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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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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山南秘事(6 )


    弟兄们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恩珠司令的队伍,拉旺叫着我来到了贡布的帐篷。
帕拉也在这里,恩珠司令把他留下作我们和大队之间的联络官。

    贡布让人端来了热腾腾的奶茶招待我们。我心中郁闷,实在没有心思品尝他
的奶茶,刚一坐下就直通通地问他:" 既然军火库就在眼前,又有大法王的默许,
为什么不先端了它,大家一起走?" 贡布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拉旺,自顾自地
把一杯奶茶递到我的手上。

    帕拉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道:" 兄弟别急,让贡布讲给你听。" 贡布啜
了口奶茶,叹了口气说:" 说来话长啊。甘登地方不大,但背山面水,藏龙卧虎。
这里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情况非常复杂,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不但拿不到武器,
还可能惹出大麻烦。" 听他细细的讲来,我才知道,原来,这青柯寺原本是二法
王的地盘。

    三十年前,前世大法王为英人所逼出走蒙疆。国民政府趁机撺掇二法王接掌
卫藏大权,造成大法王与二法王不睦。后来大法王回藏后逼二法王出走汉地,乘
机把青柯寺收到了自己的治下。

    不过,这青柯寺距日喀则二法王的主寺仅两大站行程,寺里有二千多僧众,
还有素以勇悍著称三百多僧兵。他们世代受二法王恩泽,私底里还是心向二法王。

    所以大法王收编青柯寺后并没有把它划归噶厦管辖,而交给了三法王管理。
据说,寺里的堪布和多数僧官都已经是三法王派来的人了。

    噶厦的这批武器存在青柯寺也是很偶然。当时,噶厦从天竺国买了这批英式
武器,本来是要运到拉萨的。谁知驮队刚走到南林木,藏军就在昌都打了大败仗,
几乎全军尽墨。随后汉人就大举进藏,驻军拉萨。

    当时噶厦匆忙决定把这批武器临时存在青柯寺,也是迫不得已,实在没有更
合适的地方。

    青柯寺依山而建,寺后有一个巨大的岩洞,刚好适合存放这一大批武器。当
时以为只是暂存一时,待形势稍微缓和就可以转运别处。

    谁知汉人进了拉萨就不打算走了。藏军现在已经是有名无实,大家都明白这
批武器对大法王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所以大法王和噶厦答应我们来取这批武器,
其实也是个顺水人情。

    况且寺里偏心二法王的喇嘛们守着这么一大批武器,岂肯轻易放手?所以噶
厦和大法王也有一点让我们火中取栗的意思。

    这样一来,我们现在要来取这批武器,虽然说起来有大法王和噶厦的默许,
但二法王和三法王的态度不明,除非硬抢,否则东西是取不走的。

    特别是二法王,近来和汉人打的火热,大有和大法王别苗头的架势。在这种
情况下,如果我们真的动手硬抢,难免引起寺内不明就里的僧众的误会,说不定
还会弄出公开的冲突,引来汉人。

    所以恩珠司令带了七八百人在这里盘桓了半个多月也没能下手。现在要想大
摇大摆的把武器弄出来,凭我们这百十人根本就无济于事。

    雪上加霜的是,汉人这两年对青柯寺也没少下功夫。他们在南林木设了个什
么工委,驻了一连兵,在甘登派驻了武装工作队,男男女女三十多人。在地方上
广结人缘,还三天两头有人往寺里跑,拉拢三法王的僧官和下面的僧人。听说汉
人在寺里口碑不错。

    听了贡布的一番介绍,我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难怪恩珠司令一直没有下手,
这青柯寺简直就是个马蜂窝啊。

    帕拉说:" 恩珠司令临走时留下了话,取这批货不能来硬的,须要下慢功夫,
关键是要设法让青柯寺松口。" 大家听了,面面相觑,都有点犯难。

    我们正说着,贡布手下的几个小头领也都来了。大家开始商量如何完成恩珠
司令交给我们的任务。

    大家七嘴八舌,出什么主意的都有。有人提出调虎离山,瞅空子硬抢,有人
主张可以和寺里堪布串通好把武器偷运出来,有人说先要把汉人工作队打跑或干
脆消灭掉,震唬住寺里的僧众……主意想了不少,但没有一个能保证万无一失地
把武器弄到手。

