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汇20230403]生命短暂,而艺术永恒
【1】@库索
也是昨晚查了一下才知道,教授在《新潮》上写的那个『我还能看到几次满月升起』的连载,今年的2月号就宣布完结了。然后也是昨天晚上,我眼睁睁看着这本定价1200日元的杂志,二手书从2000涨到3000,然后涨到10000日元。今天早上,我比往常提前了一些出门,去了刚开门的市图书馆,读完了这篇长达19页的最后的连载。
这是连载稿的第8篇,名字叫《留给未来的东西》。
在文章里,教授回忆了被告知癌细胞转移那一天,因为太过震惊无法立刻接受,在感受到死亡迫近时,还继续在准备隔天的钢琴独奏现场直播。
回忆了怎么跟每年只聚一次的子女摊牌,然后冷静地讨论各种在应对死亡事的具体问题,例如去世了应该通知谁,葬礼应该以什么形式进行,他写道:「如果没有提前决定好这些细节,可能会遭遇与我的意愿相反的结果」。
回忆了最后两年的许许多多工作,一些MR拍摄的故事,一些直播的演出活动,给动画创作的音乐,给东日本大地震后的孩子成立的交响乐团,牵头举办的脱核音乐节和D2021项目,还有想把珍藏的书在东京哪个角落里做一个坂本图书馆的想法,也提到了疫情期间在北京举办的个人展览会(这部分内容由于涉及到了非常具体的人,「一个富有家族出身的公子哥和一个外表与模特相似的美貌网红妻子」,十分戏剧,我就不详细写了,有兴趣可以自己去找来看看。)
想说说这篇文章里我很喜欢的故事,一个和乌克兰战争有关的故事。
「我从未想过自己在有生之年还会目睹新的战争开始。」教授说,之后他每天在CNN之类的新闻媒体上关注着乌克兰局势,有一天,他看到一个视频,深深被打动了——那是住在基辅的年轻小提琴家伊利亚·邦达连科 (Illia Bondarenko) ,在防空洞里演奏乌克兰传统民歌的视频,之后,被Illia打动的来自23个国家的84位小提琴家,也加入了演奏并上传到了youtube上。
「非常动人心弦的音乐,听它的时候无法不流泪。」教授因此对刚刚20岁的Illia产生了强烈的感兴趣。就在这时,居住在美国的朋友、作曲家基思·肯尼夫(Keith Kenniff)突然来问他:「我要制作乌克兰支援慈善专辑,你想加入吗?」接着又说了一句让他觉得命运奇妙的话:「要和Illia一起做吗?」
他欣然接受邀请,写了一首小提琴和钢琴乐谱发给Illia。Illia看着乐谱,在地下室里演奏了这首曲子,并用iPhone录制了音源发送回来。他又在这个基础上加入了背景音乐,成为了这一首:「Piece for Illia」。
「我还引用了乌克兰国歌的一段旋律,自己也觉得这首曲子非常不错,是一次令我满意的工作。收录了这首曲子的专辑将在4月末发行,我不知道它实际为乌克兰援助做出了多少贡献,从销售额来看,可能微不足道。但对我来说,Illia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认真而优美地演奏了我写的曲子,是非常意义深远的事情。」
他写下了如此动人的句子——「即便是一个没有去过的国家,只要有一个朋友,它就不再仅仅是异国。对我来说,Illia是为我与乌克兰建立了联系的重要存在,虽然我还没有直接见过他,但我认为我可以称他为朋友。如果没有朋友,我可能会觉得这只是别人的事情。当然,即便没有认识的人,也不是全然就会漠视,但当你想起世界的某地时,浮现上来具体居住在那里的人的脸孔时,你看待新闻的方式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我从某个时期开始,在进行社会活动时,已经毫不介意是否会被讽刺为『卖名行为』。当然,内心当然是充满了『如果只是想出名,才不会这么麻烦呢』的想法,但不会再明确地说出来。」
…… 「在日本,仍然存在着演艺圈的名人发表政治性的言论就会引发世间反感的现象,但我在那之后,想通了『如果自己有名气,就应该积极利用它』。即使被批判是伪善,只要这样做能让社会变得更好,那不也很好吗?无论是环保的活动,还是震灾后的活动,我都是被这样的信念支持着的。一旦建立了联系,就不会再轻易断开了。」
下面这个视频是youtube上放出的Illia Bondarenko在乌克兰废墟中演奏的「Piece for Illia」,这首歌的乐谱开放了版权,供全世界的任何人演奏。所有收益将捐赠给国际救援委员会(rescue.org),用于支持乌克兰危机期间受到流离失所的儿童和家庭提供物资。详情可以移步youtube主页查看。
在人生中最后的连载文结尾,教授这样写道:「我的故事到此结束。只要生命仍在继续,我就会继续创作新的音乐。」
他再一次引用了那一句他最喜欢的老话:
Ars longa,vita brevis.
