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
吕昊和苏倩的装修轰轰烈烈的开始了，尽管我一再向吕昊推荐微博上的家电大V作参考，他都以懒得去研究，等我给结果的理由给赖掉了。于是我只好亲自下场，按照蓝心的推荐选定了洗烘，冰箱，洗碗机，按照兰大仙人选定了当年最值得购买的超大屏电视。好在科技房不用采买空调，省事了很多。配上米家七七八八的智能家居小玩意，全屋家电这块没太大难度。就在家电确定的尾声，苏倩突然提出想买个大冰柜，于是又是网络上一番搜罗，可惜没啥好的推荐。我和吕昊决定周末去家电卖场看看。


周六上午奔波了两个多小时，市售的冰柜大多都是横放的，占地方非常不经济。立式冰柜不知道为啥这么少，就算看到也是那种矮矮的小容量冰柜，最后在国美看到一款215L的海尔立式冰柜，虽然对这牌子不太感冒，价格居然也和正常冰箱看齐超过了3000，但也是我们今天看到唯一能入眼的冰柜了。吕昊甚至当场都规划好了这台冰柜在家里的位置，忙不迭的开了视频和苏倩商量。苏倩那头看了还算满意，也让我们两个大男人放下了心，一身轻松的扎进了吕昊在鼓楼最爱的日料馆去了。


惯例我不喝酒，吕昊自顾自享用他存在馆子里的半瓶清酒，我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对新房的规划和以后生活的假设。人轻松，酒也喝的快，半瓶见底后，吕昊已经面红耳赤连带着眼睛都红了。看到已经倒不出再多一滴酒了，吕昊把瓶子跺在桌面上，撑着下巴，敲着碟子问我，


“原哥，你和玫玫结婚快7年了吧？你们痒不痒？”


“养什么？我们不要孩子。今年10月就7年了。”


“不是孩子，我是说，痒不痒”，吕昊说完做了一个挠痒痒的比划，“就是感情上有没有负面的变化？”


“痒？晕倒，你是这意思。没啊，我们新鲜着呢，感情也没啥波折。”


吕昊斜看着我，撅了撅嘴，一脸不屑的吐出两个字，“不信~”

“这有啥不信啊，我们这不是好好的”，我实在不愿意纠缠着话题，夹起新上的大虾天妇罗放进他面前的碟子里，“吃点东西”


吕昊一口下去，吐出虾尾，神秘兮兮的问我，“难道你们做爱的次数还和以前一样的频率？”


“有你这么打听别人房中事的么？”我都忍不住翻了白眼，很确定的告诉他，“没有变化”。吕昊大概想不到，因为白玫的性冷感，结婚后我们的次数确实就没从热烈到冷淡的过程，一直是这样。


吕昊又想吃剩下那个大虾天妇罗，被我用筷子按住，“我草，就两个，这个你留给我”。他无奈的缩回筷子，叹了口气。


“嘿，我和玫玫情比金坚，你搁这叹气干啥，想插足啊”，我真是觉得莫名其妙。


吕昊举起酒杯，没酒了，又放下。沉默了半晌，“知道我们为啥突然要买房子么？”


我正忙不迭地把剩下的那个大虾天妇罗塞进嘴里，虾尾壳还没咬断吐出来，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机械的摇摇头，口齿含糊地呜咽说不知道。心想你们买新房，难道不是改善住宿条件，或者手头比较宽裕的投资保值么？这前面铺垫都是问感情的，难道，要分居？不对啊，这新房配置都是按照两个人的大窝布置的，根本不是为了分居。我一边艰难的咬断虾尾壳，一边琢磨着。


吕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感叹着，“我和小倩结婚虽然才4年多，怎么感情上就有点倦了。所以才商量着买个房，给生活添加点变数，增加点新鲜感。”


“噗~”，我直接吃惊的把虾尾壳吐到了吕昊怀里，“你还倦了？怎么倦了？这日子过得这么滋润。你这是凡尔赛啊，小心别让小倩知道了。”


“唉~，不是我倦了，是我们俩！”吕昊摇摇头。“其实是从锐锐进入幼儿园后开始的，以前我们背着锐锐做爱总是兴致高昂，等他睡着或者趁他去老人那时候天雷地火。可是等他进幼儿园了，我们随时有机会了，怎么我们都不太想了。我原来以为只是我淡了，可能工作压力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没想到小倩有次说走了嘴，原来她也没想法了。我们摊开说以后，一起分析了好久，从工作到生活的影响我们都去考虑了，最后的结论似乎就是时间太久了，我们之间太熟悉了。熟悉到我想起《一声叹息》那电影里说的，摸小倩的大腿就像在摸我自己的大腿。。。。。。”


