法一样……」

  任东杰道:「不错。但祢有注意到吗,图画中张老管家的首级是被悬挂在大
树上示众的,但彭泰的首级却不知所踪。」

  铁木兰回想了一下,道:「确实如此,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任东杰沉声道:「从已经死亡的三个人来看,他们的遇害手法,尸体姿势等
细节都和那幅画几乎相同,可见凶手是在刻意模仿,按理说他是不该出现这种错
误的。」

  铁木兰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任东杰一字字道:「除非是彭泰的首级有非消失不可的理由……」

  话音未落,铁木兰忽然跳了起来,满脸兴奋嚷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这是
为什么了!因为死掉的那个根本不是彭泰,他想借此来瞒天过海!」

  她激动的双颊绯红,继续道:「我真笨啊,早就该想到的。以前听过很多这
样的传奇故事,如果死者的头颅不见了,那么往往是移花接木之计,其实他还活
着,暗中再一次次的下毒手行凶。」

  任东杰又叹了口气,喃喃道:「祢的传奇故事只怕是听的太多了吧,这种点
子,根本是拙劣的说书人才编的出来的。」

  铁木兰杏眼圆睁道:「怎么,你说不是吗?」

  任东杰肯定道:「从验尸结果来看,那具无头尸的确是彭泰的。头颅虽然消
失了,但是他的身架,骨骼,以及练过碎骨掌的手,这些证据都绝不会弄错!」

  铁木兰不服气道:「但除此之外,我想不通凶手为什么要把头颅带走啊?当
时的作案时间并不充分,他能把头颅藏到哪里去处理呢?」

  任东杰带着深思的表情道:「这确实是个很关键的问题。也许我们搞明白这
一点,就能揪住凶手的狐狸尾巴。」

  铁木兰秀眉上扬,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要把这个疑点解决,现在江前辈无
法行动,轮到我这个未来的『第一女捕』大显身手了。」

  任东杰忍住笑,正色道:「是极是极。第一女捕大人,趁着离天亮还有两个
时辰,赶紧回去睡个好觉吧,养足了精神才好查案。」

  铁木兰瞪了他一眼道:「不,我还要再到『广益阁』的现场去看看,我就不
信连半点线索都没有!」

  她转过身昂然而去,步子虽然决断矫健,可是内心深处却很盼望任东杰能跟
着来——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再独自到那噩梦般的地方去还是会胆寒的。

  可是走了不远后悄悄回头一看,任东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竟向着他自己
的居所方向走去,完全没有来帮忙的意思。

  「好,该死的人渣杰,你不来就算了!没有你本姑娘照样能成功!」铁木兰
气的快哭了,一咬银牙,鼓足勇气飞步掠向目的地。

  「你回来啦!」玉玲珑从床上坐起,美丽的剪水双眸中露出喜悦之色,脱口
道,「人家好担心你啊,怎么也没法阖眼哩。」

  说着俏脸又略微的一红,透出珊瑚般的颜色,七分妩媚中带着三分羞涩,看
上去动人无比。

  任东杰却像是完全没看见,淡淡道:「我任某人何德何能,能当的起玉小姐
如此关心?」

  玉玲珑眉梢一挑,两片娇艳的朱唇形成了一个圆圈,诧异的道:「怎么,你
在生气?」

  她随便一个表情神态,都显得十分的撩人心魄,任东杰几乎忍不住想过去搂
住她的纤腰,同时尽情的痛吻那微微颤动的红唇。

  但他还是尽力控制住了自己,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走到了一边。

  玉玲珑「嗤」的一笑,赤着纤足跳下床,挨到他身边柔声道:「看来任公子
还真的是生气了,小女子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呢?说出来我给你赔罪好吗?」

  她说着把下颔靠在他的肩头,耸挺的酥胸也轻轻挤住了他的胳膊。

  任东杰却断然推开了她,沉着脸道:「胡仙儿被凶手劫持走时,祢在隔壁必
定也听到动静了,为什么没出来?」

  玉玲珑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害怕嘛,那种时候出去,万一被凶手顺便捅一
刀怎么办?」

