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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沫花谢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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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张楚走后,诗茗在床上就躺不住了。每次张楚离开后,诗茗有很长时间都不知道如何落实自己,心里空寂寂的。诗芸怀孕后,在临近分娩的前两个月里,张楚往诗茗这里跑的次数多了起来。有时晚上来,有时白天来。张楚晚上来诗茗这里,通常是由于朋友同学同事邀请什么事情后,他才有机会来。他出来事情办完后,就立即赶着去诗茗那里。他晚上在诗茗那里一般不会呆很长时间,他担心自己在外面时间呆长了,诗芸在家不放心,也担心会引起诗芸的怀疑。在白天,张楚都是直接从办公室去诗茗那里,等他到了诗茗宿舍里,诗茗才从厂部回去。他们在白天幽会时,在一起呆的时间较长。
  张楚到诗茗这里来,往往是还没等诗茗把门关好,他就像急煞似的搂抱住诗茗,亲嘴儿,摸奶子,扒衣服。诗茗对张楚这种规律早已熟识了,有时她先主动些,让张楚心里多些愉快。张楚只有事后才有兴致跟诗茗谈点什么,并且什么都谈,甚至谈他心中最秘密的事情。有一次,他跟诗茗谈他十四岁时的事情。他告诉诗茗,他十四岁时从别人那里借来一本手抄本《少女的心》,晚上看完后,躺在被子里就忍不住自慰,第二天还花了一整天时间抄了一本,悄悄地塞进他喜欢的一个女生书包里。他告诉诗茗,他跟她姐姐第一次偷情时,是在大学二年级,是在一个山顶上完成了她姐姐的处女洗礼。他对诗茗说那次洗礼让他刻骨铭心。当时是五月份,天空一片湛蓝。他们爬上山时,没有看到一个人,后来,他们坐在一个僻静的地方休息,那地方小草长得很茂盛,嫩绿得发亮。他们坐了一会儿后,他就把她姐姐的衣服全脱掉了,她姐姐没有做任何反抗。他们赤裸着身体在那片草地上滚了很长时间,身上染满了绿色的草汁。他们叫着,喊着,狠命地咬对方。他原以为山上没有人,但等他从她姐姐身上下来后,他惊讶地发现侧面不远处埋伏着许多双眼睛。他一直不敢把这个告诉她姐姐,担心告诉了她姐姐后以后她不让他碰她。
  诗茗很喜欢听张楚说这些,这些话把张楚内心的一个陌生世界向诗茗打开来了。张楚走了以后,诗茗有时还要为它搅很长时间,甚至上班后,诗茗还在心里为这些话纠缠着,在心里和张楚对话。张楚的这些话,对她还存在着一些危险,它常常诱发诗茗产生一些冲动,想把她自己内心的一些秘密向张楚透露出来。但她不想让张楚知道她的秘密,她甚至有点厌恶自己的秘密。她认为男人的秘密是成长的轨迹,而女人的秘密有些则是堕落的迹象。
  张楚到诗茗这里来,有时临走时,还要跟诗茗再亲热一番。他对诗茗的身体非常迷恋,每次都要把诗茗压在身下很长时间,把诗茗的高潮蹂躏出来,然后在诗茗强烈的痉挛下,他像是得到了一种无比的巨大的难以言状的快乐,那种快乐又像是巨大的痛苦的边缘。
  因为每当在那个时刻,张楚在诗茗的怀里就像快要死去一般,张藏书吧着嘴在“嗬嗬”地不知道叫唤着什么。在诗茗阴道强烈痉挛的时候,他感觉到就象是从里面伸出了无数只快乐甜蜜的小手,在抚摸着他,呼吸着他,一丝丝的把他的灵魂从他的身体里抽了出去,他的灵魂到了一个极乐无比的世界里,他在那里畅游、颤栗着……每次,诗茗看到张楚那刻快乐得欲死欲仙的神情时,心里充满了魂颤般的陶醉。
  在诗芸怀孕七八个月后,张楚有次在诗茗那里,告诉诗茗,他现在不跟诗芸做爱了。
  诗芸怕把小孩压伤,张楚也怕把小孩压伤。诗茗当时就问他,是不是等姐姐可以跟你做爱了,你就不来了?张楚立即回答说,怎么会?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三天两头往这里跑。诗茗听了这话,气得用手在张楚腰上狠揪了一把,说,不行,你还要像现在这样来,否则我现在就不理你。张楚笑笑,把手伸在诗茗的大腿间揉了一下,说,我不来你就不能去找我啊。
  诗茗听了这话,心里就更有些气,说,我才不想看见你们两人那样亲乎的样子,尽恶心人。
  张楚说,其实我最希望天天能拥抱你一下,你去我就有这个机会了。诗茗心底其实也想张楚能天天拥抱她一下,那是一种无言的最透心灵的踏实。但她表面上却不愿这么顺了张楚的心意,说,你每次都让我紧张,把人家撩起来又让人难受,我不去。张楚说,我哪不难受,才想听你那些嗲叫,叫起来把人骨头都酥软了。诗茗一听,心里就有些禁不住的甜蜜,身子窜上来,对着张楚的耳朵嗲叫了几声,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张楚,你如果先认识我,跟我结了婚,你会跟我姐姐偷情吗?张楚听诗茗问这话,心里有些犯难,他爱着诗芸。他只好说,这我怎么知道。诗茗一听,气得爬起来坐在张楚身上,用手捶张楚,说,你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张楚笑着说,咦,怪了,你知道我不是个好东西干嘛还恋着我?诗茗听了气得没话回答张楚,只好说,我贱!你满意了?
