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夜夕雨 [樓主]
級別:光明使者 (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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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因父之名(1)
羽静静地躺著,一条黑色宽皮索将他拦腰束缚在调教台上,双腿大大张开分别绑缚以方便调教师使用,手上仍带著镣铐,但没有分开绑缚,只是左手固定在调教台边接受输液。 忍凝视著吊瓶,皱眉道:“古川医生,这是什麽?” 古川是龙介介绍的专门为调教所配备的医生,当下答道:“只是一些恢复体能的营养液而已。他的身体没有大碍,就是有点过於激动。我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休息一两天就好。” 忍松了一口气,展颜笑道:“那很好,多谢你了。”他走到调教台边,凝视著昏睡中的羽。 羽的面容现在已经完全是他所喜欢的苍白,就连他的唇色也是苍白的,苍白中隐泛玉青,给人一种冰凉而易碎的感觉,宛如春天的薄冰。原本的婴儿肥都退了,精致的五官完全显露出来,配以清瘦修长的身躯,别有一种销魂意态。这才是忍所喜欢的美,苍白、精致、脆弱,如同幻影般的火焰,优雅而悲戚。 忍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抚摸过他身上那一道道鞭痕,现在已经变成了紫色,雪肤紫痕,象件漂亮的艺术品。这具身体,这颗心灵,就在他手下渐渐地雕刻成形,一点一点地褪去原来的青涩粗糙,变得温顺迷人,慢慢地学会跟随自己的心情和节奏起舞。强若武士刀,终也软弱如樱瓣。这世间,又有谁可以和时间和强权对抗? 三千世界,众生黩武。 花魂成灰,白骨化雾。 河水自流,红叶乱舞…… 忍站起身来,向窗外远眺,太阳静静地挂在天边,映照出远方海滩的汀线,蜿蜒起伏,宛如幻梦与现实的分界。 “你总是在追寻你得不到的东西……”依稀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过,是谁? 他还记得那双悲伤的眼和嘴角的轻嘲,在沿著沙砾退走的海浪里若隐若现。 向日葵。 脚下是一地的向日葵画像的碎片,每一刀都是自己亲手割碎的,每一刀都用尽了全部力气,仿佛这样就可以割碎世上所有的寂寞。 破碎。 毁灭。 死亡。 “我只是想要你留下……”他喃喃地道。 一声叹息。什麽人在离开,什麽东西在迅速消退。他只能看见那缥缈的背影,只能捉住空气里那股淡淡的松针清香。 “你总是在追寻你得不到的东西……”忍回过头,再次凝视著床上那具破碎瓷雕般的身体。当初看浅见羽的档案时就觉得奇怪,一个12岁的小孩,就算出人头地的雄心壮志再强烈,也不至於有这样强的毅力,每天坚持四点半起床送牛奶,就为了攒钱去东京。也不至於对留他食宿、帮助他入学的一个中学老师如此感恩戴德。 他在追寻什麽? 抑或是逃避什麽?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忍相信自己不会看错那一刹那间羽眼里的恐慌。 孤独的寄宿学校,飞舞的鞭子,下体的灼痛,来自至亲的侮辱…… 於是从信州到东京,从东京到美国,永不停歇的流浪,永不停歇的逃亡,最後回到日本,以为有了事业和财富壮胆,终可以面对过去的噩梦,却在刹那之间,大厦倾覆,梦想破碎,一切恢复原状,甚至更糟。 如果他本意是为了逃避被养父当作禁脔的命运,而兜兜转转一大圈,却发现自己会沦落成为更为不堪的性奴,命运之神对他的安排也未免过於残酷。 所以开始他会这麽顽强吧,以为自己只要隐忍,只要努力,总可以抓住机会改变命运。然而一切都已注定,生活并不是八点档电视剧。 不是否来必然泰来,不是努力就会成功,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不是所有的追寻都有结果。 有时候上天给你一滴蜜糖,只是为了让你知道日後你品尝的味道会有多麽苦涩。 他早已知道这一点,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会逐渐学会的吧! 这甚至让他有点淡淡的欣喜,毕竟这世上倒霉的不止他一个。 忍站起身来,大步走了出去。 *********************** 忍让他休息了一天,再次见到他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看到忍的时候,神情居然很平静,没有畏惧、愤怒和明显的悲伤,甚至还笑了一笑。这微弱的笑容绽放在他苍白的脸上,就像在背阳的角落一朵静静盛开的小花。 然而他是在微笑,毋容置疑的微笑。 这微笑飘浮在幽暗的背景下,有些恍惚,有些迷离,像一个神秘的手势。 忍不自禁地走上前去,纤长的手指,第一次触摸到他柔软的唇。