  任东杰盯着她道:「祢也会害怕?」

  玉玲珑丝毫不退缩的迎视着他,平静的道:「你不相信?还是你认为我就是
凶手?」

  任东杰冷冷道:「我的确很难相信一个一次又一次欺骗我的女人。」

  玉玲珑眼波流动,一双裸露的玉臂抱在胸前,不动声色的等着他说下去。

  任东杰道:「祢昨晚对我说,祢不能真的跟我欢好,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
衷』,那究竟是什么苦衷?」

  玉玲珑淡淡道:「你将来自然会知道。」

  「可是我已经猜到了!」任东杰目中射出刀锋般的光芒,一字字道,「这是
因为祢练了『修罗神功』!」

  玉玲珑娇躯陡然一震,俏脸上掠过一丝骇然之色,失声道:「这是谁说的?」

  任东杰道:「我刚才遇到赵黑虎,他已经告诉了我修练这种内功的根本缺陷,
那就是必须强抑情欲,无法再享受到男女间真正交合的乐趣。」

  他冷冷一笑,又道:「这就是祢肯用手,用嘴,用一切方式来满足我,却无
论如何要坚守着最后一关的缘故……我有说错吗?」

  玉玲珑怔怔的望着他,清澈如水的美目中带着某种复杂的表情,似乎充满了
无尽的幽怨。

  任东杰的心不由软了下来,目光也转为怜悯,叹了口气道:「算了吧。我不
管祢是三年前的真凶之一也好,现在这个岛上的凶手也好,只要祢肯对我推心置
腹,我还是会帮祢解决难题的。」

  玉玲珑突然笑起来,娇躯乱颤,样子相当的放浪形骸,似乎连眼泪都要笑了
出来,边笑边道:「任公子,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爱自作聪明。」

  任东杰板着脸道:「什么?」

  玉玲珑轻启诱人的朱唇,淡然道:「我根本没练过什么修罗神功,要证明这
一点,其实相当简单。」

  任东杰冷笑道:「怎么证明?练过这种邪门内功的人绝不会跟男人上床,祢
难道肯用献身给我的方式来证明吗?」

  玉玲珑道:「如果这是唯一方式的话……」

  她退后两步,风姿卓越在床沿坐了下来,当她坐下的时候,她雪白修长的玉
腿,倒有一大半裸露在外,看来格外撩人遐思。

  而她似乎在突出她的诱惑,举起手臂来掠了掠秀发,令她本就丰满的胸脯看
来更加挺拔,两团高耸的乳峰把胸前的衣襟撑的胀鼓鼓的。

  任东杰发现,自己不管多么努力,都再没有办法把视线自她的娇躯上移开。

  「你不是要亲自验证吗?为什么还不过来?」玉玲珑撇着嘴角,轻蔑的道,
「难道你在害怕?」

  任东杰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一半是怒火一半是欲火——玉玲珑这种挑衅的
态度,诱惑中又带着冷若冰霜的样子,本来就最能唤起男人强悍的征服欲望。

  他大步上前,像个真正的色狼般「狞笑」道:「等一下玉小姐的贵体被我压
住时,希望祢还能嘴硬的起来!」

  玉玲珑俏脸微红,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胸部在有节奏的一起一伏,咬着嘴唇
道:「只希望你不是个银样蜡枪头,小女子就谢天谢地了……」

