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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之血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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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黎明时分,小火来到芷江路沪太路口路口,等来一辆金杯12座面包车,车内是赵土根导演,钱盛肿主任,摄影师吴大志,驾驶员兼摄影师小钱,还有女优小玫、凤玲,男优阿冥。上了小火之后,车子驶往复光路,停在某著名的沪上高校外面,在这里接上一名客串男优。
  这次钱盛肿安排的拍摄计划是到浙江临安大峡谷去。随着经济的发展,上海人出行的欲望蠢蠢欲动,就像癌细胞一样,恨不得能四外扩散。周边的过去的风景名胜的边角料,为了满足上海人的这种贪婪的欲望,纷纷进行了为虎作伥的包装,把一个个村妞打扮成妓女的模样,以满足上海人淫邪的狎玩需要。过去无人问津的浙西山区,经过一包装,一打扮,立刻具有了骚首弄姿的魁力,过去,它长久地葡伏在黄山山脉的脚下,只有当小妾的份,根据没有卖弄媚眼的机会,自从打出植被最完整的峡谷的艳帜后,上海人立刻趋之若鹜,纷至沓来,一亲香泽。浙西山区凭借着与上海距离近,而成为沪上人旅游出行看望的最好的“二奶”。
  车子绕过虹口公园来到邯郸路上,带上了久候在那里的客串男优、钱盛肿资助的贫困大学生孟望达。钱盛肿深知,娱乐业的发展来自于社会各界的支持,因为,他始终坚持“真情奉献,回报社会”的宗旨,支助了一大批贫困大学生。当然,钱盛肿还是很注意不让那些大学生知道他的资金在目前中国现状下,还是属于黑钱类别,因此,他决不让那些大学生知道他经营的是A片的项目。
  但总有大学生天生地就是奔A片里发展的料。像贫困大学生孟望达同学,虽然生活贫困,食宿简单,但性的需要还是很强烈的。省吃俭用,也要把有限的扶贫资金省下来,用于追求女同学的事业。但毕竟资本有限,在很多情况下,孟同学在情场上总是失利告终。许多腰缠万贯的同学,都在爱情表达上不惜财力,凸现创意。从某种意义上讲,值钱的不是创意,值钱的永远是钱。那些肉麻的追求女人的招,谁不会啊,但关键是这背后要有金钱支撑啊。那些在报纸上的绯闻版上,占据一角位置的求爱绝招,其实说破了都是要有多麻就有多麻的损招,这年头,越麻人,就越被认为是创意的典范。有的同学,一下子买来了可以使用一生的床单,在上面写上企图剥夺女孩一生的“我爱你”三字,用一生的物质消耗,企望换取女孩的一生肉体,其阴险狡诈的用意昭然若揭,不攻自破。有的同学,喜欢借夜幕打掩护,专门捡黑暗创造的环境来下手,用几百根的蜡烛,在女生宿舍前燃起熊熊的“心”之火,就像中国人发明的火药一样,可以说无坚不摧,那个目标女孩,一般情况下,肯定会被这一种烛光导弹打中十环,无不涕泗交流,拱手回报爱情;更有一些家财万贯的同学,一夜之间买断城市里的所有玫瑰花,在女孩面前荡漾起一边花的海洋,足以把女孩的坚硬的心在那一刻柔化成水灵灵的顺从。当然,你千万不要说这一招没有创意,在美国影片《大鱼》中,那个父亲就是通过这个浪漫的攻击法,夺取了一个有“FB”之女的芳心。只要我们活学活用,勇于创新,就可以创造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求爱新招。
  孟望达对那些由金钱支撑的求爱别杀技,不以为然。他没有钱,所以,他就断了用金钱支撑浪漫的招数,只是采用速成法,到歌厅里用有限的扶困资金去找更多的小姐。
  一次,钱盛肿在歌厅里看到孟望达与一个小姐恩恩爱爱地亲密接触,觉得甚是奇怪,这个大学生老钱看过,因为当年小孟曾经感动万分地对钱盛肿说,老钱是他的再生父母,帮助他实现了求学的愿望。没想到这个穷光蛋居然有钱在歌厅里泡小姐,难道他资助大学生就是资助他解决性苦闷的么?
  钱盛肿仔细一了解,才知道小孟同学人穷志不穷,一直希望泡尽天下女人,享受温柔乡风味,既然有此爱好,钱盛肿不由对他刮目相看,觉得他具备了一个男优的基本素质,立刻决定把他聘用为临时男优。
  既然女大学生已成为性产业中的重要的成员,为什么不能把男大学生接受进来呢?
  况且,小孟同学对此颇有嗜好,聘其为男优,可谓是一举两得。当钱盛肿把这一想法说给小孟听的时候,小孟感动得只差对着钱盛肿跪下了。过去,钱盛肿提供给他的扶困资金,只是解决了他的生存上的困难,没有解决掉精神上的苦闷。这一次,钱盛肿真是好事做到底了,不仅仅是他的再生父母,完全可以视着拔他于苦海的上帝了。
  而且,孟望达更多为欣悦的是,他终于现身说法地为钱盛肿找到了回报的途径。他一直感恩戴德钱主任无私地资助他却无以为报,今天总算如愿以偿了。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一个贫困大学生的本钱,就是做男优的本钱啊。再说,本身这也是一个美差,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的。于是,小孟成为剧组里的一个临时男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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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齐了一车人,车子上了高架桥,驶上了外环线,在莘庄入口处的收费站领了牌子后,开上了两车道的沪杭高速公路,便把旅程交给了封闭式的道路,听任它带沿着路边的标志牌驶向杭州方向。
  从莘庄到枫泾这一段路上行人并不是很多,车速很快,温暖的初春的阳光从窗子外闪了进来,急急地掠过车里的每一个人的脸上,暖洋洋的气息,令人有些昏晕,年龄上身且纵欲无度的赵导演与钱盛肿都有些昏昏欲睡,赵土根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开,发出粗重的呼吸,但鼻腔抑制了呼吸的畅通,于是,一串喉管的磨擦音便从嘴里发出,欲与车辆的马达的轰鸣声试比高。
  小玫与凤玲两人在后边叽叽咕咕地不知说着什么,赵土根的激情澎湃的鼾声一旦声频过高,两位女优便停了一下来,窃笑一声。
  孟望达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郁郁寡欢,车内没有人搭理他,他个子挺高,但偏瘦,肤身也较黑,瘦瘦的脸,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同时内心欲火旺盛而得不到满足。
  小火与阿冥坐在一排,小火眯着眼睛,似乎沉浸在尚未做完的梦境中,嘴唇在微微地抖动着,就像一个小女孩习惯性地对残梦的向往。
  坐在小火身边的阿冥,内心里被一种温情所充溢。在离开小火一天后,再次见到小火,他竟然有一种如隔三秋的感觉。在一起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在离开小火的日子里,他才知道什么是时间的漫长。内心空旷得像脱水的沙漠,当刚才车子开到等小火上车的路口时,看见小火从路边向车子走来,阿冥的心怦怦地跳动着,被一种凉丝丝、暖融融的甜蜜感灌输得满满当当。小火跳上了车座,看也没有看,就坐到了阿冥的身边,令阿冥的心里意外地涌上了一种受宠若惊的幸福。小火肆无忌惮地用自己的胳膊碰着阿冥的身体,阿冥只觉得比一个陌生的小姐按摩还舒服。
  过了枫泾古镇,路上的车辆渐渐地多起来。枫泾古镇位于上海金山区与浙江省的交界处,曾经是江南四大名镇之一,近年来,依靠着上海辐射区的有利地形,也作了旅游上的开发,成为一个袖珍式小镇的新景点。
  再往前行驶不久,就是进入浙江省的收费站。过了这个收费站,由于车辆充斥了道路,两车道的道路,被当成三车道的使用。
  到了杭州附近,按照旅游路线,在这里开上绕城高速。这条高速是四条车道,车况比沪杭高速要宽敞得多,它的名字来源,是因为它绕过杭州城,开往湖州衢州方向。开往临安方向的车子,必须借助这条高速路,转换行走的方向,把向南的路线,转换成向西南方向的路线。
  沿着这条高速,来到杭州城的北出口,一个叫留下的出口,下了绕城高速,然后驶上一条通向安徽方向的02省道。一路上,不断地有标志牌告诉前面是临安的方向,可见方向是没有问题的。
  出了杭州城区,城市的令人生厌的灰蒙蒙的尘嚣被扔到了身后,空气变得净洁与透明起来,路边不断闪现出成片的竹林,像亭亭玉立的女孩,高不可测。
  赵导演望着那迎风摇摆的竹林,不由怦然心动。这片竹林成就了多少著名的导演,从而获得洋人的青睐啊。李安的《卧虎藏龙》里,如果没有那一片高入云端的竹林,会获得洋人的首肯吗?张艺谋后来跟风拍摄的《十面埋伏》还是在这一片江南的竹林上敲骨吸髓,可见这一片竹林的确是提升电影档次的关键啊。
  赵导演当然不可能像李安与张艺谋那样,在他的胶片上留影下一段浪漫的竹影,他根据他的职业特点,设想着AV女优在这样的竹林中行走时会带来什么样的美感。什么时候,自己也来拍一部《十面埋伏》的A片版。前一阵,钱盛肿拿了一套世界名片的A片版,包括《角斗士》、《黑客帝国》都有着A片版,看到赵导演心花怒放,十分开心,可见我们的电影在创意上与世界电影的差距是非常大的啊。连一部成功电影的后期开发上,都远远地落到了西方电影的后边。《十面埋伏》实际上已经具备了一部A片的所有条件,电影中章子怡香肩半露,卖弄风情,的确是一个A片演员的拿手好戏,她与男主角在地上打滚的戏,其实也是A片电影中前戏的过程。赵导演看到临安的竹,觉得把《十面埋伏》拍成一个A片版,不仅是向张艺谋致敬,也是推动A片上升到艺术层次上的一个契入点啊。
  看到这里,赵导演浮想联翩,创作激情澎湃,像大浪淘沙一样冲激着他的伟岸的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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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行了十公里左右,渐渐地在视线中涌入出山的面容。开始它们是稀疏的,渐渐地开始密度加大,不知不觉间,已进入了临安山区。
  驾驶员小钱打开车窗,带着山野气息的空气鱼贯而入,刚才车内人昏昏欲睡的神志,顿时为之一爽。
  道路依然宽敞,但是总有横向的道路岔口接在这条主干道上,因此,从岔道口杀出的不期而至的一些农用拖拉机,总是让人虚惊一场。小钱开车开的很猛,一遇到这种情况,小钱便来一个急刹车,车里便发出女人的夸张的惊叫。
  每一次刹车,小火的身体便压在阿冥的身上,车内人的睡意都已消失了,阿冥见小火的汩汩有神的眼睛,望着窗外,便格外留神着。他喜欢小火贴靠着自己的感觉,随着车厢的摇晃,小火的腿总是有意无意地击打着阿冥的腿,阿冥想捕捉与确认那种碰撞中是否是小火有意而为的,但是他很失望地感到,小火并没有有意把自己的腿撞击着他,也没有更主动地靠上来。
  阿冥一路上是很紧张的,他的所有神经都集中在与小火接触的地方。人们总说男人的最敏感的地方,在于脐下三寸的男根,但那种敏感是准确的、正常的吗?非也,它很多情况下是绵软的,垂头丧气的,宠辱不惊的,无知无识的,而它复活出来的时候,那时候极度的舒服感却是毁灭性的,刨根问底的,似乎不进行自杀性的终结,就不肯善甘罢休。强烈的舒坦注定是不能维持多久的。所以男根的幸福,注定是缺乏诚信的。阿冥与小火曾经通过男根在片场有过接触,但那种接触,像这种所有的接触一样,是短暂的,虚幻的,不真实与不可信的。因此,我们没有必要怀疑阿冥现在仍然有滋有味地关注着与小火身体的那种若即若离的接触,因为这种一点一啄的小鸡吃大米式的碰撞,通向的是心灵的渴望,而不是男根的毁灭性的冲动。
  在一个路口,小钱又是猛烈地刹车,小火不知防备地撞向前车座,时刻注意动向的阿冥赶忙伸出右手,抓住了小火的手臂。
  阿冥可以隔着衣服感受到小火软软的乳房的边缘,小火有着丰满的尖挺的乳房,这与她的修长的身材,形成很奇特的反差。乳房的发育与女人的胖瘦是无关的。
  “小钱,你能不能开得慢一点?”小火心有余悸地说道。
  其实最受打击的钱盛肿与赵土根,这两个泡在情天色海中折腾的老前辈,在这种性高潮般的减速运动中,滋味并不好受。钱盛肿终于开口发话了,“钱二,赵导演年龄上身,哪能像你们青年人那样,说上就上啊,中老人在性生活中,讲究四平八稳,缓上缓下。开车的道理,其实与做爱是一样的啊。”
  两位女优小玫与凤玲又发出无缘无故的笑声,钱钟书说过,鸭子多的地方屎多,女人多的地方笑多。小玫与凤玲是这一规律的忠实体现者。
  驾驶员小钱答应了一声,减低车速,保持在七十码左右,以躲避道路岔口不断出现的意外之车。在一处,可以看到两车做爱之后留下的残迹,这提醒着后来人,做爱必须文明。
  开往安徽的省道终于在昌化断了。车子上了一条黑色的柏油路,然后从昌化小镇穿过。
  昌化名声很大,但整个小镇实在太小,安宁地蛰居在隐约山峰的深处。它的名,在于它盛产鸡血石,所谓鸡血石,就是因为石头里面含着朱砂呈现出像女人红晕一样的色彩,可以用着篆刻用的石材。石头里映射出的那一抹鲜艳的绯红,非常的迷人,据说全世界只有昌化生产鸡血石。街上的店铺里也很有特色地就地取材,至少有五六家出售石材的店铺。这种店铺一般是居民楼的最底下层,构成整个小镇的最简单的街道。
  穿过昌化镇,又在柏油路上开了一段时间。路况虽然不是很好,但两边长满郁郁葱葱的大树,浓荫夹道,送来呵气如兰的清凉。乡村的道路是寂寞的,但是随着一个外来眼光的进入,那种寂寞便会让人涌上一种对自我的观照与透视,仿佛那种寂寞迎合了内心中的寂寞。在城市中,我们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寂寞中的一员,只有来到荒野的世界中,我们才真正地明白,在繁华的都市里,我们的寂寞被雪藏着,被冷冻着,只有在乡野里,我们才知道,有一份被城市异化的情感复活了。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钱盛肿希望用野外的寂寞的氛围来打造一种具有中国城市特色的A片,以满足城市里寂寞的内心的需要。
