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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东窗事发”

  十五阿哥满百那天,宫里依礼庆贺。
  宴席上,小太监“意外”的将酒水洒到了容嫔娘娘裙角上,令妃“好心”的提醒含香回宫去换以免着凉,含香“乖顺”的听取了建议,并向太后、皇上请辞。
  于是,不出意料的,在途经西华门的时候,含香“偶遇”了埋伏已久的獾猪格格等人,并被两位格格热情的“请”进了浴德堂,说是要讨教回疆舞蹈的问题。
  留下一众太监宫女在屋外大眼瞪小眼,皇上下令不许这两位格格进出宝月楼,怎么就没没下令不许她们半路截人啊?
  其实刚才在戏台上,萨满法师舞蹈一段,含香就已经看见了扮成天神的蒙丹,只是那时候离得远。如今蒙丹的脸近在眼前,双目圆睁,犹如晴天霹雳的一声呼唤:“含香!”
  含香吓得连忙倒退三步。
  麻痹的这猛蛋哥是吃什么长大的,几日不见鼻孔更大了……
  福尔康这次的地点没有选在淑芳斋,只因凭花鸟组合跟这容嫔娘娘的关系,还真没办法把人请了去。况且这事儿,他跟令妃心中另有计较,自然是尽量少引起太后迁怒的好。
  “含香,你好吗?你在宫里过的习不习惯?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有多想你。”
  蒙丹激动的就想拉住含香的手,吓得她连连退到了墙角上。麻痹的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就说被你碰一下,谁知道会不会感染上脑残细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过的不好,我就知道,你怎么会过的习惯呢?都怪我不好,如果我再努力,再努力一点,你就不用进宫,不用被那个皇帝糟蹋啦!”
  含香实在受不了猛蛋哥的哭天抢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蒙丹,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请你回天山去,请你不要再给我们和卓家添麻烦了!我是心甘情愿的做皇上的妃子,我是自愿留在皇宫里的。请你不要再自以为是好吗?”
  “不,那不是你的真心话,你是被逼的!”蒙丹眼含热泪,含香真担心他的鼻涕也会跟着流下来。
  “含香,我明白,你都是为了你爹,为了我们回疆。可你为了他们,不应该牺牲自己的幸福啊!你是那么美好,那么高贵,是天山上最圣洁的雪莲花。他们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而亲手将你的幸福毁掉呢?我不能允许,我决不能允许。我要带你走,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呵,我的幸福难道就是天天对着您的鼻孔,比较是左边那个大还是右边那个大吗?
  含香抬手拂额,心里咒骂着麻痹令妃你能不能快点?姑奶奶快演不下去了!想撤又不行,领衔主演还没登场呢,只能继续周旋:“蒙丹,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不会跟你走的,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留在皇上身边。”
  “你凭什么留在皇阿玛身边,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鸟格格终于按耐不住,张牙舞爪的从旁边蹦了出来。
  这个尔康,干嘛要拉着她,她要教训这个狐狸精很久了。
  鸟格格气呼呼的想,指着含香的鼻子就开始大骂:“你这个狐狸精,就知道迷惑皇阿玛。要不是你,皇阿玛才舍不得打我;要不是你,令妃娘娘也不用伤心难过;要不是你,我师父蒙丹也不用整天心情不好,早就可以教我厉害的武功了。都是你这个狐狸精、扫把星,你怎么不赶紧离宫,离我们远一点?还赖在我们家不走想干什么?”
  你们家?
  含香忍不住好笑。这里是后宫,是天子的家。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格格”,既没有三媒六聘、也没有八抬大轿,就这么提前住了进来。口口声声你们家,你跟谁的家?大清朝的玉牒上,有你小燕子这号人物吗?