  话还没说完,任东杰就翻身跃上了床,把这无限娇媚的美女拉到了怀里,不
客气的痛吻住了她的樱唇。

  玉玲珑「嘤咛」一声,后半句嘲讽的话被堵了回去,一下子转变成了唇舌纠
缠声。

  她起先还力图保持着矜持和冷傲,可是在对方强大攻势下,热情很快就被挑
逗了起来,玉臂不知不觉缠上了任东杰的脖子,炽烈的反应着。

  两个人激情的热吻缠绵,浑然不觉自己在做什么。等到唇舌好不容易分开时,
彼此的身上都再没有半缕衣物,赤裸裸的呈现在了对方面前。

  灯光下,这艳名远播的美女娇喘吁吁,双颊绯红,瀑布似的乌黑秀发披散了
下来,半遮半掩着高挺的酥胸,那嫣红的两点蓓蕾,正在发丝丛里若隐若现。

  任东杰哪里还忍耐的住,伸手拨开秀发,握住了那对滑如凝脂的丰满乳房。

  几乎没有做出什么抗拒,玉玲珑的玉足就被抓住,跟着双腿被大大的向两边
分了开来,摆出了一个极淫荡的姿势。

  「不……不要……」玉玲珑霞烧粉脸,竟像是个初经人事的少女般害羞,努
力想并拢双腿,可是却再也办不到,只能任凭自己胯下的无边胜景被对方恣意欣
赏。

  「好漂亮……」任东杰发出赞叹声,用指头轻轻拨开了萋萋芳草,小心翼翼
抚弄着那两片娇嫩鲜艳的花唇。

  玉玲珑的娇躯立刻弓了起来,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哆嗦,桃源洞口
霎时一片泛滥。

  任东杰目不转睛的瞅着,微笑道:「玉小姐,我们要不要再打第三次赌呢?」

  玉玲珑撒娇似的扭着身子,喘息道:「人家什么都被你看到了,还……还有
什么好赌的呢?」

  任东杰好整以暇的道:「我赌祢会在一刻钟之内向我求饶,苦苦的哀求我占
有祢,相信吗?」

  玉玲珑只听的脸热心跳,啐了一口,媚眼如丝瞟着他,吃吃娇笑道:「不相
信!」

  「好,我们就来试试。」任东杰精神一振,促狭的用大拇指逗弄着她,每动
一下,玉玲珑的身体就是一下颤抖,仿佛触了电般,嘴里发出失神的叫声。

  「停手……停……哦哦……不要……」她的足尖绷的笔直,俏脸上也不知是
快乐还是痛苦,扭来扭去的呻吟道,「停下来……小女子求饶了……啊啊……真
的求饶了……求你……啊……」

  任东杰又怎么肯听呢,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玉玲珑整治的死去活来,
还没过半刻钟,就无可救药的泄了身子。

  灼热的汁流失控般喷出,空气里充满了浓浓的旖靡气息,任东杰趁热打铁,
胯下的巨龙凑近了那狭长的玉缝。

  粘稠的爱液不停的从玉缝里淌下,阳物逐渐撑开了咬合着的花唇,向春潮泛
滥的溪谷里捅了进去。

  凭着以往丰富的经验,任东杰的直觉告诉自己,此时玉玲珑的身体已得到了
足够的滋润,做好了迎接入侵的准备了。

  他的腰部猛然向前一送,重重的刺进温暖湿滑的蜜穴,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
意思。

  因为他知道,对付玉玲珑这种床上尤物,就应该用最猛烈最狂放的攻势,使
她在最短的时间内缴械投降!

  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察觉,玉玲珑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妩媚清澈的美
目中,有着惶恐和不安,一点也不像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

  他心中一动,似乎把握到了什么,可是已经不及细想了,粗大坚硬的肉棒已
势如破竹般冲到了尽头!

  「呜哇!」玉玲珑发出一声痛彻心肺的惨叫,斗大的泪珠一下子迸了出来,
全身的肌肉也为之僵硬。

  任东杰也呆住了,万料不到她竟是如此的紧密,尽管已得到了爱液的充分润
滑,但还是如此的难以前行。刚才这一下鲁莽的横冲直撞,只怕已经弄伤了这个
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他赶快捧起玉玲珑痛的扭曲了的俏脸,温柔的吻去了满面的泪痕,口中连声
道歉:「我实在太性急了……祢放心,我这就抽出来……」

  他支起身子,谁知玉玲珑却用力收缩着夹紧了他,含泪道:「不用,我……
我没事的……」

  任东杰迟疑道:「但是祢……祢会吃不消的……」

  玉玲珑打断了他,眉头紧紧蹙着,嘴里却低声道:「放心好了,我忍耐得住
的。你不要出去……不要……」她反覆的呢喃着。

  任东杰心中一荡,哪里还舍得离开这温柔乡呢,亲了亲她发颤的眼皮说道:
「那好吧。不过祢也要放轻松些哦。」

  说着,他再次小心翼翼的向更深的地方探去。很快的,填满了两人之间的最
后一丝空隙!

