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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普拉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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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普分享]  好「色」之徒,姜文[3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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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中国影史最另类的导演?

答案只有一个:姜文。

 


能够切中时代脉搏,真正做到商业与艺术的完美结合。

鬼才之称,名副其实。

从影三十余载,仅拍摄了六部长片,但每部都影响深远。

大家总怨王家卫拍片慢,其实姜文也快不到哪儿去。

慢工出细活的两人都做到了同一点:在每部作品上都烙下鲜明的个人印记。

一提到姜文,绕不开这些标签:黑色幽默,暴力美学,魔幻现实主义,行走的荷尔蒙。

 


不过比起以上这些标签,姜文还有一个特点较少被提及——

好「色」。

今天聊姜文,聊点不一样的。

就从这个「色」字入手。

姜文,好「色」之徒。

他的电影中,总少不了香艳美色。

从处女作《阳光灿烂的日子》就已初见端倪。

宁静饰演的米兰身着大红色连体泳衣,似出水芙蓉。

 


扎两根麻花辫,身段浑圆,让马小军挪不开眼。

 


还有那场知名的洗头戏,米兰头发湿漉漉的,水滴在发尖坠着。

直腰回手一捋头发,沾了水的脖子泛着光,风情万种。

 


全是细节,全是心思。

在禁欲主义仍是主旋律的七十年代,姜文塑造了米兰这么一位性感的梦中情人。

也难怪有人说,这是宁静演过最美的一个角色。

同样头发湿漉漉的,还有《太阳照常升起》里陈冲饰演的林大夫。

护士服衬出身材曲线,眼神永远春意盎然,毫不掩饰内心的欲望。

 


《让子弹飞》中,姜文饰演的张麻子一手摸胸,一手握枪。

信誓旦旦地保证却不做非礼之事,中途还不忘换了一只手。

 


《一步之遥》中,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大腿舞。

 


还有舒淇饰演的完颜英,昔日花魁,披着睡袍出镜,妩媚撩人。

 


到了《邪不压正》,姜文「更进一步」,男女通吃。

既要拍彭于晏的裸体,更要拍许晴的翘臀。

 


若是问他为何如此执着于「屁股」,他的回答就俩字:

「美啊。」

 


姜文好「色」,却是一点不低俗,而且没有「男性凝视」下对女性的剥削。

因为在他的电影中,女性角色总是更强势的存在。

既有独立的人格,鲜活的个性,又能充分展现女性之美。

《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米兰和于北蓓,《太阳照常升起》里的疯妈和林大夫,《邪不压正》里的关巧红和唐凤仪,皆是如此。

 
《邪不压正》 | 周韵 饰 关巧红



都说姜文是个直男导演,可他也是真正尊重女性的导演。

他说过:「女性对我是神一样的存在。」

 


只不过。

美色虽艳丽,却只消片刻,于整部电影而言,仍是配菜辅料。

一部电影的灵魂所在,靠的是另一「色」——色彩。

姜文不仅善拍「美色」,更绝的是他善用「色彩」。

必须要承认,姜文是对电影色彩最讲究的中国导演。

 



姜文认为,色彩好是电影的本质。

「电影不应该是脏乱差,你可以拍一个悲剧,但是不能脏乱差。」

他也自信地说过:「色彩好是我片子的一贯特点。」

此言不假。

姜文对色彩的运用,早就超越了简单的意象表征,上升到了主题表达。

 


纵观姜文六部长片,不难发现两个最显著的特点:

黑白和彩色的强烈对比,以及大范围使用高饱和色彩。

先说色彩的对比。

最典型的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和《鬼子来了》。

前者,全片彩色,结尾突变黑白;

后者,全片黑白,结尾乍现彩色。

《阳光灿烂的日子》整部电影都是统一的暖色,更具体点,是金黄色的。

片头的旁白说:

「那时候好像永远是夏天,太阳总是有空出来伴随着我。」

 


阳光没有颜色,但在记忆里可以是温暖的金黄色。

它代表着那段游荡、泡妞、打架、恶作剧的大院时光。

全片就像一个被薄纱笼罩着的梦境,充满生机与希望。

 


什么时候,片中的金黄色会达到最耀眼呢?

