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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妤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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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2013-02-12

第七二章◆藉酒问情
  心有牵系之下,我不觉投目朝霍锦儿居处望去,那儿门户掩闭,毫无响动,只见烛光映窗,且洒照窗外一地昏黄,不知窗内人此时在做些什麽?
  正痴想间,只听“哒!”的一声,在静夜中,听起来十分清晰,正是合上门闩的声响。
  这一声虽极轻微,却将我震得心里微微锥疼了起来……与自己期盼的恰好相反,霍锦儿听到我入院的步声,悄然将门自内扣上了。
  愣怔中,我不觉有些身冷心凉,渐渐的,又自惭形秽起来。
  她是否以系魂之法发觉了我与霍氏的胡缠?我心下闪过此念,随即推翻天门山战後,威胁一除,我与她魂系双身的联结便切断了,适才,我也未感应到她的探测。
  那麽,还是在躲著我麽?怕我登门滋扰?
  微醺的酒意将我多日郁郁有愤之气,彻底提扬发散,我胸口一热,酒气上涌,陡然大步流星,向她居处走去,行至一半,却见窗上人影一动,倏地,竟连屋内的灯烛也熄灭了!
  好呀,且看你怎麽躲!若在平日,我或许便会情怯而退,酒意驱使下,我却是愈挫愈强,当即迳奔房口,举手拍门。
  “啪!啪!啪!”
  屋内没有动静,我又固执地继续敲著。
  “谁?”
  半晌,霍锦儿才略为慌乱地应了一声。
  明知故问麽?我也不答,只将门拍得震天响。
  “……我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说。”
  听得出,锦儿既羞又慌,声音压得很低,像是生恐院内人听见。
  我却不管,使劲打门,其实,我早将朝院中的声息施法禁闭了,才无所顾忌,不怕惊扰他人。霍锦儿却不知就里,忍得片刻,无奈之下,终於“唆啦”一声将门闩拉开了。
  “你喝酒了?”
  我推门入屋,锦儿已背转身,朝屋内迟步行回,她头也没回,声音略带委屈。
  “唔!”我跟在她身後,故意使呼吸浊重,呵出阵阵酒气,以遮脸面,道:“是喝了不少,今宵月色不错……想来看看你。”
  “喝了酒……便早些回去歇息。”
  霍锦儿手落桌案,身背微颤,柔意似劝,情若忍藏。
  我不答,吁著酒气,游目四望;屋内虽未点灯,但毫不昏暗,月色从大开的後窗披洒入屋,清辉光亮一片。她迎窗而立的背影,被月光剪出一身起伏有致的曲线,腰细臀丰,柔婉中略见丰熟,风致独呈,楚楚动人。
  我心中涌起将她揽入怀中的强烈渴望,心念方动,霍锦儿却仿若有察似的,身形忽移,拾起桌上的火石,欲点亮烛火,擦了两下火石,尚未点著,却停下道:“少主,我这便要歇下了,你……你还是回去罢!”
  “我……”
  这时,只听“噗!”的一响,两人均是一惊,随声望去,却是笼中的小白醒来了,在内扑扑窜动。两人投目怔望,均未收回目光,而我已改了口气,仗著酒意,迳自道:“你这些日,为何总躲著我?”
  “早知你会有此一问。”霍锦儿手一颤,火石落於桌上,腴柔的纤掌滑过桌面,默默转身,移步窗前,半晌,方幽幽道:“锦儿心中好难,前日还曾收拾衣物,想要索性一走了之……”
  “那你为何不走?”我的视线随她移动,只见月色将玉人照得凄影如伤,让人心头作酸,我心中一软,随即咬牙恨声道:“你是舍不得东府众友,还是舍不下我?你若走了,我便好宣告众人,上天入地也要把我心中人找到!”
  也许,正是对她不告而别之举的无奈和恐惧,才让我这般硬声粗气,以压心底的惊慌。
  “不要!”霍锦儿娇躯一震,回首哀望,眼中已是泪波盈盈:“少主,你……你是人中龙凤,正值少年,举府上下,谁不对你……世间好女,任君采撷,何必垂青风华已逝、黄花凋瘦的锦儿?”