“得得得得，打住。这么香艳的场景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么无奈呢。你们俩这是啥毛病，早说不该把锐锐送全托吧，非要追随你从小独立自主的轨迹的屁话。这下好了，赶紧把锐锐转成日托吧。”


吕昊盯着桌上的盘子发呆，摇摇头。“和锐锐无关。怎么说呢，每天一样的生活，面对一样的人，一样的生活方式。原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就会觉得疲惫。连做爱都没啥差别。。。。。就是这种什么都熟悉的感觉，让人提不起劲头。”


“我琢磨着，不会是你小子出轨了，在这给我打预防针吧？”，我有点转不过弯了，谁家夫妻不是这么过日子呢。怎么就他们出问题了。着里面有蹊跷啊，而且这快1000万的房子都砸下去了，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的心没变，只是我们的那种疲倦感，唉，不知道怎么应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所以这不才买房子了么。可是吧，我总是觉得这套房子也并没有带来什么改变，也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新鲜感。”，吕昊闷闷不乐。


接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我没这种经历和感觉。我只能再三告诫吕昊，在他们两没想明白前，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单方面去做出改变，不要自己去寻求新的刺激，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后果没法预测，也没法挽回了。吕昊非常明白这点，也打算遵循这个原则。看看已经过了两点半，我们结束了这顿午饭，各自回家。他只是一再请我保密，不要告诉白玫。


回家的路上，“疲倦的感觉”反反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和白玫疲倦了么？我们痒了么。。。。？如果我们也碰到这种疲倦感要怎么应对呢。。。。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吕昊年前下订的全屋定制，除了餐边柜稍微修改出了一个冰柜的空间耽误了额外的10天，到了3月中就全部安装完毕了。剩下沙发，窗，灯具，窗帘，装饰画，绿植什么的，就该苏倩，白玫，陆恬去忙活了。女人们不像我们固定在周末活动，来了兴致相互微信上一招呼就凑一块去逛了，虽然效率很低，常常各持己见吵要薛绮雯参入决定天平的导向，但因为周一到周日都是她们的线上线下采购时间，很快就完成了全部置办。可苦了刘康泰，三天两头跑吕昊小区门口接货，带着师傅进去安装，小区保安一度以为刘康泰才是正牌业主。


三月最后一个周末，就剩下全屋的装饰画了，陆恬因为院里业务团队去做武汉行业展会的宣传布置，只有白玫陪着苏倩去了装饰城，打算定制客厅背景墙上最大的一幅装饰画。我在家里无聊的继续着san11pk的统一大业，顺便在微信群里看着白玫和苏倩的文字直播，和大家插科打诨的讨论着。一直到了下午，在大家一致看好和怂恿下，苏倩定下了一幅巨大的现代派简约线条的1.8×1.1的装饰画，8000多块，让人咋舌的价格，商家包安装，2周后上门。白玫和苏倩高高兴兴的去喝下午茶了，除了两人不知羞耻的在网红店里各种造型的自拍和肉麻的相互吹捧，群里慢慢就安静下来了。临近晚饭，白玫消息说不回来吃了，和苏倩在外面吃完再回，我就泡了个汤达人凑合了一顿，继续我的统一征程，貂蝉这个贱人，又来攻我的汉中。。。。。

接近9点，大门才哗啦一声开启，放下包包，蹬掉平跟鞋的白玫直接就躺在了客厅沙发上。我从书房走出来，探头看看，感觉气氛不太对头，小心翼翼的问了句，“累了吧~”


白玫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趴着，侧脸埋在沙发里，翘起小腿，又叹了口气，“心累。。。。。。”


“怎么了，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这样了？不行，我找小倩算账去，说，是不是她今晚坑了你掏晚饭钱？我去讨回来。”


“没有，今天都是她请客的。唉，怎么说呢，就是聊聊聊聊，有些事情就没那么痛快了，心里被她给带乱了。”


“不是你们吵架了吧？”


“没有，怎么可能！”


“那什么情况，你这出门和进门的情绪判若两人呐。”


“唉，就是。。。。。没事没事，我去洗澡了。”


睡前我们坐在床上刷手机，白玫突然放下手机问我，“主人会对我感到疲倦么？”