  玉玲珑娇呼着仰起头来,双手死死的抓着任东杰的手臂,显然还是痛的很厉
害。但是她却咬牙苦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

  终于,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房间里陷入了沉静之中。只有两个人略带沉重
的呼吸声,还在彼此的耳边回响。

  过了好半晌,任东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翻身坐了起来。他瞥了瞥玉玲珑一
眼,正想说些什么,竟愣住了!

  只见在洁白的床单上,玉玲珑的身下赫然有一小滩血迹!一滩鲜红、鲜红的
血迹!是一种触目惊心的红色,足以令人的心跳都为之停止!

  「怎么?祢……祢!」他面色大变,震惊的连话都说不流利了,「祢难道,
难道还是……还是……」

  玉玲珑轻轻的点了点头,神色相当的平静,就像在诉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
事:「是的,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这下子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一再
拒绝你了吧?」

  任东杰张口结舌,大脑一阵晕眩。

  天哪,她还是个处女!有谁能想到,这个身在青楼的名妓,竟然还是个冰清
玉洁的处女!

  难怪她虽然许诺以身体作为报酬,却坚持不肯「预付」。一个处女要把自己
最宝贵的贞节交出去,本来就不可能像吃块豆腐那么轻松。

  任东杰怔了好一会儿,突然提起巴掌,重重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玉玲珑拦住了他,柔声道:「你不必太过自责,就如同你说过。我这个身体
原本就是要当作酬劳交给你的,早点付出还是迟点付出,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任东杰苦笑道:「话虽如此,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内疚。」

  玉玲珑起身下了床,赤裸着娇躯走到床边,静静的凝视着窗外的夜色。从背
面看去,她一丝不挂的胴体反射着灯光,看上去更是美的惊人。

  良久,她缓缓开口道:「你也无须内疚,只要你完成承诺,平平安安的将我
从岛上送回陆地,你就并没有欠我任何人情。」

  任东杰只能道:「我一定竭尽全力。」

  玉玲珑的唇角漾开一个笑容,从容道:「我相信你会的。」

  任东杰望着她的笑容,忽然感到头皮发麻,那分明是一种把猎物玩弄在鼓掌
之间的自信笑容。

  在这一瞬间,他隐约的感觉到,自己虽然得到了她的身体,可是从今以后却
只会变的更麻烦。因为她的命运,无形之中已经和自己连成了一条线。

  任东杰越想越不是味儿,忽地跳起身,快手快脚的穿好了衣服,拉开门向外
走去。

  玉玲珑奇道:「你又要去哪里?」

  「找赵黑虎那家伙问两句话,很快就回来。」任东杰远远掷下这两句话,身
形已经到了十丈开外。

  他刚才突然醒悟到,赵黑虎把「修罗神功」的秘密透露给自己,背后的用意
绝不简单,也许自己在无意识中已经掉进了圈套。

  「这件事我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他暗暗下着决心,在夜风中加快了步伐。

  繁星闪烁,现在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翠柏轩」西首的一处居所里,房门「吱呀」打开了,银鹭夫人轻盈的闪身
而进。

  她穿着贴身的夜行服,丰满美好的曲线展露无遗,进屋后掩上房门,点亮了
桌上的油灯。

  回头望去,金鹰先生还在床上呼呼大睡,鼻息甚是沉重。

  银鹭夫人满意的笑了笑,在桌边坐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

  灯光下看的分明,册子的封面上用小楷写着「修罗神功秘本」六个字。

  她随手翻开,册子里画着许多人形图像,有站立的,有打坐的,旁边还附着
密密麻麻的解说文字。

  「修罗神功,修罗神功,我终于得到手了……」银鹭夫人的双眼在发着光,
俏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甜蜜的笑意,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从中年又回到了少女
时期。