  “你瘦麽,你可一点也不瘦!”
  霍锦儿顿足道:“你醉了!我不跟醉酒的人说话!”说著,别转娇躯,好似赌气。
  她说我醉,我索性佯醉,打了一个一隔,身摇摇地走至她床榻坐下。身一落,顿觉四下素净整洁,屋内陈设虽简,却无处不见巧思,榻内递来阵阵清芬的幽香,纱帐上偶有小件饰物悬坠,别有女儿情致,这暂时居停之所,竟被她巧手弄得色色宜人。推物及人,想其主人的兰蕙之质、玲珑心性,思慕佳人之心,愈发难以自抑。我思绪浮游,一时气涌冲动,一时踟蹰自怜,斟酌半晌,方道:“锦儿,你也听到那些仆妇闲语?没错,她们人人都喜慕我,而唯独你,却要弃我如草芥!”
  我故意拿话逼她。
  “锦儿并非……”
  霍锦儿接了半声,转眺窗外,鬓发飘动:“少主俊采飞扬,身拥荣华,而有出尘之清,不入凡流,锦儿虽愚顽任性,亦非草木,岂能……不动心?只是名分有隔,年岁悬殊,这些日来,锦儿再三思量,均觉前路渺茫,无以自处……”
  说著,垂颈低声道:“旁的不说,便只教三哥他们知道了,锦儿……就见不了人,无颜存身了!”
  也难为她掉文遮面,肯掏出这番肺腑之言,想来这阵日子她也是蕴思已久,心苦难申。
  她口中虽道自己“愚顽任性”,我却能意会到,实际上这四字应该换为“秉性孤傲”才对。莫看她平日沉静温婉,其实她性子暗藏的一面,却是相当傲气,眼高於人,凡事均不肯屈就,否则以她的容色与才情怎会延误青春至此?她多年瞒著东府诸人,钜额耗费均从霍氏娘家取用,我後来才知道,她并非白白从霍府支用银钱;霍氏最出色的许多奇珍异品,若缺了她苦心施为的灵异法术,与别出心裁的巧思妙构,其价值只怕不到现价三成,仅此一项抵她所费数倍有馀。而她耻於“以力换财”之名,宁愿被霍氏家人误会,也从不加以申辩,可见她是多麽要强。
  这般傲气要面子的人,偏偏遇上“名分有隔、年岁悬殊”的我,要她面对这段悖於人常的孽恋,自然是加倍为难。
  思及於此,我心下怜意大起,道:“锦儿,你说的这些我全都知道,陡然公之於众,当然令人惊诧侧目,若是瞒住一些时囗……日久天长的,慢慢露出些苗头,相信众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羞死人了,怎麽可以?”
  我心意激荡,不觉起身挨近,抚她後肩,柔声道:“男女私慕,乃两人秘事,与旁人何涉?世间情缘生发,向来也没有一定之规,若真是都循规蹈矩,你早属意年岁相彷、名分合宜之人了,是不是?”
  这番话,我也是想了许久,今日才一吐为快。实际上,一如她自承,她向来“任性”,也是不甘凡俗的人,我很希望此语能激起她的傲性与勇气。
  霍锦儿咬牙不语,月光半照其面,能望见她眉心拧起柔中蕴刚的两道弯蹙。
  如此好月色,玉人又端然在近,偏有许多阻隔禁囿,我胸臆之中灼闷难言,恨不能一把揽倒她,恣意欢怜。但也许,我是太在意她了,近在咫尺,我竟不敢鲁莽地将她搂於怀中,心意难舒之下,只将置於她香肩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你……你不明白的。”霍锦儿蚝首低垂,默受我抚肩递意,我心下正蓄积了几分欣喜,她却侧肩微避,瞥了我一眼,长睫覆垂:“东府也还罢了,若给我大哥知道了,更不知闹成怎样,只怕要对东府大大不利!”
  “你大哥……对东府不利?”
