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草榴社區 » 成人文學交流區 » [現代奇幻] 老岳与我
本頁主題: [現代奇幻] 老岳与我字體大小 寬屏顯示 只看樓主 最新點評 熱門評論 時間順序
秋夜寄邱员外 [樓主]


級別:新手上路 ( 8 )
發帖:180
威望:27 點
金錢:38 USD
貢獻:0 點
註冊:2016-08-24

豆奶

  我又有理由把老岳电话存下了,老岳的名字乖乖躺在通讯铺里,一撇一捺都可人,在电话里还行,见面就让我有点畏了。我化妆就化了一个多小时,换衣服也换了好久,最后硬把一件半旧的衣服穿了去,这样显得我并没多重视他,是不是?那餐馆我吃过,熟门熟路进去,在里面喝了一杯茶了才等到老岳打电话来说他车晚点,最后还是我出去接的他,他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行李放在后备箱里,司机帮着抬下来,我伸过手去接,已经握住提手了,岳嵩文把手放我手背上拍了拍,轻声说,“小程,我来。”

  他来就他来。我把行李箱还给他,然后带他进了包厢,岳嵩文把他的行李箱立在房间角落,我拉了凳子坐下去,觉得有点主客倒置。岳嵩文放好行李走过来,我反应起我坐得太早,显得没礼数,但屁.股已经落下了没法悔,老岳好像没在意,菜单上来,他让我点。

  我点了些我吃过的好吃的菜,再把菜单递给老岳,老岳没有再看,说句够了,把菜单交给服务生,我连说加个汤,服务生记了一笔走了。房间里一下子剩下我们两个,老岳就坐我对面,我有点看不清他,他身边蒙了层纱似的,我还以为是美瞳移位,缓缓眨了眼,老岳在我对面和善的看着我,问:“怎么了?”

  我说:“眼睛不大舒服。”我低下头,碰了碰眼皮再抬起来,现在看清了。之前来没觉得,这餐馆的灯光也太过微妙,把人能照得这样好看,老岳眼睛像深色琥珀,皮肤也通通透透的。我怀疑我走之后他是不是去偷做了医美,怎么瞧着比从前年轻了?照得他好看,那我应该也不差。真是称得上梦幻,老岳能就坐在我面前来,换做从前怎么也想不到的。

  菜上来前我跟他没话说,他不问我什么事,我也不好问他什么,怕戳着哪让他不痛快,尤其是一不留神卖了金培元更卖了我。随口搜罗出几个话头来聊,他也只是该答的答,其余没有废话,但也不是冷淡的样子。我找到一个话题:是说洗碗机的事,回家前订的那台洗碗机一直没送过来,厂家说要调货,我就把联系方式改成老岳的了,之后也没想起来,此时拿出来讲:“洗碗机送到了么?”

  “送到了,”岳嵩文说。我问:“用了么?”他说:“用上了。”

  “那好用么?”

  老岳正好拿着玻璃杯喝水,噙着杯沿对我一点头,“唔”一声,是肯定。

  我受不住他看我的眼光,低下脸摆弄碟筷水杯的位置,嘴里把这话题延伸下去,我给他讲评那洗碗机和他家里原来那个老的有什么不同,先进在哪,功能有多齐全,买它的时候那个导购员说给我的都让我拿来丢给老岳,喋喋不休天花乱坠,老岳照例很在意的听着,好像我说的是什么重要的事,这让我更难抬头,只偶尔回应式的瞄他一眼,然后再低下去。

  这个话题选的稍显愚蠢,但还挺当用,让菜上来这段空闲里填得充充分分,谁也没尴尬。我说得口渴,连喝好几次水,菜终于上齐了。我仍没闲下,都不用服务生,我又开口给他把菜介绍了一通,介绍得特别细致,殷勤劝他尝这个尝那个的,岳嵩文吃了不少,我没怎么动筷,也不觉得饿。到最后岳嵩文说:“小程,不要管我了,你多吃一点。”

  我说好,把筷子立起来,然后问他你今天住哪定了吗,岳嵩文撩起眼皮,说:“定了。”

  我知道我这话问得暧昧,但我今天没法在外面过夜。我哦了一声,开始吃饭,经过刚刚说那么一堆话缓解紧张,我的手不太抖了,明明没喝酒,空调也很凉爽,我的脸却烧得厉害。也就是两个多星期没见岳嵩文,我就成了这副模样,我这辈子能有什么出息。吃到后来我冷静了,借着去洗手间,把账结了。

  回来老岳坐在座位上,抬起头来看门口的我,我站在门口,反手将掩住门:“这顿吃得怎么样?”

  岳嵩文说:“你结了账?”