    一直吵吵到下午,大家仍是一筹莫展。看到天色渐晚,我悄悄对贡布说,我
想到寺里去看个究竟。贡布和帕拉商量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当时他们就让我换了衣服,把我带到寺里,作为游方僧介绍给了青柯寺堪布
杰欣活佛。

    贡布是本地人,听他自己说,他还在青柯寺里修行过。看来他和杰欣活佛很
熟,而且显然他们俩有很深的默契,活佛对我的身份也完全心知肚明。

    杰欣活佛先带我在寺里转了一圈。青柯寺很大,我去的时候僧人们正准备开
饭,寺院里人来人往,香火鼎盛,很是热闹。在前面看了一圈,无非是殿宇佛龛,
高墙大院。看完前院,杰欣活佛带我朝后面走去。

    青柯寺依山而建,后面的几排建筑就是直接凿建在山岩上。与前面相比,后
面的寺院显得有些冷清。走近山根下的一排僧舍,我一下愣住了,我看到里面出
来几个白帽喇嘛,仔细看看屋里屋外,竟有二三十人之多。

    白教素以密宗修行著称,在康区比较盛行,在卫藏属于小宗。白教喇嘛寄居
别宗寺院修行也很常见,但像这样成群结队大摇大摆出现在黄教大寺,还是叫人
吃惊。

    杰欣活佛显然注意到了我的表情,他若无其事地对我说:" 这些兄弟是三法
王请来在敝寺修行的,顺便负责保护寺内的财物。" 说完,他把我介绍给一个叫
葛朗的喇嘛。此人膀大腰圆,目光如炬,声如洪钟。看起来是这些白帽喇嘛的头
目。

    葛朗陪我和杰欣活佛来到靠山根的僧房里面。住在这里的白帽喇嘛显然比前
面的黄帽喇嘛要随便的多,或坐或卧,有的在舞枪弄棒,桌子上摆着吃剩的酒肉,
隔壁的僧房里居然还隐隐有女人的声音。

    葛朗对我好奇的东张西望毫不在意,他对我是干什么的好像也是心知肚明,
心照不宣。他把我们领到僧舍尽头一间无人住的小屋,掀开挂在后山墙上的一块
破旧的挂毡,露出了一把硕大的铁锁。他打开铁锁,推开一扇沉重的大门,把我
们带进了一个深邃而黑暗的山洞。

    借着摇曳不定的烛光,我看清山洞沿一条狭窄的通道被分成了许多的小间,
每一间都有厚实沉重的木门。

    在活佛的示意下,葛朗依次打开一排洞穴,我看见一堆堆结实的木箱,上面
写满了弯弯曲曲的外国字,足有几百箱,都贴着噶厦的封条。

    这就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军火。看来即使单单把它运走,我们这百十人
也要好好动点脑筋,更不要提还有这么多人对它虎视眈眈。

    洞里还有不少很多房间都上着锁,贴着封条,看来就是杰欣活佛说的寺里的
财物。

    我忽然明白了,这几十个白帽喇嘛其实就是杰欣活佛的私人卫队。确实,在
这样一个带有几分敌意的环境中,如果没有一支可靠的自己人队伍,他这个堪布
恐怕根本就作不下去。看来想单凭杰欣活佛点头就把军火弄走是不现实的。

    看来今后要和这个葛朗打交道了,我要想办法拉住他,在青柯寺埋下一棵暗
桩,也许能找到机会。我试探性地提出在这洞里要两间房暂住几日,他们竟爽快
地答应了。

    边走边聊,我和葛朗很快就无话不谈了。杰欣活佛看我们已经熟络起来,就
把我留下,自己回了前面。

    我对白教很感兴趣。白帽喇嘛很少见,而且关于他们有很多传说,让人感到
很神秘。葛朗拉着我坐在僧房里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我见他身上带了很多奇形
怪状的法器,就好奇地凑过去观看。他毫不避讳地一一给我讲解。

    在他众多的随身法器当中,有一件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一个桃形的器物,用手一摸软中带韧,紫红油亮,中间有窄洞,洞口层
层叠叠,表面还布满棕色的绒毛。我看这东西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究竟是什么。

    葛朗见我好奇的表情,神秘地一笑,告诉我,这叫肉莲,是祖传的法器,说
着还朝我比划了一个手势。

    我立刻恍然大悟,却也马上目瞪口呆:原来这是一个经过炮制的完整的女人
的屄!见我大惊失色,葛朗淡淡的一笑。经他解释我才知道,这是他最宝贝的珍
藏法器。

    葛朗是个修密宗的喇嘛,这个肉莲是他的师傅传下来的。他遗憾地告诉我,
这法器应该是一对才完整,可惜他手里只有一只。他一直想补上另一只,炮制的
方法他通过师傅的口传心授和通读典籍也早已烂熟于心,可惜一直没有遇到合适
的机会,所以他的宝贝到现在仍然是形只影单。

