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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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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购物喝茶一掷千金,与人计较分钿必争 

  有权有势人上人,官员太太多精神。

  花园别墅金銮殿,新款靓车玉麒麟。

  购物中心恨钱少,食在广府皆山珍。

  忽然灰浆溅裘服,不依不饶费口唇。

  “毛毛是我最大的财富!”有失去的,便有获得的,从农村回来后,每当我与老豁牙聚在一起吃饭时,他便把这句话挂在了嘴边:“小力,我永远珍视毛毛,我一定让她幸福!别的女人能拥有的,我一定让毛毛也能够拥有!”

  “舅妈,”我已经由叛徒转变成了双重间谍,我把老豁牙的话传给了舅妈:“老豁牙他,”在舅妈面前,我不敢叫老豁牙为姐夫:“他对表姐可好了,他保证,一定让表姐幸福!”

  “哼,”舅妈满脸的不屑:“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光蛋,臭书生,能有什么大本事!毛毛真是瞎了眼,这辈子算是没有指望了!”

  为了出人头地,一是让毛毛姐过上幸福的生活,二是光宗耀祖,参加工作以后,老豁牙又着手考研,他没日没夜地看啊,学啊,越看头发越少,直至半秃顶。

  虽然毛毛姐已经嫁为人妻,我的心中依然眷恋着她;虽然我与老豁牙已结成知音,可是,一想起我美丽的、圣女般的毛毛姐被如此丑陋不堪的男人压在身下,……,我便怅然若失,甚至有些嫉恨老豁牙了。为了能够接近毛毛姐,为了能够继续保持昔日特殊的姐弟关系,每至休息日,我总能找到种种籍口来到毛毛姐狭窄而又简陋的家居。对于我的到来,毛毛姐极为理智地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关系,而老豁牙则表现得极为大度,尽管这种大度是虚假的,不情愿的。不知多少个周末的夜晚,我们共进晚餐,谈天说地,指点江山,直至午夜后,借着几分醉意,我身子一歪,合衣睡在狭小的客厅里。毛毛姐收拾罢杯盘碗筷后,与老豁牙双双进入内室就寝,当寝室的电灯啪地关掉那一刻,我醉意尽无,悄悄挪动身子,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不知羞耻地窃听着寝室的动静。

  午夜的房间一片冷清清的死寂,偶或能听见窗外墙缝里的知了有力无力的呻吟声,同时,隔着墙壁,从寝室里也传过来细碎的响动声,我心头一抖,一股灼胃的醋酸哗地涌到咽喉处,如果不是尽力地控制着,肯定会哗哗地喷涌而出:唉,我可怜的毛毛姐又被可恶的老豁牙给压在身下了!

  尽管醋意大发,我还是耐着性子,也顾不得寒冷,赤裸着的上身紧贴在墙壁上,寝室里的碎响声愈来愈大,哦,我似乎听明白了,老豁牙意欲向毛毛姐求欢,而毛毛姐冷冰冰地拒绝着,无情地推搡着,我那流血淌醋的心终于得到一种畸形的安慰:毛毛姐并不爱他,甚至都不愿意与他造爱,毛毛姐啊,你的意中人,应该还是我吧?

  清冷之中;静寂之中;一阵又一阵的碎响之中;迷迷离离之中;似醒非睡之中,我恍恍惚惚地听见了老豁牙凄惨的低泣声以及额头撞击床垫的闷响声,我握着拳手,恨恨地骂了起来:没出息,为了女人,居然如此低三下四,这哪里是什么坚定的、誓死如归的纳粹份子啊,简直就是叛徒瘪三啊!

  “吱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当我歪歪扭扭地躺在沙发上,正处在似睡非睡之际,寝室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我蔑称为“叛徒瘪三”的老豁牙焦头烂额地走了出来,我悄悄地撇视而去:面容憔悴,一脸的哭丧之相,本来就少得可怜的头发,乱蓬蓬地滚到了脑后,白森森的额头泛着令人作呕的秽光。望着老豁牙枯瘦的背影,想起昨夜被毛毛姐无情的拒绝,暗暗发笑之余,我突然良心发现,有些可怜起老豁牙来了:是啊,管咋的,毛毛姐已经为人之妻了,即为人妻,却不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这便是毛毛姐的不对喽!

  “力,你好好地睡吧,”老豁牙缭草地抹了一把脸,然后机械地向我道别:“我去图书馆查数据了,晚上见!”

  我目送着老豁牙走出居室,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毛毛姐的卧室,毛毛姐斜脸瞟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嘀咕道:“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见我嘻皮笑脸地坐在床边,毛毛姐推出白嫩的手臂,假惺惺地推搡着我:“快出去,你姐夫心最细,让他看出点什么来,你我脸面上都不太好!”

  “毛毛姐,”我理直气壮地坐在表姐的身旁:“我又没做什么,他凭什么猜忌我啊?哎……哟,”推搡之中,我的手掌突然摸到一团凉冰冰的,细滑滑的小塑料袋,我掐在手中定睛一看,好么,原本是一枚尚未开启的安全套,我扑哧笑出了声,毛毛姐见状,一时间尴尬的不知说些什么才好,羞涩地扭过头去。我轻轻地拍了拍毛毛姐的秀肩:“表姐,怎么,昨天夜里你没有满足人家?嘿嘿,嘻嘻,”“哼,”毛毛姐头蒙着被角,气咻咻地嘟哝道:“我满足他,人用什么满足我啊?小力,你仔细瞅瞅,他用的安全套,是什么型号的!”