  “是的,锦儿自幼任性,浪迹江湖,不爱受人管束,但始终是钱塘霍家的人;霍氏乃吴越旧族,极重家声,这种事,他们绝然不许!大哥身位权重,最惜颜面,盛怒之下,若率霍氏势力与东府为抗,实非……实非锦儿所愿见!”
  “这……这全是你自忧自扰!我看,你孤身未嫁你大哥才会著急。唔,其妹不择人则已,一下手就得个少年如意郎,只怕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呸,你胡说八道!”霍锦儿被逗得绷不住脸,忍不住声恨气笑,摆头不理。
  我见玉人颜开散云霾,虽仅忽忽一现,却也心身为之一轻,不由愈发神出鬼没,贴著她耳边道:“好,你说了这麽多,就算有理,也均非今日方有的事,上回在天门山你为何只字不提?嗯?”
  “要死了!”霍锦儿顿足羞道:“人家那是一时迷糊……”
  这麽说,那日她也是情难自抑了?望著她幽微婉转、亦羞亦愁的姿容,我心间忽然一片敞亮,真相并不在那些绕来绕去的话头中,而在她为情自苦的样子,在那眉头,在那娇婉的身姿,真相遍布这月下诉情的小屋!我真是傻!既然她并非对我无情,道书上不是说了,“此心之外,皆为虚幻”麽?说来说去,东府也好,霍家也罢,那些重重顾虑不过是外扰,真正困住她的,说到底还是一个“脸嫩”而已!我怎能见她陷於为难,不作进取?如此一想,我心中打定了主意,再不为他情迷惑……
  “啊!少主,君子不欺暗室!你……你……”
  “我不是君子!你也非‘暗室’!”
  我喘吁吁地道,入屋以来,我一直行为“端好”,这下忽然发难,霍锦儿猝不及防,娇软丰腻的身子被我一把抱入怀中。
  “嗯!”
  她近日为事奔忙,回屋解去外边披风後,便是一身紧衣打扮,通体皆为傲幽幽的深黛色,体态玲珑,英姿清爽。这几日来,我早已瞧得上火了,数日久忍,思渴已极,此刻玉人充盈於怀,登时激起我阵阵销魂之叹。
  “唔……你……你不可以发酒疯的……唔唔……快放开我!”
  霍锦儿娇躯震颤,嘴里喷著湿漉洒的喘息,那紧身衣下颤动的身骨儿,被我蕴著一团火的热怀揽纳,便糖饴遇热似的软化了,却兀自不甘心地极力扭身,掰著我环扣在她纤腰的手,往下朝外推揉,但我的双臂,却像生了根似的,任她如何挣扎,毫不放松。
  怀中那曼妙轻盈的身段,让我有种错觉,彷佛那是可任意揉捏的泥团儿,只要我再加使力,她的一身肉儿便会朝四周漫去,她的腰骨便会被我折断。
  我掌底扣著的纤腰,软腻脂弹地微微隆起,有著无法形容的女性丰饶,我下体紧贴著的翘臀,则更要命……她下裳著的是罗裤儿,薄薄的丝料将她肌肤的温热与肉感全透了出来,甚至那两瓣玉瓜的隆起与开隙的形状,也凸露无遗。
  “唔……你欺负人……”
  几番挣扎未脱,霍锦儿身子软得只剩下吁喘的力气,整个人也从此乖了下来,缴了械,娇啼作怨,微垂其面,似有无尽的委屈。
  看来我押宝是押对了,她此时这般情态,哪还像个奇术层出不穷、让人头痛的侠女?全然一个惹人疼惜的娇娇女子嘛!
  “锦儿,我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还要欺负一辈子,你今生都休想逃了……”
  我心底透彻,愈发信心十足,一边贴著她耳鬓痴迷呓语,一边手中践言,浑身上下“欺负”她,欺负她软腻的腰,欺负她滑圆的臀,沿著她身子的丘陵缓缓移动著。
  上回在天门山,因她有伤在身,我始终有所保留,不敢过於撩逗她的情欲,今日大为不同,许多上次不敢涉及的地方,也大逞手欲,下及臀胯,上至丰胸,所行之处,摸到哪儿,她哪儿便起了一阵颤栗。我能感受到臂弯中的她,身子极为敏感,远不如她的心志“坚贞”,当下更是乘胜追击,高山越岭,深谷滑陷,只搅得霍锦儿呻哀不绝,身抖不止。
  一番探摸下,非但她气喘难挨,也惹起我满身火窜,胯下尘根暴举,直抵她扭动的娇臀,这又激起她新的一轮猛力挣扎。
  “啊,莫……莫……莫动!”