    我灵机一动想起了我的宝贝,就把我珍藏的佛珠拿出来给他看。

    果然是行家看门道。葛朗一见我的佛珠,立刻眼睛发光,接过去看了一眼就
脱口而出:" 菩提子佛珠!" 说完就一颗颗地捏在手里仔细端详,爱不释手地把
玩起来。我见他如醉如痴的样子,就得意地告诉他,这是我这两年辛苦收集的,
现在刚刚开始。我发了宏愿,要收集到一百零八颗,制成一串佛珠作传家之宝。

    葛朗听了一惊,吐了吐舌头,带着几分羡艳的神色对我说:菩提子佛珠也是
密宗的一大法器。只是得来极端不易,说起来比他的肉莲还难得。

    因为菩提子必须用三十岁以下没有生育过的女子的乳头。要在人活着的时候
把乳头割下来,人断了气就不能用了。而且菩提子必须成双成对。乳头割下来后
要用几种珍贵的药材进行熏制,才能串起来做佛珠。一串三十六颗佛珠的菩提子
佛珠就已经是稀世之宝了。

    他听说,有史以来最珍贵的一串菩提子佛珠是七十二颗的,是大法王的珍藏。
据说是从二世大法王时传下来的,前后经过了一百多年才集成。

    他捻着我的佛珠说,他仔细看了,我收集的菩提子成色都相当不错,个个细
嫩结实,饱满圆润,割制手法纯熟,熏制的手艺也很地道。他对我在短短两年时
间就收集到二十颗菩提子感到不可思议,好奇地问我从哪里得来的。我嘿嘿一笑
说:" 我也得过高人指点哦!" 我们同时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葛朗小心地把佛珠还给我,祝我早日完成宏愿。我们都看到了对方最私密的
宝贝,互相之间已经没有了秘密。就这样,我们在短短的时间里竟成了莫逆之交。

    见聊的投机,我有意无意地提起驻在镇里的汉人工作队,话题立刻就转移到
了这些汉人身上。谈起汉人,葛朗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聊了几句,我就明白他对汉人并无好感,而且充满戒心。看来葛朗非常明白
我的心思,说了没一会儿,他就建议带我到汉人的驻地附近走走。这正中我的下
怀。

    我们并肩出了寺院的后门。出门的时候,葛朗悄悄交给我一把后门的钥匙,
并告诉我这是杰欣活佛吩咐的。有了这把钥匙,我就可以避开前面的僧人和信众,
人不知鬼不觉地自由出入寺院了。

    一路走葛朗一路给我介绍他所知道的汉人的情况。

    据他说,这支汉人工作队有三十来人,到这里已经有一年多了。他们中间分
了几个小组,有什么群工组、宣传组、医护组,警卫班、通信班、后勤组等。大
概有二十几只长枪,还有几只短枪和一挺机关枪。

    汉人工作队的驻地在镇子中间一座小楼上,他们这一年多主要是走乡串户,
宣传共产党的好处,宣传他们是来保护藏人的。但他们除了搞搞宣传、送送医药、
偶尔到寺院来联络一下感情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所以和镇子里的藏
人倒也相安无事。

    不过葛朗认为,他们在这里主要是冲寺里的军火来的。看来葛朗他们确实也
没有闲着,对汉人工作队的情况算的上了如指掌。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汉人工作队的驻地。这是一幢二层的小土楼,外面有
个小院子。院门口人来人往,不断有穿着黄军装的男女汉人进进出出,见到藏人
总是很热情的打招呼,间或还站在街上的货摊前聊上几句,一片和睦相处的景象。

    我仔细看了看这幢小楼,一共只有两层,每层五个窗户,看样子楼里房子不
多。葛朗显然明白我的心思,悄悄对我说,根据他们的观察,汉人白天在这里办
公,晚上住在这里的只有工作队长和其他两三个人,其他人都分散住在工作队附
近的一些藏民家里。

