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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哲子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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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 缠足

  女孩坐在床边,两脚在热水里泡著。丹娘将一幅白布摊在桌上,裁成一条条寸许宽的布条。

  「本来该是浆过的,缠出来才好看。」丹娘将布条一条一条搭在桌旁,然後挽起袖子,揉搓著女孩的小脚。

  「娘,我的脚麻了。」女孩膝弯下压了块木板,长时间压迫下,两脚渐渐变得麻木。

  「再多压会儿。」

  丹娘又添了些热水,然後拿起一块切开的生薑,在女孩脚上来回擦拭。

  「擦这个干嘛?」

  丹娘柔声道:「擦了姜,脚就软得像年糕一样,想缠成什么样就就缠成什么样。」

  那年给玉莲缠足的时候,母女俩也是这样说著话。但那时她心头是喜乐的。

  她不会想到,有一天她还要给自己的骨肉缠足。

  「英莲……娘对不起妳……」丹娘哭泣著,泪水一滴滴掉进盆里。

  鶯怜歪著头看著她的大肚子,「娘,妳肚子里是个什么娃娃?」见娘没有回答,又问:「它有爹爹吗?」

  「我知道了,娘也不知道它的爹爹是哪个。对吗?」

  「英莲,妳恨娘么?」

  鶯怜笑嘻嘻说:「公公说,等我长大,就学会杀人了。我想杀的人有好多好多,後面才轮到娘呢。」

  丹娘轻柔地擦著她的脚说:「英莲想怎么杀娘呢?」

  「娘的身子本来是爹爹的,爹爹死了,娘又给了別的男人。我想把娘身上被別人用过的地方都切下来,还给爹爹。」

  丹娘柔声道:「好啊。娘就好好活著,等著英莲来杀。娘知道,妳打小就性硬,跟妳爹爹一样。衹是妳没有妳爹爹那样心实。这好还是不好,娘见识浅,也说不準。妳年纪小,对事情还懵懂,衹凭著一口气做了,往後可要留意,好好活著……把木棍咬上,忍著些。」

  丹娘一边把鶯怜的脚擦乾,一边道:「缠了脚,头两个月最要紧,每次都要缠紧才不会走样。娘跟不了妳那么久,妳要记清,往後就得自己缠了。」

  丹娘将四根小巧白嫩的脚趾握在了手里,「玉莲脚软,六岁才裹,英莲脚也软,但年纪又大了一岁,免不了要吃苦……」

  丹娘手往下一拗,那脚骨头果然还是软的,趾骨几声脆响,四根脚趾便齐齐拗下,贴在脚掌下,唯有分开的拇趾仍翘著。

  鶯怜的脚也麻了,一时没觉出痛来,衹觉得脚上阵阵发胀。丹娘扯下一根布条,贴著拇趾绕到脚心,将弯折的四根脚趾紧紧缠住,一直到布条缠完,又取了一根,打横缠了两道。拗断脚趾还不算痛,最痛的是将小趾相连的脚骨拗断,这样缠出的脚才尖尖的小巧细翘。

  鶯怜这会儿也觉出脚上钝钝的痛意,等娘一手按住了脚背外侧,一手拉紧布条,用力一紧,她清楚听到骨头折断的脆响。鶯怜身上瞬时冒出一层热汗,牙齿不由自主地咬住木棍。

  丹娘在拗断脚骨的同时,布条也束紧了。她用的是莲状的缠法,脚背弯成弓形,脚心中空,拇趾上翘,本来就小的脚掌顿时又小了一半,形成一朵尖尖的莲瓣形状。

  丹娘来不及再做新鞋,等脚带缠完绑好,就拿了玉莲留在这儿的一衹旧鞋,给英莲穿上。趁著痛苦还没传开,丹娘拿起另一衹脚,依样缠住。

  第二根脚骨断折时,鶯怜已经痛彻心肺,她把木棍咬得格格作响,两手拚命拽住衣襟。等丹娘缠完,她把两脚提在半空,一点力也不敢使,哆嗦著一口一口抽著气。由於脚背弓著,那脚看上去衹有三寸大小,纤巧玲瓏,白布裹得整整齐齐,比丹娘的脚似乎还小些。