  过了龙岗镇,不久之后来到一个很大的三岔路,路边标明浙西大峡谷的标牌。按照这个指示牌的指点,从路口向右转,不言而喻便是驶向大峡谷的路了。车子又开了不到一刻钟,那著名的峡谷的大门楼便杵到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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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黄山的山是女人的乳房的话,那么临安的山就是女人的脚踝。
  其实人是很可耻的。大山尽管尖挺,但越是尖挺的东西,越是脆弱的。越经不得打击与碰撞。
  男人如此,女人如此,大山也是如此。
  大山尽管雄壮,但是本质上是很羞怯的。它把它的勃起与尖挺用植被遮住,用崎岖的道路藏住,其目的,就是遮挡它的敏感,它的脆弱。
  但人的无耻就是表现在这个方面,越是大自然的禁脔,人类越是好奇地打探,就像越是用蕾丝内衣遮住的部位,越容易引起眼球的窥视一样。女人的美学,很多是来自于对男人阴暗心理的稔熟。
  黄山是女人的乳房,要经过很远的距离,才能攀上乳房的边缘。
  临安大峡谷是女人的脚踝,干净,剔透,匀称。按照中国人的文化特点,女人的脚踝也是性感的象征,所以浙西大峡谷也是性感的,风骚的。
  自从进入昌化后,两边的山就多了起来。这是温嫩得像刚出炉的粘糕一样丰满匀称的山,这是像没有使用罩杯的少女的乳尖似的山。
  过了大峡谷的门楼,还不是旅行的终点。接下来的道路就是典型的山路了,人类的猎艳的欲望,就像攀着女人的脚趾头,刨根问底地伸向女人的脚丫,那里的敏感,一如女人的乳房。
  小钱开着车子很谨慎,很多急弯,显示出大山是如何曲意地保护自己的隐私的。越是山峦迭嶂的奇险处,越是大山隐秘集中的地方。
  道路边上,栽着几根象征性的水泥桩,防止路上的车辆跌入山的阴沟。但那种水泥柱的弱不禁风的模样,估计起作用多是心理上的。
  就在这么险象环生的道路上开了半小时,来了住宿的目的地、大峡谷的终点站——龙井桥乡太平桥镇。
  这是一个夹在两山之间的小镇,小溪劈开小镇,自得其乐地从中间泰然自若地流过。
  钱盛肿拨通了电话,峡谷里接电话竟然很方便,他早已联系好了当地的一个旅店。峡谷里旅店比较集中地陈列在一起,比较闻名的有大峡谷山庄、天湖山庄、乡约大酒店、清泉宾馆、苗苗饭店等。钱盛肿打听过,青松坪山庄客户反映比较好,这个地方的特点是清悠。门前就是一条小溪,背后倚靠着山,真是依山傍水,犹如仙境。
  钱盛肿打了电话,店主出来迎接,自称姓郑,大家都叫他郑老板,他让小钱把车子停靠到镇政府边上的一个停靠点,然后导引着一行人,穿过山路小径,过了小木桥来到了青松坪山庄。
  山庄是一排小木屋,一室中放着两张床。钱盛肿与赵导住了一间,小玫与凤玲住了一间,小火与小兔住了一间,阿冥与小钱住了一间,吴大志与孟望达住了一间。各人均找到了自己的小屋,屋子里床单雪白,十分干净,仿佛天光水色把这里的环境都漂白了似的。真是仙境啊。
  这时候已经过了二点,店主张罗了中饭,有笋干鸡煲,石斑鱼,野猪肉,香椿炒蛋,都是山货,烧的色香味俱全,大家一路上颠簸,肚子早就咕咕叫了,看到如此之美味,都是馋涎欲滴,所以,一个人都是狼吞虎咽,也顾不上讲什么风度了。这叫入乡随俗,色食,人之大欲也,既然对色,人也表现出很动物,那么吃饭过分讲究客气也是一种虚伪。
  钱盛肿问大家是否下午就开始工作,小玫与凤玲说今天颠得太厉害,想歇一歇。钱盛肿向来是坚持以人为本的,见她们一副倦容,也就乐得放大家的假。小玫与凤玲两个人关了门,躺在床上聊天,说着说着,困倦地打起了盹儿。
  孟望达十分无聊,便一个人走出了小木屋,百无聊赖地在山庄附近闲逛起来。
  这山庄的边上,有一块绿色的草坪,草坪上屹立着一排松树,大约有十一棵的样子,树下安置着石板、石桌、石凳。孟望达慢吞吞地走到石凳边,坐在小凳上,呼吸着山谷间清凉的空气,似乎把内心的燥热也吐了一个干净。
  孟望达支着下巴,望着远方那被树木覆盖的山头,看着脚下的流淌过的小溪,想像着山那边的景象,想像着面前的小溪水来自何处。可以看到对面的峡谷,偶而看到漂流的人,闪过面前的小溪。面前的一切,仅仅是大自然的一个片段,自己无意中接触到了这样的一段截图,是一种偶然,更是一种荣幸。这些风景,是大自然的一个断章,它们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地存在着天地之间,不会因为一个人对它们的观望而改变。而人类反而以为对这些景物的接触,产生一种对它们拥有的骄傲感,其实,人在参观自然,自然何尝不也在观望人类啊,而自然的这种观望更为残忍,因为亘古不变的自然之光,阅尽了人间多少春色啊。
  那些在山的深处寻欢而来的人们,留下了他们的青春与欢娱,然后立刻蜕化为朽骨,埋入土壤,而大自然依然保持着青春而挺拔的身躯,依然故我地笑望人类。
  孟望达想到此处,顿时有一种悲从中来的辛酸感。“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虽然峡谷里空气清冽,不见山外的灿烂如红云的桃花,但孟望达还是无由地想到了这种反映人与自然脆弱关系的诗句。他坐立不住,便直了身子,沿着小木桥,顺着小路,闻着水声,向峡谷走去。
  山影半明半暗地遮住了流经峡谷里的小溪水,水色是一副正襟危坐的表情,匆忙而严谨地默默地流淌,甚至看不清流水的那一刻欢欣的面容,而一旦碰到水中的石头或者遇到水道突降的地方,水的形状便显现出来,这时候本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溪水便显示出它们顽皮的天性,激发出朵朵洁白的水花,发出声声不息的嬉闹声。只是山谷间无人呼应它们的顽皮与活力,所以,在溪水张扬起的热闹的声息中,包含着“此时有声胜无声”的悲凉与凄清。
  孟望达踩着水边的小鹅卵石,散淡地向前走着。
  前面是一片转弯的峡谷,因而边上留下一大片空阔的沙石滩。远远地,孟望达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等走到跟前,看见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泊在沙滩边缘,开始的时候,孟望达以为是小车子在水边加水什么的,但是直到车上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他才真正地留意起这辆车子来。车头上的“BMW”的标志可以清晰地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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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望达远远地看见车上下来一个女人,眼睛立时被吸引了去。
  女人第一眼的印象非常重要,而女人对回头率的攫取,应该是一种叫性感的东西。
  性感是女人营造的一种海市蜃楼。虽然是一种幻觉,但制造出这种效果却需要功力。
  孟望达有一点恋恋不舍这个女人。她穿着一件涤呢白色长裤,成为她发散着性感的最主要的场所。
  白色能扩大肉体的面积,所以,这女人远远望上去,臀部显得特别沉重而扎实,踮着一个高跟鞋,在崎岖不平的沙石滩上,围着车子转来转去,前车轮一半陷在水里,可以想像肯定是把车子开到水中央,陷进去倒不出来了。
  人的安全距离是与空间有关的。在地铁车厢里,两个拥挤在一起的人可以相安无事,但在天高地远的野外,过分的接近,会使人无由地紧张。孟望达虽然留意着这个女人,但是并没有打算靠近的意图。
  那女人在车前转悠了几圈,然后上了车,呼呼地向后倒车,无奈水中细沙掩盖了车轮,只见车前水花片片,就是不见车动弹。
  那女人开了车门,一眼看见了孟望达,便叫起来,“这位哥哥,来帮个忙介好呀?”
  孟望达听到她的叫声,便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他并不喜欢听女人的驱使,但她的声音很温柔,也很怯懦,他感到的是一种被尊重的感受,便踩着河滩,向前走去,一边说着:“怎么了?”
  “我一直以为这里有路呢,哪里想到前面一直是河滩,想倒回去,就卡在这儿了。”那女人说道。
  “要我怎么帮呢?”孟望达走近去,只见这个女人在三十多岁,头发盘起来,束在头上,两腮修整得干净利落,一副成熟女子的神态。全身是一片白,上身穿着一件白色中高领的薄羊毛衫,裤带勒紧着她的纤弱的腰肢,别有一种精气神。孟望达看到车门边上,搭着一条枣红大衣,看样子,是她忙里忙外后身上发热而脱下来的。
  “你会开车吧?”那女人说。
  “会一点。”孟望达在剧组里呆过一段时间,有时为了剧情的需要,必须会一点驾驶技术,小钱曾经教过他一点驾驶ABC,所以,他略有所知。
  “那就好,看样子不下去推一把它不肯走了。我到水里推它,你在车里踩一下倒车档。”
  “你?你推车?”孟望达惊讶地望着面前的这个衣着精致的女人。
  “不行吗?”那女人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一身洁白的衣服,勾勒出她的身上玲珑剔透的曲线,白色是一点不隐讳身体的错落有致的,反而会把波峰作出更加夸张的强调。
  孟望达笑了笑,那女子倏忽间明白了什么,脸上飞上一朵红云,“侬勿要小看吾呀。”上海女性那个语末助词“呀”确实耐人寻味,它一曲三折,拖得很长,尾音微微上提,听起来像是一种撒娇,也像是一种恳求,听了这个“呀”而不中弹的男人几乎很少。
  “行了,既然帮这个忙,就让我帮到底吧,还是我来帮你推吧。”孟望达说道,“你是从上海来旅游的。”
  “气杀我哉!本想出来散散心,却被困在这里。——哥哥真是好心肠,还是我来吧。”
  “别这样,我驾驶技术不行,明明倒车的,不小心开向前方,可就惨了。”
  “哥哥真是会说笑话。那我来开你就放心了?”那女人说道。
  “呵呵,我劲头大,你朝前开,我可以托住的。”孟望达在这个女人面前觉得很放松,便开了一句玩笑。
  “哥哥真有意思。”那女人嘻嘻地笑着。孟望达看到她的脸上搽着脂粉,但眼角处的皱纹还是争先恐后地探出头来,他觉得这个女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隐藏着的风韵。在年轻的男人心里,有一种无由的对成熟女人的渴望。这里面当然有一种恋母情结在内,但更可能的原因是年轻男人在这样的女人面前更容易放松自己,不至于感到一种在同龄间因为过分了解所带来的压力。孟望达看A片的时候,喜欢看熟女系列,镜头里的女人都在三四十岁之间,岁月的风尘加上她们身上的那种端庄与圣洁,与她们的肉欲形成强烈的反差,她们的每一寸肌肤里,都饱含着她们的经验、她们的肉欲的记忆,这种越陈越香的女人味,往往使孟望达热血沸腾。孟望达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久违了的身边的成熟女人的那种风韵,一时有一点心马意猿。
  孟望达沿着车子壁,就要下到水里去,那女人拦住他,从车里拿出一件胶鞋,让孟望达换上,孟望达涉入水中,在前车轮下面垫上一块石头,那女人不费多少劲就把车子开出来了。
  那女人千谢万谢,还留下一张名片,孟望达看着上面的名字,“罗可可——仿克优国际心脏起搏器公司上海总代理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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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人走后,孟望达一时心情不能平复,觉得甚是百无聊赖,便循着来的路,往回走。
  走回到青松坪山庄,还没有完全靠近,就听到里面男男女女笑闹成一片。孟望达颇感好奇,推开虚掩着的门,原来几个人在玩牌。
    一帮人玩的牌是一种国外引进的名叫乌诺的牌,这种牌与普通的扑克牌不同,主牌也有108张,但还有一套另外带字的卡片牌,相当于麻将中的有字牌似的。玩的方法,就是按照规则,拼命走牌,那几个带文字的牌,则指点着玩牌时按什么时针方向取牌,或者指示下家摸几张牌,玩的人数也不限,其目的就是拼命把自己的手里的牌走完,而尽量让别人的手里的牌留在家里,最后统计谁的牌分数多,分数越高,就是输家。
  钱盛肿别出心裁地设计了惩罚输家的骰子一样的东西,不过,那上面不是数字。
  一个骰子写着亲、咬、吸、舔、碰、挠、捏。
  另一个骰子上写着脸、鼻、眼、脚趾、额头、下巴。
  最后统计的积分,赢家就可以按照骰子上的指示内容,去惩罚输家。
  玩牌的人有赵导,钱盛肿,吴大志,还有小玫与凤玲。小火托言没兴趣,没有参加。阿冥坐在房间里看电视,小钱向来是被钱盛肿监控的,不准他胡作非为,所以小钱被排斥在玩局之外。
  其实玩这个扑克牌,也是钱盛肿有意找一个办法,给赵导一个解闷的乐子。
  因为涉及到惩罚的问题,所以,小玫与凤玲都是大呼小叫的。
  这不,孟望达回来的时候,看到赵导成为赢家,小玫积分最多,一群人正看着赵导摘骰子。
  赵导扔出骰子,滚出一个“舔”,男男女女都欢声雷动,看下面赵导要舔何处。那边小玫早已捂着脸,羞的睁不开眼睛。赵导胸怀大志,泰然自若,把另一个骰子扔了出来,小玫早已捂了眼睛,不敢看骰子滚到那里。桌上人的眼睛随着骰子而转动,盯着赵导将享受到什么待遇。那骰子特别能战斗,滴溜溜滥转,足足显摆了半分钟的威风,才最后落实出一个“脚趾”来,一时间,屋子里又是人声鼎沸,几乎要把小木屋掀翻了天。
  赵导爽朗地笑着,“老钱,你真缺德,你什么不能写,偏偏写这么一个脚趾。”
  “赵导,你还想要哪一个地方啊。”
  “你不能写一个‘奶’吗?”