    说着他又带我到周围看了看,汉人寄宿的都是很穷的藏人家,确实住的很分
散,看样子每处就是住个三四个人。

    往回走的路上,看着工作队小楼门口那些忙忙碌碌的穿黄军装的年轻汉人的
身影,一个邪恶的念头在我心中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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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山南秘事(7 )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刚刚发白,青柯寺几进大殿静悄悄的了无声息,大部分
的僧人还在睡梦中。几个轮值的小喇嘛迷迷糊糊地踱出僧房,懒洋洋地开始做晨
扫,为当天的早课作准备。

    一个小喇嘛手持拂尘,开始清扫主殿的佛座。

    他认真地拂去燃烧了一夜的香炉边上散落的香灰。当他扫到大殿供奉的主佛
的时候,佛像须弥座下一个白花花的小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里是寺里最重要的殿宇里最要紧的所在,住持一向非常在意,从来都收拾
的干干净净,除了香炉和跪垫之外没有任何与拜佛无关的东西。

    小喇嘛弯腰捡起那个白色的东西,脸上立刻就变了色。

    那是一条奇怪的白色布带子,带子有一寸多宽,尺把长。布带柔软厚实,是
双层,用软布缝制的一面散布着殷红的斑点,看起来像是血迹。

    小喇嘛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但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出现在寺里,而且是在佛
祖的面前,让他立刻产生了不祥的感觉。他不敢怠慢,赶忙报告了寺里的主管。

    主管只看了一眼,就急急忙忙去敲住持的房门,把这一大清早就不知从何而
来的奇怪的东西交给了堪布杰欣活佛。

    活佛接过这软绵绵的布带子只看了一眼,立刻神色大变,急忙把带子扔在地
上,就像是见了毒蛇。他急忙把战战兢兢等在房门外的小喇嘛叫进房来,厉声逼
问小喇嘛这不祥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当小喇嘛哆哆嗦嗦地把事情的由来叙述了一遍之后,杰欣活佛已经气的脸色
刷白,嘴唇哆嗦着命人传来了葛朗。

    葛朗急急来见活佛,当看到活佛铁青的脸色和死蛇一样躺在地上的斑驳的布
带后,脸上也立刻变了颜色。

    没容他开口,杰欣活佛就指着地上的布带子阴沉沉地问他:" 这是不是你的
人带进来的东西?"

    葛朗闻言愣了一下,马上坚决地摇摇头说:" 绝对不会!" 说着他似乎极不
情愿地弯腰捡起地上那死蛇般的带子,仔细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这是女人来红时贴身用的骑马带子,不过我们藏地的女人不用这东西。"

    说完他转向站在一边的管事问:" 这东西哪里来的?" 管事瞟了一眼仍战战
兢兢立在一边的小喇嘛,把早上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葛朗一边听,一边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手里的布带子。忽然他眼睛一亮,非
常肯定的说:" 这是有人做局,有意亵渎佛祖,想要挑起寺僧和客僧的不和!"


    闭目端坐的杰欣活佛闻言眼皮微微一动,似有似无地" 嗯" 了一声。

    葛朗看看杰欣活佛的脸色,指着手里的布带子小心翼翼地说:" 这是汉地女
人用的东西,这上面有字!" 杰欣活佛身子一震,马上睁开了眼睛问:" 你说什
么?" 葛朗把布条翻过来,指着布带的一端给活佛看。

    活佛不情愿地仔细扫视着葛朗手里那条不祥的小布带,管事也凑了过来。四
目圆睁,仔细一看,带子上果然有个汉字,用红线缝在白布上,是个" 周" 字。

    杰欣活佛的脸顿时变的铁青,呼呼地出着粗气。

    葛朗显然已经放松了下来,他眼珠一转,脸涨的通红狠狠地叫道:" 肯定有
人捣鬼,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杰欣活佛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给我严查,
哪儿来的如此放肆的汉人女人!" 葛朗答应了一声,喊上管事一起到后面去了。

    寺院的后院立刻热闹了起来,葛朗带着管事挨个查问刚刚起床的白帽僧,并
检查他们的僧房。一直闹了一个多时辰,二十几个白帽僧跟着葛朗和管事吵吵嚷
嚷地转到了前院。葛朗指挥他的人散开来在几进大院的所有殿宇里四处查看,一
时间闹的沸沸扬扬。

    大批已经开始作早课念经的寺僧被他们闹的莫名其妙,纷纷交头接耳,好奇
地互相打听消息。佛座前发现不祥之物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不胫而走,很快就
在全寺传遍了。

    一群群的寺僧顾不上吃早饭,这一群那一伙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人们议
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寺院里的气氛开始紧张了起来。

    日上三竿,足足折腾了两个多时辰的葛朗和管事满脸冒汗地回到了杰欣活佛
的僧房。面对活佛询问的目光,两人都沮丧地摇摇头。

    管事犹犹豫豫地对杰欣活佛说:" 里里外外都查遍了,没有发现汉人的任何
蛛丝马迹。"
    葛朗这时抢着插话道:" 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你看这带子上的血迹,还没
干透,是新鲜的。这是有人故意的!"