  既然缠了就得缠好,丹娘扶著她起来,让她站住。鶯怜双脚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往地上一站,身体顿时前倾後仰,接著就一屁股坐了下去。脚上传来刀切般的痛意,折断的骨头戳在肉里,痛得她面孔雪白,汗珠一颗一颗直往下掉。

  丹娘胸口像塞了团棉絮般堵得难受,喉头阵阵噁心。勉强又把英莲拉起来,让她再走,忽然眼前一晕。两手捧著肚子,闭著眼呕吐起来。

  丹娘吐出的除了清水,就是一些白白的精液沫子。孙天羽听见声音,过来把她抱到自己房里,放在床上,取过被褥盖了,又往被里塞了两衹床上用的暖炉,沉著脸坐在一旁。

  隔壁那个女装打扮的孩子半趴半跪地伏在地上,两衹脚斜著拖在身後,不敢沾地,脸色惨白,像小狗一样呜呜痛叫著,浑身不停颤抖。

  次日是个大雾天气,浓浓的白雾罩在山林间,隔开几步就看不清人影。韩全一口一口喝著浓茶,然後掏出帕子抹了抹脸,舒展了筋骨,格格一笑,「哥哥,妳心肠还不够硬呢。」

  孙天羽淡淡道:「让兄弟见笑了。」

  「小弟怎么敢笑哥哥?哥哥多半想著小弟是个连鸡巴都没有的阉人,不懂得男女之情。」韩全靠在椅上,悠然道:「孙兄可能不知道,宫里也是有菜户的。

  莫看是太监宫女,有些比平常夫妻还亲密著些。京师的八宝山是太监们凑钱买下的坟地,那里有间大屋,供的都是菜户跟对食的牌位。一年到头香火不断。」

  「兄弟说这些,是想说太监也有七情六慾。我这会儿靠著,就比直腰坐著舒服——」韩全挺身坐了起来,腰背挺得笔直,精气凝然,「哥哥也见过封公公,妳见他什么时候鬆过?公公讲的就是这忍字诀,能忍下心来。」

  「公公要回京师,已经来了信,让我隨行。看公公话里的意思,快则半年,多则一年,哥哥将这里安顿停当,也要去京师任职。京中人事最是诡譎,哥哥若不能忍心,此行可是险之又险。」

  韩全看了看天色,「这雾一散,小弟就要告辞。临行前还有一言,哥哥不妨听了——那两母女肚里不管是不是哥哥的骨肉,最好別留。小弟言尽於此,请哥哥三思。」

  一直默不作声的孙天羽拍了拍手,让人把丹娘母子叫来。

  鶯怜一夜没睡,她两脚痛得不敢碰,支著腿悬了一夜,断骨处肿起来,又被脚带紧束著,痛得钻心。这会儿有人来叫,她衹好用手膝撑著身体,像还不会走路的婴儿一样,一点一点爬到厅內。

  她爬得很慢,因为两脚不敢著地,衹能向上翘著,那双玉莲穿过的绣花鞋,像纤软的月牙一样弯弯勾起,又像一对红艷的莲瓣,弯翘著在身後摇动。

  韩全拿起鶯怜的脚,翻来覆去看著,连连道:「裹得好,裹得好。好一双娇俏的小脚,真跟莲瓣一样。」

  见到丹娘出来,鶯怜就哭道:「娘,我的脚好痛。」

  「头两个月都要痛的,往後就好了。」丹娘劝慰著脱下她的鞋子,将略鬆的脚带重新係紧,然後用针线细细缝住,「等骨头长住了再解开。平时要多走才长得正,不然长好就走不得路了。」

  丹娘说著扶了鶯怜起来,鶯怜扶著墻,纤巧的小脚一用力,立时痛得浑身打颤,死死咬住下唇,才没叫出声来。

  良久,她试著迈出第一步。小巧的脚掌落在地上,彷彿一瓣轻柔的白莲,但四根拗折的脚趾踩在脚底,脚內折断的骨头却同时刺进肉里,痛得钻心。鶯怜咬住唇角的小痣,勉强站著。要不了太久,这双脚就会重新长好,变成崭新的美丽动人的形状,用来支撑她的身体。

  天气越来越冷,腊月里,神仙岭下了第一场雪。雪下得並不大,衹是房顶树上白了一层,院里的不久便化了。

  丹娘已经临盆待產,孙天羽命人收拾了一间乾凈的牢房,屋里生了炭火,但牢里仍然没有设床,衹在墻角铺了层稻草。丹娘就躺在草堆里,扶著摇摇慾坠的大肚子,等待著產期的临近。