  紫薇上前福了一福,态度倒恭谨,模样也柔顺,只是说出的话却更加刺耳:
  “容嫔娘娘,我知道,你是奉了父亲的命令来我们大清联姻的。可我的皇阿玛是位明君,他绝不会因为你们回疆没有送美丽的公主给他,而发动边疆的战争。正相反,因为你的到来,却导致我们家庭不睦,父女离心。我们原本是一个大家庭,皇阿玛是我们所有人的父亲,而令妃娘娘,就像是我们每个人的母亲。因为你,我们的父亲冷落了母亲;因为你,我们的母亲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也是因为你,让我们这个原本和睦幸福的家庭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容嫔娘娘,我听蒙丹说,您是回疆最美好的姑娘,也是回疆最善良的姑娘。您的心灵,就像是天山上盛开的雪莲花,那样洁白,那样无暇。请您大发慈悲,将我们的父亲还给我们,请您离开,让我们的家庭恢复往日的和睦,好吗?”
  真是句句刺耳,字字诛心!
  含香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令妃是你的母亲,皇后娘娘算什么?夏雨荷又算得了什么?她在地下能瞑目吗?不愧是大明湖畔养出来的女儿,三从四德、内训女诫指定没学过。教唆你的庶母跟人私奔,爱新觉罗家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你这个不肖子孙!你这是要活生生的扇大清朝的巴掌,打那令你尊敬的父亲的脸吗?!
  含香实在不愿再跟这些人啰唣,感觉跟他们说话都有可能被传染。她寻了个椅子坐下来,只等令妃等人粉墨登场。
  却不料蒙丹以为她已经动摇,冲过来一把捉住她的两只手腕,紧接着就是一阵天动地摇,“含香,跟我走吧,跟我走吧!”
  这威力巨大的直接超越了含香的忍耐极限,她条件反射的惊呼出口:“啊,你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屋外候着的太监们可都是傅恒亲自挑的,个个都有些拳脚,此刻听到这惊呼,哪还顾得上主子召唤没召唤,原地蹦起来就要往里冲。
  却听得殿外传来太监的唱喝:“皇上驾到!老佛爷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得!终于来了!
  含香用力一挣,甩开了蒙丹的两只爪子,扭腰跌倒了地上。 自打他的爱妃被平白泼了酒水,乾隆爷的心气儿就不大顺,虽然在爱妃的宽慰下,他没有重重责罚那小太监,只是让吴书来领下去教训了事。但心底的躁动却还没有平息下去,他总觉得今晚会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尤其是看着含香离席后的空位,这种不安的情绪更加强烈。
  果然,西华门侍卫来报,发现可疑身影。
  乾隆爷心底咯噔一下,那可是回宝月楼必经的路线。
  老佛爷本是不用来的,儿子为了她的安全起见,打算派大内侍卫送她回宫。可老太太一看令妃那跃跃欲试的表情,还有满场见不到淑芳斋一干人等,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况且说是可疑人影,老太太哪里肯信,多半又是那个福尔康带着她那不成器的孙子弄什么鬼呢。
  老太太一拍板,不行,我也得去看看。这个狐媚子,以为生个儿子就能兴风作浪了,她是真搞不清楚马王爷有几只眼啊!
  于是,除去年纪较小的几位阿哥、格格,和一些位份不够恪守规矩的答应、常在,宫里这些个重量级的、半重量级的主子们齐齐出动了。
  废话,老佛爷都冲前面了,咱们这些当妃子的还不更得争先恐后啊,万一真有什么可疑人士,这可是表忠心的大好机会。
  什么,你说危险?你当大内侍卫都是死的啊?宫里三大主角在这坐镇,大内侍卫数量多的站都快站不下了,还有个活生生从房顶上被挤了下来。
  这也得亏屋里功夫最高的那位正在深情嘶嚎,福尔康自然也发现了,可他却继续装做不知道。
  最终,当侍卫一脚踢开房门的时候,乾隆爷就看见他心爱的小妃子身形单薄的趴坐在地上,苍白的小脸仰起头来面对着他,饱含泪水的眼睛里满是委屈,还有,欣喜……
  乾隆爷登时怒了。
  麻痹的,不欺负她你们会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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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奥斯卡影后新鲜出炉

  令妃依然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没朝着她预期的那个方向发展呢?