  慢慢地,诗茗跟张楚谈她姐姐时,心里平常了许多。早先张楚在她面前谈他与诗芸的事情时,诗茗总是拒绝听,不让他谈,但张楚却不理会诗茗的这层心理,还是继续谈。他对诗茗说诗芸的事时,像是在说旁人的故事,一点不介入自己的心情。后来,诗茗竟希望张楚来了就谈一点他与姐姐之间的故事,包括床笫之间的事。渐渐地,诗茗的那一层心理完全被打开来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偷了姐姐的男人,不应该还这么嫉妒姐姐。
  但诗茗有时也猜想诗芸是否知道张楚来她这里,她觉得诗芸应该从张楚的欲望上,知道他不是一个能够安分住自己的人。她心想,张楚在姐姐面前一定很会表现,让姐姐对他放心。她有时去看诗芸,逢到有机会时,张楚也跟她做爱。那种紧张的偷情,似乎让张楚非常兴奋。但诗茗却在很长时间里都不能释放掉惶恐的心理。有时候,诗芸还在家里,诗茗去洗手间,张楚也偷偷地跟着进去拥抱一下诗茗,并且很快进入诗茗的身体,象是问候一下它,然后迅速出来,不让诗芸觉察到他们在一起呆了很长时间。诗茗有时觉得张楚是在跟她做性游戏,他在那种游戏里像是能够获得某种愉快。但每次被张楚这样撩拨后,诗茗的心思就被纠缠在一种渴望里。她爱张楚,对张楚的身体和精力很迷恋。她每每抚摸张楚身体的时候,她的身体里就充满了流星般的欢呼,身体象是被自己的血液蒸腾起来了,飘浮在空中等候在某一个地方着落。
  诗茗想到她姐姐诗芸时,就有些担心有一天诗芸会发现她们的一切。她害怕诗芸知道了让诗芸痛苦,也害怕诗芸知道了她会失去张楚。她结婚时诗芸反对,离婚时诗芸又反对。
  姐姐是理解她这个妹妹的,知道她这个妹妹在这个世界里最想要什么。在这一点上,诗茗心里很明白诗芸。她以前曾和诗芸私下里谈过张楚,那时诗茗还没有和张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程度。诗芸告诉诗茗,张楚不会有大出息,但和他在一起很愉快。她希望诗茗将来找个有大出息的男人,在人面前风光一下。诗茗当时听了就问诗芸,什么叫做有大出息的男人?诗芸竟回答不上来。后来,诗茗竟有些担心张楚在外面跟别的女孩子暧昧上了路,就提醒诗芸,看住一点张楚。诗芸说,他只是喜欢在女孩子面前出点风头,表现一下自己而已。玩真的,他不敢。诗茗当时听了,不理解她姐姐怎么这么相信张楚,她想那是爱吧。当张楚真实地撞进她的生活后,诗茗对她姐姐是又恨又爱。诗芸明明白白拥有了张楚而她却不能。她有时真想求她姐姐,让她接纳她,让她们三人住在一起,把张楚分一点给她。有时候,她孤独地躺在床上想着张楚的时候,就想着张楚怎样跟她姐姐调情,诗芸怎样拥抱他,张楚又是怎样进入诗芸的身体。那些想象让诗茗简直要发疯,神经痛得就象是要断裂开来一般。
  诗茗从床上起来后,想着应该早点去看诗芸,去为姐姐做点什么。此外,她也不放心张楚。她昨天上午得知诗芸去了医院后,就赶紧打的过来,安排诗芸住院,并且还到诗芸的单位里拿来一张支票压在医院里。妇产科里每一位医生每一位护士,她都给她们送了礼物,拜托他们给诗芸多一点照顾,给诗芸求一个平安。但张楚除了陪诗芸,却没有一点主张和头绪。诗茗当时看到张楚陪诗芸那个小心关怀的样子,真是又气又恨,又爱又怜,却拿他没一点办法,就连一点醋意都犯不上来。男人的乖张有时也很能赢得女人的爱心。
  诗茗赶到医院时,张楚刚进急救室给诗芸输血。当她听说诗芸产后大出血并且张楚正在给诗芸输血时,诗茗一下子堕入了一片恐怖之中,同时,内心里充满了强烈的自责。她心里想,那一定是因为张楚昨晚还在作孽,才害了她姐姐。她走到急救室门口向里看了一眼,眼前却模糊了什么也看不见。她没敢进去,转过身去抹掉眼泪。她怕看到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姐姐,也怕看见张楚。她在心里默默地为诗芸祈祷,求上帝保佑她平安。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诗芸的小孩,站起来向婴儿室那边走去。到了那里,她向护士询问她姐姐的小孩情况,一个小护士把她带进婴儿室。当她看着那个睡在小摇床里小男婴时,另一份情感却又涌了上来。她伸出手,摸了摸那个小男婴的手。几乎同时,一串泪水从她的眼里滚了下来。