  吴大志说道:“原来我们赵导很有童心啊,还没有断奶呢。”
  那边厢小玫被凤玲扯着,要她脱掉袜子,把脚趾头掏出来。小玫满脸绯红,说不出一句话来,看到凤玲特别带劲,便抢白道:“凤玲,赵导赢了,你忙乎一个啥呢,你要是想被赵导舔,我这个机会让给你。”
  凤玲也笑道:“刚才我下巴被钱主任啃了,你不是也幸灾乐祸的吗?”
  小玫高声叫道:“凤玲的奶奶发痒了,钱主任,换一个骰子吧,把凤玲的奶子写上去,好让她解解痒。”
  赵导听到女优的笑闹声音,皱了皱眉头,这帮人怎么这么粗俗呢?顿时把一个色迷迷的心思放下了。在赵导看来,小玫与凤玲这两个人,粗俗得超过钱盛肿手下的任何人,与莎比与小火都不能比,这两个人说话时嘴边“逼”啊、“吊”啊都能说出来,一听到男人谈那些黄色笑话,还特别感兴趣,笑起来震得山响。玩这种游戏,其实是玩的一种氛围,一种雅致。上电影学院那阵,大家都看屠格涅夫的小说《初恋》,里面青年男女玩的那种游戏特别逗引人,就是谁赢了就可以与美丽女孩蒙在一个纱巾里,可以感受到那种窒息在一起的暧昧的气息。这种浪漫的游戏成为学院学生的一种梦想。但是眼前的这种游戏,都被这两个女优的粗俗破坏了,试想一下,如果《初恋》中的那个美丽女孩,也像这些女优一样,庸俗不堪,就是裹到一个纱巾下,又有何种乐趣呢?
  钱盛肿闻听两个女优的争执,连声喊好,立即建议把“脚趾”换成“奶”,并且宣布,今晚的赢家让输家陪睡。这个决定立刻赢来了一片响应之声。
  在热情如火的气氛中,钱盛肿督促执行惩罚。小玫的袜子早已被蜕下,露出一双小巧玲珑精致的金莲,凤玲把她的脚举起,小玫羞色如夜幕,头垂到一边去,也没暇问自己的脚了。赵导这边,被钱盛肿押着,低垂下德高望重的身躯,前来领赏。毕竟是伟大的人物,不太容易屈尊,站在小玫的脚前,赵导愣是不肯动弹。
  钱盛肿叫道:“老赵,小玫的脚很干净,你快快舔吧。”
  赵导嘿嘿笑着,就是低不下个头来。
  钱盛肿吩咐道:“凤玲,把小玫抱起来,让赵导够得着。”
  凤玲抬起小玫的身子,哪里抱得动,钱盛肿伸出膀子,托住小玫的腰肢,凤玲趁势把小玫的脚推到了赵导的面前,赵导假假地伸出舌头,在小玫的脚趾上做了一个舔状,如此偷工减料,激怒了众人,向来有一双火眼金睛的摄影师吴大志当即不饶,责令赵导重新来过。赵导哈哈大笑,一时间无法下台,只得再次凑了上来。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看赵导如何来舔。赵导知道无法脱身,便伸出舌头,在小玫的脚趾头上轻轻地舔了一下,刹那间,屋子里像裂开了锅,轰的一声兴奋起来。
  于是,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原位上,进行下一轮的比赛。最后分数统计下来,赵导赢了凤玲。小玫开心了,对凤玲说:“我早知道你想巴上赵导了,今晚你的奶奶有人吃了。”
  这下脸红的是凤玲了,冲着小玫就说道:“我奶奶给赵导吃,你尿尿给钱主任喝,我们钱主任就喜欢喝驴尿,今晚钱主任的啤酒就不要喝了,晚上小玫给你喝特供尿啤。”
  钱盛肿暗暗叫苦,越来越相信同性相斥的道理,怎么女优碰到一起都是脏话连篇啊,前几天莎比与小火闹得不可开交,今天小玫与凤玲又是如出一辙地抢口头上的便宜,最后受害者都是我老钱啊。钱盛肿立刻出来打哈哈,“别说了,别说了,不管是奶,还是尿,晚上再说,现在先去吃晚饭。”总算平息了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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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8-09 18:56 #9樓 引用 | 點評
钢铁之血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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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在山庄的小饭店里,钱盛肿点了一份本鸡汤、香椿芽炒蛋、石耳、土豆丝饼、昌化豆干,上的酒是店主自酿的酒,菜都是山货,很新鲜,但味道烧的不是很好,盐放的太多,山里人可能不太讲究吧。饭很不好吃,干燥生硬,一点不柔软,虽然风景不错,但人的厨艺与大自然的风韵不可同日而语。
  一群人倒也吃得有滋有味,小玫与凤玲在饭桌上又说说笑笑,女人的恩恩怨怨,就像麻一样,剪不清理还乱的,不像男人,有那么一个涉及到尊严的仇,可能是一辈子都解不开的。
  吃过饭,店主征求大家的意见去玩什么。下午大家也睡足了觉,晚饭也吃得很饱,兴致都来了,听说店主要领大家出去玩,一个个都欢呼雀跃。店主说,那就带大家看看有名的勇敢桥吧。
  老板打着手电筒,带领着几个青年人出去了。
  外面很黑,只有空气很新鲜,使人知道这是在山里。
  在山野里,才知道天空其实还是很亮的,微弱的星光积聚起来,竟然可以映衬出山峰的黑乎乎的模样。
  暗夜中的山峰可以看到柔和的弧线,浮在天际,像是蹲着一条随时可以扑过来的怪兽。
  孤独的星座就浮现在山的上边,像一个不熄灭的期待的灯,失神地亮着焦灼的光芒。
  晚上的峡谷里,看不到一丝光亮,无形中天空成为世界的主人,令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抬向天空,因为唯有头顶上空的微光才是世界最活跃的力量。
  走了不到半里路,就来到了悬空桥,又名叫勇敢桥。
  这种桥其实在大峡谷里有很多座,这一座是离镇子最近的了,通过它,可以从空中过渡到桥那边去,也就是越过大峡谷。这种桥的主骨架是铁链子,两边是用竹子做扶手,桥面上放着木板,如果你曾经看过大渡河上的铁索桥,就会触类旁通这种桥的结构。只不过临安峡谷里的这种悬空桥比较短一点而已,一般长度在七十米左右,宽有两米左右,离谷底约有五十米。
  由于是由链子做基础,所以一般你安安稳稳地走在上面的话,倒也不摇不晃,而且镇子边上的这座桥,安全系数要更高一点。大峡谷里的其它几处景点白马崖和老碓溪景点处的几座勇敢桥比这个桥要险象环生得多了。
  小玫与凤玲像是两个疯丫头,抢手夺脚地走在前面,大老远的就可以听到她们的兴高采烈的说笑声。
  跟在她们后边的是孟望达,那两个女优不喜欢搭理他,所以孟望达像孤寡老人一个。
  小火走得很慢,阿冥也故意地撂在后边,想与小火套近乎。
  水声一直在身边传响,可以感知到那是一条不肯休眠的小溪。前面小玫与凤玲的尖叫声已经传来,可以想像她们已先蹦到了桥上,感受那桥上的惊险与刺激了。
  阿冥加快步伐,对拉在身后的小火说,“快点。跑快点。”
  “你着急,你先走吧。”小火在后边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不着急,看她们挺好玩的。”阿冥说道。
  虽然这样说,但小火走的速度要快了一点,不会儿,就来到了悬空桥上。


68
  小玫与凤玲已经跑到桥那边去了,郑老板的电筒灯光在那边亮着,影影绰绰地看到几个人影在晃动。
  阿冥走了上去,才感到脚下在微微地晃动,下面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那奔腾不息的水声,告知这下面是一个深深的水的世界。
  走到桥小心,那种晃荡感越来越厉害了。小火在身后发出一声低低的“哎呀”声,阿冥赶快问:“怎么了?”借着星光,看到小火走在后边,胆战心惊的缩着身子,便止住了步伐,等待小火过来。
  小火的影子向前动弹了一下,一双细腻的手,便一把抓住了阿冥的胳膊。阿冥的心里猛地一跳,便向前靠了靠。小火把两只手都送了过来,扶住了阿冥。
  桥那边小玫与凤玲跳动着,把震波通过桥索传到桥中心,桥上下晃动得更厉害了,孟望达听到小玫的鼓励,也扶着桥的扶手,左右索起来,顿时悬空桥像荡秋千一样地左摇右摆。
  阿冥尚能站稳,小火可就遭了殃,她一把扶住阿冥的腰,紧紧地抱着,嘴里呢喃地喊着,“妈妈呀——”
  阿冥两脚叉开,握住两边的扶手不松开,站的很稳。他在这一刻不是感受到的是恐怖,倒是一种强烈的幸福。他从没有想到小火会在生活的环境下,把他紧紧地抱住。他可以感受到小火的软软的身体,毫不设防地依偎着自己。以前,他对小火总是可望不可及的,而现在,她竟然是这样放任地投怀送抱,把自己完全地送交给自己。
  小火在阿冥的眼中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女人。阿冥常常悄悄地打量着小火,小火的肌肤很好,发散着象牙色的细腻的白色,即使不化装,她的皮肤也是那一种细腻得看不到一点颗粒的白色。小火身材很高,女孩亭亭玉立的身材,就是一种不可侵犯的美丽的标志。阿冥从不觉得在A片片场上的那一刻,他能拥有小火。没有,在那种环境下,他启动的是男根的狭小的敏感,而他全身心的对于温柔的渴望却蛰伏着,沉睡着,扼制着,他拥有的是一个工作状态下的小火,而他心中隐含着的对小火的情感的体验,却被彻底地摒弃。这种矛盾的感觉,让阿冥异常的难受与痛苦。明明他可以近距离地触摸到小火的一切,但是,他却无法让自己的心灵从小火那儿得到一点慰藉。他可以释放肉体的紧张与欲望,但是,他灵魂的憋闷却在层层加码地压迫着他的心胸,他总是感到自己的胸腔里压缩着一种隐隐的酸痛的气流,在腹部荡来荡去,抑郁得难受。特别是拍片结束后的肉体的疲劳,更强化出精神上的那一种空虚与寂寞。
  小火在他的眼中,可以用拿着手里怕碰着、含着嘴里怕化了来形容。阿冥觉得,小火太高贵了,她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高屋建瓴的光环,一个女人怎么可以长得这样非人化、圣诗化呢?阿冥在悄悄地打量着小火的时候,总是暗暗地这样想。其实小火也粗俗,也耍脾气,但这一切,在阿冥看来,都是小火的气质与雅致的一部分。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这样的让人去仰视着她呢?阿冥喜欢偷偷地打量小火,就是想搞清楚小火在什么地方让他着迷,让他倾心,一个男人总希望通过打探女人,来释解心中的对于女人的耿耿于怀的思念。阿冥也是如此,但是他发现失败了,他无法找到小火身上的败笔,即使小火打他,骂他,他都觉得小火就应该这样,她就应该这样显示出她的威风。
  小火的颈脖,小火的腮根,都是阿冥所乐意偷窥的地方,那是小火在日常状态下的隐秘的地域。阿冥从来没有想过片场上xxx的小火的隐秘的部位的形状,不,他从来是把生活中的小火与演戏中的小火相分开的,所以,他会为偷窥到小火的那晶白的项脖与皎白的两腮而激动,而回想。
  就是那颈脖,那腮根诱引着阿冥,又阻挡着阿冥的非份之想。拥有这样的色泽的肌肤的女孩,是不应该进一步深入地细想的。所以,阿冥总是感到,他被小火的身体,被她的颈脖,被她的腮根阻挡在小火的外面,他想更亲近地感知小火的那一种纯净的美丽,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更接近地靠近小火。
  这真是世界上一种最奇怪的现象。虽然在镜头前他们有肉体的接触,但是,阿冥对小火的心理上的接触却是处女地式的,是没有开垦过的。他觉得在小火的大门外面,被弃绝在外面,而无法深入到小火的心灵深处。
  然而,现在,阿冥突然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当小火把她的略略比自己高了一点的身体,软软地投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阿冥才明白,女人是如何听从心灵的感受,把自己交给别人的。在暗夜中,阿冥看不清小火的表情,但他可以感知到,小火把他当成了世界上最可靠的依赖,悬桥下的小溪虽然潺潺声犹如天籁,但小火没有把信任交给它;四周的沉默的大山宽阔无边,但小火也没有从那儿寻求到一丝支撑,小火抛弃了这片奇情野趣的山水,把身体完全地交给了阿冥。
  小火的柔软的头发靠着阿冥的脸,他吻到了小火头发里微弱的洗发香波的气味,而在片场,混乱的香水味,早已把小火的真实味道给淹没了。小火的暖暖的身体上,发散着荡人心魄的体温,比赤身xxx的那个女人更给阿冥一种温暖的感觉。
  “小火,别怕,有我在,你别怕。”阿冥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怕小火像以往那样,给他一个抢白,让他讨一个老大的没趣。
  “嗯。”小火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没有多说话,阿冥放了一点心,但是他想了想,也许小火心有余悸,没有机会发怒罢了。
  “我们先回去吧。”
  “嗯。”小火答应着,这是阿冥从来没有看过的乖巧的小火。
  阿冥搂着小火的腰肢,两个人踏上了平地,阿冥送开了手,准备放出小火。但是阿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小火把脑袋像小猪拱地一样,在阿冥的胸口上拱来拱去,游丝一般的发缕肆无忌惮地蹭着阿冥的下巴,搞得阿冥脸上痒嘘嘘地受不了。小火的两手抓住阿冥的肩头,抓得很紧很紧,好像不愿意松开似的。
  “小火,到了岸上了,你别怕。”
  “我知道。”小火的声音,显得极其温柔。
  “我真怕你……”
  “怕什么?”小火抬起头,一双亮亮的眼睛很正常地看着阿冥。
  “我怕你吓出病来。”
  “你以为我疯了吗?傻子。”小火的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这可以说是阿冥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小火这么温柔、这么甜蜜。小火望着他说道:“如果……”
  “什么?”阿冥紧张地问道。
  “如果你比我高一点就好了。”说完,小火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又把她的浓密的头发杵在阿冥的下巴上。


69
  桥那边的小玫与凤玲疯得太火了,郑老板倒担心起来,叫她们不要再晃了,搞不好会出事的。小玫与凤玲安静下来,两个人便循着悬索桥往中间走,走到半中央,看不到一个人影,两人有些惊慌,高声叫起来:“小火姐,你在吗?”