  只要把这种神功练成了,不但可以无敌于天下,更重要的是,还可以……那
才是对一个女人来说最要紧的事情……

  她正想到兴奋处,忽然有只手闪电般伸了过来,一把就夺过了小册子。

  银鹭夫人花容失色,还来不及反应,身上的三处穴道就被同时点中,软软的
摔了下来。

  她勉力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金鹰先生那冰冷的面容,不禁失声惊呼出
来。

  金鹰先生龇牙一笑,冷冷道:「怎么样?贱人,很出乎祢的意料吧?」

  银鹭夫人颤声道:「为什么你……你会醒过来?我明明给你……给你……」

  金鹰先生满面狰狞,阴恻恻的道:「贱人,祢每天晚上都在晚餐里给我下了
迷药,当我真个不知道吗?」

  银鹭夫人全身一颤,神色惊惶失措,似乎是完全乱了方寸。

  金鹰先生道:「祢瞒着我,每晚出去干祢的勾当。好啊,我也就将计就计,
等祢一切都到手了,再来坐享渔人之利……祢说妙不妙?哈哈,哈哈……」

  他放声狂笑了起来,可是声音却比鬼哭还要难听。

  银鹭夫人惊惧之意更浓,乞求道:「我认栽了。只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
份上,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金鹰先生「呸」了一声道:「亏祢这贱人还有脸说夫妻一场!要不是想利用
祢完成计划,我早就杀了祢这人尽可夫的荡妇!」

  银鹭夫人发抖道:「你……你想怎样?」

  金鹰先生狞笑不答,又点了她的哑穴,然后把灯火剔的更亮了些,转身走了
出去,只剩下银鹭夫人一个人躺在地上。

  他知道她很快就会死亡,因为那根蜡烛的灯芯,已被他换成了剧毒的药物,
散发出来的气体,吸入到一定份量就足以致命。

  等她断气以后,自己再回房里布置好现场,然后也吸入少量毒气,只要时间
上算计好,就只会中毒而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样等到天亮之后,别人就会发现这对号称武林中最恩爱的夫妻,全都中了
凶手的暗算,一死一昏迷的倒在屋里……

  金鹰先生想到这里,冷漠而残酷的笑了,眼睛里闪动着野兽般的光芒,决然
的掩上了房门。

  「匡当」一声,任东杰一脚踹开了门,大踏步闯进了屋里。

  他是个浪子,不过也讲究浪子的风度,很少这么粗鲁无礼的,可是这一次心
头的愤怒却着实不轻。

  赵黑虎正在床上倒头大睡,一下子被惊醒了,本能的翻身跳起来叫道:「是
谁……」

  话音未落,任东杰已经抢了上来,双目如电冷冷盯着他。

  赵黑虎揉了揉眼睛,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因为对方不是空手而来的,居然还
带着一块巨大的石礅。

  这石礅是摆在院子里给人坐的,至少也有百来斤重。但是对练过上乘武功的
人来说,要举起它也并非难事,江湖中十个只怕有八个都能做到。

  只不过,任东杰并不是用手掌托着这石礅。他只用三根指头支撑着它,就像
是玩杂耍似的,滴溜溜的在指尖旋个不停。

  「赵老兄睡的可好?」他再走上两步,淡淡道,「我看你应该是饿了,送你
一些宵夜解解乏如何?」

  赵黑虎眼望着那石礅,只觉得它旋转的越来越快,随时都有可能飞离对方的
控制砸向自己脑袋,不禁心惊肉跳,强笑道:「鄙人不需要什么宵夜……」

  任东杰打断了他道:「需要的,一定需要。你若不是饿坏了肚子,饿昏了脑
袋,怎么会用些不尽不实的话来骗我呢?」

  赵黑虎急道:「我几时骗你了?关于『修罗神功』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

  任东杰点点头道:「很好,我还没说,你就知我是为『修罗神功』而来的,
老兄倒是未卜先知啊。」

  赵黑虎无言可对,一张黑脸胀红了,结结巴巴道:「这个……」

  任东杰脸一沉,低沉着嗓子道:「你故意透露些半真半假的消息给我,害的
我判断错误,以至伤了女孩子的心,实在是罪大恶极!」

  赵黑虎啼笑皆非道:「只是伤了个把女孩的心,怎能算罪大恶极呢?」

  任东杰不答,手掌突然向下,石礅顿时掉了下来。

  赵黑虎险些叫出声来,但这石礅却并不落地,仿佛有股无形的吸力似的,牢
牢的贴在任东杰的掌心上。

  他竟能以内力透过掌心,把这百来斤重的石块吸住!