  她重新回到医院走廊里坐下来时,内心里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感慑制住了。她想诗芸肯定不会好了,她害了她姐姐。时间在这时显得如此的漫长,每等待一分钟,她心里就像又加重了一份痛苦的砝码。她甚至开始恨起了张楚,她觉得张楚不应该丢下她姐姐去看她,他太贪恋她的身体了,他只知道发泄自己,满足自己的欲望。她想,如果诗芸真有个什么意外,她不能放过张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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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时间已过去近半个小时了,诗芸还没有醒来。张楚身上的血,还在一滴一滴地向诗芸身上流去。张楚这刻心情,全部凝聚在诗芸身上。他在心里一遍遍念着诗芸的名字,在心中唤她,喊她醒来。他知道,诗芸会听到他的声音的。诗芸……
  张楚在这一段时间里,像是突然长大了许多。
  张楚爱诗芸,一直爱得并不坦白,相反,他爱得很自尊。
  张楚入大学时,十七岁;诗芸入大学时,比张楚还小一岁,十六岁。同一个专业,学的是海洋工程。诗芸在大学里功课很优秀,还是学生会干部。张楚在大学里,却是那种“心不存学海文林,梦不离柳影花荫,则去那窃玉偷香上用心”的人。但他天资聪慧,读书极快,尤其对那些行云流水式的东西悟性很高。他开始追诗芸时,诗芸有次说他意气太风流,脚板子不踏实,让人不敢接受他的爱。张楚听了,第二天就去追班上另一个女孩子,给诗芸这句话提供更有力的注脚,想以此给诗芸心理上一些挫折。哪知诗芸一气之下,当即把他写给她的一封情书,拿出来在班上宣读,羞得张楚几天都往人后面躲,不敢见诗芸。张楚从这件事件后,在诗芸面前,遇事很少再敢走此类下策,他觉得诗芸要比他聪明许多。
  张楚既然认为诗芸比他聪明,他在诗芸面前,就小心地把自己保护起来。诗芸更不会知道,一个爱她的男人在她面前屏气敛神,实际上是在孤立自己。诗芸读《三国演义》时,有一天对张楚感叹曹操为人太阴毒,竟杀了杨修和孔融。张楚却对诗芸说,杨修和孔融为什么不该杀?如果换了我,我也会杀了他们。诗芸听了吃一惊,问张楚为什么。张楚只是说,这个说了你不懂,你也不需要懂,是男人的事。
  诗芸在这一点上,她读不懂张楚,她就是把百分之百的自己放在了张楚手心里,张楚还是把自己的一小部分掩藏起来。张楚刚走上工作岗位时,曾经很受领导赏识,但很快就不投领导的心意了。刚进机关,张楚被分配在审查处,负责审定建设项目环境质量影响评价报告,但他在这个部门仅呆了七个月,就因不合格被调离了。张楚被调离后,诗芸曾经问他为什么被调离。张楚只告诉诗芸四个字,这是“中国国情”。但诗芸有时还是发现张楚在心中跟自己斗争着什么,他这种心理状态有时还会带进他们做爱的过程中。当他正在用情绪要把诗芸带过一个快乐的高潮顶峰时,却突然歇下了身子,像是失去了信心,身子伏在诗芸身上一动也不动。但他的阳具依然紧紧地撑在诗芸的身体内,自己在搅动着欲望。诗芸这个时候,往往性欲会一下子消失掉,然后,等张楚再起来后,她配合张楚一些动作,让他释放掉。
  诗芸想张楚可能在工作上遇到一些压力,或者张楚还不太习惯工作的缘故。张楚是个自由惯了的人,个性上有些独专,不愿舍已主张去投人意,这一点诗芸早就认识,因而认为他可能在单位上跟同事或者领导犯了一些颜色。诗芸想到这里时,心里不免有些难受。她的难受不是因为张楚在单位里怎么样,而是她觉得张楚并不完全信任她。他是她爱的人,一个自己爱的男人都不信任自己,女人就永远不能真正地走到这个男人的心中去,还意味着对她永远关闭着一扇门。她不仅是他的情人、未来的妻子,更应该是他最值得信赖的朋友。诗芸为这事陷入了痛苦。他在她身上欢笑,在她身上嬉戏,在她身上放纵,她把什么都放在了他的手心里,甚至她的一生,她不能忍受他还对她关闭着一扇门。诗芸为此找了一个机会,悄悄地去张楚的单位了解张楚的情况,想以此来打开他的那扇门,来认识她爱的人。但诗芸去了解后,很长时间都没有释放掉和张楚一样的那层厌恶心理。张楚也一直不知道,诗芸去他的单位了解过他。