  她穿了上衣,却没有穿裤子,身上衹盖了条薄薄的布单。不时有狱汉进来,掀开布单,让她张开腿,捫弄她的產门。狱里日子无聊,狱汉拿她肚子里的胎儿打赌,猜是男是女,连孙狱正也凑趣赌了一份。倒有八成人赌她怀的是个女儿,怀著胎就被姦了这么多次,一生下来,指定就是个淫材儿。

  那狱汉笑骂道:「眼看到了月份,还夹这么紧。告诉妳,我可是押了五两银子的小婊子,妳要敢生个小兔崽子,我非把他塞回去,让妳再生一个!」

  丹娘裸著下体任他拨弄,侧过脸不言语。狱汉悻悻然收回手,出了牢门。

  过了会儿,牢门响了一声,孙天羽迈步进来。

  「案子判了下来。」

  「斩罪么?」丹娘似乎浑身的精血都给了腹中的胎儿,那张粉脸白得几乎透明。

  「不是。」

  「那是流放?」

  「也不是。」

  丹娘疑惑地抬起双目。

  孙天羽吁了口气,缓缓道:「妳们按逆匪眷属处置,一律这官卖为妓,遇赦不赦,不许赎买。」

  封总管返京後,不仅搬动宫內势力,坐定了白孝儒谋逆的罪名,並且面见何清河商榷案情。依著他的意思,反正白孝儒已死,翻不翻案也活不过来。毕竟是邸报明发的案子,为著朝廷脸面,索性冤枉了死人。涉案的狱卒一口气杀了十几个,也能交待过去。

  至於丹娘惹得何清河气恼,不妨顺水推舟判丹娘个斩罪,卖何清河一个人情;薛霜灵是逆匪,剐罪是逃不了的;白雪莲身为公门中人,理当斩首,为著刑部的体面,可移交刑部处置,不过封总管特意讲明,白雪莲在牢里受了风寒,衹怕到不了京师。其他白玉莲、裴青玉等犯,判为流刑从轻发落。

  没想到何清河丝毫不承他这份情,板著脸道:案子既然已经由內廷定了,坐实了白孝儒谋逆,那他衹能依律行事。白孝儒身为主犯,应剖棺戮屍,其家中女眷由官府造册,一律卖入青楼为妓。奇怪的是,何清河居然糊里糊涂把薛霜灵也一並归入另档,不但擬好的凌迟作不得数,连死罪也免了。

  这案子来回扯了将近一年,封总管巴不得他放过不再追究,虽然心里纳罕,也当即答应下来。却不知是吴大彪暗中向何清河知会了薛霜灵的身份。

  白莲教虽灭,红阳真人却隱踪匿跡,保清河不愿轻杀了薛霜灵,又担心东厂藉机生事,乾脆装糊涂,先留住薛霜灵的性命,再藉机行事。这样一来,算是经大理寺点头,明明白白把案子结了。一场大案到此云收雨散。