芸術は永く、人生は短し。
生命短暂,而艺术永恒。
今天回家的路上,我在樱吹雪的街道上,一遍又一遍听着Illia演奏的这首曲子。短暂的生命该如何理解永恒呢?此刻我也许大概懂了那么一点点。谁又说所有人的生命都是短暂的呢?亲爱的教授,明明在你身上,生命恒久而光芒万丈。
因为是这样,音乐才使人自由。
【2】阑夕
作为古典互联网的怀念者,这波AI浪潮带来的爽点其实还挺多的:
- Web的复兴,大多数AI应用都选择了Web端而非App,这固然有很多现实考虑,比如Web成本低启动快等等,但依然让人欣慰孤岛炼油不再是所剩唯一的选择;
- API不再是用来摆设的花瓶了,AI的底层算力本身不能直接产品化,通过API来调度资源,实现互联网的开放和互利,这是太久没有见到的盛况了;
- 传统的商业模式回归了,没有「羊毛出在猪身上」,也不必把用户当成商品,交易市场很简单,直接付费,然后获得产品或是服务,明码标价,按需取用;
- 重返工程师主导的文化,技术为王,代码竞争,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就知道了,没有那些精心设计的流量游戏或者运营技巧,没人会动砍一刀送1000个token的心思;
- 暮年互联网盛行的垄断方案失效了,你不会因为好友关系都在OpenAI所以当它变烂时也没法离开,而赢得市场竞争的办法也不需要绕弯子,你的AI技术比别人都强,就能获胜。
【3】@潘萌SoPhia
既然是资深记者 ,上来爆料直接点被害者大名我认为非常不妥,也违背职业操守的。但我也不认同那些觉得“此事一爆,对女生更不好”的言论,了解大致来龙去脉之后,我反正是对景甜刮目相看。
可想而知,有多少明星倘若遇到类似的勒索会迫于形势选择给钱认倒霉,息事宁人,但她没有,反而毅然选择了报警,送肮脏的违法者服刑。这恰恰说明她内心纯正,是非分明,是个勇敢的女孩。其次,经此一劫,作为演员的景甜也有了非常难得的精神上的成长,拿出了突破性的佳作,大家有目共睹。才34岁,正是演艺生涯开花结果丰盛生长的好时候,the best is yet to come.
希望所有支持女性的人,能去传递这样的声音,就是此事曝光,景甜的清誉不仅未毁,反而让人们有机会得见她品格坚强,走出低谷的凤凰涅槃风采,更喜欢她了!而真正名誉全毁的人,是即便拿了世界冠军,但卑贱下作的无耻小人。这辈子也翻不了身。
【4】香港商人霍英东曾经回忆说,每次到北京,都先要去首都机场看一看一幅壁画,如果画还在,他心里就比较踏实,说明可以投资内地,改开的政策没有变。这就是投资者的心态,他们更倾向于关注的是社会氛围的细节方面,特别是有关方面对一些标志性的艺术作品的态度。
【5】@祝佳音
看到过一个说法,开头先说年轻人只有在精神上干掉父亲才能获得真正的独立——当然大多数情况下“父亲”都是一个代称,但在这里这个词比较实在,往往就是父亲。年轻人需要在精神上来这么一下宣告自己的独立,超越原生世界的权威,才能真正成为主宰自己命运的人。这也是显学了。
但那篇文章指出,发达国家目前有个新问题,就是爹普遍特别开明,特别民主,全接纳。什么性取向、成绩、职业选择,都不是事儿,根本不用打,直接就大支持,甚至比孩子还理念进步。这就让叛逆期的青少年拔剑四顾心茫然,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没法进行史诗战争,实际上也丧失了在青春期锻炼的机会,而且自己也憋屈,但是又没理由发作,就造成了很多新的问题,比如很脆弱或者极度自我中心但是又很情绪化……而且也出现了一些 “因为叛逆先进的父亲,孩子反而选择了极端保守” 的情况……
得这个说法有点野但是又觉得有些道理,人类真奇妙!当然在我们这儿还大多是漫长持久的战争,也很惨烈……
tombkeeper
推荐孙隆基《杀母的文化》。按孙隆基的说法,相较于中国人的“杀父”,美国人更多是“杀母”。这一点塑造了整个美国社会。
【6】1938年,一位美国女士不顾法官禁令,穿着阔脚裤上法庭,被判5日监禁。这也是第一次有记录女性在法庭为了穿裤子去坐牢。
【7】林先生是我所見最有知識貴族意味的學者之一。他直說中國大陸學人有兩個不太好的習慣。一個是在一起討論或交流時不喜歡追問,只是順著自己的意思,或者敷衍對方的意思。西方學者就不是這樣,他們總是喜歡不斷追問對方,你這個是什麼意思?根據是什麼?提問再提問,一直到弄懂才甘休。這樣的交流比較透徹過癮,也真正弄通問題,不會只停留在口號或原則立場的認同上面。另一個不太好的習慣是中國學者聚餐時,尤其是有重要客人,或老輩權威學者在場時,他們往往不大理會長輩,而各人說各人的一套,甚至三三兩兩各自說話。「這在西方絕沒有的,我們一定會圍繞著權威長輩學者的話題來談話,一定會的,可以針鋒相對,氣氛活躍,但不可能撇開老輩的話題,旁若無人,自說自話地來一套。」自由主義的精神與老貴族的章法,真的是相通的!