  这一屋子里男男女女拉拉扯扯的,万岁爷不但没有震怒,反而一把就把那个小狐狸精拉起来裹进怀里。哦不,他也怒了,万岁爷的一声怒吼,差点没把整个浴德堂的屋顶给掀翻了,目标却是冲着福尔康等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最奇怪的是,连老佛爷也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古古怪怪的看了自己一眼,又冷冷的扫过紫薇等人脸上,“你们谁能给哀家解释解释,把容嫔的随从全部关在屋外,拉着她在这屋里做什么?还有,她又怎么会跌到地上去?”
  倒是皇后一针见血:“这个人的服饰怎么那么奇怪,不就是刚才在舞台上的那个天神吗?”
  可问题是她目标转换的也快:“福侍卫,你不是负责送这些演出的人出宫吗?怎么绕来绕去把人带到浴德堂来了?见了皇上、太后还不行礼,他是想干嘛?莫非刚才西华门的可疑人影就是他?莫非,他是要行刺皇妃?”
  令妃在心底恨得咬牙切齿,你们就不能抓重点,抓住重点吗?!!!
  重点终于在福尔康添油加醋的叙说下展示清楚了,期间,永琪几次想要插嘴都被福尔康堵了回去。废话,小爷在家练了二十多遍呢,能让你随随便便打岔吗?
  而小燕子根本就是个不知重点为何物的人,紫薇呢,在她心目中,尔康说什么是重点,什么就是重点。
  蒙丹此刻已经呆了,被众侍卫押着跪下之后,眼光直勾勾的盯着伏在乾隆怀中抽泣的含香,连福尔康说了什么都几乎没听见。
  所以,这次事件很快就在福尔康的口中,被定性为“私奔”。
  私奔?
  私你妹儿啊?
  私你大爷啊?
  私尼玛的奔!!!
  含香趴在乾隆怀里,把福家祖宗十八辈问候了个遍,可却不能忽略太后投来的质疑的目光,连皇后的神色也略带闪烁。
  行!脑残退散,该姑奶奶表演了!
  她轻推开乾隆的怀抱,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跪了下去。身形仍单薄,背脊却挺直。
  “关于蒙丹的事情,含香很早就向皇上禀明过。含香是回部人民心中的圣女,犹如天山上雪莲花的圣洁化身,是任何人都不敢亵渎的。回疆的子民认为,只有把我献给最英明神武、最伟大的皇帝陛下,才是我最好的归宿,才能体现回部人民最真挚的诚意。所以,我来了,跟着我爹不远万里来到京城,把回疆最珍贵的宝物献给大清朝,把回疆人民的一片心意献给皇上。”
  含香的声调不高不低,语气也不卑不吭,虽平铺直叙却恰到好处,抓住了每个人的注意力,也树立了极高的可信度。
  “当然,人跟人的思想,本就不可能完全一样的。就像在蒙丹的心目中,含香也是最珍贵的宝物,但他却并不想献给皇上,而是因着我们幼时一同长大的情谊,生出些许私念,想要将我据为己有。他前前后后,劫了我不只三五次,可每一次,我仁慈的爹爹都把他给放了。而这,却给他造成了错觉,认为自己仍有机会,竟不惜万里,追到了京城来。”
  “在送我爹离开京城的时候,蒙丹又出现了。那是最后一次,我仍当他是兄长般好言相劝,也是最后一次,我再见到他。我跟他说的话,当时很多侍卫都在场,五阿哥、福侍卫也听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情愿相信蒙丹的一面之词也不愿相信我,还珠格格跟紫薇格格三番四次的要闯宝月楼,也口口声声说是蒙丹的信使,要想办法送我出宫去。我是皇上的妃子,皇宫就是我的家,他们打算把我送到哪里去?”