第十二章 因父之名(2)
这微笑飘浮在幽暗的背景下,有些恍惚,有些迷离,像一个神秘的手势。 忍不自禁地走上前去,纤长的手指,第一次触摸到他柔软的唇。 他有些错愕,但似乎并不反感,并没有退缩或厌恶的表情,只是习惯性地垂下眼皮。 “你今天似乎精神很好。” “是的,谢谢主人。” 手指抚摸过他的面颊,沿着他的面部轮廓划了一圈:“告诉我,告诉我你小时候的事。”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小时候的事?” “是的,比如你的养父。他是怎么对你的,为什么会叫你贱货?” 沉默。 过了半天,听到他低沉的语音:“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是的,主人。”他面无表情地道,“主人说过,浅见羽这个人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全心全意为主人服务的奴隶,没有名字,没有过去,除了主人之外,不需要记得其他任何事。” 忍怔了怔,内心深处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窜动,微笑道:“但是你并没有真正忘记。”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既然不能忘记,何不干脆面对?为了你的主人,也为了你自己。如果不把过去整理清楚,又如何面对你的新生?” 他不吭声,垂着头,忍看见他脖颈上有些细小的茸毛,在幽微的光影下若隐若现。 “创伤心理学家Mary Baures曾经说过,真正的痊愈并不是伤口消失或再也不痛,而是指人们在所受的磨难中找到了某些意义,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所以,以为把伤口掩埋在表层下,假装它不存在,没有任何作用。它迟早会翻腾出来,带来更严重更尖锐的伤害。” “来,告诉我,你有一个听众,就像对一个树洞讲话。你的主人,可以容纳你的一切。” 他似乎有一些动摇,慢慢地道:“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早已经过去。” “可是你还在阴影之中,这不应该。讲出来会好很多。”忍微笑,把手放在他的前额上,“你在输液,就以这种方式作为告解模式吧。” 他笑了一下,又是那种神秘而飘忽的笑:“可是主人看起来并不像个神父。你想知道什么?你已经知道了很多了。我想你一定很详细地看过我的材料吧。” “是的,但我希望你亲口告诉我。这是奴隶对于主人的信任,你必须对主人坦诚,没有任何遮掩。” 他微笑:“我现在还不够坦诚么?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地躺在主人面前,一块遮掩的布片都没有。” 忍不为所动,只是深深地凝视着他:“你也曾经这样躺在养父面前么?在他叫你贱货的时候?” 他的笑容忽然僵住。半晌,嘴角牵了牵,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这只是偶然,一次意外。他把我错认成我母亲。你知道,男人有时候喝醉了是难免做些荒唐事。” “不是每个父亲都会在酒醉后强暴自己儿子。” 他的笑容越发苦涩,居然尚能维持镇定:“因为我跟母亲长得很像吧。我说过,只是一次意外。” 他竭力轻描淡写地想把事情一带而过,这让忍越发好奇:“难道你不恨他?”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告诉我,你必须对你的主人坦诚。” 他默然,终于道:“人总有做错事的时候,他只是因为太爱我母亲。” 他的神色依然平静,但忍看见他慌乱而恍惚的眼神,仿佛梦境中被海藻缠住脚的人。 “但是他强暴你,把你视为禁脔,而你只有十几岁。” 他陡然提高了声音,带了些怒气:“我说过是偶尔。” “偶尔?” “只有一次,而且是意外。酒醉后的意外!”他大声说,可以活动的右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挥舞了一下,虚张声势地强调。 