我脑子里立即就绷紧了一根弦，上次和吕昊的谈话一下就被载入到了大脑的缓存里。“什么疲倦？”


“就是，就是，呆一起的时间长了，互相太熟悉了，吸引力减弱了，生活的乐趣减少之类的吧”，白玫有点慌乱，语言组织没有以往那么有条理，用词也比较含糊。


“没有啊，天天和玫玫腻在一起，主人可开心了~”


“可是我的性冷感，不会让主人厌倦么？主人你可是自称‘好奇爱新鲜的水瓶座’的哦，你难道不想去体验不同的新鲜乐子么”


“嘿嘿，妙就妙在玫玫你的性冷感啊”，我还能怎么说，这是送命题啊，一个字错了，一辈子都会被天蝎座记恨的。“你看看，正是因为你的性冷感，主人一直不忘初心，时刻想着攻坚克难，砥砺前行，为了达成最终的目标而努力啊！” 我艹，我真是太佩服自己了，不但完美地解决了那个“疲倦的感觉”，还向玫玫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切，你哪来这么些乱七八糟的大道理。说就说吧，你怎么还动手动脚呢？”，白玫狠狠地在我抓她乳房的手背上抽了一下。

我悻悻然抽回了手，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胡思乱想啊”，我也基本能确定一定是苏倩对白玫说了吕昊上次对我说的类似的话。只是上次我没想通的事情，这会儿瞬间出现了答案。万幸万幸，我坚决快速不假思索的回答，完全打消了白玫的心里的疑惑，至少她应该相信我不会对她感到厌倦吧。但是反过来，白玫会对我感到厌倦么？说出了我的疑问，白玫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种沉默让我紧张，压抑，甚至恐慌。。。。。。。难道。。。。。。。我的手指在手机上胡乱的滑动，什么也没看进去。对生活对感情从来没有疑惑的我突然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那种压迫感让我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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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解焦虑

白玫打破了沉默，突然抱着我的手臂靠在我身上。“是小倩今天说起的，开始我还没当回事，后来感觉不对劲，我以为她出轨了，但是她并没有，反而是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办和丧失希望的痛苦把我也给带进去了。我从来没有这样对将来的生活和感情动摇过。不知道怎么去面对10年，20年，30年的长期生活了。但是我现在至少知道主人现在主人没有厌倦我，我也没有厌倦呢。就是将来。。。。”

“干嘛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情影响现在的生活？”，我打断了白玫。“耗子其实也和我说过，我和你一样，以为他出轨了，但是他没有。同样他也为这个烦着呢。我大概能感觉到，他们相互不愿意放手，也不想背叛对方。买房子是他们解决危机的一种尝试。”

“嗯，小倩也这么说了，但是似乎没有太大作用，越是接近入住，她越是觉得恐慌了。我就是担心，我们呢？现在没事，以后会出现一样的情况么，他们还能有经济实力通过买房去尝试解决，我们可没这钱。我好怕啊，主人不要我了怎么办？”

“傻瓜，又来了，不要因为没发生的事情影响到现在，更不能因为子虚乌有的事情让自己陷入恐慌”，确认了至少现在白玫并没有那种厌倦感，我突然就放松了下来，那种恐慌解除后的轻松让我整个人瘫软的靠在床头，但是思维却异常的清晰和高效。“我们一起生活的基础，其实对生活，感情，或者说是三观的一致对吧。虽然玫玫你性冷感，但是只要做起来，还是有快乐的不是么？”

白玫小鸡啄米一样的拼命点头，生怕我不知道她的感受，“嗯嗯嗯，我就是进那个状态比较难，做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耗子上次说的，似乎是他们连圈圈叉叉都没啥兴致了。我觉得他那，解决了这个问题，他的疲倦感估计就解决了。但是小倩也是这样么？”，我突然想起，吕昊反反复复提到的，似乎都是性，而不是现实的柴米油盐的生活，典型的有钱人的烦恼吧。“耗子他们，生活是衣食无忧，工作没了都无所谓。事业上却刚好是这个年龄段里职场中的一个瓶颈期，想突破也要花很长时间，暂时没啥希望。所以他的关注点就是平时最大的快乐来源，这个快乐突然减弱了，让他无所适从吧。中国太多这样的男人了，感觉老婆没吸引力了，性爱的乐趣没有了，解决方法也五花八门。盘手串，钓鱼，模型，追虚拟偶像。。。。。。”