  小火从阿冥的怀里抬起头来,只见桥上闪烁着几个逆光的人影,没有吱声。阿冥却张开嘴巴,刚想回答,小火感觉到了阿冥要开口,便狠狠地捏住阿冥的肩膀,说:“别理她们,咱们到边上去说说话。”
  阿冥的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小火松开搭在他肩上的两手,拉着阿冥的手,试探着向路边的石头上走去。小火的手,软软地埋伏在阿冥的手心里,这是他们在黑暗中的唯一的联系,但却让他们感到一种无由的亲密。
  阿冥被小火拉着,来到一块墨黑墨黑的石头前,看地上有一块小一点的石头,小火松开手,指着说道:“坐下。”
  小火率先地坐在石头上,倚在身后的大石头上,把两脚平行地摆放着,阿冥畏畏葸葸地坐下来,与小火隔着一段距离,地上的石头本不太大,小火大大方方地占据了很大的一块面积,阿冥只能在边角料上放置自己的身体了,坐得东倒西歪,很不舒服。还没坐稳,小火啪的一声,打了阿冥支起的膝盖一下,说道:“做啥这样小媳妇似的,我又不吃你,靠过来一点。”
  阿冥觉得小火今天的脾气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赶快把自己的身体往小火的那边挪了挪,腿的边缘,碰到了小火的身体,两个人挤在一起,倒觉得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密。
  “阿冥,你喜不喜欢这里?”小火低声问道。峡谷里的溪水声,声声不息,好像黑暗中有一个奔腾的世界在那里运作。
  “当然喜欢了。我觉得像是回到家乡里的感觉似的。”阿冥说道。
  “你们家也有山?”
  “山是有,只是没有这里的山那么陡,那么漂亮。”
  “你家在哪里?”小火问道。
  “告诉你,你可能也不知道。”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听说过江苏灌云吗?”
  “你是灌云的人?”小火抬起身子,侧过头望着阿冥。
  “嗯。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去过。”
  “去倒没有去过,但我听说过。”小火说道。“你以前在家里做什么呢?”
  “说起来你还不相信,我在家里当教师呢。”
  “你是老师?阿冥,你不会骗我吧,我怎么从没有听你说过?”
  “你还是我第一个告诉的人呢。再说了,你也没有问过我啊。”
  “你在家里做老师好好的,怎么跑到上海来混了?”
  “我原先在山沟里做小学教师,后来我的一个同学在上海搞装潢,说生意挺好的,也需要帮手,我就跑到上海来了。”
  “搞什么装潢?”
  “其实就是一个皮包公司。那几年上海也没有规范这个行业,居民有新房子需要装潢,我们就在报纸上登一个广告,市民要装潢了,就联系我们。上海人虽然很精明,但是,装潢这些东西他们不懂,会交给我们去做,倒是有很大的赚头的。”
  “那你应该赚了吧。”
  “如果我赚了,我也不会到这里来吧。我同学经营的那阵,居民的装潢刚刚兴起,没有什么大公司介入,所以,生意特好,到我做这一行的时候,这种皮包公司的弊端已经出来了,你想想啊,一个皮包公司,找到业务,然后再到市场上找工人,这样的装潢质量能有得保证吧,名声就越来越差了。再说,后来一些专业公司也日益介入到这一行中去了,皮包装潢公司越来越揽不到生意。我带来的几万元钱,全耗上去了。我那同学在上海又遭遇到了车祸,瘸着一条腿回老家了,我在上海越来越难混了。”
  “你没有想过回去吗?”
  “想过啊,可是我也没有脸回去啊。工作都辞了,这样一无所有的回去,实在丢不开这个面子啊。”
  “真为你可惜了。其实我小时候,特别想当老师,老神气的。唉,只怪我成绩不好,如果我像你这样是一个老师的话,我打死都舍不得放下。”
  “在山沟里当老师挺苦的,我当时也想是出来闯闯社会,见见世面,没想到越混越差。”
  “我说你是傻子,就是傻子。”小火说道。
  “我现在也很后悔,我的确有一点傻。”
  “别说你胖,你就喘。其实傻一点也没有啥的。我也有很多傻傻的念头的。听说过查文红没有?”
  “知道啊,不就是退休后到乡下支教的那个老师吗?”
  “我也想特想那样,不是我想到乡下去,我是因为讨厌上海,在上海,我一直想往上走,走啊走,走到最后也没有发现尽头,我的心累了,我想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看到查文红的事情,我觉得她不一定是喜欢乡下,只是她讨厌上海。”
  “你的这个念头真是很怪的,其实乡下的生活是很苦的,你只看到那儿的世外桃源,可是你没有想到那儿的单调,生活的艰苦。”
  “所以,我才觉得自己傻嘛。阿冥,我都说了,我比你傻的。”小火的口气中有一点不悦。
  “你怎么傻呢,你是最聪明的人。”
  “阿冥,你真的喜欢我?”小火突然间问道。
  “小火,……我……我也没资格说喜欢你啊。”阿冥被小火的问话打击得支支唔唔的了。
  “没啥,小火不值得你喜欢。我只是觉得你挺老实的,挺忠厚,我打你骂你,你不生气吧。”小火的声音又变得轻快了。
  “怎么会呢,再说,你也没有虐待我啊。”
  “你脾气好,只是好得过分了,我不喜欢你这样软绵绵的脾气。”小火。
  “那我该怎么做?”
  “我没有权利教你怎么做。”小火的口气里又含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正在这时,来来回回找了几遍的小玫与凤玲几乎发出哭腔的声音了,大概真的以为小火掉到涧里去了。
  小火吃吃地笑起来,好像很开心,她拉着阿冥的走,把阿冥拉起来,“咱们回去,让她们在这里伤心吧。”


70
  小火与阿冥回到山庄,见到赵导与钱盛肿等几个人还在屋子里设想明天的拍摄计划,便远远地招呼了一声,没有进去。
  在木屋的门口,小火松掉了阿冥的手,刚才在黑暗中,根本没有看清小火的表情,在小火扔掉手的那一瞬间,阿冥注意地看了看小火的脸。
  他与她的接触,只是通过手来完成,因为黑暗隔离了他们与世界的关系,他们把对世界的把握交给了双手,所以,阿冥感到一路回来的时候,小火的手放任地交在他的手心里,那么绵软,那样的温顺,那样的乖巧。人的手的细腻程度,其实足以与心灵相吻合。经过多少年的进化与驯化,人的手,已经变得高度敏感,而且手的潜在功能还异常的强大,只要我们有信心对手加以锻炼,就会像盲人那样赋予手以更多的功能。阿冥在触摸着小火的纤弱的手指的时候,是他在黑暗中最为幸福的一个时段。他知道自己不配得到小火施以的爱,但是,能拥有小火的手,真正地完全地为自己所拥有,而不在摄影机与A片观众的监视下拥有小火的手,这是他感到最为满足的惬意。
  在这种手的接触中,阿冥更感到小火从未有过的对他的顺从,对他的信赖。她的手抱着一种放任自流的态度,一种听任他蹂躏的意志,交到阿冥的手里,她甚至把她的体重,她的运动时的拉扯,她在黑暗中对方向的识别,都通过手交给了他,就像一个女孩把她全部的人生的选择,放到了他的手里。阿冥感到,当他牵扯着小火的手的时候,他可以把她带到任何地方去。
  这是夜的成全,这是山野的馈赠。
  当阿冥松开小火的手时,他们暴露在小木屋的灯光下。小火抬起一双被黑暗浸透的眼睛,当她的明眸再次呈现在灯光下的时候,她放下她的浓重的像竹林一般的眼帘,遮挡着那灯光对她的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的侵扰。晕黄的灯光,一团团地排满在小火的微闭的眼睑上,阿冥却想知道她眼睛里的真实的语言,于是,他大胆地盯着小火的眼睛,在黑暗里,他只是感受到她的手心,在今晚这一刻分手的时候,他强烈地希望能深入到这个把手交给他的女孩的心灵深处。
  小火扭了一下头,仿佛在拂开骚扰她的外在的灯光,阿冥的心突然间怦怦地跳动起来,小火张开了她的眼睛,乌亮的瞳孔里发出一束温顺的淡薄的光,然而,阿冥却仿佛感到这束目光,要比山庄外的那横行的灯光更明亮,更有激情。
  实际上,这是女孩的内敛的光。女孩的眼睛,会观察着两个方向的世界,当她了望着外面的世界时,她的目光具有着强力的穿透力,但女孩还有一种内视的光,那是对自我心灵的烛照,是一种对自我的深思,这时候女孩的目光收敛了向外的力度,而变得迷茫而深沉,她的眼睛会若有所思,但焦点却不集中,这是因为她在观察着自己的心思。一个目光内视的女孩,是一种极端美丽的女孩,很多画家都在自己的画幅上表现那一种内视女孩的天使一般迷人的深情。此刻的她,没有欲望,没有电力,只是她沉浸在自我的心灵中,她的目光投射在属于她自己的思想中。
  当小火微微睁开这样的眼睛的时候,实际上是一个女孩自视自己的迷茫的目光。她的目光里,反映着她的灵魂的那一种丰足,那一种沉醉于自己心灵旅痕的自得其乐,她的脸上吹拂着像晨雾一样恬淡的若隐若现的气息。她有一些羞涩,有一些腼腆,还有那一种因为无暇他顾的惊讶,瞬间飘逝过小火眼睛里的表情,拳打脚踢地打在阿冥的心上,虽然她平和,虽然她温柔,但这才是女人最大的攻击力。阿冥几乎感到要被小火这一刻迷人的表情彻底的摧毁。
  “小火……”阿冥有些失态地叫了一声。
  “嗯。”小火看了看阿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态。
  “你……休息吧。”阿冥乏力地说道。
  “我知道。”小火的嘴角露出一点诚意的微笑,向阿冥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便果绝地转过身。小火在阿冥面前,从来表现的是一种喜怒无常,但这最后一刻的小火,却更是有力地把阿冥俘获在手。
  回来屋内,阿冥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又过了一会,外面传来凤玲与小玫的哭哭啼啼的叫声,说小火与阿冥丢了,接着传来钱盛肿的笑声,一场小火玩的鬼把戏便皆大欢喜了。


71
  赵土根导演坐在铺上看了一会电视,虽然是在山里,但电视频道倒是挺多的,好像是接了卫星天线,所以,还能看到香港的一些节目。
  这么百无聊赖地翻跳着频道,赵导突然打了一个盹,人老了,熬夜不行了。
  峡谷里的空气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新鲜,渗透在屋里屋外,把人的腹里腹外也荡涤得一干二净,内心的污垢与杂质都被除去,但却有一种那么纯纯的渴望,慢慢地涌了上来,在心口里滋生。山庄外面的峡谷里的水流,发出轻柔的夜曲般的喧哗,好像能真的流到人的梦境中来似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陡然间,外面的水声,猛地响了起来,赵导以为是钱盛肿进来了,眼睛也懒得睁开。
  门又悄然关上了,赵导奇怪老钱怎么不发声,便睁开眯住的眼睛,不由心里猛地一格登,进来的原来是凤玲。
  只见风玲头发盘起,胸口上裹着一件白色的浴巾,露出大半个光滑无尘的香肩,趿着一双山庄里的一次性拖鞋,正对着镜子理云鬓呢,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破地方,连一个洗澡水都滴滴挂挂的,就像得了一个前列腺炎似的。”
  赵导的眼睛立刻睁得如铜铃大,嘴巴也觉得干燥起来,“凤玲,你走错了房间了。”
  凤玲转过身来,倩然一笑,“您不是赵导演吗?除非你不是赵导演,我就走错了房间了。”
  “怎么,怎么……那钱主任呢?”赵导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们的友谊真是非同一般啊,钱主任想着你,你也想着钱主任,钱主任自己会料理自己。”凤玲说着,走到床前。
  “不行啊,钱主任会进来的。”赵导找不到说词来回绝面前的这一个女人。
  “就是钱主任叫我来的,赵导,你放心吧。他都安排好了。”凤玲微笑着说道。
  “这怎么行,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是光明正大赢了我的,钱主任都说了,我是你的礼品。你是不是嫌俺啊。我知道俺是土包子,没有嫂子漂亮,也没有嫂子有文化,你是看不上我们这些野花闲草呀。”凤玲说着,嘟起了娇嫩的嘴巴。
  “哪里,哪里,凤玲好歹也是一朵花啊。”赵导的嘴不由自主地甜蜜起来。