忍瞧着他,突然笑了:“一个醉酒后的男人,意外强暴了自己的养子,叫他贱货,用专门的性虐皮鞭把他打到遍体鳞伤,甚至十年后都能看见伤痕。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 脸一沉道:“你当我是白痴?” 羽倒是心平气和起来,淡淡地道:“他没有打我。” “当然有。” “没有。” “用鞭子。”忍的手指轻轻拈起羽的下体,“就在这里。” 羽苍白的面容上,蓦地闪过一丝讥嘲的微笑:“他没有。不是每个男人都有主人那么……特别的嗜好。” 忍微笑,手指划过那道陈旧的鞭痕:“你骗不了我,这里有一道很清晰的鞭痕。” “主人很喜欢鞭打那里。” 忍只觉得心火渐渐升起,霍的分开他的体毛,展露出那道淡白色的鞭痕:“这是什么?这绝对是鞭痕,而且是多年前留下的鞭痕!你当我这么多年调教师是白干的么?” 羽神色不变,淡淡地道:“那是主人瞧错了。” 忍气极反笑,拿了面镜子对准他下体,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从调教台上坐起来,厉声道:“你自己看!然后告诉我是不是鞭痕?这么多天,你也该对这个痕迹很熟悉了!” 他盯着那道鞭痕,眼里有过一闪即逝的煌惑,居然面不改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的奴隶很少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下身,也许主人喜欢这么做。” 忍狂怒,抬手用力地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他齿血四溅,厉声道:“到了现在还抵赖!你起过誓终身服从我,对我忠实,就不怕被雷劈死么?” 他重重地跌倒在调教台上,一缕殷红的鲜血沿着精致纤巧的下巴流下来,无所谓地笑道:“本来就是事实,怕什么雷劈?再说主人都不怕,奴隶怕什么?” 忍调匀呼吸,盯着他,突然冷笑道:“怪不得你养父说你是贱货,你真的够贱!被人操,被人打,屁也不敢放一个,就知道夹着尾巴逃跑。十年过去,还是不敢面对,甚至连一个恨字都不敢说,还要遮遮掩掩,隐隐藏藏。对了,你后来还给了你养父一大笔钱是不是?被他操上瘾了,感谢他?贱货!活该被人操,被人打!” 他的脸上霎那间血色尽褪,手背上青筋直跳,紧咬住唇,看得出在拼命忍耐。 忍冷冷地道:“说!你是什么?”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忍住怒气,麻木地道:“是奴隶,是主人的玩物。” 忍的唇角勾起一丝残酷的笑意,冷声道:“不,这次换一个说法。” 他一怔,讶然抬头看着忍。 忍一字一顿地道:“听好了,跟着我说:我有一个娼妓的身体,我是一个一文不值的贱货。” “一遍一遍地重复,直到我满意为止。这一次,我特许你用这个‘我’字”。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双手紧握成拳,又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松开。沉默了半晌,艰涩地道:“我有一个……” 话音陡然而止,他的眼里已蓄满了泪。 他闭上了眼,再度睁开时,怒火、羞辱、痛苦,已将那张清秀苍白的面孔扭曲变形:“我有一个……” 他哽咽了,左手猛然一挣,带动得输液瓶架叮咛咣啷地倒下来,还能活动的右手抄起吊瓶就向忍当头砸去,怒骂道:“我操你妈!你这个畜牲!”
第十二章 因父之名(3)
忍侧身一闪,吊瓶摔在地上,碎裂成千万片,几滴药剂飞溅上他整洁的衣衫。忍只觉心火大炽,拔出羽手上的吊针,将他双手反铐在身后,戴上眼罩,解开皮索,懒得去拉牵引链,揪住羽的头发便将他从调教台上拖下来,厉声道:“贱货!一天没修理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看你能死撑到什么时候!” 羽原本是忍无可忍之下一时激愤,话刚出口便后悔了,忍的手段不是他凭意志就可以硬捱过去的,过去的恐怖经历一下子袭上心头,不禁颤声道:“对不起,主人,奴隶错了!求求你,求求你再给奴隶一个机会,你让奴隶说什么,奴隶就说什么……” 忍反手给了他两记耳光,喝道:“闭嘴!你再敢哼一声试试?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羽不敢再吭声,他目不能视,腿不能行,被忍一路横拖竖拽,头皮扯得发麻。突觉身体一轻,被直掼出去,整个人骤然前扑,头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撞得他两眼金星乱冒。 