  “是这样吗,永琪?”太后厉声问道。
  前边回疆、宝物的绕得她晕晕乎乎,后宫不得干政,这些朝堂、边疆的事情她也不便过问,可听到后边,老太太有点回过味儿来了。敢情他们是要强行送一位妃嫔出宫,目的地是什么?企图是什么?背后指使的又是什么人?
  当然,老太太也不会相信含香的一面之词的,这孙子再不成器,也终究是爱新觉罗家的孙子。她倒要问问看,五阿哥有什么说法。
  “回,回老佛爷,”永琪这会儿在心底也已经把福尔康骂了祖宗十八辈了,麻痹的我想插嘴你就是不让我说话,这下倒好,把“蒙香恋”说的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偏偏当事人却不认账了。
  虽说他当初也把蒙丹的话当了真,打算成全一对有情人的,但看现在含香的态度,他心底也忐忑了。可他还没忘了自己是个阿哥,断没有替奴才背黑锅的道理。
  “回老佛爷,永琪惶恐。宝月楼乃是娘娘寝宫,永琪不方便探视。小燕子跟紫薇一而再、再而三的擅闯宝月楼,也是为了向容嫔娘娘求证。因始终得不到娘娘答复,永琪,永琪等便误信人言,受其迷惑,闯下,闯下此等大祸。”
  正所谓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对手。太后还没发话呢,小燕子倒先蹦了起来。
  “永琪,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师父对那个含香痴心一片,天地可什么、日月可什么的,你怎么能说他骗了你?你别以为我听不懂,误信人言纪师傅教过。我们可是答应过蒙丹,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太后被绕的头更晕了,“什么左一个师父,右一个师父的?永琪,这么说来,你们是明知故犯了?”
  “老佛爷,那个蒙丹武功了得,小燕子羡慕的很,于是拜了他做师父。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的话。永琪,永琪现在也搞不清楚他跟容嫔娘娘的话,孰真孰假,”五阿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请老佛爷明断。”
  福尔康略一抱拳,“启禀老佛爷……”
  “住嘴!”皇后一声厉喝,“老佛爷没问话,岂容你乱放厥词?”
  福侍卫没辙,只好跪下。
  紫薇拧着帕子,尔康没来及表明态度,她也不知道劲儿该往哪头使,抬手一扯小燕子,俩人也跪下了。
  太后一看跪了一地,满脸疑惑,只好转头看着自家儿子,“皇帝,照容嫔话的意思,这件事你是早就知道的了?”
  乾隆当然知道,若没有京城外劫持的事件,就没有宝月楼的那个晚上。他并非没有过怀疑,事后他也曾招了随行的侍卫问话。含香对于他,他一直坚信是毫无二心的。但这种坚信在此时,在此地,却有了片刻的迟疑。
  这些,都源于他身为男人的天性。一位皇妃爱皇帝,那是天经地义,可是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呢?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意,要的不只是容嫔的人,容嫔的心,还有含香,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心。
  他有了片刻的迟疑,只因为他不确定。抛却公主的身份,抛却边疆的安定,含香真的会舍弃青梅竹马,全心全意的只爱他一个人吗?
  越在乎,反而越犹疑。
  “启禀老佛爷,”趁着乾隆出神的空挡,含香却开了口:“求老佛爷准许含香跟蒙丹说几句话。”
  太后有些诧异,但既是当面对质,也没有什么不可的,“哀家准了。”
  “蒙丹,当日在城外,我曾跟你说过。请你回天山,回到我们族人中去,好好过日子。也请你和其他人一样,为皇上和我送上诚挚的祝福。你没有听我的话,你悄悄留在了京城。苏黛香嫂嫂告诉我之后,我也曾让图尔都哥哥劝导过你。我是真心实意做皇帝的妃子,也是心甘情愿的留在紫禁城。你为何还是不肯接受这个现实?好,今天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再说最后一次。”
  含香的目光坚定,神色肃然,“我含香,今日在此起誓,生是爱新觉罗家的人,死,也只做·爱新觉罗家的鬼!”