  我点点头,“你来这是客,我尽地主之谊,应该的。”

  岳嵩文露出他今天第一个真正算得上开怀的笑容,他起身走过来,顺便理了理衣摆,我以为他是过来拿行李箱要走了,没想到他按着我的肩膀,我靠住门,门被碰上了。他看我一会,低下头来亲了一下我的嘴唇,只有一下下,他一面分开一面揉我的头发,他说:“小程,我本来不打算联系你的。”

  “为什么?”我把头偏过去一些,现在这角度很轻易就能又有一个吻。

  “不会觉得烦吗?”老岳说:“在学校就总押着你,放了假也来打扰。”

  “你知道还联系我。”我说,但明显就是小孩闹脾气,“那就今天见一面,以后几天不要找我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岳嵩文问。

  我憋着气说不出话,当然是假的,但是承认了也太没面了,不承认又怕他真借着我的话不来找我了,他今天对我并没有多热情,我感觉他对我少了许多兴趣。岳嵩文说得对,在学校时还不够腻歪他,让他天天管这管那的还折腾我,我没受够啊?怎么还想缠着他呢。我想了半天该怎么把话说好,要开口回答的时候,老岳把我放开了,他一侧身,拾起角落的行李箱,说:“走吧。”

  我那要说的话噎嗓子里,过玻璃门时他还给我撑了门,让我先出来,我更说不出什么,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没开车,老岳也没。我说明了我要回家,说时还看老岳表情,老岳既没挽留我,也没再说亲近好听的情话,先打的一辆车他让我坐上去,我说咱们可以一起走,他摇头说不顺路,在车窗外对我挥了挥手,就直起身来招下一辆。这个王八,车起步了都没回头,我觉得自己可真没劲,还有身上这身衣裳,我真是怎么想的,穿得不说普通,都有点邋遢了。我往后看,他上的那辆出租果然是折去变道,往我相反的方向去了,这他倒没说假的。

  等他那辆车混进车流里怎么也找不到的时候,我靠回座椅里,今天这次见面真是起承转合用尽,没了见面前的忐忑,没了见面时的拘束,没了他说好听话给我时的激动,我现在像摊凉掉的牛排,浑身索然无味。我感觉老岳有表现出很不在乎我,他和我见面就像例行公事,好像是他出差公务里的一部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急于和我来上一炮,这种情况下不是该有个什么烈火干柴的吗?就算是时间受限了,至少也应该有点表示。我想起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还算迷恋,之后就显得一般般了,搞也可不搞也可,我好像也是这样,但是我觉得跟老岳是最好,但老岳肯定不这么想,他和我搞腻了?我都没说什么呢!什么东西!
  我晚上并没有吃饱,在家门口便利店买了瓶饮料边走边喝,小区里有片健身器材,我在迈步机上趴着玩了一会,夏夜里大风潮热,吹得头顶凤凰木拂来香气。呼吸里有大海的咸味,还有树叶的辛苦味,抬头看是我的天空,我的天空上粘着星星,我的星星,我的星星挨着火红的凤凰木花,我的凤凰花,我的凤凰花开在我故乡的海城。谁能想到岳嵩文现在竟然和我在同一个城市里,我仰头把玻璃瓶里最后一滴豆奶喝尽,岳嵩文是在这里有房子的,他住过多久?我们有没有遇到过?——这豆奶太甜了,香精味很浓,每个在这里长大的小孩都喝过的,我更是从小喝到大,这瓶豆奶于我的记忆来说是个极其丰富的意象,妈妈刚离婚时带我出去吃小餐馆会让我从塑料的筐子里拿出来一瓶配着饭吃的,后来堂哥哥的家里也总在冰箱里冰镇着这种奶,我不敢自己去拿,堂哥哥总会替我放一瓶在我的枕头下面。老岳尝过这种豆奶吗?
  我张开嘴轻轻呼吸,心里充斥一种奇异的鼓动,我想要交付更多的自己给岳嵩文。我想告诉他我的凤凰木,告诉他我的天空和我的星星,我想像介绍菜一样把我介绍给岳嵩文,我的前和我的后。但最后,我把玻璃瓶扔进了垃圾箱里,这份鼓动逐渐消失了,像根本没产生过。爱一个人时总会一厢情愿给他赋予太多意义,其实到头来这些意义跟他本人没半点关系,我太当真又太理想主义了。我刚刚真是过分纯情,这还是我?
  我爸还说要查我的岗,他根本就没在家,我妈在客厅带着个美容仪器看电视,见我来了隔着面罩把我上下审视一番,特吃惊,“你就穿这出去了?”我往沙发上一摔,说这怎么了。她问:“这不是你和刘文甫第一次约会么?”