  丹娘听著轻声笑起来,「官卖?作一辈子娼妓么?那可是太便宜奴家了。」

  孙天羽看著远处,没有答话。

  丹娘用手摀住眼睛,半晌低声道:「把我们卖到哪儿呢?县里还是府里?还是外省的青楼?」

  孙天羽慢慢说道:「杏花村是逆匪產业,依律没入官府。我已经把它赎买下来。」他拿出一封文书,「妳衹需画个押。」

  杏花村不过是家小小的酒店,又地处深山,值不了多少银子,而这些银子,还是当日丹娘托他照顾女儿而交给他的。

  自己的身子都成了官卖的物品,何况这些已经不属於她的身外之物。丹娘问也不问,接过笔,在上面圈了。从此刻起,杏花村就是孙天羽的產业了。

  孙天羽收了文书,淡淡道:「这间店往後就是妓院了。」

  丹娘手一抖,笔掉在地上。

  「妳们没卖到別处,都让我买了。裴丹杏、裴青玉、白雪莲、白玉莲、薛霜灵五位官妓,一共六十五两。」

  「还值这么些银子呢。」丹娘笑著眼睛湿了,过了会道:「不是六个吗?」

  孙天羽哼了一声,「那个不是。她衹是条狗,妳別管。」

  丹娘垂下眼听孙天羽说道:「往後官府会定期派人查看,一个看是否逃逸,一个看接客的数量,还有就是收取卖身的金花钱。」

  「金花钱?」

  「官妓都要缴的卖身钱,逢二抽一,逐月缴入內廷,充作後宫脂粉钱。」

  丹娘第一次听说这样荒唐的税钱,拿婊子们的卖身钱给宫里的娘娘买脂粉。

  孙天羽说道:「这是按人收的,过些日子官府会来人,给妳们定下卖身的价钱。这里偏僻,过往客人也不多,身价不会定得太高。」

  一股寒意袭来,丹娘颤抖著抱住身体,良久道:「还有吗?」

  孙天羽默然坐了许久,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快立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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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1-23 15:17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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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 官妓

  山风凉了又暖,拂面带来微微湿潮的水意。山林黄了又绿,枝间叶上云霞般缀满白的黄的粉的红的花。

  远远能看到一桿旗在林间飘摇,旗面换成了旖旎的淡红,上面写的仍是「杏花村」。

  院里一树杏花开得正艷,风一吹,满眼的夭红乱舞。树下圆石铺成的小径被水冲得乾乾凈凈,发白的鹅卵石一直伸到阶下。

  酒店依然是原样,衹是门旁多了块搭著绿巾的木牌,上面写著:官娼 乙上 丹杏 五钱   夜八钱,玉莲 五钱 夜一两,丙上 霜奴 三钱 夜五钱,丙下 青玉 二钱 夜三钱,丁下 雪莲 一钱。已经日上三丈,店里仍寂无声息。娼家的惯例是过了酉时才开门接客,但不过杏花村是在山里,来往的多是打尖的客商,因此早了两三个时辰。过了午时,一个女子出来,揭了牌上的绿巾,拿帕子将木牌擦了擦,然後回到屋里。

  娼家的生意大都作在夜间,往往到午时才起身,因此把午时当成一日之初。

  厅堂西侧放著一张香案,上面摆著一个小小的木龕。丹娘点了三柱香,插在龕前的香炉里,然後俯身跪倒,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双手合什,红唇微启,默默唸诵。

  案上供的是白孝儒,官府叫她们设祭,是让她们记住,自己成为官妓,都是因为这个人。店里每日起来第一桩事,先要祭过白教儒,求他庇佑,然後他的妻女亲眷才开门接客。

  按著官府的规矩,娼妓不能用正色,因此丹娘穿著一件水红的衫子,腰身细软,回復了往日纤柔而又丰腴的体態。後面穿著浅绿衫子,鬢角簪著朵白花的是玉莲,再往後是玉娘和薛霜灵。

  丹娘容顏一如往日,衹是眉眼间的风情愈发媚艷。当日官府的差官睡了她几日,让她伺候得舒服,於是把她们母女压低了一等,定在乙上,又因为杏花村地方偏陋,定为最低等的妓院,这样按每天接三名客人算,一个月衹需缴二十两金花钱。

  玉莲年少客多,包夜价定得低了不划算,因此定作一两,每月要比丹娘多缴五两,但她如今还怀孕,倒是免了,待產後开始接客再缴。

  薛霜灵跛了腿,定到丙等,已经是娼妓里最低的一等。玉娘若论姿色该定到甲等,但她有个迷神的癥候,跟残了形体的白雪莲一样放在了丙下。永乐年间像她们这样犯案被卖为官妓的女眷,要将上唇连同鼻子一同割掉,作为標记,如今皇恩浩荡,已经免了,但这山间客人不多,每月衹能缴上半数。

  许是晨间有喜鹊叫枝,几个女子刚拜完起身,就有客登门。

  来的是两名行商,带著一个年轻夥计。丹娘含笑迎过去,柔声道:「客官一路辛苦。」

  一名肥胖的行商大咧咧坐在椅中,指著丹娘道:「我说的吧,妳还不信。不信妳当面问——丹娘,妳不是卖花了?」

  旁边那客人瞪眼看著她,直看得丹娘红了脸,小声应道:「是。」

  行商衝著同来的人嘿嘿笑道:「老胡,还记得不,那年咱们来,丹娘还三贞九烈的,连调笑一句就跟我甩脸子。」

  那行商姓赵,上月已经来嫖过她一次,算是回头客,旁边姓胡的客商看著也有几分眼熟,听口气都是原来住过的客人。丹娘沏了茶水,双手奉上来,柔声道:「当初都是奴家的不是,奴给两位赔罪了。」