    活佛疑惑地看着葛朗,葛朗忙解释说:" 还用查吗?人早跑了!我们藏地女
人不用这个东西,这甘登镇里的汉人不就是工作队那伙人?"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 我早就看他们来者不善……他们赖在这里不走肯定居
心不良,肯定是他们捣的鬼!"

    杰欣活佛闻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走!跟我去工作队!"

    杰欣活佛气冲冲地出了寺院,后面跟着葛朗和他手下二十多个白帽喇嘛,再
后面是一大群黄帽喇嘛。一行人浩浩荡荡奔镇子里的工作队驻地而去。


    我混在大群的喇嘛里,来到工作队小楼的院门口。发现今天这里气氛大变,
已没有了昨天的安详恬静。院门口增加了两个持枪的士兵,枪刺闪着寒光。门外
工作队的人一个也见不到,隐约透出一丝紧张的气氛。

    活佛走到哨兵跟前,直言要见工作队刘队长。哨兵刚要答言,一个穿黄军装
黑瘦的汉人已经从小楼里迎了出来。他就是工作队姓刘的队长。

    刘队长把杰欣活佛让到屋里。两人刚一落座,葛朗抬手将那带着血迹的布带
子就扔在了刘队长面前的桌子上,大声喝问:"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刘队长显然也吃了一惊。他拿过布带子看了看,原先就绷的紧紧的脸变
的非常难看。他强作镇定地朝后面喊了一声:" 小谢!"

    一个穿黄军装留短发的年轻女军人应声而出。这女人好像刚受过什么惊吓,
脸色煞白,一幅心神不定的样子。

    刘队长看看杰欣活佛,将手里的布带子交给了这个姓谢的女军医。

    那女人只看了一眼就立刻" 啊" 地失声惊叫,马上就用手捂住了嘴,眼泪却
忍不住扑簌簌地滚了下来。

    她红着眼看着刘队长,哽咽着说:" 是小周的……" 只说了这几个字就再也
说不下去,只是把那带子翻来覆去的端详,并把背面那个周字指给她的长官看。

    刘队长长长地缓了口气,好像在拼命压抑着心中的什么东西,用尽量平和的
口气对杰欣活佛说:" 请问你们是在哪里捡到的?这是我们工作队小周同志用的
月经带……她人在哪里?"
    管事突然打断他的话说:" 你还问我们?我就知道是你们!把这晦气东西弄
到佛祖面前,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葛朗这时眼睛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姓谢的女军医剧烈起伏的胸脯,阴阳怪气地
插进来说:" 既然承认是你们的人干的,就赶紧把人交出来!"

    那个刘队长显然是在强压着怒火,铁青着脸说:" 小周同志昨晚突然失踪了。
我们正在……"

    葛朗粗暴地打断他,一把从女军医手中抢过布带挥舞着厉声道:" 失踪?今
天早上把这脏东西弄到佛祖面前,现在就失踪了?你骗谁?"

    刘队长脸一绷,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这是阴谋!有人要挑拨工作队和寺里的
关系。我们的小周同志现在生死不明,我们一定要查出真相!如果是我们的同志
冒犯了贵寺,我们一定会真诚道歉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葛朗就再次打断了他,声嘶力竭地大叫:" 你这是贼喊
捉贼……快把人交出来!"

    杰欣活佛这时已经气的两眼发直、顿足捶胸,不停地念叨:" 我要到拉萨告
你们亵渎佛祖……我要到拉萨告你们……"

    这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片。成群结队的喇嘛齐声高叫:" 把人交出来……把
人交出来!"