  我没接话,她说你这样会让人家觉得不礼貌,我说爱怎么觉得怎么觉得去。她没接着问刘文甫怎么我了,她完美避开任何能跟我做深入交流、让关系亲近一些的机会。她只把两条细腿搭在脚蹬上,让我快去卸了妆,也来试试她这个新的美容仪。

  我妈从不关心时事,穿衣服有审美但不怎么跟潮流,她唯一走在时代前沿的爱好就是鼓弄这些仪器,她跟现代科技最紧密的除了手机就是这个,什么医学上新发现她都能知道,还能找来论文看,真是劲头惊人。我猜我爸肯定是常找年轻的女孩来胡搞,要不能让我妈对年龄这么敏感,她找个这样的兴趣爱好也不错,比其他那些太太闲的憋出别的毛病好。

  我跟我妈一左一右躺沙发上接受高科技洗礼,我们俩谁都不说话,我举着手机啪嗒啪嗒打字,跟这个聊完跟那个聊,我今天虽然见到了老岳,但是焦虑并没有被缓解,很大原因是他没有搞我,小时候没写完暑假作业第二天就要开学报到的时候,我也有这种焦虑。

  我妈两手交叉放于小腹,躺得气定神闲,她的手机放在旁边,扬声器播放一段波若波罗密心经,不是王菲那首,是真的咪咪麻麻哄哄阿里机答礼吉萨,听得我想跳起身给佛祖磕个大头。我妈也在焦虑,平时这点她早睡了,今天没睡肯定是因为我爸没回家。我猜爸应该晚上吃饭时还在,后来被个电话短信叫出去了。这么几十年,我实在搞不懂,要没看透就别跟他过了,要过就别在乎这个,干吗非得拿苦果当滋味。我妈这样让我心惊胆战,常说妈妈的人生就是女儿的人生,我真怕和她一样,日子过她这样可真算是完了,我曾怀疑过她是不是还跟之前出轨的对象联系,后来发现没有,这让我更失望了。

  我爸在第二天午饭时现身餐桌,向来都有他的饭备着,他坐下来就吃,顺便吃着饭指点江山,但现在这情况也改善了许多,早先他不来都不让开饭,开饭前还有段演讲要做,也许是他有别处天地可以施展,匀下来就显得不多了。吃着饭他问我暑假有什么规划,我说,没。他立刻声音高八度给我上了一课。昨天他宿的那家一定是没他种的那家,让他对子女的控制欲又都兜头往我一个人身上倾倒。我忍了他半小时,我妈给他盛了碗汤,才让他暂时下课,又说这汤的问题了:他嫌滋味不浓,肉又闷老了。总之看什么都有毛病。

  他不问我和刘文甫的事,一因为我是女孩,他的大男子主义里女性和男性不是一个物种,不仅存在阶层差异,还存在要避嫌的封建隔膜;二因为他觉得这事不到谈婚论嫁都跟他没有关系,他才不操这个心。我爸真是个各方面都达标准线的傻逼,我妈能自人堆里找出这么一个也是不容易。

  刘文甫不是问题,我们已经算是在date期,这次没约成,当然要再下次约,而且我比他小十多岁,他是先把我当个妹妹的,当然要让着我,所以很快就约了第二次,我欣然赴约,穿得又漂亮又精神,我们在靠银滩的露天桌台上就着烛光吃西餐,一般好吃,显然他也对菜色失望,酒倒是不错,我们就着酒聊了不少。我感觉到他挺喜欢我的,也有在照顾我。我不动声色打量着他,沙滩上反射的月光加上烛光让他的眼睛显得很明亮,他的形体很好,脊背一直都是直的,很自信。我突然有点明白岳嵩文那种意思了,一个完全和你缺陷相反的人的确容易欣赏,这种人的爱也会让你觉得补偿。但我一向看不起这样,我从另一种方面看刘文甫,有点怔忡,他像更年轻气盛的岳嵩文,尽管埋藏很深,他显得既有心计又活力亲和,我们还不够熟,如果他也有像老岳那样的控制欲,八成要再相处近了才能清楚。他受的教育也是西方化的,老岳更有东方味,他留学去的是日本。

  我拿他们比较,比较来去间,这次约会也结束了。刘文甫把我送回家,我跟他告了别往家里走,一直觉得身上粘个视线,抬头看我妈披着件丝质的外套低头看着我,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脚步没停向门处走,打开门了,客厅里没人,我回房间的路上也没遇到我妈,我妈也没来找我问什么。

  刘文甫给我发了短信,措辞彬彬有礼又有点情真意切。他国语不好,我英语就那回事,刚刚吃饭的时候和他聊用了几句,他这条就是英文的,有些省略的拼写看得我有点吃力,但还是仔细读了。睡前想起我妈露台上那审视的眼神,真让我不舒服。
TOP Posted: 04-17 06:02 #39樓 引用 | 點評
秋夜寄邱员外 [樓主]


級別:新手上路 ( 8 )
發帖:180
威望:27 點
金錢:38 USD
貢獻:0 點
註冊:2016-08-24

浪费得起

  和老岳上次一面后我就闲下来了,主要是觉得没意思。我想去找奶奶吧,我爸硬是不让去,他自己有问题,对亲人都有占有欲,尤其善于对我指手画脚,他让我“少去烦她”,好像奶奶根本不乐意见我似的,我之前在奶奶家住的那几天在我爸手里成了把柄,我一说要往奶奶家走,他就立刻反问我:“上次让你住那么久还不够?”真够无理的。他在家时我出去玩都不能过夜,给我设门禁,还让我妈看着我,而他自己却连家都不回,真是双标啊。有人问我要不要出去玩几天,我立刻答应了。