  “哦,”在毛毛姐的提醒下,我反复翻弄着塑料袋,方才注意到,身材矮小、体质枯瘦的老豁牙,使用的是最小号的安全套。我掐着塑料袋,傻怔怔地坐在床边,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了:“……”

  大学毕业后,毛毛姐昔日的追求者各奔前程,八仙过海,尽显神通,要么继续深造,要么出国渡金,要么下海经商,纷纷发达了,他们每年春节都要欢聚一堂,畅谈过去,展望未来,眼见同学们衣绵还乡,风光无限。而老豁牙,尽管累得谢了顶,依然没有做出任何成绩。毛毛姐再也沉不住气了:“不行,我可不能跟他过了,我要离婚!”

  眼瞅着下错了赌注,毛毛姐后悔不迭,失望之余,一拍屁股,准备与老豁牙分道扬镳:“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已经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了,可是他就知道死抠书本,一点也没有经济脑瓜!我的同学们,学习没有他好的,下海之后,全都发财了,那个李小东,你还记得不?”

  “知道啊,”我点点头:“就是那个身材更加矮小的湖南人呗!”

  “对,毕业后,李小东去深圳开了一家公司,现在,已经是身价数千万的老总了,可是你姐夫呐,他是个什么啊,他什么也不是,我可不能跟他扯了,我要离婚!”

  “离婚?没门,”舅妈掐着肥腰:“脚上泡你自己走的,当初我怎么劝你的,你就是不听,活该,现在后悔了,想离婚,不行,咱们家可没有离婚的风气,你少给我丢脸,是好是赖,将就着过吧!”

  虽然不能草率离婚,毛毛姐与老豁牙的关系进入了漫长的冰河期,单位里偶有毛毛姐红杏出墙的传闻流进我的耳朵里,舅妈气得直跺脚,认为毛毛姐给她丢人现眼了。

  “唉,”老豁牙沮丧到了极点,在我的面前,第一次流下了苦涩的酸泪:“不就是钱么,都是钱作的怪,小力,我,我,我准备改行!挣……钱,”“姐夫,”望着老豁牙握着干瘪的拳头,咬着露风的牙床,我即好笑又酸楚:“你改什么行啊?除了抠书本,你又会干什么呐?”

  “我从头学起,我一定要让毛毛幸福,别人有钱,我一定让她也有钱,”老豁牙果真抛弃了钻研好些年,累光了头发也没有任何收获的书本,毅然决然地改行了,从头学起,去北京深造了!

  重新做起,谈何容易,几十岁的人了,又像个学生似地住起了宿舍,过起了集体生活,那个时期,我正热衷于浪迹神州各地,我来到北京,准备去乌鲁木齐,我在老豁牙就读的大学住了几天,看见他如此刻苦地学习,生活上却是简单的出奇,为了省钱,以咸菜馒头度日,我好不怅然,虽然买不到卧铺票,也决定尽早离开北京,不愿再看老豁牙这份辛酸相,老豁牙真诚地说道:“去乌鲁木齐,需要坐几天的火车呀,没有卧铺怎么能行,你明天再走,我今天半夜就给你排票去!”

  我没在意,酒足饭饱之后倒头便睡,午夜两时醒来,床上不见了老豁牙,这个家伙,真的给我排票去了。老豁牙以他惯有的超人毅力,拎着小板凳在售票室里苦熬了大半宿,终于给我弄到一张卧铺票,接过小小的板票,感觉却是沉甸甸的,热乎乎的,傍晚,老豁牙送我上车时,不顾我的劝阻,用自己的伙食费给我买旅行食品,让我感动不已。

  在北京苦读了两年,老豁牙居然公派去英国了,又是两年过去了,等他归来时,听人说已经是博士后了!

  毛驴拉磨无闲暇,可怜可悲老豁牙。

  为了搏得表姐欢,千辛万苦往上爬。

  课题眇茫去他娘,快捷方式可寻奔乌纱。

  倘若出人又头地,金银财宝往家拿。

  赌注终于押正了,如今的毛毛姐,已是名符其实的贵妇人了,诚如老豁牙所言,别的女人能够拥有的,毛毛也拥有了!

  而毛毛姐所能做的,便是大把大把地花钱,近乎疯狂地采购,每次到毛毛姐家里做客,毛毛姐最热情的款待,便是领我逛街购物。我与毛毛姐漫步在广州城繁华的大街上,望着如潮的人流,我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东北佬进广州城,眼乱耳鸣。

  东张西望,影响市容。

  吃盘粤菜,不知啥名。

  想喝饮料,不会取瓶。

  ……

  “呵呵,”毛毛姐掩面而笑,然后,扯了扯我的衣袖,手指着一栋庞大的建筑物:“呶,这是广州最大的购物中心,走,咱们进去吧!小力,姐姐要给你买好些的、好些的东西,喜欢什么,尽管吱声,可不要客气哦!哇,”望着琳琳总总,目不暇接的进口家电,名牌时装,毛毛姐失望地嘟哝着:“好东西真是太多了,可是,我的钱还是太少了,买不起啊!”

  “毛毛姐,”我说道:“难道,你要把整个商场都买回家去啊!”

  “唉,好累啊,”完全谢顶的老豁牙面带疲惫地半坐半卧在沙发上,午后的斜阳从窗外射来,扬洒在老豁牙光秃秃的脑袋瓜上,他那略显无神的,但永远都是机敏异常的目光扫视着眼前,那是毛毛姐新近购置的高级音响,老豁牙抓起一只盘片,塞将进去,画面很快出现了:“呵呵,《桥》,好,很有纪念意义!”我与老豁牙并肩而坐,又回到了那难忘的二十年前,当老虎率领特工队员把盖世太宝打翻在地,工程师也穿戴整齐,望着狼籍不堪的屋子,他还没开口,老豁牙慢悠悠地自言自语道:“我应该荣幸地跟谁走呢?”

