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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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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血色康巴(5 )
    我的预感不幸很快就应验了。还没过年,就从白玉传来消息,汉人的武装工
作队进驻了白玉,任务就是要在我们这里搞什么民主改革。他们第一个要动的竟
然就是我们然巴家溪卡所在的松卡乡,而且过了年就开始。
    更令我感到不祥的是,我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卓玛了。我到处打听也不得要
领,最后还是被老爹喊去痛骂了一顿我才明白,原来卓玛竟然跑到汉人那里去了。
    老爹终于知道了我的秘密,大骂我混蛋。说如果不是我,卓玛现在肯定已经
大了肚子。那样就绝对不会跑到汉人那里去,我们然巴家也不会成为汉人下手的
第一个对象。
    我无话可说,但我也不服气。我不过玩了一个值一条马缰的女人,有什么了
不起?她要败我的家,我就要剥她的皮。
    从老爹那里出来,碰上了大管家,我怪他为什么一直把卓玛的事瞒着我。大
管家尴尬的笑着说:" 不管这个小贱奴跑到哪,按官家的条文都是咱然巴家的人。
    少爷你想把她卖给谁就卖给谁。" 他的话也只能让我苦笑,我很清楚,就像
我根本不可能再把她卖给任何人一样,卓玛恐怕再也不可能出现在我的炕上了。
    从那以后,坏消息接踵而来。汉人的武装工作队到白玉后一天都没有闲着,
已经发展了好几个像卓玛这样的堆穷或郎生。他们挨家挨户几乎把然巴家的差巴
和堆穷都走了个遍。很快,下人们开始不听话了,我们派差派丁居然有不少人敢
不来了。
    老爹越来越忧心忡忡,整天愁眉苦脸。一天,他把我们都叫到一起商量对策,
我们商量了一整天也没有商量出什么名堂。最后,老爹决定让二哥先跑一趟河西。
    一来把一部分金银细软转移到舅舅家去,另一方面也听听那边的风声。同时
他警告我们谁也不准随便跑出去惹是生非。
    尽管我们都万分谨慎小心,但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吃过早饭不久管家就急匆匆的跑来,说老爷叫我
们马上都去客厅。
    一进客厅我就楞住了。宽大的八仙桌旁坐了两个汉人,左边是那个姓田的女
乡长,二十多岁的样子,模样端庄清雅,我曾在白玉见过她;右边是个三十多岁
的男子。两人身上都带着枪。
    最让我吃惊的是,他们身后竟站着多日不见的卓玛。
    卓玛的气色很好,这让她显的更加年轻漂亮,也让在场的然巴家的人都很尴
尬。让我略感安慰的是,卓玛没有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难得她还记得规矩,知
道在这个家里没有她坐的位置。
    卓玛站在那里显然有点僵硬,看见我马上不大自然的垂下了眼睑。
    那个田乡长开口了,先讲了一番全国各族人民大团结、共同进步的大道理。
    然后话锋一转,直截了当的说:人民政府已经决定在康区进行民主改革,彻
底实行人人平等、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的政策。
    她说这次松卡乡的民主改革主要是三项内容,一是废除一切人身依附,二是
平均分配土地,三是合理分配处置其他生产、生活资料。她接着说,然巴家是松
卡乡的大户,希望能认清形势,真心和政府合作,实行民主改革。只要真心拥护
改革,政府对以前剥削百姓、欺压人民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看我们一个个都面无表情,她又缓和了口气说,政府也希望听取你们的意见,
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只要合理,政府会尽量考虑。
    说到这,她把身后的卓玛拉到跟前说:" 卓玛同志现在已经正式参加了工作,
是我们松卡乡政府的工作人员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向她反映。" 老爹的
脸铁青着,我知道他这时一定恨的牙根痒痒。卓玛起初的表情还有些不自然,但
好像很快就适应了,高高地挺起了胸脯,居然还偷偷瞟了我一眼。
    我恶毒地朝她笑笑,脑子里想的是她光着屁股趴在我的炕上乖乖地挨肏的样