——《海耶克先生的牛排:忆林毓生先生》胡晓明
【8】@叶三
从小圈起来洗脑,训赛狗一样训,拿不到成绩淘汰,拿到成绩,光环罩着,名利场捧着,大把弱智粉丝围着,这种环境里出来的怪胎,人格怎么可能不扭曲败坏。
【9】@止痛胶囊
从几年前开始,我就变得极讨厌过年,因为妈妈是大年三十那天去世的。我很早就和H恋爱了,当时妈妈还在,但我没敢坦白出柜,怕她万一不接受气坏了身体,因为我只有她了。
H第一次陪我回家过年是我妈去世3周年的时候,其实和离家在外差别不大,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没有亲人可以向她介绍。大年三十我们起了大早,去陵园看妈妈。
陵园在离市区很远的郊外,妈妈像有预感似的,提前几年就给自己买好了墓地,挺贵的,当时她还领着我去认地方,我很不耐烦,觉得干嘛这么早置办这种东西。我妈说陵园的地皮很紧俏,如果到时候都满了,骨灰盒只能放在大殿里摆着(便宜但要和很多骨灰盒放在一起),她喜欢安静。
H是没有经历过这些事的,前一晚看我收拾第二天要带的东西时,还蛮新奇的。
“为什么要带透明胶带?”她好奇地摆弄着袋子里的东西。
“为了在妈妈墓碑顶部搭假花花藤,固定用的。”妈妈很喜欢艳丽的东西,和我的审美完全反着,我喜欢黑白。
“那我呢,需要做什么吗?”她希望能帮助我。
“一会儿我们还要给妈妈包饺子,煮好呢。妈妈知道你会做饭包饺子肯定很开心,她一直担心我整天吃外卖会搞坏身体。”直到半夜十二点,我家的厨房还亮着灯。 我从来没见过晴朗的陵园,那里永远蒙着灰蓝灰蓝的雾,就算修得再辉煌,小桥流水,也没有一个人能轻快地迈过去。通往墓地群的小路中央有一座凤凰的雕塑,底座上刻着“涅槃”,妈妈的墓就是从雕塑右边的豁口进去,再往北走三行。
我心情算不上沉重,我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一切,倒是H一直苦着脸,严肃得好像这里有法律明令禁止笑容。我逗她说别那么僵硬,不然妈妈肯定对她的颜值不满意,这她才稍微咧了咧嘴。
到了妈妈跟前。我先告诉妈妈我来了,一边向她介绍H一边拿着毛巾踩上小台阶擦墓碑和墓座,H在墓碑的背面撕之前墓顶上粘的假花。
“老妈我来喽。没想到吧,之前跟你总念叨的女朋友也陪我来了嘿嘿,你看看喜欢她吗?对了,这次是她给你包的饺子,厉害吧,再也不用吃我包的破皮饺子了。带的丸子和藕盒也是她炸的,我现在不吃外卖了,有人投喂我,放心吧。”
擦得差不多了,我从袋子里拿出饺子丸子烧鸡等贡品摆上,点了三根香想插进香炉。但可能是太久没来,香炉里的灰土死硬,根本插不进去,H见状直接伸进去手指硬生生把香炉里的土挖松,我才能插稳香,又一起朝着妈妈磕了头。
H看见墓台的石头花瓶里插得是带来的假花,问我:“妈妈很喜欢花吗?”
“对呀,以前她还在一楼的小院里种过月季呢。”
“我看见陵园门口摊子上有卖鲜花的,我去买一束!”说完她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我想喊住她告诉她鲜花是会枯萎的,会被陵园工作人员清理,而且妈妈不喜欢那些素净的花,和她的审美也不一样。但都没来及开口。
“老妈,她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别怪她,她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但是有这份真心。”我一边收拾贡品一边念叨。
“其实我好想你,你肯定在那边吃得好玩得好,都不怎么来梦里看我。这下好了,也没人管你抽烟了。”
我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点了两根放在炉沿上。我是不抽烟的,为点着烟嘬得两口把我呛出泪来,却止不住,流了好久。
过了一会儿H捧着花束回来了,竟然都是大红大艳的颜色。我惊讶地问她:“你怎么知道妈妈喜欢这种颜色??”