  岳嵩文根本不联系我,那顿饭后就没后话了,我不知道他天天忙什么事,是真忙还是怎么,反正他不在乎我呗。我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我之前主动的够多了,现在看来那些主动也没什么作用,顶多让我自己得到了点情.欲的快乐,反而付出得越多越期待回报成果,但实际上我根本管不着他爱不爱我——当然他也管不着我!我就是点想着他到底在干些什么,他来这儿的第一天还到另一个市去了,也早在这里买了房子,应该也是有一些认识的人,肯定也不会就我一个人来找他尽宾主之谊。这让我产生一种爱不起来的想法,差距太大了,出了学校我都不知道上哪找他去,我也不知道是天生爱斗争,还是天生爱挑战。想着就打了个冷战,高铁站冷气太足了。我随手推开手机页面,在社交软件里转悠,同行的都低着头玩手机,我们坐了一排,跟不认识一样。

  刘文甫在我出门前问候了我一下,还遗憾表示他如果抽得出空就会来陪我了,我无所谓他陪不陪我,我跑出来玩就是觉得没劲了,我也挺想和他谈情说爱,只是这之前的功夫真是麻烦,要每天聊骚装傻扮有灵犀,太累了,一累我就觉得无聊,就懒得积极应付。我真是欠的,老说自己没人爱,真有机会了却懒得争取,主要还是我们进展顺利的平常,我没能感觉到惊心动魄,不像是真爱,总感觉不值得这么拼。

  我就背了个双肩包,里面两叁套衣服,因为夏天衣着轻薄,一只包很够装。同行的人分了一颗口香糖给我,我把它在嘴里用舌头搅着玩,候车室嘈杂,电话响了半天才听到。

  我没看是谁就接起来,挨到耳边感觉不对,放下来看了一眼,平时想着时没消息,一不想这老王八就又出现了,真是命运派来玩我的。

  他开头还是这么自然,好像我们关系一直亲密着,每天都联系一样,叫了我声小程,我说干嘛,嘴里吧嗒吧嗒咀嚼口香糖,岳嵩文问我在家吗,我说在外面呢,他问有吃饭吗,我说没,继续咀嚼口香糖。他问我在哪里,广播里通知开始检票,我在这个通知的女声里对他说“珠海,要过关去澳门。”

  岳嵩文说:“是去玩吗?”

  我说:“是,和同学。”

  岳嵩文说:“好,玩得开心些。”

  “当然开心。”我说,我问:“你打电话有事吗?”

  岳嵩文和气的说:“没有要紧事情。”

  我说:“对不住啊,岳老师,我没在家等着你传召,自己出来玩了。”

  岳嵩文说:“小程,你这是气我没有联系你?”他好像笑了,这的确挺幼稚,要我我也笑的。

  我说:“没有没有,哪里哪里,随口说说。”他这么能看透我,我当然是气他这个。我说:“我得挂了啊,要进站了。”

  岳嵩文说:“好,有机会再见。”

  我以为他会有点不满,毕竟我态度没上赶着捧着他,约我也没越成,这个电话他算是白打了。我以为他会先挂的,结果拖了好久后我看了看还在通话的状态,自己挂了。我真是一直在轻视他了,他哪能为这点小事烦忧了?之前生气了教训我,也不过借机敲打,我能让他为我生气?我在人家那可不一定值得。

  其实根本没到珠海,我人还在高铁站,前面排队排了一长溜,我们几个在末端灰溜溜往前蠕动。我觉得真没意思,等待又累又无聊。我旁边的人还在玩手机,人已经钻进手机里了,我不是我爸那样对沉迷手机的人有偏见,我也特爱玩,但最近觉得手机特别没意思,不光手机,什么也没意思。去澳门也想着能转换转换心情,但现在排着这队我心情就不怎么样了,还觉得不如不来,出去挺累的,再跟这么一帮子跟他们讲话不如讲微信的人,那真是更累了,也更没意思。我跟着排了一会,说我去下洗手间,我后面的女生嗯了一声,还是没抬头。

  洗手间也排了个短队,都说现在社会高速运转,怎么哪里都堵着。堵得我心里也不痛快,去找另一面的洗手间,这也有个队,我连找叁个,同伴给我打电话,“程霜,我们都检完票了,你在哪呢?”