子。
    大哥这时腾的立起身叫了起来:" 我们藏人的事你们汉人管不着!我要到噶
厦去告你们!" 坐在女乡长身旁的那个男人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说:" 我劝你们
不要这么冲动,这对你们没有好处。康区的民主改革中央政府和西藏噶厦是有协
议的。对抗历史潮流不会有好下场。" 大哥猛一跺脚,回头冲进里间。我立刻明
白了他要干什么,赶紧跟进去。见他已抄起了挂在墙上的火枪,忙死死地抱住他。
    大哥大声叫骂着,扬言要杀了这几个汉人和贱奴卓玛。
    两个汉人对这一幕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不露声色地站起身,带着卓玛扬长而
去,留下我们一家人在屋里发愣。
    他们走后老爹和大哥立刻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大哥叫喊着要带人砸了乡政
府,把卓玛绑回来剜眼剖腹掏心,让下人们知道背叛主人的下场。
    老爹摇摇头,连声叹气说:这些汉人不比从前,敢于这么嚣张是因为已经做
好了一切准备,和他们动刀动枪怕是正中人家下怀。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还是先找噶厦告状,同时加快转移财产。老爹把大
管家派到河西去了,留下我和大哥看家,并严令我们谁也不许出院子。
    大哥像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整天坐卧不安。我倒没有什么,就是炕上没有
了可心的女人,心里痒痒的难受。
    正当我困守愁城的时候,家里忽然来了个神秘的朋友。
    那是一天的晚上,天已经黑透了,有人在外面敲门,说是找我。我在外面跑
马帮认识的狐朋狗友很多,家人也没在意,就把他让了进来。
    那人直接闯到我的屋里,让我吃了一惊:原来是拉旺。拉旺说明来意,原来
是来约我去打冤家的。
    打冤家是康巴汉子义不容辞的义务,原先大概大家都觉得我还小,所以还从
来没有人找过我去打冤家。现在拉旺来找我,让我立刻觉得自己高大了起来,我
在大家眼里也是一条真正的汉子了。
    我当时就爽快的答应了。由于担心老爹阻拦,我偷偷从马厩里拉了两匹马,
带上快枪长刀,连夜就和拉旺跑出来了。
    我们沿路又拉上了几个朋友,跑了好几天,到了马尔康附近的一个叫河坝的
地方。拉旺把我们带到一座寺庙里安顿下来,这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汉子,都
是来打冤家的。
    我们在这里见到了这场冤家的本主,一个叫嘎江的康巴汉子。这时候我们才
知道,我们要打的冤家竟然是河坝的乡政府。
    原来嘎江是河坝一带的大头人,马尔康一带早几个月就开始搞什么民主改革,
嘎江家的房子土地和马帮都被分给了原先的下人,弄的他无家可归。嘎江气不过,
邀集朋友要和河坝的乡政府打冤家。
    聚来的朋友当中也有一些是像拉旺这样刚被汉人抄了家的,所以早就恨的牙
根痒痒,发誓要杀汉人,解心头之气。
    不过乡政府和以往的冤家不同,嘎江打探来的消息说,他们自己有十几条枪,
在马尔康还驻着两百多人的汉军,其中一半是骑兵,所以要格外小心。
    我们商定第二天晚上动手,嘎江派人混进乡政府,我们在外面埋伏,里应外
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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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血色康巴(6 )
    第二天傍晚,天刚刚擦黑,我们分头来到乡政府大院外面,悄悄埋伏好。
    看着嘎江的人顺利地混进了大门,拉旺马上割断了从院子里拉出来的电话线。
    不大一会儿,院里砰地响起了枪声,站在门口的哨兵立刻就不见了。我们就
势一拥而上,举着刀枪扑向大门。
    谁知刚到门口,就被一阵暴雨似的子弹挡住了,当场有两个弟兄流血倒地。
    我们几次呐喊冲锋,都被密集的弹雨挡了回来,而这时院里的枪声却开始稀
疏下来。
    嘎江急了,满脸通红地招呼弟兄们要硬闯。
    拉旺把他拉住了。他让嘎江带几个有快枪的弟兄在正面吸引院里的火力,他
招呼上我和另外几个弟兄绕到了院子后面,找到一棵大树,攀着树干爬上了房顶。
    我们在房顶上,院子里的情形一览无遗:院门口有一个沙包堆起来的工事,
里面有四五个人,正端着枪不停地射击。其中一挺机枪朝门外猛扫,另外还有两