  “哈哈,”我笑嘻嘻地瞅着老豁牙,他无比感慨地说道:“力,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是最幸福的,我跟着画面,又回到了那个时代,啊,回忆过去,是多么的幸福啊!哎哟,这是怎么回事!”老豁牙仿佛被针扎了似地,呼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好,我怎么把手机压在屁股下面了,哎哟,完了,你表姐打不通电话,一定生我的气喽!哎,女王,什么事啊,请指示!什么?快,”老豁牙吃惊不小:“不好,你姐姐的手指头被车门夹住了,快,赶快把她救出来!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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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妇谱》之癫妇(谱9)

  序 

  鹧鸪天,癫女流浪来到蚂蚁屯,破衣烂衫满灰尘。

  农家主妇瞧的细,杀猪锅内退厚皴。

  前世缘,缘姻亲,咦咦呀呀到清晨。

  疯癫傻女播云雨,养个娃娃好精神。

  第一回 毛驴车旁耍弄小贩,大榆树下调戏癫女 

  调皮捣蛋掏鸟窝,蚂蚁屯人乐趣多。

  村口巷尾生事非,田间地头逗鸡鹅。

  今天不知如何过,忽有癫女滑下坡。

  蚊子嗜血不顾命,光棍好淫中邪魔。

  饥渴难奈出尽丑,奶子屁股胡乱摸。

  时光荏苒再荏苒,岁月蹉砣又蹉砣。

  蚂蚁屯这个名字虽然不雅,乍听起来甚至有些粗俗,可是,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小小的屯落拥有着绮丽的风光,对于某些理想主义者,臂如我这样的人,那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啊,如果没有老婆孩子,我早就落户此地,隐居修行了。炎夏时节,站在滔滔的松花江畔,一栋栋简陋的农舍毫无规则地散布在错落起伏的怪石嶙峋之间,因其土壤多为红质,故尔当地人称之为红石砬子。信步走进小小的屯落,举目望去,红石砬子上草木繁茂,野花盛开,诸多种叫不出名字来的各色野果累累低垂,清风徐来,淡淡的蔬果之香扑面而来,啊,好不怡人,好不惬意啊!不过,待你走到悬崖绝壁之下,忽然一阵怪风袭来,卷裹着一股难堪的气味,不禁让人皱起了眉头,那气味是从崖壁下的洞穴里飘出来的,蚂蚁屯人很会利用地形、地貌,将家畜家禽圈养在天然的山洞里,既经济又安全,当然也就不可避免地污染了红石砬子那怡人的自然气息。唉,有什么办法啊!

  蚂蚁屯虽然风景这边独好,却因地处偏僻,长年以来交通不畅,仅有一条羊肠般的乡路从屯内延伸出来,与外界交流,其路况极差,晴天尘土飞扬,雨季泥泞不堪,而更令屯外人谈之头痛的则是一处从红石砬子漫延而下的,又陡又急的大斜坡。即使是驾驶水平极高的司机也不敢在这条斜坡上冒险,尤其到了冬季,斜坡一经冰雪覆盖,晶光闪亮尤如镜面,与其说是道路,不如说是高山速降滑雪场。只要你屁股往镜面上一挨,只听哧溜一声,便径直从斜坡上滑到蚂蚁屯农家的热炕头去了。不过,滑下去非常容易,若想再爬上来,可就困难了,并且是相当的困难,有时甚至是不可能爬上来了。有鉴于此,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屯外人极少光顾红石砬子,而深居简出的蚂蚁屯的村民们则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心,倘若偶有屯外人造访此地,蚂蚁屯热情的村民们好似看见了稀有动物,一扇扇窗户豁然洞开,从里面探出一只只长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来访者,左看啊;右瞅啊;东猜啊;西测啊;哧哧地冷笑啊;指手划脚地评头品足啊,弄得人家好不自在,好不尴尬。而更令人讨厌的则是小孩子们,活像一群臭蚊子,围在你的身前左右,嗡嗡乱叫,推不开,搡不尽!

  不过,如果据此便认为蚂蚁屯的村民们憨傻,或者说是孤陋寡闻、少见多怪,那你的结论不仅过于武断,并且是大错特错了。蚂蚁屯人的灵性绝对不亚于大都市的人,甚至在许多方面远远胜过都市人,那不,去年春季,高燥的西北风嗷嗷地狂吼了十余天,把滑雪场上的残冰剩雪吹刮得一乾二净,于是,终于有胆大的、不知深浅的外地人来蚂蚁屯冒险了,那是一个不知好歹的车老板,吱呀作响的平板车上装着从城里用大米换来的旧衣服,车老板费尽了周折,毛驴车差点没翻到红石砬子里,终于冒头大汗地来到了蚂蚁屯,希望用这些旧衣服换些钱花,然而他想错了,蚂蚁屯人哪有闲钱买衣服啊,一年到头靠种地赚得的几个微不足道的小钱,不是喝大酒了,就是输在赌桌上了,然后,赢到钱的家伙们,又把钞票悉数送给屯子里的风骚娘们了。不过,蚂蚁屯人的口袋里虽然空空如也,对毛驴车上的旧衣服仍然充满了渴望,当车老板坐在毛驴车上,一边摇着鞭子,一边吆喝着时,蚂蚁屯人则跟在毛驴车后面,各展所能,趁着车老板不注意,或是只顾与别人讨价还价,你抽一双破袜子,他拽一条烂裤子,豁豁,车老板丢得比卖得多,气得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怎奈货到地头死,在蚂蚁屯人的一亩三分地里,你纵然有天大的脾气,也不敢过份发作,否则,更有你好瞧的了!