  我说:“我在厕所,你们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那女生啊了一下,隔了好久才说:“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她问你真不去了?我说,真不去了。

  上哪不是打发时间呢,和这些没意思的一起,真不如去找老岳消耗,我打电话问老岳你在哪里,老岳他很惊讶于为什么刚刚分别就要将电话打来,我感觉他是装的,他能把我所有的动机和策略都把玩于鼓掌,我没有在谴责他,我已经开始依赖于他对我的这种操控,只是如果谈爱情的话这样会让我处于败势,但如果不计较这种得失,那我会获得满足的。我问他你在家吗,岳嵩文说是,我问他你住哪儿,我想去看看你。岳嵩文依旧不大相信的样子,问我不是在珠海吗,我没回答他,直说我想你了。岳嵩文说要去什么餐馆吃饭,我直接说不去,只想去他家,要不就算了,他有点无奈的笑了一下,他不准备说话了,那我就说,我说你把地址给我,我打车过去。岳嵩文说了他的地址,我把电话挂断,快步出了高铁站。夕阳挂霞披彩,油柏路晒得铜红色。很快就打上了车。岳嵩文住得是很早以前开发的一批有海滨景观的小别墅,出租车往海边开,路是盘旋的,夜幕渐渐吃尽了晚霞,浓酽墨汁倒出,礁石一线的海岸景物十分荒凉粗犷,渔灯只是一闪而过。他住得地方出租车开不进,我下了车,他没有告诉我具体的住址,我发短信给他,说我到了,他说你等一下,我下去接你。

  我站在门岗前第一盏路灯下等岳嵩文,我想起了第一次去岳嵩文家蹲点,那时候憋足一口气非得到一个所以然不可。现在我对岳嵩文已经不是好胜和占有那么简单,爱欲升华到一种高度,要么做罪人,要么做圣人,这两样我都做不了,但我仍想要快乐,仍想要从容,想要爱和享受,我没有幸运被老天赐予足够的幸福,但我有另一种惯常的模拟的方式去描述它。而且我浪费得起。

  岳嵩文一直没有来,我忽然很想抽烟,门口有家很小的士多,老板娘穿着脏旧的围布裙在玻璃柜台后面,玻璃柜台处处都是修补的溢胶痕迹,老岳住的这片地方真的很老了。我点了烟出来,士多店也有盏灯,连着黄色电线的小灯泡,歪歪扭扭缠在树上,树皮有勒痕,还有颗钉子。我看见老岳了,他穿着米白色的圆领上衣,深灰色的裤子,迎着一片树木婆娑的影子出来,那些枝枝叶叶在他身上摇摆着流走,像画报一样。老岳真是好看,给这样一个绝妙人物呈上去什么都是不为过的,何况他比我年长那么多,见过的什么都不是稀罕的了。

  老岳没有一眼看到我,我冲他摆了摆手,把烟掐掉向他走去,老岳在门岗下的路灯里站住脚,是我刚刚等他的位置,我一步步向他去,老岳随着我走近漾出点笑意,很爱护的,他说:“让你等了。”声音又轻又柔,像怕惊扰什么一样,在海风里瞬间就散了。

  我说:“没有关系。”我把烟塞进包里,挽着他的胳膊,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公众场合这么亲密,可惜观众太少,岗亭里的警卫在懒懒看着小屏电视,路上也根本没行人。我挽他挽得很紧,几乎是拖着他走,而且越走越快,到一个交叉口我问了老岳哪边?老岳刚一指,我就立刻迈出步子,横冲直撞的,老岳拍了拍我,让我慢一点。

  我没听他的,走了几步他又说了一次,我回头和他亲吻,有点凶猛,他牙关因为说话微微开着,我就吻得很深,胡乱搅了一通再丢开他继续走。这里照明很差,靠月亮,今天月亮又只肯往深里躲,头顶树木厚实高大,黑漆漆的,我看不见老岳的表情,也不怎么好奇。

  到了门前,我让老岳交出来钥匙,我们面对面对峙着,这时我已经有点气势汹汹了,我们刚刚走得太快,比跑的差了点,老岳住的很深,怪不得让我等了那么久,老岳气息也不稳,他看出我不冷静,一看就要给他闹出什么事来,不肯即刻开门。这把我逼急眼了,我现在是疯狂想上他,他不给我上,这可不能由着他!我环视了下周围,老岳明白我的意思,他说,小程,这里可有监控。我才不信,这么老破的地方,我作势往他身上扑,他投降了,拿出钥匙来开门。

  屋里有灯,里面陈设很普通,甚至说简陋,像个出租给人的房子,但有很多植物,也看得出是被精心照料的,这么几年都来不了一次的地方,他还有心饲养花草——那他还有没有其他什么“花花草草”养在这里?女人的思维就是具有如此的跳跃性。岳嵩文弯腰在玄关取了拖鞋出来,放在我的脚边,我没理会,老岳还半弯着身子,我伸手过去抓他的领子,他的衣料薄薄软软,温顺的在我掌心蜷成一团,我把老岳推到地上,也是突然出击才有胜算,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冒犯他,上次抽他巴掌我后来觉得不算,女人抽男人巴掌哪算是真打,打情骂俏还差不多,要真想教训这个男的,早找一群人私下断他的腿。

  老岳上身靠着鞋柜,手撑着地板,他这回终于舍得真情实意的惊讶一下了,我动作不轻,他似乎撞到了那里,神情带着不悦,这就让我感觉很不错了。我跨开腿压在他身上,扣着他的脖子,岳嵩文凉腻的皮肤挨上我的脸颊,我蹭了蹭,有点想抱着他不放,想把他就当做一只大布偶抱到睡着,然而老岳动了动,要把我从他身上推开,我立刻说:“你少动啊!”