只步枪朝院里打。
    拉旺端起快枪,一枪打死了机枪手,我们一起呐喊着跳下房去,门外的嘎江
等人也冲了进来。二十几个人一拥而上,把工事里剩下的三个汉人都打死了。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嘎江派进来的两个人一个已经中弹身亡,另一个被四面
射来的枪弹逼进了一个角落。
    除了门口工事以外,两边的厢房和正房里都在不停的向外射击。厢房的火力
比较弱,嘎江和拉旺各带了五六个人放着枪挥舞着长刀冲了进去。
    又有几个弟兄被放倒了,但是里面放枪的速度显然没有我们冲的快。我跟着
拉旺踏过一个倒下的弟兄血淋淋的身体冲进了西厢房。
    屋里有两个人,一个显然受了伤,勉勉强强地举起手里的枪,被拉旺眼疾手
快一刀砍在脖子上,鲜血四溅,当场就死了。另外一个人靠着墙角,举枪又打倒
了我们一个兄弟。趁他拉枪栓的空档,一个兄弟冲到他跟前,一脚踢飞了他的枪。
    我赶上一步,举起手里的长刀,狠狠地砍下去。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他飞起一脚把这个正要从墙角往外蹿
的人踢倒在地,然后大声喊我:" 快!按住他!把他捆起来!" 我像狮子一样扑
上去,把那个人死死压在了地上。几个弟兄一拥而上,把他的两只手撅到背后,
旁边的兄弟掏出绳索,把那人五花大绑起来。
    这时候我才明白拉旺为什么不让我杀他,原来这竟是个女人,而且是个藏人
女子。
    这女子二十来岁的样子,眉目清秀,呼呼喘着粗气。虽然被我们捆的像粽子
似的,但毫无惧色,满脸不服气的样子。
    这时嘎江他们已经把对面的厢房搞定。嘎江砰的踢门进来,嘴里骂骂咧咧。
    原来他必杀之而后快的仇人,那个姓刘的乡长躲在正房里,那里火力很猛,
冲不进去。
    嘎江大声招呼我们出去一起攻击正房,却一眼看到了那个五花大绑的女人,
眼睛里顿时喷出了火。他冲过去一把抓住那女人的头发带着得意的神情恶狠狠地
说:" 贱东西,我说过你跑不出我嘎江手心吧!" 说完哈哈大笑。
    原来这女人是嘎江溪卡里一个差巴的女人,因为长的不错,嘎江早就看上她
了。但他试了几次都没有上手。后来被嘎江逼急了,这女人干脆跑的不见了踪影。
    前几个月她忽然跟着汉人的武装工作队回来了。回来后她就带着汉人煽动嘎
江家的下人们造反,最后还抄了他的家。现在她落到我们手里,嘎江自然是分外
眼红。
    嘎江二话不说,掏出匕首割开那女人的衣服,三把两把就把她剥了个精光。
    他把她拖到墙角,仰面按在地上,分开两条大腿,掏出又黑又粗的大家伙就
捅了下去。他一边干还一边解气的说:" 嘎江老爷的香樟床你不上,现在只好委
屈你在地上挨肏了!" 那女人也真不简单,被嘎江那和驴鞭不相上下的大家伙肏
的死去活来,居然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嘎江干了足有一袋烟的功夫,干的气喘嘘
嘘、浑身是汗。最后大吼一声,灌了那女人肉穴里满满一洞的白浆。
    他站起身,摇晃着提起裤子对我们挥挥手说:" 弟兄们都上!这娘们有点味
道,人人有份!" 说完提起枪跑出去了。
    拉旺留下了两个弟兄在屋里干那女人,拉着我跑到院子里。那里正打的热闹。
    正房里的火力很猛,看来是弹药充足,显然是想拖住我们,等待援兵。
    嘎江和十来个弟兄正在和屋里对射,我们也赶紧加入了进来。一会儿,屋里
的两个弟兄提着裤子跑出来。拉旺朝我使个眼色,我们一起溜进屋里。
    只见那女人仍是五花大绑赤条条的躺在屋角的地上,两腿大张着,大腿上白
花花一片腥骚之物。
    拉旺朝我努努嘴,我从地上拣起撕碎的衣服碎片,在女人大腿中间胡乱擦了
两下,褪下裤子掏出家伙就捅了下去。
    这女人的屄虽然刚被三个男人肏过,居然仍然很紧,不过里面好像比卓玛的
要短,很容易就捅到了底。
    四周响着枪声,我也无心恋战,胡乱捅了几十下就出了火。我拔出家伙提上
裤子就跑出去加入枪战了。一会儿拉旺跑出来,又换了两个弟兄进去。
    院里的枪战进入了僵持状态,我们冲不进去,里面的人也打不出来,这对我
们太不利了。嘎江急的团团转,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转身到门口的沙袋旁抄起那
挺机枪,抱起来朝着正房就是一通猛扫。
    房里有人中弹了,火力明显减弱了下来。我们趁势呐喊着冲了上去,里面的
人不再朝外面打枪,却用火力封锁了房门,这样我们不但冲不进去,而且子弹也
打不着里面的人。
    嘎江急的眼珠子都红了,挥舞着手里的长刀大吼:" 姓刘的,有种你出来!