  张楚刚工作时,有些不谙世事,办事时学生意气还比较浓。他在审定建设项目环境质量影响评价报告时,发现已建工程或者待建工程,实际情况存在着不少环境质量问题,尤其环境质量影响评价报告书中,有些数据明显就是伪造的。他去江南某农药厂调查时,发现那个农药厂把大量的有毒废水,用一条货船接住,然后夜里偷偷地开到大运河某个地方排放掉。张楚回来后就向局领导反映这些情况,要求对这家农药厂进行停产整治。局领导对他说,马上派人下去核实,然后再作处理。可是过了两个月,张楚再去这家农药厂查看情况时,发现情况依然如故,而且厂里领导还说是上面有人点头同意默认这样干的。张楚不识关节,回来又追问局领导。局领导告诉他,有些问题,要结合中国国情来处理。张楚这时还不懂“中国国情”是什么意思。后来有一次,有人来反映江北有一家合资企业,所建污水处理设施从来不用,大量废水直接排放到长江里,造成大面积的长江水污染,并且对居民饮用水源地都产生了危害。张楚向局领导申请,要求派人下去,到这家工厂取水样回来化验,如果情况属实,予以重罚。领导同意了,他带了几个人下去。可到了这家工厂,却发现工厂这天放假,铁门锁着。但他从门缝里向里看时,工厂里许多设备却还在冒着热气。张楚回来后,如实地向局领导汇报这个情况,最后说,局里面有人向这家厂通风报信,在合谋坑害我们社会主义的大好河山。局领导告诉他,我们坐在这个位置上,做什么事情都要先考虑“中国国情”,然后才能办事。
  张楚终于有些省悟,这“中国国情”是什么意味。只是他觉得还是有些滑稽,中国普通老百姓,竟也接受“中国国情”这四个字。
  从那时起,张楚对这个工作完全失去了兴趣,甚至还很讨厌它。有一次,他给局领导送去的批阅文件里,有意写进“中国国情下的某某工程环境质量影响评价报告”,局领导就这样把他调到社会福利处去了。
  诗芸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就更加用心地呵着张楚的性子,甚至在张楚面前还故意卖乐,让张楚心情宽松一些、愉快一些,不让他在社会上挣扎自己的心灵。张楚由于工作中不得意,在诗芸身上,就变得更加放肆自己,寻求一些体能释放。他有天半夜里醒来,问诗芸,我怎么睡在你身边的?诗芸说,谁知道你从哪里爬进来的?盗花贼。张楚听了这句话,就说,我记起来了,是你在门口拽住我的,不让我走,留野男人睡夜,你真像个小娼妇。诗芸听了,就假装疯癫癫地说,你说我是小娼妇,我现在就娼一下给你看。然后翻身起来伏在张楚身上,一边吻张楚,一边抓住张楚的阳具,说,这样算不算娼?张楚说,不能算。诗芸拿住顶进自己的身体里,问,这样呢?张楚说,还不能算。诗芸坐起来,颠几下子,问,这样呢?张楚这时性情有些升上来了,他一边搓揉诗芸的奶子一边说,有点像。诗芸突然剧烈颠起来,大着声说,还有点像?快说。张楚立即说,小娼妇,小娼妇,小娼妇……
  结婚后,诗芸更加随意张楚。甚至有时,她看到张楚跟她妹妹诗茗调情时,也当没看见。诗芸只是想,张楚爱她,她妹妹也爱她,张楚跟她妹妹也只是玩心情而已,不会有什么发展。但诗茗离婚后,有一阵子真让诗芸担心起来。她怕妹妹守不住寂寞,会主动撩张楚。
  况且她平时从诗茗的眼里也看得出来,诗茗喜欢张楚。但隔了一些日子,诗芸没有从张楚身上发现什么,也就不再往其它方面想,一心一意和张楚营造爱的小窝。两人只要在家里,就缠在一起,恩恩爱爱斗乐趣。有次诗芸在张楚怀里,对张楚说,算起来,我从十七岁被你蹂躏,这几年下来,你算一算,我被你蹂躏多少次了?如果你每次付我一百块钱,你要付我多少钱?损失太大了,全白给了你。张楚听了,也假装认真起来,说,你有没搞错,是谁冤?