  赵黑虎更是恐惧,想不到对方除了手上功夫冠绝天下之外,连内功都如此惊
世骇俗,看样子比已经逝世的玄灵子老道都高。

  任东杰淡淡道:「赵老兄,若我把这石礅扔过来,你说会怎样呢?」

  赵黑虎怔了怔,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方法可以选择。一种是硬接,一种
是闪避。

  但屋里的空间狭小,对方又逼到了咫尺之间,而且在掷出石礅的同时肯定还
会向自己出招,无论是闪还是接,都注定了讨不了好去。

  还没有交手,他的信心就一下子崩溃了,苦笑道:「任公子有什么话就请吩
咐,鄙人无不从命。」

  任东杰冷冷道:「先告诉我『修罗神功』还有什么秘密?你刚才一定对我有
所隐瞒,现在必须一字不漏地全说出来!」

  赵黑虎忙不迭的道:「是,是。其实『修罗神功』有三大特点。第一是修练
者不能再行房事。第二是一旦行房,功力就会流到对方身上去,这两点我的确没
有撒谎。」

  任东杰沉声道:「还有第三呢?」

  赵黑虎道:「第三是,如果修练者把功力灌注到他人体内,那情况就会相反,
受益者就不再受行房的限制,反而可以从中受益良多。」

  任东杰听到这里,心中忽然冷了半截。他原本已经认定玉玲珑不是真凶,因
为她用献身来证明了自己没练过「修罗神功」。

  可是听了赵黑虎的话,他忽然想到事情可能不是这样简单。说不定是别人把
功力灌输给了玉玲珑,所以她才不怕房事的限制。

  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所有的线索都搅得一团
糟。

  任东杰苦恼的摇了摇头,沉思片刻后又道:「你先前是受了谁的指使,故意
把消息透露给我?」

  赵黑虎犹豫了一下,把声音放轻,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任东杰似乎并不吃惊,静静的道:「我已隐约猜到是此人,果然不错。」

  转目望向赵黑虎道:「你把这人的秘密告诉我,不怕他找你算帐吗?」

  赵黑虎慨然道:「这人的确非常可怕,我本来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出卖他的。
不过……刚才看到任公子如此神勇,那人绝不会是你对手,我又何必再害怕他的
淫威呢?」

  任东杰望着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似乎遇到什么最有趣的事,笑的险些弯
下腰。

  赵黑虎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在搞什么鬼,只得陪着呵呵傻笑。

  好不容易任东杰笑完了,他清清嗓子,正色道:「你说的『神勇』是指我能
吸住这石礅吗?其实那完全不靠内功,看着吧。」说着半侧过身子。

  赵黑虎这才发现,石礅的中部被钻了一个孔,有根坚硬的铁棍插在里面,另
一端则握在任东杰的左手中。

  由于他的左手一直拢在外袍里,用石礅本身挡住了视线,再加上屋里黑黝黝
的没点灯,赵黑虎竟完全没看出这个小小的机关。

  任东杰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又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大丈夫斗智不斗力。
赵老兄,多谢你的消息,请自己保重吧。」

  说完将石礅重重的往地上一抛,「当」的一声巨响,激起了灰尘无数,他则
闪电般出了房屋。

  金鹰先生掩上门,走到户外静静的等待着时间过去。

  四下里鸦雀无声,冷风迎面吹来,凉飒飒的像是自地狱里刮来的阴风。

  他打了个寒噤,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眼皮不住的跳动,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是因为要亲手除掉相伴十多年的妻子,以至心中难过吗?不,不是的,自己
对她早就没有了感情。所有那些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唱妇随的和谐,只不过是作
给外人看的。