  我的尘根承受不了她下体连番挤压摩擦的快感,陡然一线酸酥如飙,咻咻欲喷,我急忙缩弓身子,惊慌地颤叫。
  也许是我脸上神情奇怪,语气又与平日大为异样,她被唬住了,停了下来。
  她毕竟是熟龄大姑了,虽不似已婚妇人的情欲反应,但也非毫无所知的毛丫头,对我的状况,她似乎出於本能地有所意会;然而猝临蒙昧未明的事,却又让她发了懵,不知如何应对,她丰腻的大腿微微颤抖,忍耐著我的尘根在其上脉动,她竟那样等著,愣睁著明亮的羞眸,一动也不敢一动。
  她那样子,真是有趣之极,半是惊羞,半是无奈,彷佛屏息忍受著未知的猛兽从身前路过。
  过了狂喷的泄意,我“吁”了口气,霍锦儿万分羞恼地道:“少主,你若是只图一时之快,我……我……”
  望著她语无伦次的狼狈与羞怨,身心略略松下来的我,忽然有种智珠在握的感觉。也许见了她在男女之道上的生涩,我心中陡然有了极大的优势,我嘴角噙笑,毫不理会她的怨责,一手托起她的下颔,在她惊羞地扭颈摆动中,觑准她芳唇,就势印下,封住了她张动的唇瓣。
  “啊!”
  宛若失而复得之物,弥足珍贵,此番重尝香吻,让人煞是魂迷,我感觉整个身子虚飘起来,浮在月色中。
  “唔唔……噫!”
  乘她吁喘吐气,我的舌头狂热地叩开她贝齿,霍锦儿似乎要以舌尖将我闯入的狂舌却之门外,不料,却引火烧身,我的舌头趁机勾缠上她的柔滑香丁。她身如电殛,娇声呻吟,头颈使劲朝窗外倾避,我紧追不舍,这一来,两人上半身均折往窗外。
  外边碧空如洗,明月高照,霎时,月色映照下,她鬓发如墨,面白似雪,眉目分明有如轻笔勾画,美得几乎不似存於人间,宛如少女般纯净。这倏然间的变幻,让人心神痴迷,月光下的别样异境,感染了两人,一扑一仰,久久沉醉停驻。
  纵身长吻中,我眼角的最後一点馀光,窥见她长睫幽幽的眼眸悄然合上。
  这悠长的一吻,似乎耗尽了两人浑身力气,也燃尽了心魂,分开後,两人都是一阵气喘,片语不能。
  “硌……硌得人腰……疼死了!”
  被我拉回身子後,霍锦儿低倾著头,脸上依稀有模糊的羞色,藉著侧身摆颈,寻摸腰畔,躲著我的视线。
  “很疼麽?”
  “你……满嘴都是酒气……害死人了!”
  霍锦儿蹙眉怨道,这话真是奇妙,也不知是为我的鲁莽遮掩,还是为她自己遮羞。
  我领受薄责,细品其中的意味,心下暗喜,不觉将手拥去,她初时犹有抗拒,但在我臂力渐渐收紧之下,相持未多久,便幽幽叹了一声,彷佛叹尽了她一生的坚持,终於低头弓身,依依入怀,我满心甜喜,轻抚她额际秀发,道:“锦儿,真好,我又亲著你、抱著你了!”
  “好什麽!”她嗔了一声,低伏脸儿,幽幽道:“你撒酒疯,一点也不管人家心里情愿与否……”
  我心有怜惜,拥搂更紧:“锦儿,你说我醉也好,没醉也罢,我此刻比什麽时候都明白,我……其实我早就该来了,为何让你一人自苦如此?”