    " 里面却传出不紧不慢的回答:" 有种你进来说话!" 嘎江气的两眼冒火,
突然转身冲进西厢房。
    不一会儿,他就和两个弟兄拖着那个赤条条的女人出来了。那女人已经被不
下十个弟兄干过了,早已是进气多出气少,眼神散乱。软绵绵的光身子被两个弟
兄拖着,在地上留下两道湿漉漉的水印。她两条光溜溜的大腿不由自主地岔开着,
胯下满是红白之物,惨不忍睹。
    嘎江躲在女人光溜溜的身子后面慢慢挪到门前,朝里面大喊:" 姓刘的快看
看这是谁!有种的赶紧出来领你的女人,别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 回答他的是
一阵密集的枪声。嘎江气的拔出腰刀,抵在女人的奶子上用力一捅,刀尖戳进了
柔软的肉里,血流了出来。女人疼的浑身哆嗦,突然抬起头声音嘶哑的叫骂:"
嘎江你这条恶狼,你杀死我吧!" 嘎江牙咬的咯咯响,刀子向上一划,沉甸甸的
大奶子被齐根割开了一个大口子,只剩半边,血淋淋的挂在胸前。女人哇的吐出
一口血来,染红了半个身子。
    嘎江把滴血的刀子抽出来,抵在女人不由自主张开的大腿下面,慢慢捅进淌
着白浆的肉穴,朝屋里吼道:" 姓刘的你是不是男人?你再不滚出来这贱人就作
不成女人了!" 说着手里的刀子就往女人下身里面捅,一股殷红的液体混着白浆
淌了出来。
    屋里的枪声这时嘎然而止,院子里突然一片吓人的寂静。嘎江眼睛一亮,朝
弟兄们努努嘴,两个弟兄悄悄蹿到窗下。
    嘎江一摆头,窗下的两个弟兄同时跳上了窗台,抬脚就踹窗户,两个架着女
人的弟兄同时推着那具赤条条软绵绵血淋淋的身子朝屋门冲去,其余的弟兄跟着
一拥而上。
    枪声就在这时爆豆般的响了起来。窗台上的两个弟兄一头栽了下来,已经冲
到门口的两个弟兄和那女人一起扑倒在门槛上,地面都被血染红了,不知是那女
人的还是我们弟兄的。
    嘎江气的咆哮如雷,但已经无济于事了。
    这时,院外跑来一匹快马,一个弟兄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对嘎江说:" 马尔康
方向发现大队马队,离这里只有十几里了。那边的弟兄已经和他们接火,顶不了
多长时间,快撤吧!" 嘎江闻言气的暴跳如雷,命令弟兄们把所有房间的门窗都
拆下来,堆在正房门口,点着火,再看一眼院子里几个弟兄的尸体和趴在门口的
那个赤条条的女人的血身子,狂吼一声,带着剩余的弟兄跨上马,趁着夜色向远
处狂奔而去。
    这趟打冤家的经历让我第一次真正见识了血与火,也重新品尝了久违多日的
女人的肉体,使我成了一个真正的康巴汉子。
    和嘎江分手后,拉旺又带我在康巴草原各处游荡。他有许多朋友,我们帮朋
友又打了几场冤家,多数都是被抄了家的大户人家。
    忽然有一天,我猛的意识到离家已经有一个月了,这才想起我自己的家也面
临着一场毁家的大祸。于是和拉旺相约来日再见,告别了弟兄们,快马加鞭赶回
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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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血色康巴(7 )
    一到家,果然不出所料,等着我的是老爹一副铁青的脸。奇怪的是,并没有
劈头盖脸的臭骂和雨点般的鞭子。老爹只是坐在那里不停的叹息。
    二哥已经回来了,大哥却不在家。我把二哥拉到外面一问,才知道我不在的
这短短的一个月,家里的情况已经急转直下。
    我走后不久,那个姓田的女乡长就带着卓玛和几个工作队员再次来到我家,
逼老爹表态拥护民主改革。
    老爹不表态,他们就摊了牌:所有的差巴、堆穷和朗生都不再属于然巴家,
然巴家所有的土地全部平分给这些穷骨头,我们家的人也每人只分到和他们一样
的一份。所有的马帮归入乡里的运输合作社,我们有一成的股,但不管事、只分
红。然巴家的庄院要腾出来分给穷骨头,我们家的人要搬到二三里外只有十来间
房的北小院去住。那是我家不知多少辈前的旧宅院,早已作了仓库。