  胡客商进来一直没开口,两眼不错眼珠地上下瞄著丹娘,像要把她吞下去一般,粗著嗓子道:「嫖妳一次多少银子?」

  丹娘道:「奴是官妓,外面写著价。」

  「五钱!」赵客商道:「便宜吧。秦淮河的婊子嫖一次就得上百两,这个才五钱。妳瞧这长相,这身段……」

  胡客商二話不說,摸出一衹銀錁子,往桌上一扔,丹娘拿過銀子,謝道:「謝爺的賞。姑娘們都在這兒,不知道兩位要挑哪一個?」

  趙客商捏著她的臀,淫笑道:「做買賣總要先看貨再說。讓咱們先看看妳的貨。」

  丹娘含笑拉開了裙子,她長裙側面開著縫,輕輕一掀,就露出兩條雪白的粉腿,竟然連褻褲都未穿。趙客商毫不客氣地把手伸進她腿縫中,在她腹下摸弄起來。丹娘玉臉飛起兩朵紅雲,一手掀著裙,微微戰栗。

  趙客商一邊摸弄一邊笑道:「好個軟膩膩銷魂的妙物,上面還有字呢——去讓胡爺看看。」

  丹娘含羞走到胡客商面前,掀開裙,露出光溜溜的下體,然後翹起柔美的纖指,按在下腹三角形末端兩邊,將白嫩的玉阜向上撥起,露出上面微微凸起的字跡。

  姓胡的客商幾乎把眼珠擠到了丹娘腹下,後面那個年輕夥計更是漲得脖子通紅,呼呼喘著粗氣。丹娘紅裙垂地,中間掀得敞開,白美的雙腿並在一起,含笑展示著自己的羞處。直盯了一盞茶工夫,胡客商才透了口氣,啞著嗓子道:「就妳了!」

  趙客商招過玉蓮,對丹娘道:「這是妳女兒吧,長得真夠水靈的。這大肚子怕有八九個月了……過來啊!」

  玉蓮捧著肚子道:「奴婢要臨產了,接不得客。」

  「幹不得還摸不得?一個婊子,哪兒來這麽講究?」

  玉蓮無奈,衹好走過去。趙客商一手伸進裙裏,摸了一把,「咦」的叫了一聲,「什麽東西!」

  玉蓮紅著臉拉開裙子,露出赤裸的下身,在她滾圓白膩的大肚子下面,赫然插著一根粗圓的物體。拔出來看時,卻是一截臘肉似的陽具,上面沾滿淫水,濕漉漉活像一條大肉蟲。

  趙客商看看玉蓮的陰戶,又看看那條臘陽具,「怎麽塞個這玩意兒?」

  玉蓮小聲道:「這是爹爹的遺物……每天讓爹爹插過才好接客……」

  這妓院的規矩客商聽了都稀罕,提起那截臘肉道:「當爹的雞巴在女兒屄裏塞著……」

  話未說完,有個聲音急切地說道:「幹我……快來幹我……」

  玉娘一直低頭跪在地上,見到那根陽具,她立刻爬過來,搖著屁股急切地叫道:「好大的雞巴,來插母狗的大屁股……」

  那客商駭笑道:「這婊子莫不是失心瘋了?模樣長得還不錯,不知道下邊浪不浪……」

  他一彎腰,掀開玉娘的裙子,朝她屁股摸去。嘰嚀一聲,好像摸進一衹灌滿水的肉窩,淫液順著手指直流下來。玉娘大腿上,屁股上都濕透了,秘處更是淫液四溢。她淫叫著大屁股一掀一掀,用力套弄著他的手指。