  早在五年前,他就已发现银鹭夫人潜藏在骨子里的淫贱和水性杨花,可是他
却一直没有拆穿她,因为他知道自己中年之后就开始「不行」了。

  一个「不行」的男人,想要自己正处于如狼似虎年龄的妻子不出轨,那就好
像要猫儿不偷惺一样,根本是在白费劲。

  于是,他一方面出于「人道」和愧疚的立场,对银鹭夫人的放荡一直隐忍未
发,一方面却又不由自主的感到强烈的恼怒和嫉妒。

  就在这种双重的折磨之下,这对夫妻的婚姻逐渐名存实亡,可是为了一层面
子,在外人面前却又在拼命的伪装——武林中「最恩爱,最幸福」的夫妻,这个
名声几乎已经成为了江湖中的典范,金鹰先生没有勇气去戳破这个如此美丽的肥
皂泡。

  可是现在好了,只要银鹭夫人死在「凶手」手上,那么一切就都能解脱了。

  他再也不用整天面对着一个不想再面对的人。

  今后,只要把得到手的「修罗神功」练成,称霸武林指日可待,还愁找不到
更好的佳偶吗?

  当然,前提是老天保佑这段时间顺利过去,这个计划不出任何岔子……

  可惜的是天不随人愿,在门外等了小半个时辰,就遇到了铁木兰。

  这女捕快好像刚在哪里劳累了一晚上似的,气喘吁吁的,满身香汗淋漓,白
嫩的脸蛋上还带着几道乌黑,在夜色下疾驰着,看样子是要返回她的居所去,正
好经过门前。

  「咦,金鹰先生?」铁木兰顿住脚步,诧异的打着招呼道,「这么晚了,你
怎么不去睡觉,还在外面做什么?」

  金鹰先生心中一跳,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天都快亮了,怎么还说『晚』
呢?我睡不着,起来散散心。」

  说着打量着铁木兰道:「铁捕头呢?也是出来观赏夜景的吗?」

  铁木兰没好气的道:「我哪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凶手又出来作案了,把我搞
的焦头烂额……」说着将胡仙儿被凶手掳走,到现在也不知下落的经过大致说了
一遍。

  金鹰先生吃惊道:「这么说胡夫人现在还未脱险?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江
神捕没有召集大家一起寻找呢?」

  铁木兰道:「江前辈自己也受了伤,而且他说凶手一定把胡仙儿藏在隐秘之
处,绝非一日半日能找到,反而会逼的凶手狗急跳墙。」

  金鹰先生皱眉道:「这话不对吧。身为捕快,应该尽量抓紧时间营救受害者
才是,就算是一线希望也好过没有。江神捕他怎能如此草率?」

  铁木兰气呼呼的道:「是啊,我也觉得救人第一要紧。可恨人渣杰那个混蛋
又不肯帮忙,搞的我独自忙了半夜都一无所获……」

  两人就在屋外交谈着,金鹰先生表面上镇静,内心却十分紧张,生怕这女捕
快说要进自己屋内看看,那就全完了。

  但即使她不进屋,自己嫁祸于人的阴谋也要破产了,天亮后铁木兰回想起此
时此刻的情景,肯定会怀疑是自己杀了银鹭夫人……这该怎么办?

  金鹰先生在焦急之中,突然恶向胆边生,眼光斜睨着铁木兰,心中动起了杀
机!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女捕快也一起除掉,那就什么后患也没有了!
虽然原定的计划需要调整,但怎样都好过束手待毙……

  金鹰先生杀机既动,竟是再也不能遏制,脸上突然露出惊讶之色,目视着铁
木兰后方道:「咦,那是谁过来了?」

  铁木兰果然上了当,闻声回过头去,随口道:「哪里?」

  金鹰先生正要暴起发难,突然身形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在不远处的小径上,竟真的有条白色的人影在缓缓飘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螓首低垂,一身宽大的白袍在星光下已变成淡碧色,
犹如一团烟雾。

  她的秀发打散着,一半披在肩头,一半遮住了脸庞,使她的面容无法看的清。

  她脚下移动的不快,长裙下的双腿似乎并不是在走动,就像是飘浮在空气之
中。

  四周突然变的出奇的安静,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到处弥漫着种强烈的死
亡气息。

  金鹰先生望着那女人,内心深处蓦地冒出一股寒意,因为她全身上下,简直
没有半点人气。

  ——她究竟是人,还是鬼?