    我听到这里立刻血往上涌,吵着对二哥说:" 我去叫帮朋友来帮我们打冤家,
把那个乡政府踏平了!咱们拼他个鱼死网破,也比这么窝囊死强!" 二哥摇摇头
无可奈何的说:" 乡政府加武装工作队二十多人,二十多条枪,哪里那么好对付。
    再说咱这里离公路渡口这么近,三十里外就有汉人的兵站。那里驻着几百骑
兵,还有小炮。这边枪一响,用不了一个时辰他们就到了。到时候就怕鱼拼死了
网未必能破。" 我急赤白脸的问他:" 那我们就这么等死?" 二哥叹口气摇摇头
说:" 听说地和房他们都已经分到穷骨头们名下了。现在倒也没有人敢来庄院里
占房,不过差是支不动了,连院子里的朗生都跑了好几个,外面的地已经有人开
始挖沟堆肥,准备开春耕种了。卓玛隔三差五带人来催,老爹还是那个主意,一
边拖着,一边找噶厦告状。上次我们找昌都总管,状子递上去根本没有回音。现
在大哥已经带了两个从人上拉萨了。这回带了重礼去走大嘎伦的路子,一定要有
个说法。
    大哥走了快二十天了,也该有信了。" 我听了这些当时就泄了气,可也束手
无措。
    我到家的第二天,卓玛又带人来了,这次没有那个女乡长跟着,就卓玛和三
个带枪的汉人工作队员。她一进屋就嚷嚷要然巴家拥护政府民主改革。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意外的楞了一下,脸居然微微的红了。她换了缓和的口
气说,政府对你们仁至义尽,给你们留了房、留了地、留了股份,你们可以和大
家一样自食其力。
    我对她嗤之以鼻,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朝她做了一个只有她懂的猥亵手势。
    谁知她突然绷起了脸,气冲冲的说:政府正式通知你们,限十天之内搬出庄
院。
    你们要和人民政府作对,一切后果自己负责!
    扔下这几句话,她带着人扬长而去。老爹叹了口气道:" 妖魔当道,穷骨头
要翻天了!" 当天夜里,大哥风尘仆仆地回来了,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知
道一切都没有指望了。
    果然,大哥说,他到拉萨见到了那位尊贵的大噶伦,状子和礼品都送上去了。
    他在拉萨苦苦等了近十天,才得到了回音。那位大噶伦亲口对他说,他们最
近收到这样的状子太多了。但大法王当年跟汉人大头领有约在先,大法王的管辖
止于卫藏,不及于康区和安多。因此河东的事噶厦无能为力。
    大哥带回的消息成了给老爹最后也最重的一击,第二天一早,他就把我们都
招到一起,宣布要离开然巴家世代居住的溪卡,先搬到河西舅舅那里躲避一时,
然后再做打算。他要我们和他一起都去河西。
    两个哥哥都点头答应了,但我没有同意。我说我要在这里再呆一段,看看汉
人和穷骨头们到底能折腾到什么地步。老爹居然赞许的看着我点点头,当场发话
把两个最忠心的家奴安殊和津巴留给了我。
    几天以后,老爹带着全家,拉着最后的值钱的财物,渡河到舅舅家避难去了。
    老爹一走,庄院里立刻翻了天。
    先是剩下的朗生们一哄而散,接着陆续有人悄悄的搬进了空出的房子。
    十几天后,女乡长带着卓玛和十几个工作队员来到了庄院,就在碉楼门前开
了个大会,庆祝松卡乡民主改革成功,并当众宣布乡政府进驻然巴家庄院。我家
方圆几十里最大最高最漂亮的碉楼成了他们的乡政府。
    我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另外一个惊人的消息:卓玛居然成了松卡乡的副
乡长,而且分给她的家竟然就是我住的这个房间。
    当时我就恶毒而沮丧的想:这就是天意吧。这个女人天生就该在这条炕上挨
肏,可惜以后肏她的该是别人而不是我了。
    我实在无法忍受和这些浑身牛粪味的穷骨头混在一起,再说,我还得给漂亮
的女副乡长腾炕,好让她有地方挨肏不是?所以,他们开庆祝大会的第二天,我
就带着安殊和津巴搬到北小院去了。
    北小院在大院北面二三里处一座小山包的后面,山包上长满了茂密高大的树
木,所以,穷骨头们就是站在碉楼上也看不到这里。而我只要愿意,随时可以到