    小院里的气氛立刻紧张到了极点,那个刘队长还在嘶哑着嗓子解释着什么,
但愤怒的喇嘛们根本不听。

工作队的人也都纷纷从屋里奔出来,集中到院子里,我看到他们中有人握紧了手
中的武器。

    我心中暗喜,悄悄地退到了院外,远远地看着工作队的小院乱成了一锅粥。
看样子,这场乱子是难以善了了。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边欣赏远处的混乱场面,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工作队那边越吵越凶,显然谁也不肯让步。不知不觉日头到了头顶,镇子外
面迤迤然来了几匹马。看到这边乱哄哄的场面,骑马的人远远地就下了马,牵马
走了过来。

    走到近前,却是贡布带着帕拉、拉旺和两个随从。他们朝工作队小楼那边努
努嘴,帕拉问我:" 怎么回事?喇嘛和工作队闹起来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对他们神秘的笑了笑。大家会意的都笑了。贡布拉起
我说:" 日头当头,该吃饭了。" 说着,拉着我在附近找了个小饭馆。


    我们一行几个人要了一桌饭菜,远远看着小楼那边的一片混乱,悠哉游哉地
吃了起来。

    吃喝间,帕拉忽然问我:" 然巴兄弟消息灵通啊,比我们来的还快。"
   
    我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地说:" 别着急,还有好戏在后面呢!"

    贡布正要问什么,一个麻脸弟兄悄悄走了进来。贡布招呼他过来,麻脸绘声
绘色地把工作队那边汉人和喇嘛吵闹争执的过程渲染了一番。


    原来,贡布早派了不少弟兄监视工作队,镇子里发生的情况他们已经知道了,
他们也是闻讯来看热闹的。

    拉旺显然也听出我刚才话中有话,悄悄用眼神询问我。我对他眨眨眼,暗示
他不要声张,等会儿跟我走。

    吃过饭,我示意贡布把几个随从的弟兄留下继续监视镇里的情况,然后带着
他们三个人奔了青柯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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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山南秘事(8 )


    来到寺院的后门,我掏出钥匙钥匙打开门,把他们让了进去。进得院来,他
们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不明白我怎么能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就和青柯寺的喇嘛混
的这么熟,居然拿到了寺院后门的钥匙。

    葛朗的人都被他带着跟杰欣活佛去了镇子里,所以院子里冷冷清清,见不到
人影。贡布显然是来过这里,而帕拉和拉旺却是第一次进来,不停的东张西望。

    我带他们穿过白帽僧的僧房,打开石门,进入了黑沉沉的洞窟。

    我领着他们摸到洞窟深处,熟门熟路地摸索到一扇厚重的木门,费力地打开。
一股陈年的霉气扑面而来。

    木门在我们身后关上,黑暗中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丝丝缕缕女人的呻吟。我
感觉到身边的几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有人嚓地划着一根火柴,周围的
轮廓立即显现出来。

    这是一个黑乎乎的岩室,四周都是黑压压的岩石。洞子里只有几件简单的摆
设,洞顶和洞壁上横七竖八地吊挂着一些锁链、绳索,使这个黑沉沉的岩洞显得
更加阴森可怖。

    拉旺手里拿着火柴,找到岩壁上的一根蜡烛点着。摇曳的烛光使阴森森的石
洞多少有了一丝暖气。

    借着昏暗的烛光,众人好奇地扫视着这神秘的石洞。

    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洞子的一角,那里,潮湿的地上蜷卧着一
个黑乎乎的东西,黑暗中似乎还在微微蠕动,刚才听到的隐隐约约的声音就来自
那里。

    拉旺举着蜡烛,三个人一起都好奇地凑到黑暗的屋角。他们走到近前蹲下身
子,借着幽幽的烛光仔细一看,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地上躺着的是个人,而且是个女人,一个穿着土黄色的军装女人。这女子留
着齐耳的短发,手脚都被绳索紧紧捆绑在一起,嘴也被堵的严严实实。奇怪的是,
这个女人的裤子被扒开了半截,露出了半截白花花的屁股。

    三个人都疑惑地回头看我。我搓着手嘿嘿一笑,对他们说:" 这就是他们正
在到处找的工作队的小周同志。" 昨天和葛郎一起窥测工作队驻地的时候,我的
心中就涌起了一个念头:既然甘登是个是非之地,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我何不借
机把水搅浑?