  趙客商嚇了一跳,忙收回手,唾了口吐沫,「原來真是個瘋子,晦氣!」

  見惹惱了客人,玉蓮忙攙起娘姨,勸哄著把她帶到後院。最後的薛霜靈扶著桌子走了過來,媚聲道:「大爺一路辛苦,不如讓奴婢來服侍您吧。」

  趙客商讓她拉開裙子,亮出陰部,不禁失笑道:「瞧這婊子,屄上還穿著環呢。」

  薛霜靈陰唇兩邊一邊穿了一衹沉甸甸的鋼環,撥弄時發出叮叮的輕響,她扯著環分開陰唇,露出裏面紅潤的蜜肉,「奴腿上沒力氣,作不得倒澆蠟燭,其他客官想怎麽弄,奴都盡心伺候。」

  趙客商對著同伴笑道:「這窯子門面不怎麽樣,幾個婊子倒是真不錯。要不咱們留一日,把這幾個婊子都嫖一遍,左右不過二三兩銀子,光丹娘的屁股就值這個價。」

  姓胡的客人「唔唔」應了兩聲,手上卻沒閑著。丹娘被他摸得難受,嬌喘著道:「客官,跟奴到房裏吧。」

  「好好!」胡客商擁著丹娘,趙客商擁著薛霜靈一同上樓,一邊吩咐隨來的夥計,「小二,把貨搬到後院,好生看著。」

  樓道狹窄,兩名客人擁著兩個粉頭跌跌撞撞上來,丹娘衣衫被解開半邊,露出一衹雪乳,在胸前抖動。樓上的臥室都改了接客的娼寮,一間間挂著門簾,旁邊是諸妓的名字。

  姓胡的客人著急,不等進門,就在樓裏扒掉丹娘的裙子,將她一條白光光的玉腿扛在肩上,頂在墻上姦弄起來。丹娘一腳站立不穩,衹好擁著客人的脖子,將下體迎了過去。那邊趙客商看得火起,也來扯薛霜靈的衣衫。

  薛霜靈半推半就,一邊似是無意地問道:「客人從哪兒來?可是南邊麽……

  那邊剛過了兵,生意不好做吧……」

  玉蓮安頓了娘姨,上樓看見,抿嘴笑著幫她們開了門。

  忽然旁邊挂著「雪蓮」名字的房間,門簾一動,出來個漂亮女孩,她穿著淺紫的衫子,雪玉一般的粉頰上眉枝精緻如畫,下邊兩衹小腳也是纏過的,纖巧可愛。

  她左右看了看,拍著手銀鈴般笑道:「一下接了兩名客人呢。我教妳們一個法子,」女孩指著丹娘道:「兩個人一起玩這個婊子,可以打折的哦。」

  胡客商見她生得玉雪可愛,又是從娼妓房裏出來,不禁心頭發癢,淫笑道:「小婊子,下邊長毛沒有?」

  女孩把裙子提到膝上,露出白白的小腿,笑嘻嘻道:「人家沒穿褲子呢,妳摸摸就知道了。」

  胡客商沒想到她年紀雖小,卻這般騷浪,心癢難搔地沖丹娘道:「這個多少錢?我把妳們娘兒倆全包了,一塊兒嫖!」

  丹娘道:「她是店裏的客人,住幾日就走的。」

  正說著,胡客商已摸到女孩裙下,這幾個婊子下陰各有花樣,丹娘烙著字,玉蓮塞著東西,玉娘滿屁股淫水,薛霜靈陰上穿著環,可這小婊子下面的東西他作夢都想不到。

  胡客商摸了一把,滿臉的淫笑忽然僵住了,似乎有點兒不敢相信,又摸了一把,還是不信,他又是驚訝又是疑惑地把女孩裙子掀開,頓時倒抽了口涼氣。那女孩模樣生得標緻,腹下卻長著根軟綿綿、滑溜溜的小肉棒,下面沒有睾丸,竟是個閹過的童子。

  女孩翹起殷紅的唇角,帶著幾分譏笑看顧著瞠目結舌的胡客商,用嬌滴滴的聲音說道:「插緊些,要掉下來了呢。」

  姓胡的客人陽具從丹娘的穴中滑出半截,丹娘一腳站立不住,這會兒幾乎跌倒,胡客商看著這不男不女的小妖精,忽然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忙抱著丹娘進房。

  女孩若無其事地提著裙子,搖著小肉棒走到玉蓮面前,歪頭看著她,「拿的什麽?」

  玉蓮怔了一下,忙用絲巾裹著的臘陽具遞過來。女孩小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尖著聲音道:「妳怎麽敢拿出來!」說著奪過陽具。