  “喂,这件衣服卖多少钱啊?”车老板正东赶西哄,顾此失彼地忙碌着,终于有人选中了毛驴车上最贵重的一件旧夹克衫,并且开始问价钱了,车老板堆起买卖人特有的笑容,和和气气地告之了价钱,问价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后生,听罢价钱,抖了抖手中的旧衣服,继续发问:“我可以穿上试一试么?”

  “当然可以了,”买衣服哪有不让试穿的道理啊,车老板满口应承了。于是,毛头后生慢条斯理地穿上夹克衫,车老板的脸上泛起内行的神色,假惺惺地说道:“你瞧,小伙子,这件衣服你穿上正合适,”哪知,毛头后生穿上衣服,突然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头也不回地跑进屯子里去了。望着后生的背影,车老板除了摇头叹息之外,一筹莫展,车老板若去追讨,笔者敢用脑袋打赌,车上的衣服准得丢的一件不剩。车老板苦涩地嘟哝道:“外面都说蚂蚁屯人特嘎咕,今天真是领教了!”

  就在车老板发表感叹之际,毛驴车上又丢了几件旧衣服,车老板彻底灰了心、告了饶,匆匆收拾过平板车,扬起鞭子,灰溜溜地爬上了陡急的斜坡,从此再也不敢来蚂蚁屯赚钱了。

  呵呵,你不来,还有别人来呢,天底下不怕死的人多去了,这不,卖旧衣服的车老板前脚刚走,又从斜坡下滚来一个倒霉蛋,虽然也是车老板,车上的货物却不一样,今天来的车老板,车上装了一大罐自家酿制的烈性白酒,由于道路泥泞,马车颠来荡去,酒液咚咚四溢,浓郁的酒香早把蚂蚁屯的酒鬼们呛醒了:“哇,好香啊,真是好酒啊!”

  酒当然是好酒,不过,蚂蚁屯人永远都受一个问题的困扰……没钱!没有钱,还想喝酒,怎么办?还是老办法,发挥聪明才智,好酒自会入口的。

  “伙计,”蚂蚁屯人公认的第一酒鬼,每餐必饮,每饮必醉的马三两,拎着已经倒不出一滴酒液的空塑料桶,大大咧咧地走到马车前:“给我打一桶酒!”

  “好喽,”刚一进屯就开张了,车老板好不欢喜,欣然接过塑料桶,咕咚咚地灌满烈酒,站在车下的马三两接地沉甸甸的酒桶,手指着红石砬子边第一栋破草房道:“呶,那是我家,你是跟我取钱去,还是我给你送来啊?”

  酒贩子可不敢丢下马车去马三两家中取酒钱,他摆了摆手,示意马三两把酒钱送过来。于是,马三两拎着酒桶回得茅草屋内,将酒桶塞进薪柴堆里,然后,又拎起另一只空塑料桶,咕咚咚地灌满了大凉水。马三两手拎着盛满凉水的塑料桶,扒着老婆的耳朵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嘀咕一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马三两又精又灵,老婆子也非等闲之辈,心有灵犀一点通,但见马三两的老婆一边卷着袖管,一边操起烧火棍,装腔作势地往马三两的身上抽去:“操你娘的,没出息的玩意,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家伙,一天到晚就他妈的知道灌马尿,老娘没钱了,……”

  “哎哟,哎哟,”在老婆娘的抽打下,马三两拎着水桶,狼狈不堪地跑向酒贩子:“伙计啊,不行啊,你看,我老婆不给钱,你的酒,我,我买不成了,真是对不起!”

  “哼哼,”酒贩子尽管一脸的不悦,却也无可奈何:“伙计,降不住老婆,就别喝酒,”说着,酒贩子正欲接过水桶,马三两咚地跳上马车:“我来,我来,”说着,马三两拧开酒罐盖,将满当当的一桶水,咕咚咚地倾倒进去:“不好意思,让你麻烦了!”

  马三两这套以假窜真的伎俩,蚂蚁屯尽人皆知,却又屡试不爽,望着远去的马车,蚂蚁屯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婆子们无不相视而笑:“啧啧,马三两又白喝了几十斤酒!”

  每天早餐后,无需任何人通知,也不必提前预约,蚂蚁屯人便仨仨俩俩地聚集到屯口一棵据说有百年寿龄的大榆树下,那里是蚂蚁屯的新闻发布中心,天底下的任何大事小情,大到诸如:从明年开始,将大旱三年,滴雨不降;或者是即将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凡是男人都要扛枪上战场;或者是老毛子又要杀回来了,毛茸茸的、比驴鸡巴小不了多少的大鸡巴一甩,屯子里的老娘们立马就吓得尿了裤裆,等等等等,这些个赅人听闻的、或者是让人绝望的消息,小到诸如:张家的大乳牛下了三个犊子;李家的老母猪生了一个没有屁眼的猪仔;王大埋汰的老婆跟一个弹绵花的私奔了;刘家的大姑娘未婚先孕了,等等等等,所有这些消息都是从这棵大榆树下发布出来,然后,或是随风而逝,或是不胫而走地蜚短流长了。