  “总之我……我是没脸见人了……”
  “世事纵有万难,皆由人迎对,会有法子的。”
  霍锦儿伏在我肩旁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才抬头羞道:“你说……先瞒住大家?”
  “唔,先瞒一阵子……”
  这麽一说,两人的拥聚,恍惚有了种避众偷欢之感,让人倍感珍惜。我低望了她一眼,忍不住又寻向她娇软的芳唇,这回她仰面容我长长地亲了个嘴,方将手来推。
  迷迷糊糊地,我闻到她颈窝漫上一股异香,不禁低颈深深吸气:“锦儿,你身上抹的是什麽?好香,好香!”
  “哪有抹什麽,人家身上臭都臭死了。”她仰头吁吁怨喘:“这些日外头替你奔走,连停下来沐身的工夫也没有,回来还要……受你这般欺负……”说到後边,她语音转低,娇羞不已。
  想及她的“苦况”,我心中又是好笑,又觉甜畅,道:“欺负?瞧你……嘻,比我还贪呢!”方才,她初学会交舌,吸得我舌尖发麻,扭身迎凑,丰乳抵人,情热之态,一点也不亚於我。
  “啊,不许你说!”霍锦儿大羞不依。
  “锦儿,”我贴在她颈窝,又深吸一口气,柔声道:“往後奔走累了,回来乖乖到我房中,先让我好生疼惜你一番,你说好不好?”
  这对来日的“展望”,令霍锦儿更羞,她喘声喃喃:“不好,人家外头累了,回来还……还要……”
  “还要什麽?”
  “服苦役!”
  “苦役吗?”
  我呻叹著,不禁又将她揽近,经过一番波折,两人心历煎熬,此番重越雷池,情热更胜从前,转瞬觅唇觅舌的,又胶在了一块。
  唇分,我窥望玉人神色,心意甜足,唇角轻笑,霍锦儿不胜其羞,白了我一眼,身儿微退,拨著散乱的鬓发。这矜持的动作,我恍惚平日在她身上多次见过。不知为何,热缠之中,还不觉怎样,这分开的间歇,因年龄差异导致的讪然之感,忽然又回到两人身上,她也显得格外生怯起来。
  不过,这并未让我困扰,反而如品汲了风味异样的甘冽之酿,陶然有醉,我甚至嫌她脸上的娇羞看得不够分明,冲口而出:“锦儿,咱们……点上灯罢!”
  “不要!”霍锦儿扬手来拦,两眼嗔望著我,似别有意味:“就这麽待会儿,你……你也好回屋去了。”
  我的手中接著一只冰软的柔荑,顺势捉去,触到她短衣袖口露著一截皓臂,依旧是一议我心动不已的丰腴白皙,摸上只觉软滑而腻,有种水嫩嫩的沉手之感。
  除了她丰美过人的雪乳,我最喜她这双玉臂,似乎能从中想像她通体斗白如羊脂“
  的玉肌。
  呼吸轻喷间,我就著月色,细细把玩著她白酥酥的玉臂,想及她衣下的光景,我不禁周身皆热,心底的欲望一点一点地暗下滋长,全堵在了喉间,我颤声道:“锦儿,我想看看。”
  “唔,看什麽?”
  “一直没来瞧你,也不知你伤好得怎样,我想……看一看。”掩藏下的欲望迫近,一让我喉间乾涩变声,说著,毛手毛脚的,便去拨她胸口。
  “啊,下流!”
  真是万万没想到,正被欲火攻心的我,胸上猛挨了一掌,脚下後退,吸气吃惊:“锦儿,你……你竟用内劲打我?”