  蒙丹确实呆住了。
  望着眼前徐徐而言的女子,这样的含香他真的不熟悉,这样的含香他根本从未见过。他终于开始相信,含香说的那些话都是出自真心。
  她,绝不会跟自己走了。
  这样的含香,却还没有说完。
  她转过身,目光越过明黄色的龙袍,扫视着一窝蜂赶来凑热闹的女人,感受她们或惊异、或鄙夷、或嫉妒的眼神。
  庆妃、颖妃、舒妃,还有,令妃……
  哼!
  “皇上,”含香的目光,最终落到了那明黄龙袍的主人脸上,“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这是她第一次,在公众场合称呼“你”、“我”。
  乾隆为她担心,怕她因失了礼仪被太后责难;又为她揪心,她眼睛里包含的内容太复杂,实在让他有些无措;同时,又安心。
  刚才的话,字字入耳。他的含香,心里终究只有他一人。
  “是什么?”他问。
  含香笑了,笑得有些凄然,“我最后悔的,是心不够狠,不该一次次的原谅蒙丹、放纵蒙丹;我最后悔的,是没有防患于未然,让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乘,累得老佛爷跟皇后娘娘受惊;我最最后悔的,是做了皇上的妃子,害您扫了颜面,被人置喙。”
  她说着,朝妃嫔当中扫了眼,却令众人一阵哆嗦。谁知道那位善变的爷回过味儿来,会不会因为失了面子而迁怒与他们。
  含香又笑了笑,眼睛里却闪着光,透着小女儿的娇憨劲儿。
  “你放心吧,我不会给她们机会取笑你的。若要她们都闭嘴,只需皇上一声令下;若要她们连想都不去想,只需要……只需要我死了!”
  乾隆爷刚伸出手,那抹人影却已撞到了墙柱。顿时便额头染红,鲜血直流。
  “传太医,快传太医!”
  他抱着软到在怀里的身体,心里说不出是懊悔,是怜惜,还是遏制不住的愤怒。
  “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滚,都给朕滚!”
  含香在昏厥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是——麻痹的凝香丸,你可一定要给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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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影后背后的故事

  “两个月?已经两个月?!!!”
  乾隆怒了!
  老佛爷惊了!
  太医们颤抖了!
  院使大人汗如雨下,没有皇帝旨意、没有太后旨意,甚至没有皇后旨意,他一正五品的太医院院使,也不敢随意跑上门来给嫔妃娘娘们请脉啊。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哪能隔着皇宫就能算出哪位娘娘有喜,哪位娘娘没孕啊?
  乾隆爷回过神儿来,狠历的眼神儿就转到了皇后身上。
  皇后噗通就跪下了,“启禀皇上,上个月臣妾观敬事房记录,容嫔的月信便迟了七八天。但臣妾想容嫔自来京以后,身子便一直在调理中,这信儿偶有不准也属正常。臣妾断没想到这个月也……请皇上赎臣妾疏忽之罪。”
  乾隆爷闻言眯了眼。
  皇后真傻吗?我看不尽然啊,瞧刚才这话就说的滴水不漏。唯恐朕没注意到“上月”跟“这月”的关系,还反复强调。这是在暗示自己,不该收了她六宫的掌权,又给了令妃啊。
  乾隆爷不知道的是,容嬷嬷早就打了边鼓,皇后刚才可是在心里推敲再三才确定的这席话。况且当日含香就通过绿柔给她传了信儿,皇上收了她的权她可是半分都没恼,就等着乖乖看两大宠妃斗法呢。
  至于令妃,不用韩太医她也猜出来了。可她怎么会巴巴的在这个时候汇报皇上、太后,说容嫔有喜,这不是把好不容易来延禧宫的万岁爷再往外面推吗?她偷偷憋了这么久,就想着先发制人,把含香跟这回子私通的罪名坐实了,到时候谁还能说清楚这是不是龙种,这孩子还能生的下来?