忍上前一步,一把扯下他的眼罩。他这才发觉自己被扔在举行收奴仪式时的那间刑房里,眼前赫然是一个齐腰高的木马,背上打磨光滑的圆头柱状突起粗如儿臂,长得也令人恐惧,已被积年鲜血浸染成暗红色。羽倒抽一口凉气,却不敢出声,望向忍的眼里满是哀求。 忍冷笑一声,拽紧他的项圈,一字字地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贱货?” 羽未得他允许不敢说话,只拼命点头。 忍厉声道:“说出来!” 羽脸色煞白,颤声道:“是……” 忍瞧着他,突然一笑,道:“现在倒是乖得很,刚才的利爪到哪里去了?下贱东西,你根本不配别人对你好,只有鞭子和刑具才能让你听话。”” 羽浑身不住哆嗦,哪里敢答话。 忍也不理会,将他的一只足踝扣在地上的铁环里,取下了分腿器和脚镣,将他抬上刑具,用力往下一按,羽惨叫一声,下身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圆柱已直直没入他的体内。忍手下不停,将连接羽项圈的牵引链牢牢绑缚在木马头上,握住他的另一条腿,用力往下拉,将足踝扣在铁环里。 粗如儿臂的圆柱顿时直插入身体的最深处,羽眼前一黑,疼得险险晕过去,身体因为极度的痛楚而弓起,连脚背都绷得笔直。殷红的血顿时涌了出来,沿着大腿根一路滴下。 忍反手一记耳光让他清醒了一些,失神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忍,瞬即转为哀求。忍微笑,慢慢地道:“这滋味好受么?你养父撕裂你身体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羽的眼里闪出极度的屈辱与愤恨,咬住了唇不作声。体内过长的圆柱让他直不起腰来,加之双手反铐无法支撑身体,只能半伏半趴在木马上,臀部翘起,足尖堪堪触地,姿势奇怪而又痛苦。 忍目注着他那双血红的眼睛,心下怒火更甚,面上笑意却更深,淡淡地道:“或者,是这种感觉?” 他拉下木马上的机簧,木马上的圆柱顿时一上一下地抽动起来,狠狠地撞击柔嫩的内壁,那痛苦完全非人所能忍受。羽再也无法支撑,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身体奇怪地扭动着,象极被铁叉刺中的鱼。 忍不动声色地瞧着他,过了五分钟,把木马上的机簧拉回去。他顿时软软地瘫倒下来,像被掏空了的土豆袋,无力地伏在木马上,只有喘气的份儿,一头黑发俱被汗水浸透,一缕一缕地贴在他苍白的脸上。 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柔声道:“告诉我,你养父撕裂你身体的时候,到底是哪种感觉?” 他似乎已经听不清忍的话,只不断地道:“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忍只得又给了他一记耳光,他慢慢把目光转向忍,失去焦距的眼里突然现出极度的恐惧,牙齿格格打颤:“主主主主主……人!” 忍耐心地等他哆嗦完,道:“告诉我,你是什么?” “是奴隶,是主人的玩物。”他机械地重复。 “不,我要的是另外一个答案。” 他呆住,眼神迷乱而惶惧。 忍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你学起来真慢。”又拉下了木马上的机簧。 圆柱再次抽动起来,伴随着羽歇斯底里的惨叫声,脖子、手腕,脚踝,全被磨出了斑斑血痕,他也毫无所觉。 忍摇了摇头,自己实在该带个耳塞来。这噪音快把他耳膜都刺破了,只得把机簧拉回去,木马上的那个人终于停止了喊叫,抽抽噎噎地哭起来。忍伸出手去,他便柔顺地靠过来,眼泪糊满了忍的手,仿佛要把一腔委屈都排泄在忍的手里。 忍等他稍微平静了一些,才道:“算了,我说一句,你跟着我重复一句。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复述,等到我满意了,这惩罚就可以结束了,你明白了么?” 他的眼神有种梦游般的茫然,呆呆地点点头。 “跟我说,我有一个娼妓的身体,我是一个一文不值的贱货。” “我有一个娼妓的身体,我是一个一文不值的……”他猛然顿住。那个词,象一根尖锐的长刺,即使是在他昏昏沉沉的头脑中,仍然能让他感到锥心的疼痛。 忍摇了摇头,再次拉下了木马上的机簧。 骤然而起的剧痛淹没了一切神志,他慌乱地大叫起来:“我说我说我说!