  霍锦儿不答,脸上绷得凛凛然,眼中却闪动一丝狡黠,彷佛已洞彻了我所有私欲,她唇角凝著模糊的异笑,向後渐退,全身隐入窗侧的黑暗中。
  她这不知是顽皮还是矜羞的神气,蛊惑著我,而胸口挨的那一掌,还在火辣辣的疼,我浑身雄性彷佛都被打醒了,呼著热气,扑往那光“兄照不到的地方。
  “啊!”黑暗中传来霍锦儿短促的一声惊叫。
  我捉到了那缩於屋角、瑟瑟发颤的身子,不由分说,顶膝贴面,大肆侵犯,黑暗之中,锦儿的羞涩似乎也随光亮一道大为敛收了,身子时有应和,娇吟不绝。
  两人一个是少年情狂,一是熟龄大姑,渐渐的,再也不满足蜻蜓点水、浅尝辄止的亲近了,止不住的向情欲深处越陷越深,在暗处疯狂地热缠在一起。
  不知不觉中,我的手已拉开她腰间束带,从她衣底钻了进去,贴皮顶肉地满身游走,她那一身肉儿,又腻又滑,撩得我口乾舌燥,心焦难耐。
  “呵!”
  我喘著粗气,把持她酥成软泥似的身子,移回窗口,“嘶啦”一声,内劲运处,我将她胸衣撕得大开,两只雪兔儿,活蹦乱跳,在月下欢腾。
  “啊!”
  霍锦儿大羞,扭身欲逃,却被我从後死死地顶住了身子。
  两只雪兔,滚波浪动,映著月辉,白得怵目惊心,让人气窒。
  我屏息注目,一时倒静了下来,双手环过她肩颈,伸至她胸前小心地触抚著,捏著乳儿拨见上回那个伤口,我下颔抵著她颈侧,轻轻喷气:“还在呢。”
  霍锦儿唯有低头细喘而已。
  那伤疤点染在雪乳上,深黑如痣,却丝毫没破坏她雪白膨大的胸乳的美感,反而显得世间独有,别具风致。
  “锦儿,你的一双乳儿真是人间绝品!”
  这乳山独门修练秘法,所养成的傲人乳峰,非但饱满圆软,且肤滑肉弹,触手即陷,一手抓下去,乳肌满带著水盈盈的热意,彷佛要从指缝流出,可是一旦放开手,瞬即弹回原状,傲耸如瓜,有著处子的挺拔舒挺,彷佛在彰显主人守身如玉的骄傲。
  月色下,她乳蒂的颤动、雪肌的纷涌,我手背的青筋、指爪的抓捏,都看得异常分明,钜细入目。
  “唔……好羞人……你尽胡闹……啊……”
  霍锦儿也不禁被自己眼底的景象迷惑,垂颈羞望,呻泣声中,身子软绵绵的後依著,浑圆的屁股惊颤颤地向下滑坠,彷佛整个人在我掌底化为一滩水,要从我怀间流走。
  “啊,你瞧,它、它生气了,在发怒呢……”
  两团雪乳,便似一对活活的小兽,在我的魔爪下歪头斜面,惨遭蹂躏。一时,彷佛被我捏得愤怒了,她乳蒂勃然怒立,迎风而颤。我心间一荡,喉间贪咽不止,不禁伸颈越过她,以唇去亲。怎奈胸前一失,她忽然身软滑落,我抽出手,把她沉坠的臀儿一捞而起,竟似将她整个“端”了起来。
  “啊!”
  一对玉足举空而翘,霍锦儿身子弓曲,被我如抱小儿,搁於窗沿上。可世上哪有这般成熟到流汁流蜜的“小儿”?我心火大盛,亵手从她分敞的怀前一势摸下,她的娇吟亦像我的抚摸一般拉得悠悠长长。
  她覆及膝上的短衣下摆内,尚有罗裤儿的阻隔,我贴肌挤入她罗裤系带内,掌背运劲一震,系带舒然绷散,至此,柳暗花明,一路酥滑如脂,美不可言,指间一涩,忽然触到她腿间浓密的阴毛。
  “啊,不……不可以!”
  迷糊中的霍锦儿突然惊慌起来,双腿紧夹,我魔掌使力掏摸,也只摸到腴丘上的一片毛儿,只觉满脑空空如也,心紧欲疯。
  我急急喘道;“锦儿,我今儿便要了你!免得……你又胡思乱想!”说著,猛地抱起她,转身奔往卧榻……
  第七三章◆熟女破瓜
  “嘤嘤”有声,挣动著的霍锦儿,宛如受伤的鸟儿一呆呜。
  我转身望见房门兀自大开,腾出一只手,念力挥运,将屋门掩闭,门闩也插上了。这时,我肩上蓦地一沉,臂间却忽轻,霍锦儿竟想在这要命的时候,使出轻功,跃身逃离!我忙朝上一抱,却抱住了一个浑圆滑腻的臀儿,在我脸面上甩动挣扎!