  老岳说:“小程,我哪里吃得住你这样闹。”

  又卖老了,我说:“你少废话。”他裤腰是抽绳的,我嗖嗖解开,老岳的手又按在我的手上,说:“桌上菜要凉了。”

  他还做了饭,真是悠闲啊,我告诉他我不饿,一会饿了再说,然后把他裤子拽下来,真可恶,这时候他都不显狼狈,甚至坐在地上靠着鞋柜像坐沙发一样闲适,我指着他:“你别装死,给我起来,我今天才不伺候你呢。”

  岳嵩文笑了笑,他托着我的腰,把我往他身上靠了一些,我牢牢粘上他,他一手抱着我,一手扶着柜子起来,转身把我放到了柜面上,他问接着要他做什么,完全是奉陪到底的姿态,但也有点要看看我能做什么的兴趣。我想了想说:“先亲一下吧。”

  他覆上来,慢慢探进,舔了我的上颚和舌面。他说:“这样吗?”

  我说:“没错。”然后我让他摸我的性感带,让我舒舒服服的,他的手安稳的揉搓我的皮肤,依旧吻着,吻到下巴脖子前胸,他身子逐渐低下来,最后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肚脐,然后他抬起头来,我看着他,他看我带点宠爱,他问我要吗,我说:“你肯?”

  岳嵩文说:“上回欠了你一次,不是吗?”

  我说:“老岳,你真讲公道。”话没说完,岳嵩文已经完全埋进我的两腿间。口.交算性的一部分,但跟做爱完全不能等同,我想起我上次,跪在岳嵩文的脚边,什么也看不到,一个人只能努力的侍奉,感觉很孤独。我低下头,慢慢摸岳嵩文的脑后,他灰色的,软而丰厚的头发。我一根一根的翻看着,白的和黑的对比鲜明,都具有光泽,我把手缩回来盖在脸上,深深嗅进去,岳嵩文的洗发水很好闻,我深深嗅透了摸过岳嵩文头发的手指,手滑下来揉自己的前胸,说来真是淫.荡过分,但人生在世,及时乐是最重要的。

  我当然让自己好。服务完我老岳抬起头来,我看不得他这样子,嘴唇湿漉漉的,脸上那既温柔爱护我又想将我弄死的残酷神情,不是我欺负了他,是他好心肠临幸了我。岳嵩文这人真够装,给人口完还能端的这么趾高气扬的,当然也是我太配合被他吃得死。我把头偏过去,自己从柜子上跳下来,着地后弯腰把内裤兜上去,把裙子也整好,体体面面的。老岳抓了我的手腕,挑了根眉毛看我,我挥开他手,理直气壮:“我饿了!”

  我想着老岳要生了气,也把我掼地上再狠操一顿呢,还有点小期待,毕竟也是比较美妙的可能,站那等了半天没等到老岳动作,老岳撑着柜子对我叹了口气,是那种调笑的叹气,我知道他真纵容我,走上去先踮脚用袖子把他嘴唇擦干净了,老岳不可见的皱起眉,我知道他说嫌我袖子不干净,但也没有躲,我就当没看见,低下头给他的裤腰绳子又好好的系回去了。

  还是蝴蝶结呢。

  我孔雀手捏住着蝴蝶结两边抬头给老岳看,笑得半贱半傻,得了便宜卖乖呗,老岳八成也是看我可爱,也跟我笑了那么一下,他问我:“这样还记恨我呢?”他这话问的水平一般,因为我较真了,我把手放下,半真半假横眉瞪眼说你别想再糊弄过去,你欠我的可比这多了去了!老岳起身去洗手间拿纸巾重新擦了嘴,又漱了口,他做这些的空当里回我一句:“那慢着还吧”是顺口说的,但说我心里了。我仍有点苦涩,天天感觉什么都没意思、就觉得老岳有意思,其实老岳也没意思着呢,爱他不行,不爱他也不行,他就那个样子,好听话有的,对你也能好的,只要你听话!可再听话,他也不会爱你,你要不听话,他能立刻把你踹了!想到这我可真想踹老岳,但老岳从洗手间出来后是去厨房加热饭菜了,香味飘散出来,我循着味去找到餐厅,还是老岳的饭合我胃口,和我爸吃能被咸死,吃得也不开心。
TOP Posted: 04-17 06:19 #40樓 引用 | 點評
秋夜寄邱员外 [樓主]


級別:新手上路 ( 8 )
發帖:180
威望:27 點
金錢:38 USD
貢獻:0 點
註冊:2016-08-24

阳台和士多店

  老岳吃完饭并未着急收拾,我想动的,但是想到这是老岳的房子,我干脆把一个不速之客扮到底,和老岳大眼瞪小眼,老岳拿了纸抽给我,他这房子连纸抽都有,你敢说他来本市是游客?我酸溜溜说:“老岳,你这房子不错。”

  岳嵩文笑了,“哪里不错?”