  玉蓮比她大著八九歲,這時卻像做錯事一樣乖乖掀開裙子,張開雙腿,抱起圓滾滾的肚子,露出蜜穴。女孩冷著臉把臘陽具塞了進去,又狠狠推了兩把,警告道:「好生伺候爹爹,再敢拿出來就把妳下面縫住!」

  白玉蓮放下裙子,並著腳尖道:「知道了。」

  女孩閃身回了房間。

  白雪蓮的房間很暗,作為這裏最賤的婊子,她殘缺的肢體反而吸引了一些獵奇的客人。在她房間正中,擺著一張簡陋的木臺,上下分為三層,四周挂了許多鐵環,嫖客們將她肢端的鐵鉤挂在不同的鐵環上,就能任意擺出各種姿勢來玩弄她的肉體。

  這會兒白雪蓮沒有客人,閉著眼靜靜躺在床上。她身上蓋著一幅白布,白布清晰地印出軀幹凸凹的曲線,圓聳的雙峰,柔軟的腰肢,渾圓的大腿,但到膝下卻戛然而止。

  陰影中,那張脂粉不染的玉臉蒼白得如同一朵睡蓮。她容顏依然俏麗,卻看不到絲毫生氣,就像一具沒有生命的人偶,擺在床上。

  女孩不言聲地坐在床邊,漸漸收斂了臉上譏諷與訕笑的神情,露出一絲與她年齡不相稱地落寞。

  「她們都當了婊子。」

  「她們都把爹爹忘了。」

  「阿姊,妳不能說話,但我知道妳沒忘。」

  女孩俯下身子,抱住白雪蓮短短的軀幹,將臉貼在她冰涼的頰上,小聲抽泣著,在她耳邊喃喃說:「姊,妳要活著……」

  一滴淚水從白雪蓮緊閉的眼角滑落,打濕了女孩滿是香粉的小臉。她雖然沒了手腳,又被灌了啞藥,但內功尚存,若想活下去並非難事。但這樣活著比死亡更痛苦。

  「我就剩妳一個親人了,阿姊……總有一天,我會救妳出去。姊,妳一定要活著……」

  夥計把貨搬到後院,坐下來呼呼地喘氣。他正是血氣方剛年紀,這會兒一閉眼,方纔那幾個妓女白花花的大腿就在眼前打轉。他擦了把汗,一抬眼,臉頓時紅了。

  玉蓮捧著藥碗過來,看見那夥計,猶豫一下放下碗,柔聲道:「客官不歇歇麽?」她知道那夥計連一錢銀子也未必拿得出,笑吟吟道:「我們這裏還有便宜的。」

  「多少?」

  玉蓮招了招手,「來。」

  柴房的角落裏放著一衹簡陋的籠子,半人高,用劈開來的竹子搭成,形狀扁長,類似鄉裏的雞籠。籠內鋪著木板,裏面關的不是禽畜,而是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子。籠子又小又窄,厘峭以抬頭,也不能轉身,衹能蜷著身體趴在裏面,脖子上拴著條鏈子,渾似被人豢養的母狗。

  玉蓮捧著肚子道:「這個衹要二十文,前後都可以用的。」

  聽到聲音,那女子艱難地抬起屁股,頂在竹篾上,口中發出呵呵的聲音。她看上去形容淒慘,身子卻還白凈,那衹屁股也還有模有樣。

  夥計數了二十個銅錢,遞給玉蓮。玉蓮打開籠子後面一扇小窗,讓那女子把屁股露出來,陰部正對著窗口,然後道:「她是個啞巴,但很聽話的。妳做完把籠子關好就行了。」

  玉蓮交待完,出來掩了房門,就聽到那女子一聲低啞的嘶叫。她微微歎了口氣,捧起碗給娘姨送去。

  客人來了又走,丹娘一次次解衣登榻,展露出白皙的肉體,讓客人們一一光顧。直到天色微明,才朦朧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朦朧睜開眼睛,孫天羽不知何時已經坐在床邊。兩人四目交投,良久沒有開口。丹娘撐起身子,將弄髒的被褥卷起,換了孫天羽用的,用微腫的喉嚨低聲說:「妳先睡會兒吧。」