  太阳慢吞吞地爬上了红石砬子,开始了又一个平平常常的一天,平常的让人无聊;平常的让人困顿;平常的让人感觉一切似乎都停滞了。天,还是那般的淡蓝,与去年的这一天毫无二致;地,还是那般的深绿,自从有了蚂蚁屯,这里的大地便是这样的颜色;风,还是那般的吹来拂去,仿佛蚂蚁屯人的鬼心眼一样,让人永远也捉摸不透;鸟,还是那般的叽叽喳喳,活像是一群蚂蚁屯的婆娘们,没完没了地东家长西家短,讲得唾沫星子横飞,咽喉嘶哑;猪,还是那般的悠哉游哉,摇晃着小尾巴,无比惬意地拱拱这,啃啃那;鸡,还是那般的不安份,刚刚下了一枚鸡便炫耀不止,从李家的墙头跳到王家的墙头,一路咯咯咯叫个不停,唯恐屯子里的人不知道;鸭,还是那般的蹒蹒跚跚,东吮吮,西撮撮,扯着破锣嗓子,叫得人心烦意乱;狗,还是那般的风风张张,就在村口的大榆树下谈情说爱,打情骂俏,争风吃醋,甚至也不含蓄一些,更不检点一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行荀且之事,把人家姑娘媳妇,臊得掩面而逃。

  “哈哈,大黑,上它,嘿嘿,干它!”老爷们、小伙子可是看得相当来劲,不时还怂恿着,于是乎,狗干得更来劲了,折腾的也更欢实了,蚂蚁屯人的这一天,也终于感觉充实一些了:“干它!”

  “喂,我说老少爷们,”忽然,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嚷嚷起来:“你们看,有人到咱们屯子来喽!”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蚂蚁屯标志性的地貌,那条又陡又急的斜坡上,哧溜、哧溜地走下来一个头发蓬乱、衣着肮脏的年轻女人,宽松的、缺少钮扣的、极不得体的大褂子时合时闭,一个令人想入非非的,却又是灰土蒙蒙的胴体若隐若现,女子的裤子不知何故,也不知在哪里撕成了布条条,两条并不性感,也不雪白的大腿在上午的阳光下放射着还算诱人的柔光,女子赤裸着双臂,右手握着半块玉米饼,一边往斜坡下哧溜着,一边东张西望,突然,稍一走神,女子脚下一滑,屁股落地,哧溜溜地,连滚带爬地滑进了蚂蚁屯。众人大笑:“哈哈哈,这是哪里来的傻娘们啊!”

  “哦,”看见衣着破烂的女子摔得如此滑嵇可笑,骑在墙头上的小孩子们无不拍手称快:“快来啊,快来看疯子啊!”

  伴随着孩子们的嚷嚷声,众人不约而同地涌向斜坡下,将不知来自何方,更不知姓字名谁的破衣女子围拢其中,于是,蚂蚁屯人幸福的一天,终于开始了。

  “喂,你是谁啊?”看见半裸的女子,蚂蚁屯里的光棍们别有用心地凑拢过去,一双双饥渴的色眼,仿佛蚊子嗅到了血腥味,死死地盯在女子半掩半遮的、或隐或露的奶子间、大腿上:“你姓啥啊?”

  “咦咦,呀呀,”女子并没有回答众光棍问话的欲念,而是颇为心痛地拣起掉在泥土里的半块玉米饼,一边拍打着面饼上的沙土,一边冲众光棍嘿嘿地傻笑着:“咦咦,呀呀,”“原来是个傻子!”众光棍嘟哝一声,拢得更紧了,有人扯着脖子向女子的胯间望去,发现女子仅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大褂子,里面既没有内衣,更没有内裤:“嘿嘿,她光屁股呐!”不知是谁低声嘀咕道,更不知是谁下作地拧了女子屁股一把,女子眉头紧皱,扭过肮脏的,布满灰土的面庞,冲众人傻咧咧地一笑:“咦咦,呀呀,”“呵呵,”众光棍见状,色胆欲加膨胀了,你抓一把奶子,他掏一把裤裆,把个女子折腾得咯咯直笑,继尔冲破人墙,依然是咯咯傻笑着,顺手操起一把不知谁放在乡路边的铁锄,冲着想占她便宜的众光棍们,狠狠地,没头没脑地狂抡过去。光棍们着实胆怯了:“她疯了,怎么乱打人啊!”

  “快跑啊,别崩身上血啊!”

  “听人说,让疯子给打了,算是白打!”

  女疯子威风凛凛地抡了一通大铁锄,看见路边的大黑猪不知何时从柴草堆里拱出来一穗黄橙橙的玉米棒,女疯子脏颜大悦,拎着大铁锄,径直扑向玉米棒:“咦咦,呀呀,”见女疯子猛扑过来,大黑猪很不客气地哽哽乱叫起来:怎么,老子拱了半晌,好不容易有些成绩,你这个疯女人便来抢夺我的胜利果实?

  哽哽哽,哽哽哽,哽哽哽,大黑猪叼起玉米棒,冲开人群,夺路欲逃,疯女人也不含糊,手臂一抡,铁锄头重重地击打在大黑猪的屁股上,大黑猪可怜兮兮地惨叫一声,吐出玉米棒,逃荒而逃,疯女人扔掉铁锄,拣起玉米棒,张开嘴巴,咔哧咔哧地啃切起来。始终尾随着疯女人的众光棍提醒道:“哎呀,那是生玉米啊!要吃,也得烤熟了再吃啊!”

  “咦咦,呀呀,”疯女子大概是饿疯了,哪管玉米棒是生还是熟,只顾咔哧咔哧地啃切着,圄囫吞枣地狂咽着,那份举动,那份神态,与老母猪啃生玉米棒,毫无二致。

  啃着啃着,疯女人似乎来了尿意,于是蹲起身来,也不顾岂众光棍在场,叉开大腿,破烂的布条随风飘逸,黑乎乎、毛茸茸的胯下风光豁然呈现在众光棍的眼前。众人大喜:“哈哈哈,她尿尿了!”