我有一个娼妓的身体,我是一个一文不值的贱货!” “我有一个娼妓的身体,我是一个一文不值的贱货。” “我有一个娼妓的身体,我是一个一文不值的贱货。” ……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泪流满面。 *********************** 木马早已经停了下来,大腿内侧的血迹也已凝结,羽软软地伏在木马上,整个人似已陷入半昏迷状态,身体似乎仍能感受到痛苦,时不时地抽搐一下,口中仍在喃喃低语: “我有一个娼妓的身体,我是一个一文不值的贱货。” …… 忍看看差不多了,走上去揪起他的头发,迫使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你有一个娼妓的身体。” 他茫然地看着忍,麻木地道:“我有一个娼妓的身体。” 忍的双手渐渐握紧:“长着一张娼妓的脸。” 台词似乎有些不对,羽迷迷糊糊地想着,但管他呢,只要能让这痛苦结束,只要能结束…… “长着一张娼妓的脸。”他终于柔顺地重复。 “Yes!”忍在心中呐喊一声,紧紧地盯着那张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脸。 “你是一个一文不值的贱货。”忍慢慢地说。 曾经那么敏感的词句并没有引起任何反弹,羽单调地重复着:“我是一个一文不值的贱货。” 忍只觉得心越跳越快,目中光芒大盛,一字字地道:“告诉我,你养父侵犯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他呆呆地看着忍,这话似乎已经超越了他的理解能力。 忍等了一会儿,柔声道:“是不是很痛苦?” 沉默。 良久,良久,起码在忍的感觉中是这样,传来了羽梦呓般的低语:“痛苦,意外,愤怒……” 一阵狂喜袭遍了忍的全身,他知道自己终能入侵到这倔强青年的心灵深处。
第十二章 因父之名(4)
一阵狂喜袭遍了忍的全身,他知道自己终能入侵到这倔强青年的心灵深处。 忍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告诉我是怎么发生的?因为他喝醉了?” “是的。” “你那时多大?” 他迷蒙地望着忍,眼里有着雾一般的忧伤:“12岁。” “他把你当成了你母亲?叫你贱货?” 即使是在催眠状态下,他的声音仍有一丝颤抖:“是的。” “事后他食髓知味,想霸占你?” 沉默。他慢慢地道:“不,他很后悔。” 忍一怔,仔细端详着羽,确认他仍在催眠状态中。难道自己竟然估计错了? 忍皱了皱眉,道:“他有什么举动表明他很后悔?” “他送我去了寄宿学校,说我不在他面前晃就不会扰乱他的心神。他说他不想碰我……”陈述陡然中止。 然而忍已经猜到了下文:“他说发生这种错误是你在勾引他,是么?” 苍白的面上绽起一丝凄苦的微笑,他低声道:“是的。” 忍敲了敲手指,重新回忆了一下调教台上的对话,决定再试一次:“可是他并没有中止这种行为,他仍然在继续。” 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神情有些抗拒,但在忍的提示下不得不继续:“只是偶尔。” “偶尔?” “在我周末回家的时候。” “在你周末回家的时候,他有机会仍然会继续侵犯你,叫你贱货?” “只有一次。” 又是这样!忍只觉得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真想一拳朝他打去。 是在耍我么? 可是看对方痴迷的神色似乎不象,但也不能排除假装的成分。忍盯了他半晌,看不出什么破绽,冥思苦想了一阵子,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你是说你父亲叫你贱货只有一次?” 这回他很顺从地答道:“是的。” “就是那次醉酒的时候?” “是的。” 忍吐出一口长气,禁不住笑了起来,喃喃地道:“偶尔,只有一次。你这个疯子,快把我也弄疯了。” 他呆呆地看着忍,也跟着痴痴地笑起来。 可是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比如鞭子,比如那个词为何会给他留下那么深的烙印。按道理应该是反复刺激的结果,如果真的只有一次…… 忍心中一动,试探着道:“还有人叫你贱货,他是谁?” 又是沉默。 他的脸上有剧烈挣扎的表情,但终于在忍逼人的目光下慢慢软化,低声道:“我继母。” “她常常叫你贱货?” 他苦笑:“除了这个名称,她就没有叫过我别的。” “她知道你父亲偶尔侵犯你?” “是的。” “但她没有阻止,只是侮辱你泄愤?” “她有阻止,但是无效。父亲也想让她对我好些,也没有用。”他停了停,道,“他们经常吵架。” 