    据我观察判断,杰欣活佛是听命于大法王和噶厦的,但他未必能完全左右那
两千多个世世代代忠于二法王的寺僧。所以即使他愿意,要帮我们把军火弄出来
也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汉人把个二三十人的工作队放在甘登这么个小地方,
恐怕也是别有所图。

    既然这是个马蜂窝,我何不瞅个机会捅它一下。要是能让汉人和青柯寺的喇
嘛闹起来,说不定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天黑我和葛朗分手的以后,我一直在工作队小楼和汉人寄宿的几家人家附近
转来转去。

    其实我当时想的就是能弄到点汉人用的东西,最好是女人用的东西,好用来
做文章。挑起汉人和寺里的冲突,以便我们浑水摸鱼。谁知我转了半天,什么有
用的东西也没找到,汉人的防范确实非常严密。

    正沮丧之间,我突然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穿黄军装的身影轻松的哼
着歌子端着脸盆走到附近的水井打水。我听出那是个年轻的女人,顿时心中一喜
:机会来了!

    我慢腾腾的凑了过去,那女兵看见了我。大概看我年岁不大,又是一身喇嘛
打扮,她露出一排好看的小白牙,笑吟吟的和我打招呼。

    我听出她不大会讲藏话,再看看周围空无一人,这里离最近的房子也有百十
丈远。立刻灵机一动,装出满脸焦急的样子,不停地嘟嘟囔囔指着远处比比划划。

    女兵显然没听懂我在说什么,但被我真诚憨厚的样子骗住了。忙放下脸盆,
关切地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一边满脸焦虑地说个不停,一边拉住她的胳膊往远处乱指。她真的上了当,
跟着我朝那边跑去。

    我拉着她边跑边祈祷佛爷保佑,不要有别的人出现。我的运气不错,我们跑
了老远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当跑到暗处的时候,我只用了很小的劲,女兵就软绵绵的躺在我的怀里了。

    我把她弄到洞子里的时候,她还没有醒过来。我从从容容地用洞子里的绳子
把她的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虽然洞子里隔着几层厚厚的石门木门,她就是大声
喊叫也没有人能听到,但我还是找了块破布塞住了她的嘴。

    当时已经是半夜,我想马上实施我的计划。这个小女兵身上的东西我可以予
取予求了。不过我当时原想把她贴身的裤衩扒下来,或者上身的奶罩也行。这些
东西一看就是汉人的,很容易激怒寺里的喇嘛。

    当我解开小女兵腰带的时候,她苏醒了过来,并且开始挣扎。不过她被捆住
手脚堵住嘴,那微不足道的反抗一点用也没有。我顺顺当当地扒开了她的裤子。

    可当我扒下她的裤衩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她两腿之间骑着一条白花花的带
子。

    我立刻大喜过望,那是一条骑马带子。原来这小女兵正赶上身上来红。这东
西比女人裤衩或奶罩可厉害多了,简直就是一颗炸弹。扔到佛殿里,喇嘛们见了
肯定会炸了窝,真是天助我也啊。

    我急急忙忙把女兵两腿中间的骑马带子抽了下来。她当时疯了似的挣扎,不
过哪里挡的住我!那东西上面沾满了新鲜的血迹,拿在手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儿。

    我顾不上多想,把女兵扔在洞子里锁好,悄悄溜了出去,把那龌龊玩艺儿扔
在了大殿里。扔的时候我一遍一遍的念叨:佛爷千万别怪我,我是为了护佑您老
人家……。

    贡布他们听了我的叙述脸上都乐开了花。贡布拉开小女兵的裤子,手伸进了
她光溜溜的胯下。拉旺则把她胸前的扣子扯开,一只手插进她的衣服里面,抓住
丰满的胸脯来回的揉搓。

    小周同志脸憋的通红,呜呜地闷哼着,身子不停的扭来扭去。

    拉旺一边揉搓一边抬头对我说:" 这妮子货色不错,看这奶子多大,一碰奶
头就硬了。" 后面的贡布似乎有点耐不住了,连连点头道:" 这娃子骚的很啊,
你看这下面都湿透了。" 说着就抽出手来开始解自己的裤子。

    谁知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却吓了一跳,几根手指都染的红红的,满是血迹。

    贡布心头的欲火一下就被浇灭了。他一边在小周的军装上擦着手一边气哼哼
的嘟囔:" 奶奶的,忘了这娃子正来红。" 帕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两个在小女
兵身上忙活,若有所思地问我:捅了这个马蜂窝,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看躺在地上暗暗抽泣的小女兵,示意他们转到旁边的一间石室。

    贡布和拉旺心有不甘地放开了小周同志,跟着我来到旁边的石室。

    我对他们说:这妮子这两天身上不干净,不好玩。不过别着急,她飞不了。
这几天过去,她身上干净了,我们还不是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把眼前这把火烧起来,最好是能让两边打起来,那
样我们说不定就有机可乘了。现在两边的火已经点着了,我们要想办法让它越烧
越大,这么烧下去,烧不了几天工作队就呆不住了。