  “畜生,”突然,从人圈外面传来一计厉声喝斥:“看女人尿尿,瞅瞅你们这份出息吧!”

  不知斥人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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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杀猪锅洗出白条肉,圆房夜癫女犯疯病 

  娶亲聘女好繁苛,拣个癫子续香火。

  水雾漫弥姣颜现,芙蓉出水让人哿。

  且说从陡急的斜坡上滚下来一位不知姓名、更不知来自何方的癫疯女子,从而丰富了蚂蚁屯人枯燥的生活,当闲极无聊的光棍汉们围着癫疯女子肆意戏弄时,从人圈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众光棍汉不有回头也听得出来是谁:“潘婶来喽!”

  众人所说的潘婶,年约六旬,身材高大,体态丰盈,并不苍老的面庞依然颜容焕发,乍看上去是那么的庄端而又雍容,当癫女哧溜溜地滚下斜坡时,潘婶站在屯口的古井旁正与屯子里的长舌妇们东拉西扯呢,看见众光棍汉蚊子叮血般地拥向癫女,做出种种下流的动作,村姑屯婆们无不相视而笑:“哟,瞅那德行吧,真是八百年也没见过女人啊!”

  对于光棍汉们的轻佻,潘婶没有发表任何评论,望着那一张张饥渴难奈的面庞,真是同命相怜,潘婶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光棍儿子……栓柱:唉,男人么,没有女人不成,尤其是常年累月地没有女人,莫说看见一个女疯子,就是屯子里的老母猪打栏叫春,与公猪哼哼叽叽地纠缠在一起,光棍汉们也要充满好奇心地看了又看!屈指算来,儿子栓柱今年已经三十出头了,他爹死的早,没给儿子攒下什么家底,结果始终也没讨得起媳妇。唉,在我们蚂蚁屯,莫说一个寡妇失业的,即使是家里有几个壮劳力,累死累活地干上几年,不吃不喝地积啊、攒啊,若想娶个稍微像点样的漂亮媳妇,也是一件可想、可望,却是难以达到的事情啊。怎么,不信?娶个媳妇需要这么多钱吗?唉,别的不说,庄户人家订门亲事,那说道可多去了,花费简是没边没沿,甚至没头没脑的事情,也兴许落在你的头上,娶亲最重要的开销,臂如:彩礼钱、家俱、电器什么的就不必说了,其它的,诸如什么见面钱、定亲钱、过礼钱、三铺四盖、八大件、十六条腿、接亲钱、离娘钱、押车钱、下车钱、改嘴钱、装烟钱、押兜钱、坐福钱、……、钱钱钱钱,除了钱还是钱,编个项目,启个名字就是钱啊,钱啊、钱啊,嗳哟我的妈妈啊,等把媳妇娶到热炕头,不把你折腾死也得扒掉三层皮去。媳妇娶到了家,纵然不卖房子,欠下的饥荒十年、八年也还不完,别的地方不清楚,我们蚂蚁屯的情形通常都这样的,媳妇进了门,饥荒也堆成了山,第二年再养个儿子,结果啊,两口子起早摸黑地干呀、干呀,当年娶亲的饥荒尚未还完,养的儿子也渐渐地长大成人了,这不,又该给儿子凑钱张罗婚事了,旧的伤口还没彻底抚平,又要掀开新的疤痕了,真是恶性循环,永无止境啊,从打我记事起,蚂蚁屯人就是生活在这种怪圈里,大概永远也不能自拔了,除非谁也不娶亲了。

  今天,大概是老天爷开眼,从斜坡上滚下来一个癫疯女子,虽然远远没有达到天上掉馅饼的境地,却也是搂草打兔子……皆是意外之财啊,瞅那癫子,表面上看着破衣烂衫,肮脏不堪的,不过,瞧那气色,看那身段,看那行走的姿式,应该没有什么别的毛病,尤其听那哧哧的尿尿声,那个方面一定差不了,呵呵,不如领回家去,稍试梳洗、略加调教,给我那个只知埋头做农活,笨嘴拙腮的光棍儿子做媳妇算了!

  此想法一经涌上脑门,潘婶便决定立刻付诸实施,事不宜迟、夜长梦多啊,时间久了,一来,那癫子被这帮光棍汉们又抓又摸,占尽了便宜,日后给儿子做了媳妇,也不免被人耻笑,甚至一旦形成了习惯,那帮光棍汉们一挨看见这癫子,便欲行轻薄;二来没准也会有人萌生与我同样的想法,甚至于先下手为强呢。于是,潘婶抛下喋喋不休的长舌妇们,将光棍们喝斥到一旁,深表关怀地拉起癫女,抢过癫女手中的玉米棒,皱着眉头扔进柴草堆里,大黑猪见状,哽地扑将过去,一口叼住虽然失而复得,却被癫女啃去大半颗粒的玉米棒,摇着小尾巴,哼哼叽叽地走了。说来也怪,方才还像个泼猴般耍闹的癫女,一经潘婶拉起,俨然像个听话的乖孩子,规规矩矩地站在潘婶的面前,也不疯了,也不癫了,也不闹了,也不结结巴巴地吱唔了。潘婶拍了拍癫女身上的土灰:“走,到我家去,我给你洗一洗,再找件衣服换上,瞅瞅吧,你哪里还有个人样啊!”