  孫天羽站起來,拉開簾子,刺目的陽光頓時灑入房內。

  「別……」丹娘用手遮住眼睛,有些惶恐地抱住身子。

  天色已經大亮,在她蒼白的肉體上,昨夜歡淫的痕跡清晰地暴露在陽光下。

  唇角的陽精、腿間的淫水、乳尖的唾液;抓痕、捏痕、被人拍打嚙咬的痕跡零星沾在她身上。沾滿污漬的白嫩肌膚像缺水的果實般略顯枯萎。這並不要緊,沐浴之後依然是豐腴滑嫩的潔凈軀體。但有些污漬是無法洗去的。

  孫天羽望著窗外那樹杏花。一年前,他就是在那裏第一次見到丹娘。那時的她就像這株杏花,開得正艷,雖然寂寞,卻乾凈如新。如今這花枝卻被無數人手攀折,顏色雖艷,卻再沒有了往日的明媚。

  丹娘一邊避開刺目的陽光,一邊披了件單衫,掩住身上的斑斑污漬。她將長發挽到胸前,取出一衹匣子,道:「這月的銀子已經夠了。還節餘了些。都在這裏了。」

  孫天羽沒有回頭,「是妳掙的,留著吧。」

  丹娘輕聲笑道:「妳是店主,自然都是妳的。」

  隔壁傳來一聲兒啼,丹娘忙放下匣子,到了隔壁。房內放了衹搖籃,裏面的嬰兒衹有幾個月大,手腳舞動著,正委屈的大哭。

  「寶寶莫哭………」丹娘口中呵哄著,從旁邊瓶裏倒了些水,洗去兩乳的污漬,又用一條新絲帕將乳頭仔細擦凈,然後抱起嬰兒。

  嬰兒已經餓得緊了,巴手巴腳抱住丹娘的乳房,口鼻都貼在上面,咬住乳頭用力吮吸起來。丹娘輕輕拍打著嬰兒的背部,免得嬰兒喝得太急嗆奶,一邊柔聲呵哄。

  孫天羽道:「不如把房間打通了,省得來回跑。」

  「不了。還是隔開好些。有些客人不喜歡孩子。」

  孫天羽突然惱恨了起來,一把拽過丹娘,就去扯她的衣衫。丹娘小心護著嬰兒,眼也不抬地說道:「奴後面沒人用過,妳先用著。等喂完孩子,奴再認真陪妳。」

  孫天羽奮力挺進丹娘體內,像野獸一樣姦淫著她的後庭。等射完精,他扔下五錢銀子。

  丹娘怔了一下,隨即淺淺而笑,「謝大爺的賞。」

  孫天羽剛姦過她,臉上卻殊無歡意,冷冷道:「客氣。妳做著皮肉生意,怎麽好白嫖不給錢?」

  他結好衣服,走到門邊又停住了,「我明日去京師。往後就不再來了。」

  丹娘嬌軀一震,身體彷彿化為輕煙。

  「我知道妳為雪蓮、英蓮的事記恨著我。恨我把妳跟玉蓮扔到獄裏,由著人糟蹋。」孫天羽頭也不回地說。

  「但當婊子是妳自己選的。丹娘,妳是個天生的婊子,命中注定的娼妓。就像門外那杏花,生來就是要被人折的,妳誰也怨不得……」

  「丹娘,有客來了。」

  呆坐的丹娘緩緩起身,在案前梳妝,鏡中那張俏臉一點點變得美艷,就像一張仕女圖,在脂粉的點綴下漸漸有了生氣,當最後一點胭脂沁上朱唇,鏡中那婦人也變得鮮活起來。

  丹娘倩笑著,挽住客人的手臂;赤裸著玉體,讓客人狎弄著;敞露出羞處,柔順地與客人調笑;頻繁換著種種體位姿勢,慇勤地伺候客人。

  那客人被她服侍得通體舒泰,雲收雨散後,讚歎著逐寸撫摸著她的肌膚,最後分開她白美修長的雙腿,倒轉折扇,用扇柄挑弄著她媚艷的玉戶,笑道:「果然是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好個天生的尤物……」

  丹娘嫣然笑著用指尖展平玉阜上的烙字,柔聲道:「奴是天生的婊子呢。」

  一滴淚水從她明玉般的頰上滾落,晶瑩的淚珠上,嫖客的面目模糊了,彷彿世間任何一個男人。

  朱顏血第九滴血淚,於焉墮落!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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