  她罗裤儿半是滑落,满满的一截美白肉儿与时隐时现的沟壑,就在我眼角上方晃闪。
  “锦儿……”
  将她搁落榻上,心焦如焚的我喘著粗气,不由分说,一把将她罗裤拽及腿弯,便去窥她阴部,适才那没著没落的一摸,让我心里空得发狂。
  只闪了一眼,什麽也没看清,她雪白的双腿一夹一倾,便翻过身欲逃。我低吼一声,像被激怒的野兽,按定她身背,掀开她短衣下摆,这一下,月色披洒,一弯如脂似玉、遍体雪白的腰臀,带著令人发狂的温润与形状袒露无遗。内无寸丝的她身背匍伏,双腿叠跪,由脊梁骨而下,细腰浮起一寸寸柔骨,到了臀部,陡然雌性地膨胀丰满,曲线却又约束得那麽浑圆,那麽优美!就像剥了皮的熟蛋儿,难以形容的女体之美中,又散发著女子下体掩藏最深的哀羞与淫亵。
  我目力发紧,喉头乾渴,颤抖的手探去,沿著紧致的玉背滑下,爬上酥滑的翘瓜,触感陡然腴美脂腻起来,顺著臀尖的弯弧挖下,指掌於她臀腿相叠处一阵狂荡地掏挤。
  “那里不可以!啊……少主……求你不要!呜呜……”
  霍锦儿的头面被摁在榻面,娇躯阵阵发抖,发出含糊的羞吟哀泣。
  我的掌尖触到臀瓣分隙处一点柔不可言的湿嫩,使劲一挤,整截掌面掏入她花底,霎时,一只烂熟得皮破肉绽、果汁横流的毛桃儿浮於脑际,丰肌隆起处,一点又嫩又热的柔物儿烫著掌心,我心中格登一下,暗念:“摸到她阴户了!”
  下头指掌麻酥酥的立地成仙,上边紧按她身背的手不由分神,她使劲一扭,倾身而翻,我刚成仙的手也滑了出来,霍锦儿似乎极为羞恼,一声不吭,收腿後缩,藏於榻内的一角,忙不迭地提著罗裤。
  也许罗裤滑在腿弯时被叠得太乱,或是太过著急,她两只白腿儿蹬来踢去,始终收不进裤管里,胯间黑蓬蓬的一片也跟著扭来闪去,时藏时露,只急得霍锦儿口中“呜呜”低叫,几欲哭出声来。
  而我早被她胯间的那蓬神秘燎得我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了,气喘中,急火燎身似的将身上除了个一乾二净,略嫌文弱的身子,因体内真气充盈,肌体莹润,秀劲条条,轻捷有灵,胯间欲望胀著青筋,抖卜卜地跃著活力,朝她逼近。
  “啊你……你……呜呜……”
  霍锦儿最後扑腾出几声焦急,慌乱的动作陡然停住了,羞红的头面缓缓抬移,彷佛静候大难临头的命运。
  在矜持腼腆的她面前彻底暴露,我感觉异样刺激,每寸肌肤都绷紧,满身热辣辣地兴奋起来,可是她脸儿黑黑、散发默垂的受伤样子,让我狠不下心来侵犯,我深吸了口气,竭力压伏著冲动的欲望。
  “锦儿。”
  “……”
  “你生气了?”
  “……”
  她依旧不答,脑袋更向一旁垂去,半转的肩身侧对著我。而她身子下方,短衣下摆分敞松垂,罗裤儿犹乱乱地叠在腿间,除了侧屈一只腿儿微微挡著,竟不再用衣物遮覆了。
  我急欲探知她的心意,拨转她的头颈,抬高她下颔,让她迎著我的俯视,她丝毫没有抗拒,只是仰面之际,毫无表情,长睫微颤,将眼儿闭上了。
  她眼角挂著一点阴影,整个神情奄奄然,瞧上去似伤非伤,似恼未恼,浑如失了魂儿似的,随我摆布,一时倒让我迷惑惶恐了。
  ……莫非方才那一下,将她彻底惹恼啦?