  “还是潘婶心肠好!”光棍汉们纷纷散开,蹲在村口古井旁的长舌妇们向潘婶投去敬佩的目光:“潘婶平日里骂人嘴上好狠的,可是,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每有盲流来屯子里讨饭,潘婶多多少少总要给点,从来没让盲流空手走出院子的,”“是啊,今天啊,这个癫子遇到了潘婶,算是前世修了好缘。”

  在一片赞叹声中,潘婶牵着癫女的手,无比骄傲地走向自己的家宅……一栋老旧的、因年代久远而深深陷入地下的筒管房,拽开位于房屋东侧的门扇,癫女傻乎乎地迈步向前,只听咕咚一声,癫女脚下一空,整个身子仿佛落入地窑内。潘婶紧紧地拽着癫女的手臂:“小心,屋子太老了,已经下窑了!”

  稍试定神,癫女悄然向屋内望去,水井、厨间、餐间、卧室从东至西一字排列,绕过水井,站在屋门口,一铺大炕豁然入目,癫女大喜,抬脚便欲往炕上跳,是呀,也不知在外流浪了多少时日,癫女真是又饿又渴,再加之衣衫破烂而又单薄,周身冻得冰凉,此时,看见热滚滚的火炕,饥寒交迫的癫女能不兴奋么,能不发疯么,能不跳上炕去,好生地暖暖身子么。可是,潘婶一把按住癫女的肩膀:“慢,洗了澡再上炕!”

  在潘婶面前,癫女变得出奇的乖顺,虽然对火炕充满了渴望,听了潘婶的话,还是耐着性子,怔怔地站在炕边,手抚着光滑的炕沿,脏兮兮的屁股就是不敢往上坐。潘婶首先烧开一锅沸水,待调兑好后,开始帮助癫女脱衣服。豁,当潘婶解开癫女系在腰间的烂麻绳,掀开挂满灰土,油渍渍的大褂时,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直扑鼻息,呛得潘婶连大气也不敢喘:“我的妈啊,这还要叫人么?我家猪圈里的大肥猪,也没这么臭啊!”

  潘婶一边嘟哝着,一边捂着鼻子剥光了癫女的外衣,不容分说地将其推进给大把猪熬食的铁锅里,锅内的温水热气翻腾,癫女双腿插在暖水里,突然的滚热,烫得她不知所措:“咦呀,咦呀,哦哟,哦哟!”

  “坐下,”潘婶不耐烦地命令道,同时,生硬地将癫女按进热水锅里,然后,顺手操起一把光棍儿子用猪鬃扎制的黑毛刷子,一只手继续按着坐在热水锅里瑟瑟发抖的癫女,一只手唰唰唰地刮搓起来。癫女则嗷嗷地惊叫起来:“咦呀,咦呀,哦哟,哦哟!”

  “叫什么叫,”潘婶虎着脸吼道:“好生洗一洗,也有个人样啊,”癫女突然间不乖也不顺了,坐在锅里杀猪般地嘶吼起来,同时,手掌啪啪地拍打着水面,溅得热水翻飞,扬了潘婶一脸,潘婶大怒,扔掉猪鬃刷子,顺手操起了也是光棍儿子栓柱用鸡毛扎制的掸子,叭地狠抽了癫女背脊一下:“再闹,看我抽死你!”

  潘婶这一计无情的狂抽,癫女果然不敢乱动了,更不敢拍打水面了,潘婶将鸡毛掸子放在锅台上,故意让癫女瞅了瞅,以示警告。癫女心有余悸地盯着鸡毛掸子,而潘婶则全神贯注地审视着癫女的身体,怎奈屋内水雾太浓,潘婶只好推开窗扇,随着浓重的水雾渐渐散开,潘婶的眼前陡然一亮,一个鲜活的胴体在温水的洗涤之下,显露出迷人的本色:雪白、细腻、滑润,在水雾的笼罩下,仿佛一尊朦朦胧胧的写真人体画,潘婶由衷地感叹道:“你看,我果然没有猜错,好生洗洗,当真就是一个好坯子啊!”

  既然是个好坯子,潘婶哪里还舍得又刷又抽啊,只见潘婶从衣服绳上拽下家中最干净的毛巾,脸上流露着满意的微笑:“癫子,过来,”说着,潘婶展开毛巾,小心奕奕地,无比爱惜地裹住癫女雪白的身子,轻轻地擦拭起来,一边擦着,潘婶一边仔仔细细地、认认真真地观察着、审视着,那表情,那眼神,仿佛是一个相当内行的老太婆,在自由市场上以行家的慧眼,观察着一个已至生殖年龄的母猪、母牛或者是母羊。潘婶与其说是擦拭,还不如说是探试,潘婶以一个过来人的目光以及实践经验,审视着癫女的身板、奶子,当然,癫女毛茸茸的私处无疑是顶顶重要的,万万不可遗漏的。

  潘婶看个仔细,越看越满意,直看得锅内的温水渐渐清冷下来,癫女冻得打起了寒战,上牙当当地撞击着下牙,发出声声脆响:“咦咦,呀呀,”潘婶方才回过神来,喝令癫女从大铁锅里跳出来,光溜溜地跑进屋内,在潘婶的驱赶下,癫女活像一头刚刚买来的,对新的环境无比陌生的小母猪,慌里慌张地就往火炕上跳:“不对,”潘婶又操起了鸡毛掸子,不过,并没有抽打癫女,而是用掸子指着整个房间最西端的那铺土炕,那是儿子栓柱的小天地:“呶,你去那里!”