忍闭上了眼。一个良心有愧尽量自制却仍被少年肉体吸引的中年男子,一个一心要保卫自己家庭的家庭妇女,……似乎,也不能说是十恶不赦的魔鬼。 但对一个少年的打击却是毁灭性的。 ——因为无法面对自己,因为无力解决现实,所以把所有的怒火和责难都朝第三者发泄。 ——谁都可以变成恶魔,只要他放出心中的野兽。 “你知道,男人有时候喝醉了是难免做些荒唐事。” “人总有做错事的时候,他只是因为太爱我母亲。” 忍突然明白了:“所以,你并不是被逼逃离信州,而是主动离开的。因为那个家里的气氛让你呆不下去?” “是的,那不是我的家。” 原来是这样,自己的估计错误。看来过去的经验也不完全管用啊。还是自己真的把世上的人心想像得太险恶了? 忍自嘲地笑笑,深深地凝视着羽苍白的面容:“你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所以你一定要离开?” 他默然良久,淡淡地道:“是他们先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还要留下?” “我希望我是他们的亲生儿子。”面具突然碎裂,他小声地哭了起来,声音极其凄惨,“我希望他们爱我。” 忍只觉头脑中一阵晕眩。 “我只是希望你留下。” “我只是希望你爱我。” …… 是谁在哭泣?是什么东西在消逝? 忍重重地喘了口气,注视羽的眼睛已变得异乎寻常的冷酷:“可是他们不爱你,他们有自己的亲生子女,你是多余的,只能引起他们的争吵和不快。” 他咬着嘴唇,泪痕未干的脸上有着倔强的不甘:“我父亲……他还是有一点点在乎我……” 忍冷笑道:“有一点点在乎你?在乎你的亲生母亲,还是在乎你的身体?” 笑容更加恶毒:“或者,只是从你的身体上寻找你母亲的影子?” 他的表情像是被人突然抽了一鞭子,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忍的目光更亮,冷冷地道:“就算他在鞭打你的时候,心里想的恐怕也是你母亲吧?你在他心里,从来不算什么。” 他的反应很大,激动地叫道:“他没有!” 还是不承认! 即使是在理性的主意识被压抑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承认! 是有人封存了这段记忆,还是这经历太过痛苦,因此被他埋藏在心灵的最深处,就连催眠师也不能一窥门径? 怒火在忍的心头蔓延,他不相信世上还有他破除不了的催眠,还有他不能攻占的心灵。加重了催眠力度,他沉声喝问:“他有。你再想一想,是你养父,他在用鞭子鞭打你的下体。” 这声音是如此自信而又沉静,带着难以言喻的蛊惑力,他看见羽的神色在自己的强迫性暗示下剧烈挣扎。 蓦地,羽凄厉地大叫起来:“不,他没有!”这声音撕破了幽暗的刑房,冲破了屋顶,在这一声呐喊里,天空如同裂帛般的碎裂。 电光火石之间,幻象齐消。羽震惊地盯着他,愤怒和惊惶同时在眼中凝结:“你在对我催眠?” 忍心里一沉,羽已经自醒,大门已关闭。 局势再度脱离了他的控制。 *****************************************
第十二章 因父之名(5)
***************************************** “不可原谅!”忍深深地将头埋进日式浴桶的温水里,良久才猛地探出头来,哗啦啦水花四溅。 “催眠并不是万能的,只是压抑住人的主意识,而从潜意识中提取记忆,因此只能诱导,不能施加,否则只会得出错误或混乱的结论。” “人的天性必须尊重,强行提取被催眠者极不愿意透露的信息,要么导致催眠失败,要么导致被催眠者精神分裂。” “除了个体差异之外,被催眠者是否愿意主动配合对催眠成果至关重要,如果不信任你,或者对催眠抱有恐惧和疑虑,恐怕很难收到良好的效果。” …… 这些话语,是他学习催眠术时几乎每天都会听到的话语,也一直牢记在心,所以才会选择羽身心极端衰弱的时候施术,过程中也很小心,本来准备结束时加以心理暗示,让羽忘记整个过程,却在最后关头失去自制,导致羽中途自醒。 “我希望他们爱我。” 这句话就像一句魔咒,激发起了他体内所有的暴虐因子。 是第几次了,他被这个奴隶激得失去自控? 是因为这个奴隶太不驯服,激起了他的征服欲?还是因为龙介不时的催问让他心烦意乱,狂躁不安? 他还记得那双眼睛,第一次在电脑上看到就让他莫名排斥。然后在现实中的相见,明明刚经历过轮暴的惨剧,可那眼里的骄傲自信,甚至还有种“我不跟你计较”的轻蔑,还是让他恨不得把那双眼睛给挖出来。 他看着那双眼睛如何生出惧意,看着那张生气勃勃的面容如何变得荏弱,最后吐血,昏迷,醒来后向他展露出一丝飘忽的微笑。