  应该是你付我钱,我是被你包养起来的小情人,你还不起我的钱,你就得付一辈子人给我,明白了?诗芸立即接住话,说,你刚才说了,说你是我包养起来的小情人,你听着,不得在外偷嘴。张楚听了这话,像是有意识地想试探一下诗芸的态度,说,如果偷嘴了呢?诗芸立即坐起来,一脸严肃,说,你敢!张楚立即笑着说,天哪,敢情把我撕了。诗芸说,撕你?
  把你踢到马路上给狗咬了吃。张楚说,你这么狠心?诗芸听张楚还这么说,立即惊起来了,撕住张楚的嘴,说,你是不是真想偷嘴,还是已经偷嘴了?张楚一听,知道话不能再往下说,赶紧把诗芸搂进怀里,一边吻诗芸,一边说,你怎么说着玩就认真了。你这么漂亮,我还会到外面偷嘴?吃你还吃不过来呢,你也真是。诗芸听了,笑着说,就是嘛,被你骗到手,还不好好爱我。
  有天晚上,诗芸躺在张楚的怀里读完一则故事后有些感想。这故事说的是一位国王看上了一位大臣的妻子,有一天,这位国王特地把这位大臣支出去,他去这位大臣家里,想跟这位大臣的妻子欢悦一番。这位大臣的妻子知道国王要来了,就派人到城里买了一百只母鸡回来,全杀了,然后,每只母鸡做成一道菜,招待这位国王。这国王吃了两三道菜后,就问,怎么全是一个味道,有没有其它的菜?这位大臣的妻子听了,立即告诉国王都是不同的母鸡做成的菜,然后对国王说,陛下既然知道母鸡肉都是一个味道,那天下的女人跟母鸡又有什么区别呢。国王一听,明白这位夫人的意思,饭也不吃了,带上人打道回府。诗芸读完这则故事后,觉得这个故事很有趣,就借这个故事想给张楚上一点两性关系课。她把故事内容再加进自己的一些想法说给张楚听。那知张楚听完了,却对诗芸说,这故事是骗人的,一定是个没跟女人上过床的太监写的,女人在床上不一样。诗芸听了,吃了一惊,立即截住张楚的话,说,你怎么知道女人在床上不一样的?张楚自知话说漏了嘴,赶紧说,你走在路上,看看有女孩子长得一样吗?既然长得不一样,在床上也肯定不一样。诗芸却不饶张楚,说,你不是这个意思,你在撒谎,你快老实交代。张楚说,你想到哪儿去了?你想想,就连我们在不同的时间上床、不同的地点做爱,得到的感觉、愉快都不一样。那男人跟不同的女人上床怎么可能一样呢?诗芸听了,反而觉得张楚说的有些道理,但心里还是抹不直,于是揪住张楚的耳朵,说,你老婆比谁都好,你给我往心里记住,听到了?