  “算不上花,算得上一棵小草吧。赵导,你能不能挪一下位置,给小草腾一个地方啊。”
  “那门……”赵导心有余悸地说。
  “关上了,这里也没有香港的狗仔队,不会曝光的。”凤玲说着一屁股,就坐到了床沿上。
  赵导赶快撩开被子,凤玲像一团山野里的小狐狸,一滚就滚进了赵导的被窝,本来就扎得不太紧的浴巾,就像小时候结的那种松松垮垮的女孩的小手帕一样,三下五除二地蜕尽了。凤玲像一条银白色的山涧里的小鱼,欢蹦乱跳地弹跳到赵导的怀里。
  她的小荷才露尖尖角的乳房,不听使唤地蹭着赵土根的身体,仿佛是无意的碰撞,更是有意的奉献,赵导一下子就被感动了。他的手,顺着凤玲的波澜起伏的肩背,在她的光滑的背上流连。凤玲从刚才的小狐狸,变成了一个温顺的小猫眯,乖乖地听话地俯伏在赵导的怀里。
  凤玲唔唔了两声,用手抓了抓赵导身上的衣服,爱情中的男人的智商总是最高的,何况本身就是很高智商的赵导演呢?他立刻离开了一下凤玲,然后脱掉毛线衣与羽绒内恤,三月里的峡谷里的晚上,其实还是很冷的,赵导里面穿着一件老人衫,然后探到了被窝里,软绵绵、暖和和的凤玲,像一个小火炉子似的靠在身边。
  赵导伸出手去,暗淡了床顶灯,调哑了电视伴音,却见窗帘没有拉上,便住了手,对凤玲说道:“窗帘未关。”
  “我去关。”凤玲自告奋勇地坐了起来,下了床。
  屋子里只有蓝色的电视机上的反光在耀武扬威,四处乱窜。凤玲赤着身子,跑到窗前,去拉窗帘。
  赵土根望着赤身xxx的凤玲,觉得美不胜收。凤玲的屁股小巧玲珑,其实女人的大屁股是很恐怖的,正像丰乳会给人一种病态的畸形一样。丰乳肥臀就像经济困难时期人们对肥肉的向往一样,完全是一种蝗虫大嚼的低俗趣味。这种审美观已经完全地过时了,在那个饥寒交迫的时代,丰乳肥臀就像圆盘大脸一样,是人们的一种梦想,一种渴望,所以,越是瘦骨嶙峋的时代,越是崇拜丰乳肥臀。现在百业兴旺,肥肉已经基本上不了菜桌了,淡雅的蔬菜与瘦俏的野味,成为了时尚的吃法。同理,骨感的没有屁股的女人与太平公主的胸脯,日前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在电视镜头前无坚不摧,称王称霸。赵土根想到前几天《中国电影报明星版》的编辑专门发手机短信,搞一项调查,就是比较几个明星的乳房的大小,记得章子怡与巩俐比较,张曼玉与妮可基曼比较,叶子楣与彭丹比较,赵导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也看过猪跑,一一都给予了明显的回答。估计四月份这期报纸能出来了,可见对明星乳房的分析与研究,是一个电影业从业人员的基本素质啊。像凤玲这样的屁股,绵软而不显摆,温驯而不张扬,干净而无痕,一手把握,盈盈在掌,真可谓是绝代名屁——股了。


72
  因为刚才对凤玲屁股的了解,所以凤玲重新回到床上,赵导立刻一把托住了凤玲的屁股,屁股的重要地位,这时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从战略意义上讲,屁股就像是自古华山一条路,地当要冲,占领了屁股,就可以上掠前庭,横扫六合,下可固位,断其后路,不怕屁股的主人再像泥鳅一样滑走。
  在对付女人的技巧上,赵导的技术,明显要比他在电影学院里学的那一套要无师自通得多。其实,床上功夫的高低,本质上还是像所有的行业一样,必须有一种天赋。比如,张艺谋的天赋,是天生地适合当导演,即使他屈尊当摄影师,还是像要出头的橼子一样冒出来。赵导制服女人的技巧,到了他这个年龄,也算是功成名就,一览天下小了。这并非说赵导像金赛性学教授那样,致立于对男女媾合的研究,而是他凭着一个艺术家的感知天赋,熟稔地自学成才地掌握了这种性学的技艺。赵导虽然说不上阅尽女人无数,而且接触的名女人也不是很多,但他的那种好学钻研精神,还是使他所向无敌,把许多女人收归自己的麾下,日积月累,自然经验超过了他的本职工作。凭着这种经验,赵导成功地实现了他的换妻计划,那就是他第二位夫人何素娟。
  那一年,赵导为上海电视台拍摄一部越剧电视剧《杜十娘》,何素娟在里面扮演“杜十娘”的妓院室友,出场不多,属于配角而已。演杜十娘的演员名气挺大,但扮相太老,赵导暗中也不满意。何素娟夜访赵导演,恳求赵导能让他出演女主角。赵导早就被这位体态婀娜、青春活泼的女演员所打动,人一到那个年龄,就会对二八少女的青涩味特别青睐,赵导见这位妙龄少女送上门来,自然不会放过,便让何素娟唱一段杜十娘的唱腔试一试。其实,赵导在电影学院里学的是导演专业,对表演艺术并不擅长,更不要说懂得戏剧了,但是好在导演也是万金油,就像张艺谋既可以拍电影,还可以导演西洋歌剧,又跑到广西导演水上刘三姐,更可以编导申奥短片,赵导听着何素娟竭尽全力地展现自己的才华,装模作样地作出一副内行状。听完后,赵土根吹毛求疵,说何素娟中气不足,运气不当,把小姑娘说得一愣一愣的,诚恳地请求赵导指点如何运气。
  赵导拗不住小姑娘水汪汪的请求,面授机宜,告诉何素娟如何保持中气充足,一气呵成。
  赵导演比划道:“小腹是气之源,你不能把声音看成是从喉咙里出来的,而是要当成小腹部出来的,你想像一下,你振动你的腹部,运出一股气,有气体从你的脊椎骨里穿行,然后直达你的脑后,再到喉咙的后部,你应该感觉到你的那个声音,像喷泉一样喷上来似的。你要找到这样的感觉,像什么呢?比如你发出一个嗯字,这个声音,初学时,你觉得是在喉咙后面那儿出来的,但是现在你不能这样,你要把气息按下去,不能浮在喉咙口上,要按到小腹部那儿,让你的小腹充实起来,你应该感到那个嗯字的音,藏在你的小腹部里,你的腹部能感到那个音了吧,这时候,你要像弹皮球一样,把这个嗯字的音从小腹部弹出来,千万不能把这个嗯的音往上漏掉,这么用力一弹,把声音弹到脑后靠上的位置,你感觉一下,是不是声音比原来大一点了?”
  赵导边说边指导着何素娟因循着身体的道路,把气息运到她的小腹部,为了实地指导何素娟的练习,免不了亲自揉摸着何素娟的小腹部。小姑娘得到名家指点,自然格外卖力,但似乎还是达不到赵导运气圆润的那种要求,赵导立刻判断,是小姑娘的腹部没有把声音反弹出去,而是从小腹部下面漏掉了。赵导心急如焚,责怪何素娟不懂得控制小腹部的真气,不会把声音重新反弹到喉咙里去,小姑娘无法领会赵导的口传秘技,十分的焦灼,两眼都急得红红的,祈求赵导能把真传完全地传给她。赵导看到小姑娘的求贤若渴的神情,顿时动了怜花惜玉之心,当即赤膊上阵,帮助小姑娘封堵小腹部的漏气之处,一双蒲扇一样的巨手,伸入到小姑娘的内衣深处,建造一座葛州坝式的拦河大坝,把小姑娘漏气的通道堵死。何素娟看到赵导演不嫌自己亵衣里的潮湿与肮脏,感激涕零,百感交集,当即更加努力求学。赵导演的慈眉善目的双手,按在女孩的隐秘的部位,让小姑娘发声。女孩的内衣是那种棉布类的,厚厚的,俗俗的。当赵导把他的手放入进去,小小的棉布内裤,被撑得满满的。女孩的内心总是寂寞的,赵导的手,打开了少女未曾开化的寂寞。他的手像绅士一般,按着女孩坟起的地方,可以感受到何素娟小腹部下探又上提的细微的动作;当何素娟想像着把气流从小腹部上提的时候,赵导用他的有力的大手,往上用力地提出来。赵导的双手这么来来回回地松下、勒紧,不但没有把何素娟的中气搞得充足起来,反而使小姑娘的声音娇颤不已,变成了一连串“行不得哥哥”的颤音,双眼像蒙上了一层水雾,迷失了方向,自告奋勇地倒在了赵导的怀里。赵导治病救人,企图拨乱反正,想把小姑娘从自然流露出的妓女一样的放荡中,重新拉回到淑女中来,但是,女孩的堕落是多么不可以抗拒啊,赵导演的手辛勤地按在她小腹部的漏气处,可惜这小姑娘就是不肯好好学习,赵导演在多次批评何素娟心生旁骛、精神分散而无效后,便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成全了小姑娘的欲望,收取了小姑娘的纤弱的身体。
  何素娟的求教没有白费,赵导演硬是要求换掉原来的女主角,让何素娟扮演杜十娘。何素娟因为拍此剧而一举成名,对赵导更是感恩戴德,有求百应。赵导的原配、录音系的同学知道后,自然是先吵架,后打架,再冷战,最后默认既定事实,赵导搬出来与何素娟同居在一起,经过长期的持久战,赵导终于如愿娶了何素娟。
  赵导今天拥着凤玲,自然拿出他的手上功夫,男人到五十开外的年龄上,手上功夫是床上功夫的主力军。赵导抄着凤玲的屁股,占领了要害地位,凤玲早已在赵导这个老手的手下气喘吁吁,激情澎湃,可惜赵导还是那个老大难问题,每到关键时候,定力不行,三下五除二就完了事,完了事的男人,看到女人就与看到一个兵马俑没有什么区别,把凤玲推到一边,进入梦乡养神去了。好在凤玲也不在乎赵导的那一番恩爱,不像何素娟那样缠着不放要后戏,所以,赵导乐得进入美梦,只是赵导的打鼾声超过了门口小溪的潺潺声,搞得凤玲一夜睡的不好,第二天早上起来,仍觉得头脑发重,迟迟地不肯起床。


73
  第二天早上,老板娘准备了早餐,有鸡蛋,包子,稀饭,干菜饼,其中 干菜饼最好吃。这种烧饼以肥肉丁加霉干菜作馅,厚一公分,直径二十公分以上,每只一元。咬一口,满嘴流油,阵阵霉香,可与北京烤鸭比美。
  一伙人吃得倒是挺香。席间,钱盛肿问赵导还满意否?赵导不置可否,凤玲也不敢吭声。赵导估计昨晚老钱与小玫睡了,老钱却说,他昨天另开了一个房间,因为小玫今天有拍摄任务,故没有干扰她。老钱爱护演员的精神可见一斑。
  按原来的计划,是让小玫、凤玲与孟望达拍三P游戏,但凤玲倚宠卖乖,仗着昨天赵导演对她的骚扰,不肯今天出演了,于是,钱盛肿临时改变拍摄计划,先拍一段小火与阿冥上山的外景,然后重点拍小玫与孟望达的戏。
  拍摄的地点,今天准备放在浙西的主要景点白马崖,拍完今天,明天准备到剑门关拍摄。
  吃罢早饭,一行人坐上车子出发。道路依旧又陡又险,小钱开的分外小心,车上也没有人开玩笑了,只有单调的车轮沙沙声。大约二十分钟左右,车子开到了白马崖景区。
  进了景区内,上了曲曲弯弯的小路,拾级而上,山上流下的小溪,从身边经过,带来清新的甜蜜的气息,灌满了每一个人的心胸。
  吴大志与小钱各带着全套的摄影装备,跟随在后面。由于来的早,景区里还没有一个人影,鸟鸣的婉转声不时从山谷里传来,朦胧而绰约。半路上,还听到一种低沉的小狗一样的警惕的叫声,好像在低声警告着什么,但却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带来了神秘的野趣,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沉浸在大自然的美好中。
  山与水结合得很好,赵导看见景色越来优美,光线随着时间的递进,也日益丰满,便建议开拍。
  小兔为小火作了最后的一点化妆,然后小火与阿冥作出一对情侣状,相携着沿着台阶住上攀爬。这一段风景描写,将接到那天在宾馆里拍摄的室内场景,就组成了一段内外结合、情景交融的正式碟片了。
  小火与阿冥拍了大约四十多分钟,也许昨天晚上小火与阿冥有了黑暗中的亲呢的接触,今天他们表演起来,倒也如胶似漆,默契得出人意料。赵导觉得很满意,女优的配合,其实就是看她是否愿意打开自己,女演员对男演员的配合,在镜头里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演员只有在台下进行了充分的酝酿与交流后,才能在镜头前达到一种天衣无缝的和谐。
  像关之琳与霍建华在《做头》中要拍做爱的戏,导演特地邀请两个人在咖啡里泡吧,给他们亲密接触的机会,只有在台上的功夫作足了,有那一种做爱的意思了,才能在电影里拍出感觉来。后来,电影拍完,两个人也分不开了,在媒体上掀起了连绵起伏的姐弟恋绯闻。
  总说演员放荡,但演员要表演出镜头前那一种需要的情感,就必须在生活中充分接触,不然,上了镜头就是达不到那种相濡以沫的感觉。演员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一种伤害性的职业,伤害的是感情,特别是拍片是没日没夜的,往往在人的情感最为薄弱的时候,演绎镜头前的那种情感的投入戏,不知不觉间就会把演员的感觉调度出来,最终是真假难辨,戏结束了,但演员的情感无法结束,这时只要通过一夜情来紧急灭火了。经常被拍到男女演员擅自开房,如最近李冰冰与F4中的一员一年前开房的镜头公之于媒体,这实际上是演员扑灭内心欲火、解决演艺职业病的一种唯一的措施。只有在一夜情的情况下,才能消释在镜头里燃旺的情感之火,不然的话,演员的情感干柴在镜头前被点燃了,又不给他们以浇灭的释放机会,那不是把演员烤干吗?