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极致的脆弱。 然而即使如此,仍然拒绝交出控制权,仍然拒绝向他敞开心扉。 那微笑分明就是对他的嘲弄和挑衅: ——“你可以束缚我的手脚,限制我的自由,降服我的肉体,刺探我的心灵,主宰我的欲望和痛苦……” ——“可你永远捕捉不到我的灵魂,就像捕捉不到天边的风。” “你总是在追寻你得不到的东西……” “我只是希望你留下。” “我只是希望拥有你。” “我只是希望你爱我。” 别走。 不要走。 为我,停留。 往昔的一切如丝如缕地缠绕过来,在岁月中编织成绵绵不绝的忧伤和痛楚。 忍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度潜入水底,感觉到氧气一点点地稀少,头脑渐渐一片空白。 最近,他越来越爱上了这些极度危险的窒息游戏,爱上了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感觉生命渐渐离体而去,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抽离,宛如梦幻般地飞升,飞升…… 那是一种能够让他忘却外界、忘却身心的极致体验。 已经有多少年了,不曾有人将他从沉睡状态中唤醒,无论是他的肉体,还是他的灵魂。 三十四岁。正是经验微微腐臭,内心的麻木日益滋生,过往的欢愉迅速消退的时候。 即使是sm,那种快感与痛感的尖锐刺激,也不能让他感觉新奇。短暂的官能体验之后,是更加无止无休的空虚与寂寞。 所以会羡慕龙介,羡慕他活得如此嚣张跋扈,野火般的任性妄为。 所以会热衷于捕获灵魂,征服,砸碎。那些高傲不羁的灵魂总是让他愤恨难平,就像背负诅咒、注定只能在荒漠中流浪的旅人,嫉妒每一间小屋里的温暖和光明。 有时不是不羡慕那些奴隶,把所有的烦恼和痛苦交给主人,一切听命安排,张口吃饭,撅起屁股做爱,快活得像头猪。 不是不羡慕那些吸毒者,吸上两口便魂飞天外,即使用生命做献祭又何妨?反正人总是要死的。 但他不能。 因为太清醒,所以难以沉沦。 因为太骄傲,所以不屑依赖药物。 于是只有在寂静无人的深夜,一个人潜入水底,在近乎窒息的境界中,追寻那一瞬间的无忧与极乐。 即使这几秒钟的欢愉可能会让他丢失性命。 生与死,爱与痛,都由他自己施加,自己感受。 因为,他的命运,决不能掌握在别人手里。 因为,归根到底,这世上只有自己才能永远不离开自己。 命运。 欲望。 死亡。 激烈泼溅的水花中,忍霍然起身,赤裸着身体,走入夏夜微凉的空气中,让软弱、犹疑、痛苦、失落……都随着体表温度的下降而蒸发。 他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裸体。浑身上下没有丝毫赘肉,充满了力与美,即使是最挑剔的人,也很难从这具身体上找到一丝缺陷。 强悍、精致、优雅、完美……有谁知道这具让人啧啧赞叹的身体包裹着这样一颗黑暗的灵魂? 忍微笑,将带着水汽的前额倚靠在冰凉的镜面上。 过去之种种,譬如昨日死。 现在的他,是强势、霸道、无情无欲也无心的调教师。 他是风间忍。 *************************** 看见忍走进来的时候,羽瑟缩了一下,眼里有不能抑制的恐惧和慌乱。他被绑缚在调教台上,四肢张开呈大字型,被撕裂的下体已经上过药,应该不会留下永久性的损伤,只是后庭有好几天不能再使用了。不过后庭调教本来也已经接近尾声,否则酷刑造成的伤害决不止此。趁这段时间,他们可以进行一些别的工作。 忍笑了笑,坐到他身边,把手放到他的前额。如此简单的碰触也让他一阵痉挛,又惊觉不对,勉强着放松身体,露出一个讨好的、怯生生的微笑。 忍微笑,淡淡地道:“好些了么?我想现在你已经学会了如何跟主人谈话。” 黑眸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和屈辱,他恭顺地道:“是的,主人。这是告解模式么?” “不错。看来你并没有忘记我之前说过的话,这很好。” “主人的话奴隶怎么敢忘记?”他那谦卑的语音里充满显而易见的虚情假意,也许他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舔了舔嘴唇,他小心翼翼地道:“那么,奴隶必须视线向下,不能正视主人的眼睛和面庞,因为这是对主人的极大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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