小山头上把他们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小院是当年我家发家之地,后来盖了大庄院,这里早已改做了仓库。院
里十来间房子全是装粮食和各种物品的仓房,地下还有几个宽大的地窖。
    这个地方我很喜欢。我让安殊和津巴收拾出几间仓房,打扫干净后把一应用
品搬进去,就是一个很舒适的家。
    仓房里还存着不少粮食,地窖里还藏着十几条快枪和成箱的子弹。有了这些
东西,我可以无忧无虑地过自己的日子。
    安殊三十多岁,从小在我家长大,是个忠心耿耿的家奴,为了然巴家你叫他
去死他眼都不会眨一眨;津巴还不到二十岁,脑子有毛病,又憨又傻,但力大无
穷、壮的像头牦牛。有这两个人在身边,我既不用担心没人伺候,也不用担心安
全。
    安顿好以后,我开始在这片原先属于我家的土地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还时常
派安殊到集市上、庄院里去转转,除了买些应用的东西外,主要是打探一下外面
的消息。我看似悠闲,其实我一刻也没闲着,我在留心穷骨头们的动静,我要报
仇。这时我想到了拉旺。
    真是上天有眼,正在我冥思苦想怎么找到拉旺的时候,他竟找上门来了。
    他来的时候是个晚上,他一进门我就紧紧抱住了他。我问他怎么会知道到这
里来找我,他诡秘地一笑并不答话。
    我带他把我的小院看了个遍,他连连点头。我叹口气说:" 我们现在是同病
相怜了。什么时候你也拉帮弟兄过来帮我打一场冤家?" 拉旺诡秘的看看周围,
让我把两个家人都支出去,然后悄悄的对我说:" 哥哥我现在不再单干了。" 我
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他神秘的对我说:" 我们一帮弟兄聚在
一起,组织了一支队伍,名字叫圣教军,专门打汉人的魔教军,为你我这样的苦
命人打抱不平。我们现在已经有上千枪马,不要说是乡政府,就是一个县也能踏
平。" 我腾的一下站起来,几乎是喊着对他说:" 大哥,圣教军也算我一个,我
马上跟你走,我这里有枪、有马……" 拉旺一把按住我,摇摇头做了个低声的手
势,见我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拍拍我的肩膀推心置腹地说:" 兄弟,你早就是圣
教军的人了。不过你现在不能离开这里。" 我大惑不解地看着他,他凑到我跟前
小声说:" 你这个地方不错,挨着渡口,这是我们联系河西的要道。而且我仔细
看过了,你这个小院地方僻静,里面又宽畅,院里和山上藏个上百枪马都没问题,
所以,你要把这个地方给我守好,做一个联络站和据点。" 我怀疑的问他:" 这
里就在然巴庄院的眼皮地下,那里就是他们的乡政府,而且几十里外就有汉人的
兵站,要是被他们发现了……" 拉旺摇摇头说:" 越是这样的地方他们越想不到。
    我们自己小心一点就没事。" 拉旺当天夜里就走了,过了两天,他送过来三
个弟兄,还放下了半袋银元。我按他的嘱咐把几个地窖都腾空,重新整修了一下,
把出口都掩蔽起来,变成秘密仓库,其中一个修了通气口,成了一个可以藏十几
个人的地窖。我的北小院就真的成了圣教军在河东的据点。
    很快,就开始有弟兄在我这里暂住,找机会混到河西去。河西来的弟兄也经
常在这里歇脚。他们有时有行动也会在我这里集合,然后出动。
    我还是整天在外面闲逛,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偶尔会找个女人打打野食,
解一解时时涌动的饥渴。
    弟兄们在外面打仗,不时的会把枪支弹药、金银珠宝、布匹大烟等物资运过
来,藏在我的秘密仓库里,用时再从我这里取走。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件让
我大喜过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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