在青春期,当然是和荷尔蒙挂钩。

马小军用避孕套吹了一个气球玩,周围大片的黄色灯光包围着他。

那是他第一次对性产生好奇与渴望。

 


还有马小军见到米兰时,画面总是过曝,阳光猛烈。

当马小军进入米兰家里,整个房间被金黄色填满。

黑胶唱机传来音乐,马小军拉着米兰的手一起跳舞,青春一场大梦。

 


这一切金黄色的氛围,都与影片最后的黑白影像,形成强烈对比。

色彩仿佛会说话,对比的寓意不言自明:阳光不再灿烂,生活只剩黑白。

他们坐上豪车,喝起洋酒,西装笔挺。

看上去是世俗定义中的成功人士,可少年心气也一并丢失。

 


既是对青春无可挽回的追忆,也是对当下沉浮生活的讽刺。

用姜文的话说:

「我看你现在也很快乐,等你长大了,你才知道自己处在一个多么糟糕的年代。」

而《鬼子来了》与《阳光灿烂的日子》恰恰相反。

 


整部影片使用黑白胶片拍摄。

为的是更贴近那段真实的历史,给人压抑、恐怖的感觉。

黑白不代表没有色彩。

相反地,姜文说黑白是色彩最极端的表现。

哪怕是黑白,也要让观众能从中感受到色彩,感受到情感。

 


黑白有一大好处,便于聚焦单一的人。

尤其适合聚焦人物脸部的特写,观察他的表情,反应求生本能下人性最真实的一面。

 


直到影片结尾,马大三人头落地。

画面从黑白变为彩色再变为鲜红,带来巨大的视觉冲击。

 


姜文对这个镜头很满意:

「就为了最后这个画面,值得将整部电影拍成黑白片。」

马大三留下一个诡异的笑容,意味深长。

他是在笑村民愚昧,还是含笑九泉?

只有马大三自己知道。

 


说完色彩的对比,再来说色彩的浓度。

被姜文演绎到极致同样有两部:《太阳照常升起》和《让子弹飞》。

焦雄屏形容《太阳照常升起》是「一阕瑰丽的影像诗」。

「瑰丽」二字,实为精准。

影片的色彩浓烈,极尽绚丽,碧蓝的天空,鲜绿的树林,五彩缤纷的花朵,美得近乎不真实。

 


为了维持这种亦真亦幻的色彩,姜文在道具上费了不少功夫。

影片第一个故事发生在春天。

姜文选择用铺天盖地的红色来表达春天。

红色的鲜花,红色的枕头,红色的鱼鞋,就连地面也是红色的。

 


所以在开拍前,特地在地上铺了红土,厚厚一层,再拍碎,喷水,保湿,使其在阳光下呈现艳丽的红色。

 


最后一个故事又回到了开头,同样是满屏的红色。

疯妈在红色的朝霞下,奔跑在开满红花的铁轨,寻找自己的孩子。

 


首尾呼应,在激昂和亢奋的情绪中,电影结束。

这一次,姜文不仅打算用色彩营造超现实主义的意境。

更是把色彩化作调动观众情绪的道具。

 


《让子弹飞》中也是如此。

扳倒黄四郎后,人们冲进了黄四郎的碉楼,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走投无路的黄四郎站上楼顶,扔下礼帽,而后碉楼爆炸。

天空瞬间不再湛蓝,而是弥漫着尘烟,灰黄一片。

 

 



张麻子知道,这不是结束,而另一个开始。

影片最后,张麻子目送着曾经的麻匪兄弟带着花姐乘火车离开。

甚至在火车尾看到了一个穿着汤师爷衣服的黄四郎。

 


这个镜头让所有影迷争论了整整十年。

原本是天蓝林绿,色彩明艳。

张麻子沉思片刻后,策马追上,尘土飞扬,浓烟再起。

画面又变回了灰黄一片。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若人心和思想未得到解放,去到哪都是鹅城。

姜文用色彩,呼应着张麻子这一人物内心的想法。

不得不说,色彩在姜文手中,被玩成了一门新的电影语言。

以色彩造梦,以色彩批判,以色彩言志,以色彩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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