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憂转载]家在洞庭西[41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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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樂師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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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喝着目平湖水长大的我，家就在物产丰富、风景美如画的西洞庭。

这里虽没有东洞庭的“衔远山,吞长江,浩浩荡荡,横无际涯。上下天光,一碧万顷。”也非南洞庭的“相思不相见，烟水路迢迢。”自古文人墨客在此留下的诗词也不多见，也许她的美一直属于养在深闺那类，但她从来都是一片绝美的湿地。

“水涨为湖，水落为洲”，这里万顷芦荡、百里柳林、万洲迷宫、湖上草原、芦花飞雪绝对是上天赐与我们的珍品。

春天的防洪大堤上总是绿草茵茵，牛儿满坡，野生的紫云英一片一片地，胡葱割了一茬又一茬，切细了与鸡蛋拌一拌，随便往锅里一倒，两面煎一煎，香极了。有水沟的地方，就有水芹菜，成堆成堆的，一割就是一捆。

上学那会儿，每到春耕，鱼儿总会逆着水游进稻田里，那时农民在前面犁地，小伙伴就跟在水牛后面捡鳝鱼，水漫过田间时留下的上水鲫鱼一群又一群。鲫鱼这时候肥肥的，肚子里满是鱼籽。受了那美味的诱惑，偶尔也会顽皮地逃学去抓鱼，回家自然是谨小慎微，生怕老师找上门来。

记忆中无论房前还是屋后的水沟，田间用来灌溉的水渠都是鱼虾成群，想吃鱼只要随便在一处地方撒下丝网，就有许多的收获，那时候鱼从来不需要饲养，也只有野生鱼。只是近些年来农药化肥用太多，很多的河道都被截成无数段，河便变成了鱼塘，河水渐渐失去灵性，变得浑浊无比。

这次回家，让人欣慰的是，河塘大都挖通，也不准再投喂任何饲料，所有承包权收归集体。目平湖大大小小的布网、围堰终于被拆除，隔三差五还有公务人员巡逻检查，湖里的鱼儿终于可以休生养息，稍稍喘口气，生态恢复的决定尽管来得有些晚，但终归醒悟了。

也许五十年、一百年后，我们的子孙又将能真正拥有碧水蓝天。至少我们这辈人现在偶尔也能享受这幸福的时刻。

“沧湖大时碧空小，青山高处苍穹低。画荷色重沾蝶翼，翠苇绿浓染人衣。”印象中能够看清远方的山已经二十多年前，此后这么多年要么因为水洲上的杨柳挡住了视线，要么因为天空太过灰暗，太不通透这个青山高处苍穹低的景色一直很难再现。今日独自站在大堤上，凉风习习，白鹭与水牛为伴，水边还有许多野钓的年轻人。

每年夏天，大弟弟在屋前栽种的两片荷塘便飘来阵阵荷香，忽然就记起中学时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的句子：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只有身临其境又能在月色中静下心来，享受这份宁静才有这份心境，这其实一直也是我梦中的理想栖住地。

特别想念小时候，忙完一天农活的爸爸和妈妈，搬上两张大大的竹床放在禾场上，爸爸吹着笛子，妈妈一边给我们姐弟仨摇着蒲扇，一边和着笛声轻轻哼唱，那时的天空特别高远，月光如泻。没有月亮的晚上，便可以在河边看星星，那时看着流星一颗颗坠落在对岸河里。

生产队那时为了灭虫，还会号召各家各户在田间地头放上一盆水，在水盆里再点上煤油灯，那时一排一排的灯火在田间闪烁，甚为壮观，真是美极了。不管多累，每天我都抢着去做这事，在儿时我的心里这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如今这样的场景大概只能在电影里才能见得着了。那个在夏夜里伴着笛声轻轻哼唱的文艺女青年，如今已年过七旬，只不过仍有一颗满满的少女心，在女儿的镜头里仍然可以重新年轻一回。

无数次路过新堤拐渡口，每次都有些人，有些有趣的对话，莫名地让我触动，炎炎夏日里有丝清凉。

路边一中国大妈见另一个小贩的莲蓬从篮子里滑落，开始调侃，“你不要送我这东西呢，我自己的还卖不完！”

“对不起，对不起，马上走，不碍着你。”那种从心底里冒出来的开心，真好！

“这一大把，我可以拍个照不？”我一直改不了走到哪拍到哪的习惯。

“可以，可以，千万不要把我拍进去了，吓人！“依旧是开心地笑。

“美女，买桃子不？”旁边一大爷见我提着一大袋桃子，问我。

“买，肯定买！”

只见大爷满面春风，脸上笑开了花，在给足称后见我又相中两个，“不用称了，剩下的全都送你！”这些年，真的极少吃过在树上自然熟的桃子了，这种纯天然、自然熟的自然是稀罕物。我想，幸福的表现方式千千万，但总有些东西相通，比如这笑容，比如这份善良和友好。

入夜一场秋雨一场寒，雨后的天空一片澄明，远方的山此刻变得无比清晰，那树、那桥仿佛尽在眼前。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一眼望去，无边的湿地显得生机勃勃，成群的白鹭自由飞翔，或觅食或成人字编队，湖面上终于很少看到布网或电打鱼，人类给其他生命以生存空间，懂得与鱼儿、鸟儿和平相处。开车沿着大堤往坡头走，还会发现这里的滩涂居然像霞浦，太妙了！

冬天的西洞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一个人走在寂静的防洪大堤上，远方出是一望无际的芦苇，通过镜头才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芦花，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从去年开始，关掉了许多小型造纸厂后，这里的芦苇便不准收割，鸟儿们便把这里当成了安全的家，许多鸟儿来这里后便主动留在这里，所以大堤上常常有许多不知名的鸟儿大胆地觅食，只有等我走近了才飞到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盯着我离开。

沿着曲曲折折的河岸往东走，无数小的陆洲此时仍然水草丰美，几只水鸟在嬉戏打闹。大概是临近春节，走了半个多小时也未见其他人，远远看到一对水牛母子，十分亲昵。

如今的家乡，早些年破烂不堪的村部早已砌上新房，旧貌换新颜后还增加了卫生室、敬老院。

春节已不是从前的过法，成群结队走亲访友已不多见，特别喜欢以打牌方式招待客人的家乡人，现在喜欢上了健康的娱乐方式，大家围坐在一起，烤火、拉家常，其乐融融。

家乡的景无论春夏秋冬，无论何处总是让人喜欢的。湖如处子，柔美温润；洲如劲汉，刚毅坚韧。湖外有湖，湖中有岛，渔帆点点，芦叶青青，鱼跃水底，鸥鹭翔飞。一年四季景色不同，一日之中千姿百态。观飞鸟，穿苇丛，赏荷花，尝野蒿……这就是名符其实的牛角尖，我从小生活的地方。

TOP Posted:2021-05-01 20:35 樓主引用 | 發表評論

毛毛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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