  铁木兰显然也有这种感觉,不由自主的拉紧了衣襟,瞪圆了一双美目。

  两个人仿佛都中了定身法,在刹那间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做,就
这么盯着那女人一步步接近……

  终于,女人来到了他俩身前五尺处,停了下来,一张脸缓缓抬起。

  她赫然是胡仙儿!

  金鹰先生吁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铁木兰更是惊喜交集,一跃而起道:「胡夫人,是祢?祢……祢是几时脱险
的?」

  胡仙儿幽幽的道:「我没有脱险。」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就像是从最遥远的天边飘来的。

  铁木兰怔了怔,道:「祢没有脱险?莫非凶手还在追杀祢?」边说边朝来路
张望,却没见到半个人。

  胡仙儿道:「不,是我已经被凶手杀了!」

  铁木兰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失声道:「什么?」

  胡仙儿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凶手已杀了我,现在的我已经是个死人。」

  铁木兰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向金鹰先生望过去。后者也是心中发毛,勉强笑
道:「胡夫人说笑了……啊!」

  他突然发出暗哑的低呼,因为他到这时才看清楚,胡仙儿的面色犹如白纸,
连一丝血色也无。更骇人的是,她的眼睁的大大的,瞳孔中充满了恐惧。那种恐
惧仿佛已长了根,就连眼珠也因此而凝结在眼眶之中!

  金鹰先生从来也没见过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可怕到这种程度!

  他正想说什么,胡仙儿忽然又道:「凶手把我大卸八块了,你看看,就是这
样……」

  说着双手托住脖子,竟然把脑袋摘下,扬手掷来。

  金鹰先生本能的接住,头颅入手才反应过来,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却还
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铁木兰尖叫一声,俏脸刷的变白了,吓的差一点昏了过去。

  「扑通」一声,人头跌落在地,滴溜溜的滚到了脚边,那眼珠仍然在直直的
瞪着。

  金鹰先生魂飞魄散,两腿一发软,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惨叫的声音甚至更
大!倒是铁木兰先回过神来,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定睛一看,浑
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无头的胡仙儿居然还会动,慢慢的转过身,如幽灵般沿着来路飘了回去。

  一个没有头的躯体,在夜色下有板有眼的走着路,这种恐怖的场景,即使是
作噩梦也未必会发生,足以令堂堂的须眉男子都吓破胆。

  铁木兰却硬是鼓起了勇气,娇喝道:「站住!」

  她自己都听的出,这两个字颤抖的厉害,咬了咬牙,拔步追了上去。

  无头的躯体在前面飘浮着,仿佛走的不是很快,却始终领先好一段距离。

  铁木兰的双腿也在发抖,施展出来的轻功都大大的打了折扣,但依然穷追不
舍。

  转眼间到了一个拐弯处,躯体隐没到了高墙后面,视线暂时被挡住了。

  铁木兰心中焦急,生怕它逃掉了,赶忙竭尽全力往前冲,可恨的是腿脚始终
在发软,速度怎样也快不起来。

  好不容易也拐了弯,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在前方四五丈远处,那无头的躯体正静静的立着,白色的衣袍在黑夜中
看来分外的显眼。

  有风吹来,裙角在随风猎猎飞舞,天地之间一片萧杀。

  铁木兰心头怦怦乱跳,冷汗不断的渗出肌肤,颤声道:「胡夫人,这……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

  躯体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僵持了片刻,铁木兰再也忍耐不住了,将心一横,战战兢兢的迈动了步伐,
一步一步的向前挨去。

  短短的四五丈距离,竟像是长的不着边际,好一会儿才走到躯体身前。

  蓦地,铁木兰脸色大变,发现在那躯体脚下的地上,赫然有g 个鲜红鲜红的
「肆」字!

  ——难道说,这就是第四个受害者?
   
TOP Posted: 09-01 14:58 #17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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