  可谁承想,不但皇上没信、皇后没信,连太后老佛爷都没相信。五阿哥这扶不起的阿斗当场就怂了,连着会宾楼藏人、连着混进戏班、连着哄骗容嫔进浴德堂,自打他脑袋瓜里能想到的都招了。当然,令妃他没说,可皇上的智商又不是小燕子,没有令妃,谁动用的了席间传膳的小太监、谁会去收买的西华门假报消息的侍卫?
  自然,乾隆爷是没问她掌权期间,为何含香的身子无人过问。因为令妃娘娘当场被太后大手一挥,发落回延禧宫面壁思过去了。
  至于面壁多久,呵,那要看容嫔娘娘的健康情况以及她的肚子了。
  好在,凝香丸果然有奇效,不愧是还珠三部曲里第一玛丽苏之物,金手指一开,小命自然来。
  十三位御医加院使、院判会诊后,集体回报,容嫔娘娘伤势并无大碍,且胎儿稳定,母子平安。经容嫔的贴身侍女禀报,将凝香丸捣碎后敷于额头,连疤痕都不会留。
  乾隆心安了!
  老佛爷心静了!
  太医们心里默默牛内了!
  麻痹的,终于保住命了!!!
   “依皇后看,一干人等该如何处置?”
  乾隆爷这会儿依旧不放心含香,舍不得离他的爱妃太远,就辟了含香卧室旁的一间偏房,处理起这件“私奔”案来。
  除去含香的特殊身份,这件事严格意义上说只能算作家事,后宫现在由皇后掌管(老佛爷临走前从令妃那要回来的),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乾隆爷按照规矩,要听听皇后的意见。当然,最近他这位“忠言逆耳”的刚烈皇后让他舒心不少,他也想借机测试测试,皇后的宫斗级数,又上升了多少。
  “启禀皇上,”那拉氏施了个万福礼,把刚才在心里过了三遍的说辞缓缓道出:“臣妾以为,那个蒙丹乔装潜入皇宫虽是死罪,但他毕竟是回人,交由阿里和卓处置比较合适。福侍卫渎职失察,这是政事,如何发落但凭皇上裁夺。至于五阿哥跟两位格格,他们年轻识浅,难免受贼人蒙骗迷惑,皇上教育他们几句也是应该,至于责罚,就免了吧。”
  乾隆忍不住斜睨了那拉氏一眼。
  她若是能早这么清楚明白、脑筋灵活,也不至于在这后宫的大舞台上,给令妃做了这么多年的配角。
  “至于容嫔,”那拉皇后略微一顿,“臣妾想,容嫔妹妹无端遭此冤枉,又为维护圣上龙颜甘受重伤,此情此节,并非锦缎玉石的赏赐所能弥补。”
  那拉氏跪地叩首,施了个全力,“臣妾凑请万岁爷,晋容嫔妃位。”
  “妃位?”乾隆不是没动过这个心思,但是,“无子封妃,恐怕……”
  说起来,现如今这后宫里占据妃位的有四位。
  愉妃生了五阿哥,这自然不必说;舒妃也曾诞下十皇子,可惜那个孩子早殇;至于颖妃,她是蒙古镶红旗人,巴林氏,也是现如今后宫里最高品级的蒙古妃子了,她的地位,多少跟满蒙多年的政治联姻有关;还有就是庆妃,她虽一直中规中矩,也没有太显赫的家世,但她是乾隆初年第一批选秀入宫的,能熬到今天的位份,靠的是自己的资历。
  以回疆和睦为缘由,封含香一个妃位,乾隆不是没有想过,但她入宫还未满一年,已经惹人眼红的直接封嫔了,若是操之过急……
  乾隆爷叹了口气,只怕不光后宫里的这些女人别有心思,连朝堂上也难免会惹非议。
  “这件事暂且放一放,朕自有其他的补偿,至于妃位,还是等她诞下皇室血脉再说吧。”
  乾隆已暗自决心,不管这一胎是男是女,他都要把她抬上那个位置。
   “差点就有机会把她给咬死了,却偏偏只是面壁思过,”皇后对于自己这招“以退为进”的效果着实不满意,“早知道我就乘胜追击了,白白便宜了那个狐媚子,连淑芳斋一干人等都跟没事儿人一样照样当她们的格格。”
  是皇后太过心急了,淑芳斋并非没事儿,而是连景阳宫的五阿哥在内,被罚禁足两个月。反正她们平日里也从不请安,正好省了给她们出来走动的借口。这对别人来说犹可,对于三天不上房、两天不揭瓦的獾猪哥哥来说,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福尔康更没好到哪里去,前阵子刚从一等侍卫掳到二等,如今再降一级不说,还被打发去了午门值守。午门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紫禁城的正门,离天子最远的地方啊。别说进出后宫了,他现在想溜达到太和门都不容易。