  诗芸自诗茗离婚后,很少留诗茗在家里过夜。她是怕留成习惯后,诗茗常在这里歇宿,张楚抵不住诱惑,做些事情出来。诗芸这套房子,是张楚单位分的,两室一厅,有七十多个平方米,小两口住很宽敞。诗茗来,诗芸不提留诗茗过宿,张楚从来不敢先提。他尽管有心,但他怕做贼心虚的成份在诗芸面前露出来,让诗芸发现了他和诗茗的秘密。有时,诗茗星期五晚上要来,张楚就先叫诗茗迟一点来,这样,天太晚了,诗茗自然就走不了。这个时候,张楚心里有一夫多妻的思想在作崇。但他不知道,每次诗茗住下来,一夜都无法入睡,痛苦和渴望在她心里纠缠,尤其张楚房间里一有什么声响,诗茗就认为张楚和她姐姐正在做爱,然后她就凝住神仔细听,同时身体也跟着火热起来。有时候,张楚半夜里觉着诗茗还没有睡着,他就假装起来上洗手间。诗茗听到张楚起来后,立即起身掩在房门里等张楚过来。张楚走过来后轻轻地推开门进来,两个人迅速地无声无息地拥抱一下。张楚拥抱诗茗时,总是要把手伸到诗茗身上到处摸一遍,诗茗也会在张楚下面揪一把。然后两人迅速分开,张楚去洗手间,放水冲马桶,让诗芸知道他是在洗手间里面。往往这种小插曲奏过的次日或隔天,张楚就要往诗茗那里去一下,和诗茗在床上尽情地做爱,像是弥补对诗茗的歉意。诗茗这时,往往也表现出更加强烈的欲望,和张楚博斗。在诗茗身体如火如荼燃烧后,她的痉挛也比往常更加强烈些。这时候,张楚恨不得被诗茗从里面伸出的那些快乐的小手紧紧地抓住,把他整个人都拉进诗茗的身体里,全身心去接受那种快乐的抚摸。
  张楚就这样在两个女人身边跳跃着,从她们身上获取快乐,也给她们快乐。但她们在张楚心里,还是有些分别的:诗芸是他的妻子,诗茗只是他的情人,他自然给予诗芸的爱要多些。遇到有些事情,他首先要维护的是诗芸,有时,即使有诗茗在一旁,诗芸和他亲热起来,他也是全身心地去拥抱诗芸。过后,当诗茗对他发醋劲时,他也只是说,你必须接受这一切。
  在男人身上,往往有多少情感,也就有多少残忍。一个充满情感的男人,手里拿着的,往往是一把爱与残忍的双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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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诗芸叫张楚离开的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感觉得到腹部有些轻微阵痛,但她并不知道那是临产前的征兆。那天值班的护士,很不巧又是个刚从学校毕业出来不久的小护士,缺少临床经验。此外,在十二点钟交接班时,交班的那个护士告诉那个小护士哪几个孕妇需要注意时,当中没有提到诗芸的名字,所以,小护士对诗芸例行检查时,也就没有给予太多的注意。但诗芸劝张楚回去休息时,心中也很矛盾。一方面,她舍不得张楚坐在走廊里熬夜,另一方面,张楚走了她心里又孤单又害怕。她其实很希望张楚坐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等候小孩生出来,但让张楚坐在走廓里一夜不睡,诗芸心里又不忍。诗芸对张楚这般地爱,张楚通常感动起来很快。但张楚的感动,似乎从来在脑子里只停留几分钟,更不会因感动就把自己锁在一份情感里不出来。张楚出了医院大门,心里就开始念着了诗茗。那个时候,他尽管也想到诗芸可能在夜里生下小孩,但他做事,从来是从有利于自己这一方面先考虑的。也就是说,他是认为诗芸夜里不会生小孩,而且不存在可能的问题。在诗芸不会在夜里生下小孩的前提下,他当然没有理由把自己束缚在另一个可能的假设里。
  张楚这种性情上的自我随意性,诗芸和他刚开始恋爱时,就已经知道。大二时,张楚曾动过一次切除阑尾手术。手术是暑假里做的,诗芸特地留在学校里照顾张楚。张楚手术后,由于是夏天,身上特别脏,诗芸每天都很细心周到地给张楚换衣服,帮张楚排泄,擦身子,给张楚弄吃的。同病房的人看了,几乎没有一个人相信诗芸是张楚的女朋友,都认为只有张楚的妹妹才会这样细心照顾他。当他们确信诗芸是张楚的女朋友时,有些病友感叹说,这年头别说是女朋友了,就是现在人家结了婚,也很少有妻子这样细致照顾丈夫的。