  所以,当演员很痛苦,一部戏拍下来,一个定力不行的演员往往要有一个半年的恢复期。这种恢复的办法,一种是清心寡欲,找一个陌生的地方,让激荡而滚烫的内心慢慢地冷却下来,恢复到波澜不惊的状态,如周迅拍完《恋爱中的宝贝》,就到国外沉寂了几个月。另一种办法,就是放浪形骸,用更猛烈的肉体放荡来平息情感上的涟漪,用肉欲的搏战麻醉情感上的付出。所以,很多正规的剧组,男女演员演演就睡到一起去了,其严肃的程度还不如一个A片剧组那样正经。因为A片剧组直接泄了欲,反而不会在业余时间里心心念念肉体之欲,反而会更去追求一种心灵的契合。这就是一个A片剧组与正规剧组之间的差别吧。
  演员的这种副作用,使演员往往不愿意自己的下一代干这种职业,最近大概是陆毅吧,就明确表示如果自己的女儿,不会让她从艺。
  言归正传,对小火与阿冥的表演,钱盛肿也觉得眼前一亮,觉得今天的小火在阿冥面前柔情似水,特别的依从与顺从,一眉一眼之间,都带着一种隐隐约约但又藕断丝连的依恋情结。女人打开的时候放置在男人面前的那种感觉,才是一种真正的性感,很难说得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无法否论的是,人体的隐秘的语言,还是会出卖人的内心的情感的。一个女演员在男演员面前,如果她会很大方地挺着她的乳房,会很柔顺地倾斜着她的头颅,会让全身的重心直接指向男演员的身上,那么,可以看出女孩的那种发自肺腑的投入与倾情。小火摆出的几个造型,就达到了这样的效果。她不会隐藏着自己的秘密,会把自己的特别柔软的部位,直接朝向阿冥,那种感觉,就像女孩闭着眼睛、抬高嘴唇中暗含的潜台词一样。小火把一个女孩的那种小鸟依人的感觉诠释得一目了然,更是凸现得性感万分。
  A片也像拍电影一样,是不按时间顺序拍摄情节的,这一段小火与阿冥的那种甜蜜柔情的双人秀,再接上室内剧的如火如荼,是非常精彩而顺理成章的,景别之间衔接得非常流畅而自然。
  赵导连声喝彩,完成了小火与阿冥的拍摄段落,接下来要拍孟望达与小玫的野合戏了。按照拍摄计划,他们将扮演一对旅游的大学生,在大自然的美好景色里,情不自禁,在山涧里脱衣解带,小玫个子不算太高,扮演大学生还勉强够格。
  在拍他们这一个段落的时候,赵导感到甚为不满意,主要是觉得两人不够默契,没有那种情到深处的感觉。
  其实,小玫有一点看不起孟望达,觉得这个穷学生太寒酸,而孟望达向来是人穷志不穷的,对女优心里也是嗤 之以鼻,所以两个人之间总存在着那么一点芥蒂,感觉很不好。
  赵导说戏,拿小火与阿冥来打比方,小火与阿冥站在边上,倒觉得美滋滋的。
  戏一说一僵,赵导觉得情绪调不上来,也坐在边上不开口了,整个剧组的拍摄就停下来了。
  小火与阿冥站在一边无事,觉得放着大好山景不去欣赏,在剧组里耗着,也没有意义。两个人对了一下眼,小火明白了什么,便跑去问钱盛肿,问他们拍好了能不能先去爬山玩。钱盛肿觉得他们留在这儿意义也不大,便同意了。
  小火跑回来,对阿冥一示意,阿冥便跟着他,继续向山上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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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8-09 18:57 #10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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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白马崖是一个独立的景点,据说那山崖像一个白马的头,所以取名。这种山如果放在黄山景区的话,只能说是一个雕虫小技,但在浙江的范围内,凭借着它的矮子里的将军的性质,备受推崇。这种山与浙东白云山、天目山都差不多,不以高大奇险见长,而是以山青水秀引人入胜。
  阿冥与小火把摄制组甩到了后边,不紧不慢地向上爬。爬山就是这样,才开始的时候,觉得什么都新鲜,山崖上流下的山泉,洁净得好像看不到颜色,那么孤芳自赏地淅沥而下。山实在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好像有着看不见的灵性似的。山溪给山带来了生命与活力,带来了流动的激情。
  阿冥开始跑的挺快的,把小火拉下了几个台阶,小火不乐意了,“阿冥,那么快干嘛呢。”
  “我都习惯了。”阿冥停下来,掉过头看着小火,“家里的山路走惯了,现在走上去,特别有感觉。”
  “难怪,我觉得你像猴子呢。”小火说道,“其实我爸爸妈妈肯定也会爬山的,只是我不行了。”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老家也是灌云的。”
  “真的吗?我怎么没有听你说灌云话?”
  “我会说啊,我说一句给你听听,就说我们俩吧:‘一个老满着对一个小究着在那边擦寡(一位老婆婆和一个小孩在那边聊天)”。
  “哈哈,你真逗。我做小究着没啥,你做老满着太可惜了。”
  “怎么了?”
  “哪里有这么漂亮的老满着啊。”
  “去,你也学上油腔滑调了。”小火呸了他一口。
  “你还会说什么?”
  “我记不起来了。”小火抿嘴笑笑,眨巴着眼睛,想从平时父母交流的方言里再学两句,但她真的记不起一个完整的方言了。其实她会说的这句话,是奶奶嘴边经常说的,小时候,每当小火缠着奶奶讲故事的时候,奶奶就会用家乡土语怪怪地说出这句话。
  “这么说,咱们还算是半个老乡呢。”
  “怎么是半个,是一个。”
  “我一直当你是一个上海姑娘呢。”
  “我可从没有觉得自己是上海姑娘,你觉得我哪一点有上海姑娘的味。”
  “你气质好,能说一口上海话,说话声音很悦耳。”阿冥像重新发现似的打量着小火,“你身上就有一股上海姑娘那种神,感觉得到,却说不上来。”
  “阿冥,你哄人挺会让人老开心的。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我如果说真话,你又要说我哄你了。”
  “那你说假话吧。”
  “说假话嘛——你还是老漂亮的啊。”
  “反正你不肯说真话。唉,昨天你提到你的家乡,我当时就想,如果我也在家里的话,不是与你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就是你在灌云的话,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阿冥,你别再说我什么什么的,我烦死了。”小火的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神情,口气中含着一种娇嗔。“其实我爸妈到上海来的时候,日子很艰苦呢,他们那时候有一只船,泊在闸北的河滨里,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还住在船屋里呢。后来上海清理船屋,我们住到了岸上,我们哪里是大摇大摆进上海的,是厚着脸皮挤进上海的。”
  “上海的水土好,到上海人就长得漂亮。”
  “我没有觉得上海的水好啊,自来水都是一股漂白粉味,做的食品里,也是一样的那种味道。”
  “上海姑娘的白净,是不是就是漂白粉漂出来的?”
  “阿冥,拿你试试吧,你这么黑,用上海的自来水漂看看。”小火笑道。
  “那我每天把自己泡在自来水里吧。”阿冥笑着回应道。“在什么地方出生,还真像什么地方人。我如果也生在上海,说不定也是白白净净的呢。”
  “你想做小白脸啊。男子汉还是黑一点好,看上去敦实。”小火说道。
  “敦实?什么叫敦实?”
  “自己想去。我有时候经常在想,一样的小火,一个在灌云,一个在上海,会不会长成两个不火。”
  “会啊,听说过‘桔生淮南则为桔,桔生淮北则为枳‘这句话吗?小火,这句话对你倒真是挺实用的,你老家在淮北,但生在淮南的上海,你就没有长成一个枳,而长的像一个桔子啊。”
  “你说我是桔子,你想吃我啊。”
  “你太大了,我吃不了了。”
  “你可以分开慢慢吃。”
  “你答应了?”
  “你想的美。”小火嘻嘻地笑着。
  两个人说说笑笑,已经到了半山腰。


75
  半山腰处,有许多小吃摊。一群当地的山民,轻车熟路地摆出土特产的八卦阵,张着笑脸,等候游客。
  看到今天第一批游客上来了,各自为阵的山民各自回到自己的摊前,争相张罗客人。
  小火与阿冥禁不住那一帮山民的吆喝,逐次逛着摊子。这里面有烤山玉米、土鸡蛋、竹筒饭等等,竹筒饭要10元1筒,这也算是当地风味的一种饭食,里面的饭是糯米的,有火腿豆子等,吃起来比较香,而且像江南的口味一样,什么东西里都要追求一点咸味。
  两个人看了一个遍,最后经不住一位中年妇女的推荐,在她的煨鲜笋的摊子前,迈不开腿了。这位妇女太会夸人了,冲着小火与阿冥看了又看,夸姐姐与哥哥长得漂亮,“这城里人怎么长的呢?哥哥体体面面,姐姐标标致致,长的好般配噢。”
  在这样的甜言蜜语面前,小火与阿冥哪里有抵抗的力量,心里甜滋滋的,那个妇女再推销她卖的煨鲜笋,那是无坚不摧了。这煨鲜笋是浸在火腿熬出来的浓汤里煨出来的,又嫩又鲜,看上去就叫人眼馋。阿冥向小火看了一眼,小火没有表示反对,阿冥便掏钱买了六串,五角钱一串,付了三元钱,阿冥递给小火一串,小火拿着,阿冥还要给她,但小火示意不要了,两个人一边吃着继续向山上去。
  小火很快吃完了手里的煨鲜笋,阿冥赶快又递上一串,小火摇了摇头,“吃不了,吃了撑死了。”
  “那你想撑死我啊。”阿冥说道。
  “谁叫你买这么多的?”
  “我以为你能吃得下呢。再消灭一串。”阿冥把那一串送过去。
  小火犹犹豫豫地接过来,一边吃,一边走。阿冥则三下五除二地把剩下的几串啃了一个干净,小火毕竟是女孩,吃得颇为文雅,两个人吃毕,觉得嘴上溢出油滋滋的光泽,都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小火举起油腻腻的手,想找一个地方洗洗手,揩揩嘴。
  路边就是小溪,阿冥扶着一块大石头,跳到小溪边的沙滩上,然后抄起清凉的溪水,把手洗干净,嘴也抹了一个湿,然后跑回头,来到石头边上,伸出手来,搭住小火的手,把小火从岸上接下来。小火的油腻腻的手,也抹到了阿冥的手上,阿冥便与小火一起重新到溪水边去洗手。
  刚才两人吃了一点东西,觉得身上有一点热了,不停地爬山,更觉得身上热得不行。他们今天穿了一套西装,像情侣装似的,里面穿了一个大翻领的白色衬衫,走在一起,的确会给人一种情侣的感觉。两个人在水边戏弄着溪水,一时不愿离去,小火弓了一回,觉得身上热了,便把西装脱下,放到了一尘不染的岩石上,乳白色的羊毛衫,衬托着她的苗条的身材,在春天的阳光下辐射出灼人的气息。她的胸脯饱满,富有弹性,阿冥顿时看得有些呆了,觉得浑身燥热得不行,赶忙又从水里捧出一手掌清凉的溪水,浇到自己的脸上,把发烫的面颊冷却冷却。
  阿冥抬起头来,额角上沾着没有蒸发掉的溪水,就像一个长跑运动员刚刚下了赛场似的。小火看了看阿冥,觉得今天的阿冥,倒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帅气,以前那看起来大而无边的嘴唇,无形中横跨整个面部,勾勒出一种男子汉的力度,黑黑的皮肤,倒带有一种健康有力的气息,特别是他在山路上那种富有弹性的运动,给他带来了一种强健的活力。小火这么一眼,居然看上了瘾,又忍不住睃了几眼。
  阿冥瞧着小火的眼神,以为脸上还有没有洗净的地方呢,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用手摸着脸,“我脸上脏吗?”
  “脏,像一个大熊猫,哈哈。”小火笑道。
  “怎么会?我这么丑吗?”阿冥愣愣地说道。
  “大熊猫是国宝,我没有说它丑啊。哈哈。”小火肆无忌惮的笑声,破坏了她的玩笑。
  “你骗我……你真坏。大熊猫要来吃你了。”阿冥张开双手,作势要扑来。
  小火吓得转身就跑,她在堆满砾石的沙滩上使不上力,走着走着,就被阿冥抓住了。
  阿冥用手抱住小火的腰,小火整个人一软,就倒在阿冥的怀里。阿冥的手,轻轻地触摸着小火呼呼起伏的腹部,把小火固定着不倒。小火的重量压在阿冥的身上,阿冥赶快撑起双脚,把小火支撑住。没想到阿冥的脚搁在一块鹅卵石上,当即脚跟一滑,撑持不住,倒了下去,小火倚仗着有阿冥撑着,也没有在意,一趔趄,也倒了下来,眼看着小火就要跌倒,阿冥伸起手臂,垫在小火的身后,阿冥一屁股没有防备地倒在地上,两手却托着小火,把小火稳稳当当地放下来,虽然全身被沙石垫得很疼,但阿冥却有一点甜滋滋的感觉,仅仅是嘴里失声地叫了一声。
  小火听到阿冥的一丝叹息,立刻转过身子,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
  “没啥的。”阿冥向小火笑了笑。小火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关切的紧张,这是阿冥以前没有看到过的。
  “跌了疼吗?”
  “有一点疼,好了,我不怕疼的,再说,有你在,就是疼了,我也会不觉得疼的。”
  “我是止疼药吗?”
  “你比止疼药还灵呢。”阿冥说道。
  “阿冥,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小火的眼睛看了阿冥一眼。
  “我说的是真话。”
  “我没有说你是假话。”小火的脸上没有表情,她就势在石头上挪了挪,靠近阿冥的身边,那种女孩的亲切的依从,包含着无尽的潜台词,就像一头小猫拱着主人似的。阿冥忍不住伸出手来,小火一头钻进了他的胳膊,软软地靠在阿冥身上,阿冥顿时有一点晕眩,强烈的阳光,使他几乎不相信这是真实的存在。
  “小火……”阿冥看着微微闭起眼睛的小火,说不出话来。
  小火眯缝起眼睛,问道:“什么?”
  “你好漂亮。”
  “你不嫌弃我?”
  “怎么会,小火,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一个圣女,是一个最漂亮的女人,只有你嫌弃我,我怎么会嫌弃你?”
  “我一直说过,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难道我是什么好人吗?我还不知道我自己吗?”
  “别把坏话往自己身上拉。”小火说道,“我是一个女人,做这一行的女人,你不嫌弃吗?”