    贡布沉吟了一下说:光这么烧还不行,还得给他们加把柴火。

    我点点头,告诉他们我也这么想,只是没想好这把柴火怎么加。

    帕拉这时忽然插话说:你们注意到没有,今天在工作队小楼,有个藏人女子
跑来跑去,在两边说合,很是活跃。看样子她的话很有人听呢。别让她把火浇灭
了,坏了我们的大事。

    听了他的话,众人的脸色都不由得沉重了起来。大家又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
了一番,决定到镇里去找机会煽风点火,同时重点盯住那个和工作队混在一起的
藏女。

    天擦黑的时候,我们几个人从山洞里鱼贯而出,分头奔镇子里去了。

    到了镇子里面,我坐在中午吃饭的那个小饭馆里,远远看见工作队小楼周围
僧人们点燃了几堆篝火,还有几十个僧人在那里冲着小楼吵嚷不休。

    在僧人的身影中间,我隐约看见几个穿黄军装的人在吃力地解释着什么。我
有意搜寻我们的目标,不大一会儿,果然发现一个着藏装的窈窕身影活跃其间。

    我注意到,每当那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说话,双方的吵嚷声都会低下来,喇嘛
们的情绪也会平复一些。这情景看的我牙根痒痒,弄不好真叫这个贱人坏了我们
的大事。

    我正看的发急,贡布带着那个麻脸汉子进来了。贡布介绍后我才知道,那麻
脸汉子就是甘登本地人,也是贡布在镇子里的眼线。

    麻脸汉子说,杰欣活佛下午就回寺了,葛朗的人刚才也都走了,现在就剩了
少数寺里的喇嘛和工作队纠缠。工作队的人今天都没有回宿处,全部集中在小楼
里,看来要集中留在那里过夜了。

    我心里暗暗冷笑,看来他们明白吃暗亏了。我问麻脸汉子,那跑前跑后的藏
人女子是什么人?

    麻脸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后马上说:那是丹巴家的二小姐。

    丹巴家是甘登一带最大的马帮客。他家的马帮不但跑遍藏卫,而且还远上天
竺国、金佛国、金象国。

    丹巴家二小姐名叫央金,生在拉萨,在拉萨长大,在拉萨上学,听说还到天
竺国上过学。不但会说汉话,而且会说英国话。

    汉人工作队来甘登后不久,央金也回来了。她回来后和汉人打的火热,给汉
人工作队和当地藏人之间穿针引线。工作队能在甘登扎下来,有央金一半的功劳。

    由于丹巴家一向乐善好施,在乡里口碑很好,所以她说话很有人听。就连各
大寺院的活佛们也给她几分面子。今天要不是有她,喇嘛们说不定就把工作队的
小楼放火烧了。

    听了麻脸的话我恨的牙根直痒痒,看来必须把这个央金搞掉,否则我们的好
事说不定真让她给搅了。

    我随口问麻脸,丹巴家在哪里?

    麻脸明白我的意思,回答说:丹巴家庄园在镇北二十多里,不过他家在镇里
也有产业,央金就住在镇里。她家里除了她只有一个老女仆。

    我听了他的话暗暗点头,下决心要把这个祸害除掉。我和贡布紧张地商量了
一会儿,贡布带着麻脸急急地走了。

    我坐在小饭馆里,紧盯着工作队小楼的方向。只见火堆旁的人稀稀落落,喇
嘛们都陆续散去了。但小楼内的灯光却一直亮着。

    不一会儿,小院的门开了,那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的心跳立刻加快
了。只见那女子朝周围看了看,拖着疲惫的步子朝小巷的深处走去。

    我招呼一声,两个兄弟应声而至。我们出了小饭馆,远远地跟了上去。

    央金拐过一个街角,朝南面去了,那边正是她家在镇里的房子的处所。我心
中暗喜,带人跟了过去。

    月光下,央金那窈窕的身影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她似乎察觉了背后有人,但并没有回头,而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她快
我们也快,她忽然又放慢了脚步,我们也慢了下来。

    央金显然意识到我们来者不善,再次加快了脚步。她快速地穿过一个路口,
在我们跟过去之前,就消失在一个高大的门洞里。

    那里,正是麻脸描述的丹巴家的位置。我看着关的死死的大门,满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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