  张楚听了着实很感动了一番,当着一室病友的面对诗芸大发誓言,我爱你,赤胆忠心,十万级狂风吹不动摇。诗芸听了张楚的话,心里甜蜜蜜的,还当着一室病友的面吻了吻张楚。诗芸相信张楚的爱,别说十万级狂风吹不动摇,张楚就是说一百万级狂风吹不动摇诗芸也同样相信。诗芸对自己有一份自信,她人既长得漂亮,又聪明能干,从小到现在别人眼里都是这么夸过来的,张楚如何不爱她?张楚也确实爱诗芸,而且从爱上后就似乎离不开诗芸。但他的爱却是一颗红心扎根,四面问情流水,只是在诗芸面前,不敢泄漏出来而已,怕诗芸知道了离开他。张楚的一贯观点是,男人离开女人,就不成为男人。这句话下放到张楚的实际生活中,就是男人到哪儿都要与女人打成一片。好在张楚一开始没有把这句话上升到水乳交融那一层革命高度,否则,张楚与诗芸的恋爱,不知道已经经历过多少次血雨腥风艰苦卓绝的斗争了。
  张楚在病房里住了两天后,邻床新来了一个女病友。这个病友是南京人,学艺的,也上大二,容貌气质都不错。病区到了晚上,除了有陪护证外,病人家属不得留夜。所以诗芸到了晚上九点钟也必须走。诗芸怕张楚晚上在医院里无聊,特地在张楚的床边上放了不少书,卢梭、康德、费希德、卡夫卡、拜伦等人的书。这些人都是张楚平时很佩服的思想家、哲学家、小说家和诗人。但这样一个女孩子躺在张楚旁边,又是夏天,十分春光只藏了三分,张楚内心哪能不扬活起来。他的性情这刻就像随地大小便一样,早就烂漫开来了。至于刀口疼不疼,更是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第一个晚上,他抓着本书就跟那个女孩谈卢梭,谈卡夫卡,谈拜伦,谈他读了他们著作后内心的震动和感受。这个女孩子本身就有些诗心文意,两个人很快就谈得很投机。第二天晚上,张楚跟那个女孩谈绘画艺术,他从罗马的拜占庭艺术,说到意大利的巴洛克艺术,从德国的印象派艺术,说到法国的野兽派艺术,把这个女孩子说得佩服得五体投地,几次问张楚学的是什么专业。张楚这种即兴发挥的才能在同学中间是有口碑的,而且他尤其能把握住别人忽略的东西并且把它论述到一个重要的位置上,让人佩服。他曾在同学面前,对沈从文的小说《边城》中那条狗的颜色就提过出异议,他认为沈从文不应该选一条黄狗进入小说的角色中,而应该选一条黑狗,理由是,黄狗在老人身边不具有任何象征意义,尤其与周围环境对比时,与白塔、小溪的颜色不符合审美关联特性。说得同学个个佩服。所以,张楚对女孩子大侃艺术时,他的思想往往非常精彩,很吸引女孩子。这一点,也是诗芸常常夸奖他的。第三天晚上,张楚就开始对这个女孩子说起心情来了。在这个方面,张楚更是信手拈花,满腹诗文。真是一衣带水,两袖情风。女孩子终于禁不住张楚这番攻心掠情的战略围剿,对张楚眉传春心,语带情关。诱女三步棋,张楚是一步也不落慢。第一步是投石问路,第二步是投其所好,第三步是诱女深入。张楚在这方面功夫是绝对到了家,几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白天诗芸在这里的时候,他很少与这个女孩子说话。即使讲话,也是病友间的一般对话。他这种到处惹花随意留情的风格,在诗芸面前还是很注意小心收藏起来。三天过去后,张楚似乎只等着收网捕获了,至于网收了干什么,他不去想,更不会有一个将来进行时的打算。至于女孩子心里会想些什么,那是她的事,张楚不会为这个劳神。套用一句现在流行的俗语,玩的就是愉快。用张楚安慰自己的话说,钓鱼的乐趣,不在吃鱼中。但第四天上午,同病房的有个病人,却去医院门口截住诗芸,把张楚对那个女孩的事全兜给诗芸。诗芸一来,气得毫不客气把一盆水往张楚头上一扣,对张楚说,你头脑子现在还热不热了?张楚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讪笑着说,晚上在这里无聊。诗芸气得说,你自己服侍自己,今天没人理你。说完抬脚就往外走。张楚看见诗芸要走,也顾不得身上刀伤怎么疼,立即滚下床,去追诗芸。诗芸见了,赶紧回来,心疼得把张楚扶上床,打又不是,爱又不是,只得说,我恨死你了。张楚说,你知道我跟人不当真的,只在乎你,还这样?诗芸说,赶明儿我也去跟其他男生泡,你会怎么想?你不气死我啦。张楚赶紧抓住诗芸的手,像是检讨似的,小着声说,以后不了。诗芸气得狠狠地撕住张楚的嘴,说,你给我说一百遍,我爱你,赤胆忠心,十万级狂风吹不动摇。张楚却起身搂住诗芸,不顾一室的病友和那个女孩看着他们,吻诗芸。再没性情的女孩,也会被张楚这个举动感动,更何况诗芸。