“哦，主~人~，你天天玩游戏也是吧！”白玫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尖着嗓子嚷嚷道，顺手在我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切切切，什么啊，我从小就是游戏爱好者，并不是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爱好。没看网上流传的段子，男人突然有爱好，就是性生活衰退的表现么。女人突然有爱好，一定就是有外遇了。” 我的胳臂被白玫抱着，挣脱不得，疼的我直抽抽。“甚至他们出去寻花问柳，有些男人也未必就是变心了，只是换一种方式找乐趣吧，满足了某种需求，依然享受家庭生活。”，白玫先是一怔，沉默了一会，突然爆发，在我胳膊上又下手狠狠地拧了一把。

“啊~~~~~！啊~~~~~！不要，不要啊~~~~”，我疼的惨叫，听到的邻居则多半认为我是爽的在叫床。

“寻花问柳被你说成为了家庭的牺牲了，你什么居心，你是不是也想出去满足你好奇爱新鲜的心理啊？！”，白玫怒目而视，眼看就要下手了。

“别别别，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再次尝试挣脱失败，我只能以最激烈的言语去表衷心。“我从来都是不忘初心，攻坚克难，砥砺前行，向着一贯的目标而努力的”。白玫似乎特别享受这句话，居然松开了我的胳膊，感谢上帝，哦不，感谢伟大光荣正确的党救我狗命！“我好奇爱新鲜的心理，已经被硬盘里各种各样的日本小姐姐满足了，谢谢老婆给我开这条口子”，也感谢日本人，让我存了几个G的种子。

“那女人怎么办？凭什么说女人有爱好就是有外遇了？！”，白玫对这个耿耿于怀

“我哪知道。只是无论正经还是不正经的影视作品里，女主外遇不都是这样？书法班，茶道班，花艺，旅游，交谊舞，摩托车，车友会，家长会，特别是这几年的健身啥啥啥的”，脑子里最先蹦出来的就是《失乐园》

“那还不是因为有那些坏男人！”，白玫咬牙切齿，“咦，你对这些场景很熟悉嘛，这么清楚在什么地方下手？”

眼看白玫又要过来抱我胳膊，吓的我赶紧先发制人，伸手穿过她后颈揽住了她的肩膀。“一个巴掌拍不响，更何况是空虚寂寞厌倦现状的巴掌”，说完我突然也不寒而颤，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什么时候就变成这样的状态，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被另一个巴掌拍响。

“那女人就不能在外满满足了回家继续享受家庭生活么？”，白玫反戈一击。

“女人是感性动物，我想绝对大数女人都是放开了心灵，具备了感情才会放开那条让男人进入的通道吧，这是张爱玲留给后人的理论。当然我不确定，我也是推测。”，这话我说的稍微有点心虚，因为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单纯最求性爱享受的欲女其实也不少，只是另类一些，小众一些吧。

“照你这么说，吕昊同志还是可以挽救的，可是小倩怎么办？”，白玫皱着眉头，“我今天先是以为她出轨了，又感觉他们就要离婚了，结果是她又不想放开吕昊，不想锐锐受影响，感觉她情绪都快奔溃了。就是，就是，就是那种一团乱，被煎熬的感觉。你说她和耗子在我们看来就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怎么就会厌倦呢？”

“再漂亮的女人，背后都是一个日她日到想吐的男人，反之亦然”，我脱口而出，立即意识到了风险的来临。“当然我们俩不同，我和最爱的玫玫想日到吐，估计得一辈子吧”，我赶紧轻拍着白玫的肩头开足马力求生。看着白玫从即将爆发的活火山变成死火山，我赶紧把话题往苏倩身上引，“小倩怎么办我也不知道，除非她是那种出去happy后再继续回头享受家庭生活的女人，以她的条件，想happy一下应该很容易吧。但对等的，她就要允许耗子也用同样的手段了。要不，建议她和耗子出去玩交换吧，嘿嘿嘿。。。。。”

白玫叹了口气，“好烦啊，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好在我们不会有问题。。。。”

“那是，为了证明我们并没有相互厌倦，依旧保持着高度的新鲜感，玫玫我们是不是应该深入浅出的，触及灵魂的交流交流啊。。。。。”，我绕过白玫的腋下抓住她一侧的翘乳，嘿嘿笑着提议。

“嗯~，不要了，明天上班了，也不早了”，白玫甩开肩膀挣脱了我，一滑身子钻进了被窝里，“下次再陪主人好好玩，我现在脑子还有点乱”。也许真的是累了，白玫很急切的结束了这次谈话，毕竟我们俩相互明确了我们的生活和感情没有变化，令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