“看见你买的那些假花的颜色我就猜到啦,这点小聪明我还是有的嘿嘿。”她把花放在正中央,我们准备离开时,她又细心地发现墓座和路之间缝隙中长了很多杂草,于是又徒手拔除清理干净。
从陵园回到家,后劲儿很大,我一整天都提不起情绪。我在工作的城市有骑机车的爱好,觉得速度可以发泄压抑,但是回了老家机车不在身边,想起之前给妈妈买的电动车好像在储藏室,应该可以骑,就下楼去看了看。
储藏室里有两辆电动车,一辆很破的老式电动车,是那种很大的电池的,另一辆很新。妈妈一直不肯骑我买的那辆新的,她总是说旧的骑着舒服,新的加速太快了她害怕。我知道她就是想骑坏了再换,而且那是我工作后送给她第一个的礼物,她不舍得总骑。我从新的那辆车拿出电池充上电。
到了晚上十点多,我跟H说我要骑电动车出去透透气。她是从来不敢坐我骑得车的,无论是摩托车电动车甚至自行车,但这次她却非要跟我出去,哪怕我提前讲明了我会骑得很快。
我载着她去了城南一座几乎没人的大桥,加满电门从桥的西端冲向东端,又从东端冲向西端,如此反复,一遍又一遍。车轮好像在把我的苦闷轧灭,直到剩下纯粹的思念。没戴手套,我的手被风刺得生疼,H坐在后座搂着我的腰,我能感觉到她在害怕,因为她勒得我生疼。
晚上睡觉前,我和她躺在床上,问她刚才怕不怕,她说怕。然后她又说,可是在某一刻觉得,如果真的死掉也没关系,这样就可以和我真得见一见妈妈。我扑到她怀里大哭,那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哭。
后面几年都是H陪我回老家过年,和我一起去看妈妈。H每次都偏执地买一束鲜花,明明知道鲜花一枯萎就会被打扫人员清理干净。
今年过年也是一样,当我们再次来看妈妈,H也学会了我的念叨:“妈妈,这次的花没有上次买的新鲜,好像上次卖花的那个摊子不干了。”讲着讲着,她忽然惊喜地叫我,蹲在地上指给我看:在之前长有野草的路与墓台的缝隙中,长出一小丛小花(一共3小朵),蓝紫色的花瓣黄色花芯,花瓣与花芯连接的位置发白色,很素净,是我们更喜欢的样式而并非妈妈钟爱的。
H摘下其中一朵最小的,夹在发丝里,特别开心地说:“看,妈妈每年都收到鲜花,今年妈妈也送给我们花啦!”看着H的笑,我对妈妈的想念第一次变成温暖的,像冰河感受到无数孩童光着的脚丫,预知春天提前到来。
中午吃完饭,我说如果妈妈在,肯定得骑我买的新电动车了,因为老的那辆连挂牌都过不了审(不符合新国标)。H突发奇想说那晚上我们要不要偷偷骑老车出去溜一圈,反正那桥上也没人,路上应该没有交警检查。于是我们尝试着给旧车充电,勉强能龟速前进。
下午我们和她家人视频,她几乎倾尽全力地向每个亲戚介绍我,炫耀我,好像我是陈列在博物馆的宝石被她捡到,每年都是这样。
晚上十点多,我问她要不要出发,她说她就不去了,以旧车的速度她不担心我的安全。我知道她是想留给我一个人思念妈妈的时间。
最后我独自骑车上了路,路上的车很少,即便有也可以轻易超越我。我骑到那座桥上,心里默数着,从一端骑向另一端,那天晚上风很大,可是旧车有妈妈用的护手和挡风被,我一点都不冷。回去的路上,电池没电了,我只能蹬车。
车好重,但我的心好轻,感觉后座上坐着妈妈。
睡前我的心情已经复原,觉得蛮对不住H的,关上灯好一会儿,我才有勇气说出口:“对不起,每年都要你陪我过这样沉重的春节。”我看着天花板,心想她要是睡着了也没关系,正好听不到我苍白的道歉。
她翻了个身,把一只腿和一只胳膊搭在我身上,她声音迷迷糊糊的,我能感觉到她回答我时甚至没有睁眼,几乎睡着地呢喃:“别多想,我只是不想让妈妈吃破了皮儿的饺子。过去了今天,春天就要来了。”
我想起她今天在妈妈墓前捡起小花时的笑容,心想:春天,早就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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