  正由于如此,诗芸认为张楚只是花肠子花心,不会花身。此外,她也看出张楚是相当爱她的,所以认为张楚不会出轨。但男人在一个固定的模式里生活久了,就会想方设法制造一点生活浪花给自己调剂调剂,尤其那种内心很冲动的男人,在一个适当的时机里就可能让他平时压抑的性情爆发出来。诗芸在这一点上,并不完全了解张楚。她只是一味地把生活制造得浪漫些,给张楚尽可能多的愉快,想就此把张楚的性情全圈在自己身上,然后寄希望于岁月,再把张楚身上的棱角消磨掉一部分。两个人的世界,肯定就是阳光灿烂、爱情护航一生了。
  诗芸在怀孕后期,遇到的最大的难题,就是怎样解决张楚的欲望。她不会想到张楚会在外面偷食,更不会想到张楚已经跟她妹妹诗茗好上了。诗茗有时来,诗芸就和诗茗谈肚子里宝宝的事。诗芸谈时,那层做母亲的喜悦自然而然地就会流露到脸上来,诗茗看在眼里心里难受。有一次,诗茗想窥探诗芸和张楚怎样做爱,就对诗芸说,你现在要小心了,肚子这么挺,睡觉时别让张楚挤你。因为诗茗是结过婚的,所以诗芸对诗茗说些房里话时也就不避讳。诗芸说,男人就那东西犯嫌,你姐夫比别人可能还要过些,也没办法,总得生个小孩,他也只能耗耗自己了。诗茗听了姐姐这话,暗暗有些窃喜,心想姐姐说他耗自己,肯定是指张楚不跟她做爱了。但她仍然不能彻底放心,就假意一笑,装着听不懂姐姐这句话,问诗芸,什么叫耗自己?诗芸听妹妹追问这话,自己不禁笑了起来,把嘴就到诗茗耳边,像是怕人听见,说,干抽。诗芸讲完这话就大笑起来。诗茗听了,尽管心里有一层不快,但还是陪她姐姐一起大笑,不落诗芸猜疑。回去后,她当天下午就给张楚打去电话,让张楚来。张楚见诗茗召唤,心里当然是十万分的高兴,赶紧打的过去。进了房间,却见诗茗一脸生气。张楚却不管这些,上去就抱住诗茗,亲嘴,摸奶子,扒裤子。诗茗这回却不依了他,用手把裤子提住,叫张楚交代,什么叫作干抽。张楚一听这话,知道诗茗昨天一定是心里犯小嘀咕,从诗芸那里打听过来的;就说,这你还要问,你现在让我湿抽一下,你不就知道什么叫干抽了?张楚刚说完这话,诗茗伏在张楚怀里笑了半天都没能起来。
  诗茗尽管笑,其实她多半并不理解干抽是怎么回事。诗芸晚上睡在张楚的怀里,手几乎是习惯性地抓住张楚的阳具睡觉。她抓住它时,有时还对着它说一声,小可怜。张楚的阳具也几乎在诗芸每次抓住它时,迅速地弹起来。每每这个时候,诗芸心里总是暖暖的,自己的男人,这种温暖是贴心的。然后,诗芸就轻轻地给它揉揉,逗弄它。有时,逗弄时间久了,诗芸就说,想不想我?张楚就说,这还用问?诗芸就说,让你放一下吧,看它太可怜了,小心点,别压着我,否则宝宝会抗议的。张楚就起来,身子悬着空,小心翼翼地把它送进诗芸的身体里。每每这个时候,诗芸也是一样有些灸热的渴望。她对张楚说,想死了。但她身子却一点都不敢动。张楚撑着身子,只能慢慢地运动,象运气似的动,劲着不了实,没有一点力度。但越是这样,诗芸越是难受,身体深处象是有一股洪流就欠一把力气把它引出来,然后在里面滚沸开来,获得一次欢腾。有时,张楚在运力时,诗芸也跟着运力把体内的欲望往外顶,但总是顶不上来,时间久了,诗芸就有些嫌累,张楚只好下来。两人躺好后,诗芸很心怜张楚没有获得快感,有些舍不得他,然后她就给张楚揉揉,一直揉到给张楚释放掉为止。张楚被诗芸揉弄时,尽管也能获得愉快,但它毕竟没有在诗芸或者诗茗身体里那么强心,张楚心里就有些不情愿诗芸用手抚慰它,甚至还想拒绝诗芸这种温柔的抚爱。但他又不敢阻拦诗芸,担心阻拦后诗芸会怀疑到他在外面有情人。而诗芸也正是从张楚那份顺从的渴望里,认为张楚在外面没有情人。此外,她这样做了,心里面也踏实许多。张楚身边,毕竟总有一些女孩子跟他打交道。
  诗芸大约在早晨六点钟时,阵痛突然剧烈起来。当她按响床边上的警铃按钮时,小孩子已经从下面跑出来一半了。诗芸也几乎在一阵撕破的疼痛里,一下子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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