  “咦咦,呀呀,”潘婶用鸡毛掸子将癫女驱赶到光棍儿子的土炕上,然后,拽过栓柱那床泛着烟草味的大被子,压盖在癫女的身上,癫女裹着绵被,不知是兴奋还是洗澡受了冻,身子依然颤抖不止。潘婶坐在炕沿上,查户口般地问道:“你姓什么啊?”

  “咦咦,呀呀,……”

  “你的家在哪啊?”

  “咦咦,呀呀,……”

  “唉,”潘婶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她不但傻透了腔,还是半个哑吧!”说完,潘婶抛下癫女,自顾收拾大铁锅里的脏水去了:“我的天啊,就是杀猪退毛,也没洗出这么脏的水啊!”

  吱……呀,潘婶将大铁锅内据说是比杀猪退毛还要肮脏的臭水淘在泔水桶里,正欲拎出屋外倾倒掉,房门吱呀一声响,潘婶循声望去,一个年过三十的壮汉仿佛一堵墙般地立在房门口,汉子一身地道的农民装束,最典型的代表作应该是壮汉头上那顶式样独特的小毡帽,与东北黑土地上的泥塑大烟囱一样,仅此一地,恕无分店。看见早起便在地里劳作的光棍儿子栓柱回来了,潘婶立刻兴奋起来了,不待潘婶开口唤儿子,看见妈妈手中的泔水桶,栓柱立刻迎了过来:“妈妈,给我吧,我来!”

  “栓柱啊!”潘婶推了儿子一把,一脸神秘地冲儿子道:“去,快进屋看看,看妈妈给你弄来个啥啊,嘿嘿,嘿嘿,”当潘婶将脏水倾倒掉,兴冲冲地返回屋子里时,只见栓柱楞头楞脑地呆立在屋子中央:“妈妈,你,你这,是,是?”

  “儿啊,”潘婶放下泔水桶,往屋子里推搡着儿子:“妈妈给你拣回一个媳妇,儿子,今天晚上,你就跟她圆房吧!”

  “妈妈,”栓柱的面庞刷地红胀起来:“她,她,我看她好像不太正常吧!”

  “嗯,”妈妈点头称是:“是个癫子,不过,身子骨蛮不错的,反正是白拣来的,不要白不要啊,虽然不正常,只要是块好坯子,能给我生个孙子,接续咱家的香火,就成,等我的孙子长大了,没准就有出息了,那时啊,再娶个漂亮的、驴呱呱的孙子媳妇,嘿嘿,儿啊,”说到这里,潘婶油然感叹道:“这个傻媳妇啊,你且将就着吧,咱们不为别的,只要她能给咱们生个后代,就成喽,就算没白收养她喽,”看看时间不早了,潘婶催促儿子道:“去啊,去你的屋子里,早点休息吧!呵呵,”“妈妈,”平日里对妈妈的话千依百顺的光棍儿子,今天傍晚却始终赖在妈妈的屋子里,望着自己卧室的屋门,既不敢推开,更不敢迈步进去。潘婶见状,心中叹道:这个窝囊废啊,什么时候才能有出息啊?唉,要说我的儿子啊,样样都好,在家听妈妈的话,下地干活是个出色的庄稼汉,可就是胆子小,一个能扛起贰百斤麻袋的壮汉子,却连一只小鸡也不敢宰,并且,一遇着生人就不敢说话了,尤其是遇着女人家,连瞅都不敢瞅上一眼。每有说亲的时候,你看吧,他比人家大姑娘还害羞啊,心惊胆战地坐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人家姑娘一口把他吞下去。就这样,一来也是家里穷,二来也是人窝囊,什么话也不会说,活生生的把终身大事就给耽误了。今天,面对着一个都快傻透腔的癫女子,栓柱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不,傻怔怔地赖在妈妈的土炕上,就是不敢面对异性,无论她是正常的,嘴巴像快板般地能说会道的,还是癫疯的,就像此时屋内的癫女那般的,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的白痴异性,我的儿子都不敢面对。

  “栓柱啊,”墙上的挂钟当当地敲了十下,潘婶再也耐不住性子,生拉硬扯地将儿子推开了自己的卧室:“去,上炕去,听妈妈的话,把房圆了,咱家来年便添人进口喽,嘿嘿,”言毕,潘婶转身闪了出来,咣当一声扣死屋门,身子紧靠在门扇上,兴奋地,幸福地,满怀希望地聆听着儿子卧室内的动静:嘿嘿,听这动静,我儿子已经上炕了,嗯,对头,正脱衣服呢,哦,栓柱已经掀开被角了,他终于钻进被里了。嗯,癫女怎么没有动静?睡着了?那可麻烦了,我儿子胆子小,断然不敢弄醒她的,唉,这可怎么办啊?难道今夜就不能圆房了?

  “嗷……,啊……,哇……,”潘婶倚着屋门正想象着笨手笨脚的儿子如何驾驭疯疯癫癫的傻媳妇,突然,儿子的卧室里莫名其妙地喧嚣起来,癫女尖声厉气地狂吼起来,潘婶登时慌了手脚,深怕癫女作事不计后果,手下不知深浅,把胆小如鼠的儿子或者是吓出个好歹,或者是揍成半个残废。潘婶来不及多想,一把握住鸡毛掸子,破门而入,同时,叭地拉亮了灯电,剌眼的灯光下,但见癫女掀翻了绵被,精赤条条地骑在栓柱的身上,双手恶狠狠地,不依不饶地掐住光棍儿子的脖颈,看得潘婶都吓傻了:“混帐,住手!”

  不知癫女因何发疯?也不知潘婶能否制服癫女?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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