  “娘娘,皇上从轻处罚并非是为了往日情谊,而是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想要低调处理,”容嬷嬷一把年纪,看的比谁都明白,“一个贵妃、一双儿女外加信任的侍卫,设计要将他最宠爱的女人偷出宫去,虽然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而容嫔娘娘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力证了她的清白,但这好歹是件令皇室面上无光的事。万岁爷纵然再恼怒,也不能大动干戈。否则,宫内外的议论就多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声令下众人封了口,外面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能封的住吗?”皇后对比表示怀疑。
  “谁敢找不痛快呢?容嫔娘娘都把话说到了那份儿上。与其说是以死明志,还不如说是以死警告,纵然今后再有这些话流传出去,可就不是她容嫔娘娘的错了,而是今晚在场众人都有嫌疑,故意打万岁爷的脸面。人为维护圣上龙颜甘愿一死,两相比较,在场谁还敢多嘴?”
  皇后点了点头。她身为嫡母,论理说紫薇、五阿哥都是她的孩子,可孩子竟然办了这样的事儿,别说皇上,她都觉得面上无光。她自然也巴不得这些话都烂在众人肚子里才好。
  只是,“你说那个含香,真的是被冤枉的吗?”
  皇后也是女人,关起门来也免不了八卦的潜质。
  容嬷嬷嘿嘿一笑,“娘娘,说实话,以前的事儿咱谁知道?不过进京以后,真相许就跟容嫔娘娘陈述的差不多。且不论现在宝月楼里里外外都是傅恒的人,别说私会外男,就是香美人儿一天打几个喷嚏万岁爷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就说打她一入宫咱就安排进去的绿柔,也从没回复过这方面的苗头。依奴婢看,若非趁着今晚的百日宴,令妃那一伙儿人没那么容易得逞。而且,最重要的是……”
  容嬷嬷的表情忽然变得郑重,连带着那拉皇后的耳朵也高高竖了起来。
  她说:“皇上认为她是冤枉的,她就是冤枉的,不是,也得是!”
  那拉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现如今,她的身上已依稀有了点企业白领的感觉,当这个皇后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混职场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你能力强,不是你眼勤手快,甚至都不是小意奉承,因为那也得用对了方向。
  职场手册第一条,跟你的上司保持一致性。
  皇后的顶头上司依旧是皇帝,因为他不仅仅关乎她的家事,也关乎整个大清朝的国运,关乎她那拉家族盛衰。
  皇上说是的,那就一定是;皇上说不是的,那就是也不是!
  至于皇上喜欢的人……
  那拉皇后并没有丢掉她满洲贵女的骄傲与矜贵,也没有彻底放弃她的“忠言逆耳”,但这跟皇上过分的宠爱某个妃子并无什么矛盾,因为那个妃子,永远都不会成为自己真正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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