  我说:“你真够可以的,在这儿还有套房子,之前也没听你说过。”

  岳嵩文说:“一个朋友的。”

  我拍拍餐桌桌面,“这桌子跟你家那个一个牌子。”

  岳嵩文眼低了低,转问:“不是说要去澳门吗,怎么不去了?”

  真是狡猾极了。我说:“不去了,挂了你电话我就心神不宁的。”他要看我难为情,做梦,我现在也看开了,左右一张老脸,从前在老岳这丢的还不多吗。岳嵩文一听我这样说他就不应答了,只含笑看我,他不说话我也不想说了,拿起手机来玩,过一会,他说:“小程,今天回家吗?”

  我说:“不知道,再说吧。”

  岳嵩文说:“这里偏僻,不好打车,明早我送你回去。”

  我说:“行,那谢谢了。”

  老岳起来收拾桌面,我玩了会手机,然后问他:“浴室在哪?”岳嵩文暂且放了碗筷,抽纸擦干净手,说,“我带你去。”他走在前面,一路打开了灯。室内的楼梯被设计在东南角,直角楼道,岳嵩文摸了一会灯,然后台阶才被打亮了,我看见墙根安了排扶手,但这楼梯这么平缓,这扶手简直多此一举,上楼梯时我低头看见老岳踏在拖鞋里穿袜子的脚后跟,看它抬高放低抬高放低,二楼里间是卧室,外面是书房和次卧。老岳在经过那间次卧时脚没停,我跟着他进到主卧,主卧装修也很简单,但看着很舒适,老岳从衣柜里找出一块毛巾摆在床上,问我有换洗的衣服吗?我说有,老岳合上衣柜,领我去浴室,他在柜子里拿出一套牙具,还指给我热水器怎么用,浴室里的装置都比较老了,淋浴间和浴缸是分开的。我说:“那我洗了啊。”

  老岳带门出去,他下楼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我洗了澡换了衣服——我那些衣服又不好当睡衣,很自觉地从老岳衣柜里找衣服穿。顺便瞄了里面一眼。老岳今次来肯定是正事少些,正装只有两件,其他的都蛮休闲的,现在本市的气温已经足够高了,老岳终于舍得开空调,屋里凉爽爽的,我找了件老岳的短袖穿,他们中老年一般不穿不合身的衣服,老岳爱穿稍宽松一点的,也没宽松多少,我穿上只遮得住后面一点。我把我的包扔卧室一把椅子上,掀被角钻进去玩手机,很久后岳嵩文在下面叫我,我爱应不应的,他走上来,我还盯着手机看,岳嵩文说:“这就要睡了?”

  我嗯了一声,说:“今天有点累。”

  岳嵩文说:“要我给你关灯吗?”

  我说:“不用,一会你不睡了?”

  岳嵩文说:“我等会才上来,”他说:“还是关了?”

  “说了不关就不关呗!”我说:“我想开着灯睡。”

  老岳没再管我,而是下楼去了,隔一会我听见电视的声音,刚打开时声音很大,即刻就低了下去,播出的声音碎碎的。朋友圈里已经有了他们去澳门玩的照片,我点了个赞,又随便看了其他动态。刘文甫照例在晚餐后和我说了两句,全是有的没的,但建立什么关系前就靠这些有的没的。他也挺忙,肯抽时间来跟我磨叽也算有心了。我和他聊完,很好奇一面拖地的窗帘,下床掀开看是个长方形的阳台,空间不小,很多植物,但中间连把凳子也没有。

  对面看得到海。

  我将卧室那把椅子搬出来,阳台正吹着海风,厚软湿热,搬椅子的功夫身上就出了身汗,将自己圈在椅子里,看那片海岸线,这块好像不允许打渔,海滩上也没有人,显得很寂寥,也有点幽深的恐怖。不知道白天是怎样的。这栋房子旁边的房子相隔有几十米远,窗户紧闭,一点人气也没,老岳真能住得下去,要我就会嫌冷清的。

  这儿竟然还能看见门口那家小士多店,现在有九点了吧,我看见那店前树上的灯泡还亮着,被层迭树枝影住,还能看得清楚的亮。老岳的阳台,我刚刚抽过烟的士多店,两点连接在一起,非常会心的、奇妙的、带着隐喻的。

  我从还挂在椅背上的包里拿出那盒烟,又点上一支,对面的一切像副默片,我静静欣赏,老岳也这样眺望过这一切吗?他看它们时是怎样想的,一根燃尽,我卡着椅子扶手把烟按在阳台地上。老岳的声音在屋里,“小程,你在阳台吗?”

  我应了一声,老岳推开门来,我从椅背后面扭头看他,老岳说:“抽烟了?”

  我说:“嗯。你要嫌这个味,我一会去客房睡。”

  老岳走过来,他扶住椅背说:“没事。”

  “你不是最讨厌烟味?”