  “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你这么好,我真怕碰脏了你。”
  “我本来就不干净,阿冥,小火现在放在你怀里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小火的眼睛紧紧地闭上,全身放开,她的饱满的胸脯,完全地呈现在阿冥的面前。女人的胸脯在很大情况下,更多的激发的是男人的尊重。它是女人的特异部分,是女人的脆弱与敏感的结合体。阿冥见过赤裸的小火的身体,但是他现在视而不见小火的丰腴的身体,他只是欣赏着小火身上的玲珑的曲线与高耸的崛起,而一点没有深入打探它们的欲望。他心里升起的是一种男性的渴望保护女人脆弱的欲望。
  “小火,其实我也不想,我最希望的就是这样,这样静静地抱着你,就这样搂在一起。”
  “真的,”小火的眼睛露出一条细缝,“你怎么和我想的一样。”说着,小火把自己的手搂住阿冥的肩膀,往阿冥身上靠了靠,“我也觉得这样的感觉挺好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样的方式,我才感到一种安全的感觉,一种能与你贴近的感觉,对其它的方式,我都麻木了。”阿冥说道。


76
  遥远的太阳穿过峡谷上蜃气的侵扰,照射在人的身上,显得温情脉脉。小火与阿冥躺在这种草绿色的温暖里,好像来到了一个遥远的星球。
  在这里,人迹只是一闪而过的过痕,是白驹过隙一般的短促。四周充满着一种浓重的山野的气息,此刻的他们,只是对周围环境的暂时拥有,但小火与阿冥却感到他们天生地拥有这个地方。没有情欲,没有高潮,在平静中享受着自然的每一缕空气,每一个负离子的舞动,竟然是人生中一种说不出来的享福。
  他们并没有袒现出各自的身体,但是,山野敞开了人们的灵魂,心灵与外界的感觉似乎没有了距离。
  “你希望抱着我多久?”小火像说着梦话一样说道。
  “永远,一直这样下去。”
  “真的?”
  “只要你答应我,小火,我愿意一直这样搂着你到永远。”
  “阿冥,我的负担很重的。”小火说道。
  “小火,我知道,我没有能力给你幸福,但是,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会尽我的力量。”
  “你觉得我们会幸福吗?”
  “我不知道,小火,只要你要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我要洋房,要汽车,要钻石,戒指,你有吗?”
  “小火,你……”阿冥感到自己从迷蒙中苏醒过来。
  “小火不是一个好姑娘。小火太有野心了,小火是一个大麻烦。”
  “也许你再也不愿意过平凡的生活了?”
  “你对未来的生活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
  “阿冥,那你凭什么给我幸福?”
  “小火,我不是没有打算,但是,我的计划只能是一种平凡人的计划,在我的计划中是没有汽车,没有洋房的,但我有着两个人在一起的快乐,两个人会像这样一起,生活在一起。”
  “阿冥,你不觉得你只是一种幻想吗?你以为两个人在一起,没有金钱,会永远地快乐下去吗?”
  “我不知道,我的想像力只能想这么远。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比什么都要快乐。”
  “你的想法对一个女孩子很难有吸引力噢。”
  “小火,我知道,我无法给你想要的,我想像的一切,也是你不想要的。”
  “所以,我从不想那么遥远的事情,只要想到眼前就行了,你喜欢我,你搂着我,那就行了,为什么要考虑明天的事情呢?”
  “小火,想问你一个问题。”阿冥问道。
  “你一直在问我,别这么隆重好不好?”
  “你究竟爱不爱我?”
  “真是傻瓜,阿木林,问一个躺在你怀里的女人爱不爱你,真是天下最傻的问题。”
  “我还是想从你的嘴里说出答案来。”
  “你们男人就坏在这一点上,什么都想刨根问底。”
  “小火,我真的想知道。”
  “讨厌,你再问,我就起来了。”
  “好好,我不问了,”阿冥抚摸着小火的脸颊,小火没有避让。“小火,其实男人也许很贪心的,喜欢一个女人,他不会就想拥有她的现在。”
  “小火把现在给你了,你也该满足了。”
  “不,这种短暂的拥有,只会使我更加痛苦。”
  “你们男人真是自私,霸道。爱一个女人,偏偏喜欢霸占。这样子,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把女人霸占一辈子呢?”
  “我没有你这么开放,我还是喜欢静静地永远地拥有你,没有人把你夺了去。”
  “你还是一副臭男人的脾气,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占有一个女人。”
  “不,小火。”阿冥猛地晃了晃小火的头颅,“小火,我也许没有说明白,我是爱你,知道吗?我说过喜欢你,喜欢是一个太大的概念,我现在要告诉你,我爱你。我爱你,我愿意尊重你,永远平等地与你在一起,过一种平凡人的生活,我知道不能在物质上给你幸福,我也无法给你开出什么承诺,但是,我爱你。我知道,你不希罕,你不需要这种爱,你有过很多爱,但对我来说,这是唯一一次的爱。我以前爱过班上的女同学,但那只是一种朦胧的爱,我不知道最后通向那里,就像在黑暗里走着山路,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可是在你的面前,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我知道为了爱,该去向哪一方面去努力。我第一次懂得,爱一个女孩,就应该与她永远地坚守下去。你认为是霸占也好,自私也好,对我说来,是第一次有这样爱的感觉。我知道我的爱不值得珍惜,但是,我今天要告诉你,我爱你,我要在你的耳边磨成老茧,你可以否认,但我要不断地说下去,告诉你,我爱你。”
  “阿冥,你真傻……”小火的目光变得潮湿而迷蒙,阿冥惊讶地发现,小火的眼睛里,缓缓地流出了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慢慢地向下滚淌。
  “小火,你怎么了?”阿冥把小火的头颅抱起来,小火的眼睛关闭着,被挤压出的泪水像漫溢的洪流,在她的脸上纵横。
  “阿冥,你为什么……要让人这样……伤心呢?”小火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没有啊。小火,你别生气。”
  “阿冥,我是一个女人,是一个不好的女人,我以为我的心很冷,我的心很野,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却渐渐地与你走到了一起。我也不知道现在这样与你在一起,是不是应该。 我懂得爱吗?我不知道,我已经不配说爱这个字了,我也不配听到爱这个字了。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爱字。多少年前,我就不相信了,你现在偏偏一提再提,你是存心地伤我的心啊。”
  “小火,我只是说了实话啊,我不是有意的啊。”
  “阿冥,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只是,我也不知道未来该怎么走。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也关心我,可是小火能给你什么呢?小火只能给你现在,你要拿去就拿去吧。”
  “小火,你根本不了解我,我怎么要你的现在?就像拍A片的时候那样吗?小火,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对你的爱了。我只是想这样,在大自然的环境里,抱着你,穿着衣服,这么淡淡地相拥着,我根本不想那些肉体的快乐。这就是我最大的梦想。在我的想像中,我们在一片很深很深的山林里,沐浴着树林里的清风,聆听着松涛阵阵,相伴着小溪流的潺潺声,我们整天和衣躺着,就像这样,该多么好?”
  “阿冥,你说的让人美死了。”小火呢喃地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涌出,她的嘴上,挂着一丝牵强的笑容,其实流泪与微笑并不是对立的,当它们并存在女孩的表情上的时候,那是一种令人何等颤栗的美丽与妩媚。
  “小火,我不是嘴上这样的说的啊,这是我真实的想法啊。”
  “ 阿冥,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回到家乡去,也到这样的山上,还当一名小学教师。”
  “阿冥,你愿意带我去?”
  “什么是我愿意?是你愿意不愿意跟我去?”
  “你说得这么美,我情愿去傻一回了。”
  “你答应了?”
  “阿冥,我不知道会不会变,但我真的喜欢这样躺在山野里的感觉。至少现在我这样想的。我都说了,我把现在都交给你了,这时候,我的想法,也交给你了。”
  “真的?小火,你真好。”阿冥把小火的脸紧紧地抱在怀里,嘴唇贴靠着小火温热的脸颊,他的有力的粗阔的嘴唇,点染着小火的娇嫩的白净的皮肤,吮吸着小火的咸咸的泪水,把小火的脸上化的妆也破坏了,记得有一部韩国电视剧里曾经有这样一句话,女孩的胭脂,有一半给男人吃了,阿冥此刻的境况,大概正应验了那部韩剧的台词。


77
  小火与阿冥两个人相拥在一起,不觉得时间悄悄地流逝,直到听到山下面传来一声紧一声的讲话声,两个人才意识到,他们其实在一条上山的必经之道上。两个人赶快分开,跳出滩地,爬上山路,继续向山上爬去。
  他们很少说话,但至少他们达到了一个共识,就是他们拥有了共同的现在。两个人手搀着手,感到一种特别的快乐与甜蜜。有了这么一点搀扶的力量,仿佛也不觉得路途劳累了。
  前面突然出现一个标志,一个是直接奔向山顶的,一个是指示着去看瀑布,两个人商量一下,决定继续登顶。
  山的神秘就在这里,那个可望不可及的巅峰,永远是山的终极目标与乐趣所在。
  因为知道山顶就在前面,两个人的脚步走得更欢了,快乐的激情鼓舞着他们,两个人带着相同的节奏与弹性,在山路上蹦跳。
  一气冲上山顶,两个人都觉得有些气喘,小火更是累的不行,脸上浮现出一朵激烈运动后的红晕,像彩虹悬挂在天空,平添了几分秀色,这一道风景,可比那青山绿水更要爽心悦目,所以,阿冥的目光倒无暇无关心极顶风光,只是一个劲地专注于小火的秀色了。
  其实女孩是很矛盾的,既需要充足的回头率,但那种肆意的目光的侵扰,也会使她无由地增添一些烦意,所以,小火狠狠地掐了一下阿冥的手,“叫你看,叫你看,看的人心烦。”
  阿冥假假地哼出声来,就要往地上倒,小火一甩手,把阿冥甩了出去,阿冥索兴配合着,跌跌撞撞往后倒,小火紧张地叫了一声,“当心。”阿冥才止住了脚步,向小火嘿嘿地笑着。
  阿冥走到小火身边,把空着的手,搭在小火的腰上,问她:“快,看看有什么新鲜的。”
  其实山顶上,只有一个小凉亭,其它的一无所有。这个小凉亭而且改造成了商业用途,成为一个兜售商品的小商店。几乎所有的风景区里,都是绞尽脑汁地把自然风光占为已用,为其抹上势利的买卖的痕迹。
  登山的结果总是叫人失望。其实登山的感觉,就与人的做爱一样,上山时充满期待,不可抗拒地一步步地走向高潮,但是一旦到了顶峰,揭开了最后的神秘之后,那一种高涨的情绪,便急剧下降,下山时是一路疲惫,再也不见上山时的欢歌笑语了。
  所以,做爱的平台曲线,就是一个山形的曲线。
  登上山顶,远处峰峦叠嶂,没有止境,在那起伏不定的皱褶中,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这就是山峦设置的问号,留给人无限遐想的哲学启迪。
  在远远的山脚下,可以看到渺小的房子,藏在大山的旮旯里,甘于颗粒般的生存,使人久久不愿抬起目光。
  阿冥与小火各自望着那重重叠叠的远山,一时神情恍惚,不能自己。
  “呆子,你要看多久?”小火侧着脸,看着阿冥。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我的家,也是这样的山,这样的屋子,特勾人遐想。”阿冥恋恋不舍地说。
  “你真的想家了?那你好好看看吧。”
  “看的也够了,再看下去,就要陷到眼睛里不出来了。”阿冥说道。
  “也好,也不知他们拍的怎么样了。”
  下山的时候,他们走了另一条下山道,这条道上特别的宁静,针叶类的松树排满了路边的天空,遮挡了光线,把空气过滤得一清二白。
  对阿冥来说,下山倒没有什么感觉。但小火却觉得很不舒服。几乎所有登过山的人都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一方面是因为前面我们说过的,上山是性活动的前戏,而下山则是做爱的尾声,在精神上就处于不利的下风地位,但更为关键的是,下山的运行特点,导致了下山难的出现。
  下山时的最大的困挠,就是持脚下行时,必须把脚轮番着放置在硬梆梆的山路上,下冲的力度,撞击到山道上,会反弹给身体一个力,这种力又通过脚传导到腹部,所以,开始下山时觉得倒也轻松惬意,但时间一长,一次次地硌着肚子,便会令全身震颤得受不了。小火开始就是这样,与阿冥说说笑笑地下山去,觉得很轻松,但走了一里多路,她的肚子受不了山路硌回来的力了,捂着小肚子,觉得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似的。
  阿冥见小火越来越难受,便从路边打了一根竹子,递给小火,小火一噘嘴,“我又不是老满着(灌云方言:老婆婆),用不了这个。”
  “那你用什么?”
  小火不吱声,就是一个真正的傻瓜也该知道啊,阿冥赶快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小火才满意地笑着接受了。
  两个人一路上走走歇歇,小火觉得肚子越来越疼,突然间觉得一股热流从小腹部涌流出来,小火叫了一声“不好”,赶忙夹着双腿。阿冥大吃一惊,忙问怎么了?小火脸烧的火红,“女人的事,你不要问。”前几天拍片时,小兔就告诉他小火的大姨妈快要来了,阿冥想肯定是的吧。正如前文说过,男优与女优的那种亲密接触的程度,在很多情况下,都把对方的身体的隐秘信息袒露给了对方,像过去山口百惠回忆录中就写道,当时拍电影最大的苦恼,就是女人的周期性的生理现象,总会被演对手戏的男人知道,当然那个男人也是不外人了,而是她后来的丈夫。小火赶忙提着自己的坤包,跳到一块路面的大石头后边,紧急地处理一下。再出来的时候,阿冥扶住她,她走的更慢了。
  阿冥说:“走不动,我来背你吧。”
  “你背得动我?”