  老岳说:“小程,你今天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你说这么重干吗?”我作不屑状:“我想来就来了,你一个人在这,我怕你没意思嘛。”

  岳嵩文的手从椅背上垂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微微侧了头,视野里仍有海,岳嵩文说:“这些天的确是忙,不太好联系你,都是碎的时间,不好让你一趟一趟的跑。”

  他说的好像我们见面是应当的事,其实完全不是,见也可不见也可,他有必要就见,没必要就不见。今天来找他我就是带着气的,他把我当泄欲工具,我怎么不能?结果上来让他这么一顿伺候,老岳哄人是总能同时把人给气个半死,我是说不出话来了,听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我可以把钥匙给你,就是我这里太偏远了,来一趟不容易。”岳嵩文说。

  “把钥匙给我?”我说:“你朋友愿意吗?”

  岳嵩文笑了笑,他甚至没有谎言被戳破的窘迫,他惯常如此从容,说谎时也是。我说:“好吧,我知道了。你要不嫌我吸了烟,我就上床睡觉了,真的好困。”跟这种人理论什么。

  岳嵩文弯下腰来,从地上找出我甩开的鞋子,凑在一起端正摆在我面前,我觉得此举有点肉麻了,踏进鞋里,岳嵩文很自然的揽住了我的肩,他同我一起回了卧室,外面那么热,里面这样凉,我打了个冷战,岳嵩文说:“空调关小点吧。”

  我头一次没和他讨价还价。岳嵩文要说不嫌我肯定是假的,上了床之后他朝向阳台,我朝向浴室,背对背睡觉,中间还隔老远,但他肯让我睡他的床也蛮够意思的了。床头灯关掉后我还没有睡着,试探的叫了声老岳,老岳应了,我说:“你还没睡啊?”

  老岳说:“就要睡了。”我说:“行,那晚安。”

  老岳:“嗯。”

  我想我今天真是鬼迷心窍了,出去玩有什么不好的呢,又吃又喝还能避免和我爸相处,非来这儿听他一席糊弄,我抓我头发闻了闻,上面沾了浓浓的烟草味,我特别大力翻了个身,面对老岳的背,他肯定还醒着,我把腿抬起来压他身上,又往他那里蹭了蹭,还甩了甩头发把发尾扫他脖子上去,岳嵩文果然欲起身发作,我立刻说,“老岳,你不是说不嫌我吗?”

  岳嵩文好言相劝,“小程,你这样让咱们两个都睡不好。”

  我说:“我觉得挺好。”趁他没说话,我添下去:“老岳,我可还生气呢。你干嘛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你说你在北京也就算了,你现在都跟我离这么近了,咱们又不是没见过,都见过面吃过一顿饭了,你当我什么,晾我呢?”

  岳嵩文道:“小程,我不是说了——”

  “老岳,你在这连房子都有,是不是还有什么老相好?”

  老岳转过身来,正好抱住我臭烘烘的脑袋,“哪里来的老相好。”老岳还笑了。

  “真没有?”我说:“我才不信呢,有能怎么样,我反正管不着你,也不想管。”我把头发拢后头去,抬头看他,黑暗里能看见他下巴的轮廓和低头看着我的眼,我说:“你以后也别讲你那些破事,我听了烦。”

  老岳眼暗了暗,说:“你这是吃得什么没影子的醋。”

  “我可不是吃醋,”我认真问他:“你不是说我这就是争强好胜吗?”

  老岳搂紧了我,哄着:“好、好。”他说:“睡吧。”

  我说:“你手拿开一点,你这样让咱们俩都睡不好。”

  黑暗里老岳低低的笑起来,他说:“小程,我怕了你了。”

  我说:“你要能怕我才怪呢,以后也少说这些没——”一时说上兴头,差点说出些粗言秽语,我说:“以后也少说这些有的没的。”

  岳嵩文说:“好,听你的。”

  行吧,最好真听我的。我在黑暗里闭上眼。老岳这老房子里的老空调正老态龙钟的运作着,隔着个玻璃门还有点隐隐的海潮声透进来,老岳呼吸很规律,真是近了,我第一次被人这么搂在怀里睡觉,老岳第二天肯定会被压得手酸,我要起早点,还能看他手麻掉的窘迫样子。其实老岳这也挺好,反正这世上人都说谎,老岳把谎话说得最坦诚,他的谎话也是我觉得最动听的,那这样就足够了。以前我是真争强好胜来的,突然缺了那点不争馒头争口气的心态吊着,茫茫的不知道所为,现在缓过这劲了,我劝我自己别总矫造得可怜兮兮的,一没多大苦痛,二这根本没人买账,自己也不会到快乐。现在我喜欢老岳,老岳也愿意跟我玩,那还有什么不好呢,反正我爱犯贱,老岳给我这个机会,再加上及时行乐理论,我又自洽了。
TOP Posted: 04-17 06:49 #41樓 引用 | 點評
.:. 草榴社區 » 成人文學交流區


電腦版 手機版 客戶端 DMCA
用時 0.02(s) x3 s.9, 09-28 16: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