  “试试吧,以前在家里,我背过百把斤的粮食的。”
  “不用,我能走。”小火的眼神里充溢着感激。
  两个人相濡以沫地扶持着往下走,发现道路汇合到上山时的那一条路上了,就是买煨竹笋的地方。阿冥与小火坐下来休息了一回,然后打电话问钱盛肿他们的片子拍得怎么样了。


78
  小火联系了电话,知道剧组正在拍摄,暂时顾不上他们,两个人便找了一块大石头,倚在上面晒太阳。峡谷里的石头,高大古怪,外表粗糙坚硬,总有一面异常的光滑,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把它劈削成这种镜面似的形状。两个人坐在平滑的大石头上,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忘乎所以,抛弃了所有的人间的烦恼与尘俗的侵扰。这里的空气清新,所以,游客总说到这里是洗肺,的确是这样,在这种空旷的环境里,肺活量无形中好像扩大了多少倍,积压在内心里的不舒服的怨气,都被完全地过滤了一回,清理出去了。
  后来阿冥去买了一筒竹筒饭,小火因为身体不舒服,大部分都被阿冥吃了。大约四点多钟的时候,钱盛肿打来电话,说剧组下山了,叫他们到半山腰的地方等候他们一起下山。
  小火他们上山后,剧组仍在为孟望达与小玫之间无法达到默契的效果而苦苦伤神。钱盛肿挠着头皮,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把孟望达与小玫喊到背角处,对两个人密授机宜,当两个人再次出来的时候,大家发现,两个人要亲密得许多。
  大家都追问钱盛肿有什么办法增进两个人的亲密程度,钱盛肿只是笑而不答,孟望达与小玫都是怪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脸红红的,不吭声。
  剧组拐入到一条山里的岔道上,这儿是游客罕至的地方,可以避免受到游客发现的干扰。
  拍摄直接从真枪实弹拍起,两个大学生在密林里追逐,天旷地远,难免拥抱亲热,一时间难以自控,就在山水之间做成了千百年来男男女女总要做成的事情。初春的天气还是比较冷的,两位演员穿的单衣薄裳,都冻得索索发抖,但毕竟是演员,具有反季节的天赋与体能,两个人在野合过程中,倒是活灵活现地表现出了那种如火如荼的炽烈情焰,把青春期学生的那种无法按捺的冲动,表现得十分的精彩与到位。随着大学生结婚限制的放开,这一部片子,将起到非常好的教学与启蒙作用。
  孟望达与小玫的表演的确达到了一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剧组人员无不赞叹两个演员的密切配合,更为两个人的关系的突然改善而啧啧称奇。
  拍完了这场戏,大家都纷纷问钱盛肿有什么绝招巩固了两位演员的关系。钱盛肿卖关子,不肯说,只是笑道:“我告诉你们这个办法,谁就接着表演。”
  大家面面相觑,再也不敢擅自发问了。
  重点戏拍完,接下来,再拍一些登山的前戏的过场戏。虽然核心戏结束后,演员难免有一些劳累,但欲望已经消逝,倒可以集中注意力拍一些感情戏,孟望达与小玫两个人手牵着手,在登山的小路上雀跃、蛇绕、虎跑、鸡飞上行,各种姿态无不纤豪毕现,剧组拍摄出奇的顺利。
  在山顶上,拍完两人登高远望的最终一组场景,赵导宣布外景戏全部拍摄完毕,一听说结束了,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在山上无所事事地如同小火、阿冥那样逛了一圈之后,剧组宣布撤兵回防。
  孟望达与小玫两个人拍完戏,也立刻分开,视同陌路人,虽然一时性的合作颇为成功,但两个人似乎天生不是一种人,缺乏继续深化的基础与条件。
  剧组的主流都下去了,孟望达拖拖拉拉地跟在后边,尽管刚才在技术上达到了镜头里的亲密的要求,但是,从欲的顶峰上滑下的男人,这时候内心里是异常的空虚的。与一个不爱的人做爱,其实与手淫的感觉也没有两样。结束之后的巨大的空虚与疲惫,使人感到茫然而无妄。在做爱的过程中,对高潮的迷恋与对结束后空虚衰弱的惧怕永远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中国古代房中术对憋住不射的孜孜以求,其本质上是对高潮之后虚弱的恐怖,因为恐怖,就是延长在高潮平台上的时间,像一个二流子一样赖在那里不走。尽管从现代医学来看,这种半途而废、引而不发的抑制,对身体与器官是不利的,但是,它至少可以回避了结束后那种茫茫然的失落。日本人对高潮的迷恋更达到一种病态的程度,在《失乐园》中,我们看到,一对偷情男女为了永远保持那种高潮的状态,竟然在做爱的颠峰期同时服毒自尽。这种殉情,其实也是对固着在肉体上的情欲的病态的痴迷,可能只有闭守在小岛上从而导致关起小门成一统的日本人所特有的一种色情想像。
  正当孟望达落寞无聊的时分,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79
  孟望达掉头一看,正是在河滩上遇到那个名叫罗可可的女人。她穿着红色的外套,像一团燃烧的火,里面的白色的高领毛衣与外面的红色外套交相辉映,别有一种引人入胜处,看到孟望达眼前一亮,“真巧啊,怎么在这里也遇上了?”
  “是挺巧的。其实我老早就看到你了,一直没有叫你。”罗可可说道。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孟望达的心里一格登,难道刚才在丛林里拍野合戏的时候,她就盯上了?
  “你们从山腰那个地方,上山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们了。你们的戏拍的还真不赖呢。”
  “演的不好,我也没有什么经验。” 孟望达松了一口气,可见罗可可只是看到了他们拍的上山那些前戏部分的戏。
  “挺好,挺青春的,那女孩真不错,你们在一起真是般配。你怎么不与她一起走啊。”罗可可问道。
  “都是临时配的戏,我还不太认识她呢。” 孟望达回答道。
  “但看你们配合倒是默契啊。唉,你们拍的是什么片子啊?”罗可可好奇地问。
  “这个……《胭脂不沾灰》,没听说过吧?” 孟望达胡诌了一个片名,先打发了她再说。
  “好有意思的名字。前几天看到电视上放了一部电视剧,叫《青春不解风尘》,你这个戏倒像是那个戏的姐妹篇似的。”
  “嘿嘿,还真像。你喜欢看电视剧?”
  “是啊,我看的韩剧多了一些,国产的电视剧我不喜欢看,但碰到好看的也看一眼。韩剧放的太迟,所以,十点钟前只好用国产剧来充充数。”罗可可理了一下飘溢出来的头发说道。
  “我什么都不看,只是喜欢看——” 孟望达差点脱口而出A片,但话到嘴边,赶忙煞住了。
  “什么?”
  “名片。”
  “我对名片倒不感兴趣,还是喜欢看韩国的电影。”
  “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正宗的韩流FANS。”
  “这个倒谈不上,只是喜欢韩片拍的很清纯,把人心表现得很透似的。你们这个片子,应该有韩剧风格吧。”
  “有一点吧,只不过有一点《丑闻》、《漂流欲室》、《梦精记》那种风格。”
  “噢,这种片子国内也可以拍了?太好了,我不是太喜欢这一种,但是,人家能把情色片拍成这么唯美,这么好笑,还真了不得啊。”
  “你对韩片真有研究,我都不敢在你面前瞎说了。”孟望达由衷地说道。
  “哪里,你真谦虚,你是圈内人,我在你面前才是班门弄斧呢。”
  “哪里,我还是学生呢,临时被导演喊来拍了一部戏。”
  “做学生就可以拍戏,真羡煞人呢。你是上戏的?我去过,华山路那儿。”
  “不是,我是业余演员。不是正宗专业的。”
  “业余演员也好啊,新面孔,看了新鲜,电视上老是李亚鹏那一副脸,看了晦气。”
  “哪里,我怎么敢与李亚鹏相比啊,他连王菲都能骗到手,呵呵,我离她差远了。”
  “怎么,你太长李亚鹏志气了,你的感觉好青春的啊,不比他那个小瘪三样子讨人喜欢吗?”
  一席话,说得孟望达自惭形秽,很不好意思,回道:“姐姐真会抬举人啊。”
  罗可可见他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倒也惹动了几分欢喜,“我说的是真话,国产电视剧里的女人都特别风尘味了,好像都是从拍A片过来的,一种厚色大味的感觉,真奇怪人家韩剧中的女人怎么那么纯呢?”罗可可有口无心地说道。
  这一番话说得孟望达心里大吃一惊,莫非罗可可已经看出他是拍A片的了?仔细观察一下,罗可可的确是有口无心说的,但顿时把一副忐忑不安的心思放下来了,“姐姐对A片也知道一点啊?”
  罗可可的情夫是她所在公司的国内代理,一般在东南亚到处跑,只有到上海的时候,才到罗可可这个地方来,平时总是从国处带给她一些A片,所以罗可可没事的时候,就用A片消磨消磨无聊的时光,刚才顺口说出,也是无心之失,现在一经孟望达点明,脸上顿时绯红一片,就像在大庭广众下放了屁的女人似的,羞的不行。
  孟望达心中也是有鬼,哪里有空去观察罗可可的情态变化,只是看到罗可可扭过头去,作观山状,也不以为意。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聊聊影视圈里的八卦倒颇有投机之感。


80
  孟望达与罗可可走到山脚下,那一帮人已经聚齐了。罗可可告诉孟望达住在天湖山庄,这是峡谷里最大的一个旅店,只是野趣少了一点。钱盛肿因为特殊的拍摄需要,一般选择僻静的倚靠着大自然的场合,这也是他选择青松坪山庄的原因。
  一路回来,一天大家都比较劳累,在饭桌,也没什么热闹的气氛,只是大家好奇地打探钱盛肿是如何让孟望达与小玫关系密切起来的。
  钱盛肿拗不过大家的追问,趁小玫先出去之后,告诉大家,其实办法很简单了。
  当地有山货小核桃,炒的喷香,一咬就碎,要比超市里的经过长期冷却的同样品种不知高出多少个档次,价格只有25元一斤。钱盛肿当时在山脚下买了一斤,他便把孟望达与小玫叫到僻静处,让两个人吃核桃。
  当然这种吃不是自私的吃了,而是大公无私地吃。
  此种吃法,就如学校里男女大学生相互喂饭一样,用调羹把饭菜喂到对方的嘴里。
  学生嘛,从小在家里都是当宝宝做惯了,成人之后,把对方互为视着宝贝,这种喂饭方式是重归童年、体现温情的一个办法。通过这种向童年习惯致敬的办法,加深与巩固两个人的感情,加密男女之间的情谊,有着举足轻重的奇效。
  实际上,宾馆的小姐们也变相地继续了这种喂饭的传统,所以,见多识广的钱盛肿立刻活学活用了这种所向披靡的沟通办法,他让孟望达与小玫剥好核桃,用嘴喂到对方嘴里。
  开始的时候,孟望达与小玫还有抵触情绪,但香气扑鼻的小核桃的香味弥漫在他们的嘴边与四周,融化了他们的身体,很有一点物我两忘的境界,加上在钱盛肿的动员下,两个人很快达到了默契的互相喂食的程度。
  这个方法一披露,大家哄堂大笑,把留在饭桌上的孟望达倒搞得满不好意的,觉得大家都是有意嘲弄他,只是他向来也不太善于言词,特别是大庭广众场合下,更是有一些内向而无言,只是红着脸,低着头,默默地打扫碗里的残迹。
  晚饭吃过,众人各自回房休息。这一天,大家都累的慌,也没有人搞闹了。
  孟望达毕竟年龄最轻,精力颇为旺盛,闲得无事,还有刚才在饭桌上受到了大家的那一顿嘲笑,心里觉得特别的空虚,便一个人走出山庄去,像昨天晚上一样,幽灵似地闲逛。
  在学校里,他没有多少朋友,更没有异性的朋友,所以,他常常一个人到处乱走,漫无目的地深入到上海的僻静的支流,让身体与双腿疲劳,直到连做梦的劲头都没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疲惫着迅速进入到睡眠中。这种自我折磨的疲惫法,是他驱赶寂寞的一个屡试不爽的办法。青春期给予了他太多的欲望,但现实不会给他这种欲望喷泄的地方,他只能积压在心里,让自己昏睡而迷糊,以此逃脱清醒时光时被欲望折磨的难熬与痛苦。
  在暗夜中,他突然想到了罗可可的笑容,觉得她是暗夜中一个流星般的光亮与唯一的慰藉,便走出了山庄,到天湖山庄去找罗可可了。
  天湖山庄是一家五层楼的旅店,老板姓高,孟望达找到三楼,敲了五0四的门,罗可可开了门,见是孟望达,非常高兴,立刻邀请他进来落坐。
  罗可可把孟望达看成是演员,倒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崇拜的劲儿,孟望达明显地感到她对自己的羡慕的眼神。孟望达在学校里很没有地位,在剧组里也被那些女优们瞧不起,没想到路上遇到的这一个女人,倒对他特别的亲热,顿时有一种暖洋洋、被重视的感觉。
  “你旅游怎么一个人出来啊?”孟望达与罗可可坐在铺边看电视,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老公经常出差,最近公司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听说这儿风景挺好的,就出来逛逛了。”
  “你们公司的产品是什么啊?”
  “就是经销心脏起搏器。算是一种医疗器械吧。国内的代理主要就是我们这家公司。”
  “噢,那你们主要就是把产品推销出去就行了吗?”
  “因为这种产品国内还没有经过验收,不可能全面推销,我们一般联系大医院的一些名医,一旦他需要这种器械了,我们就送货上门。目前销量还不是很大,只有大医院才有条件用这个器械。”罗可可很耐心地说道。
  “你们还没有小孩吗?”孟望达冒失地问道。
  “小孩六岁了,放在奶奶家呢。”罗可可回答道。
  “小孩都这么大了。”孟望达讪讪地说道。
  “我这儿工作不稳定,放在身边不方便,老人照顾着稳妥些。”
  两个人杂七杂八地说了一些话,因为孟望达专程前来探望,反而觉得有一些用意太明显了一些,两个人总觉得找不到在山中的那种无话不谈的感觉,聊了一会,觉得也找不到新话题,孟望达便告辞要走。
  到了门口,孟望达问她明天打算上哪里去,罗可可说,她还没有明确的方向,反过来问孟望达明天到哪里拍摄。孟望达说明天到剑门关去,那里是浙西最有特色的风景之一。罗可可听说,当即表示,明天她也和他们一起去,孟望达想到自己的戏基本已经拍成,也就没有必要避嫌了,所以,乐得与剧组人员明天一起放松放松,到剑门关一起游玩游玩,因而也就把明天的拍摄地点,无遮掩地告诉了罗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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