  我想要哄,却也无从哄起,低头接其又凉又软的唇儿,抿动间,却觉她唇瓣软软而启,微有应和,心下一激灵,当即狂吮狂吸,欲以热力感染她。
  “嗯嗯……”
  长吻中她透不过气,终於拿手来推揉,鼻间亦微微轻哼,似有“活”转迹象,我心下大喜,噙定其唇,更不将她放过,一只手来回扪弄她的双乳,渐渐的滑了下去,指尖打著花,流水般游弋於柔腹、滑腰,又沿著大腿摸上,於膝头勾回,在她大腿内侧停停走走,渐摸渐下……
  “嘤咛”一声,她双腿合闭,将我的手却之门外。
  “我终於将你救活啦,你怎麽……怎麽谢我?”我离开她芳唇,喘著粗气,含笑盯望她的脸色。
  她兀自不答,吁吁娇喘,只拿眼儿羞怨地瞥著我。
  我心口一热,这绝非恼恨难消的神气!我险些被她方才奇怪的反应给骗了!
  在她矜持的面具背後,还藏著一个霍锦儿,畏羞不肯出来。
  朦胧中窥见她掩藏的东西,这发现的快乐,让我满心热痒,心道:“好呀,看你能装到什麽时候!”
  她越是逃躲,我越是要让她无所遁形!暗运念力,以火刀火石点燃火绒,引亮了桌上的油灯,见一旁尚有未燃尽的两节红烛,也点亮了,一时屋内光亮灼目,煌煌如昼。
  “啊……”
  霍锦儿像怕光的小动物似的,抬臂遮挡眼儿,我冷不丁的一望,忍不住心下狂跳,那幼嫩的膀弯褶子,竟窝了一丛意态飞扬的腋毛,黑得让人遐想。
  眼儿涩涩地一眨,再一细看,只见她脑门後仰,绵绵地瘫在我臂弯,衣敞挥褪,白条条的玉体酥滑起伏,彷佛那两座高耸的雪峰融化了,流下如脂如玉的一身雪白,似倾泻的飞瀑一般,落到了腿弯,又平滑地淌出去,窝出了腿心那蓬让人心旌荡漾的乌黑阴影。
  灯火映照下,她静谧如月的娇躯,陡然惊心动魂地生动起来,那一身艳白霎时刺痛了我的眼睛!
  ;原来她的脸儿竟这麽红!
  昏暗中,本以为她脸暗暗的,好似生气,有了灯火,她的娇羞再也隐藏不住,那双颊的深色原来却是涂了红脂一般的羞色,久驻不退。
  “锦儿!”
  我乾渴地伸下了手臂,在那脂腻的起伏间游荡,同时狂乱的唇落下,寻著她腋窝一点腴嫩如婴孩的肌肤亲去,她似不禁痒,手臂滑了下来,我又吻上她清亮的额、她长睫颤动的眼帘,她隆滑的鼻,最後颤抖落到了她丰润的唇儿,她整个身子画龙点睛般的活了,花儿展瓣似的张开了臂、弹开了腿。
  “呜呜……”
  她模模糊糊的娇吟,让我更狂了。迷醉间,我感觉背上沉了一下,是她落下的手臂,屋内烛光摇动,原来她扬手扑灭了一枝红烛。
  我诧异地抬起身,盯视著她。
  “灯!”
  她喘了一声,脸儿跟红布似的。
  “你要我熄灯?”
  她咬唇不语,水光艳媚的眼儿嗔嗔的。
  这是点灯後她首次毫无遮挡地与我迎目相对,在昏暗中,我只感觉她的羞涩宛如少女,而此际,那份娇羞,却是真真切切地从那张饱含阅历的脸上,绷绷的透了出来,真实得让我怦然心动,我尽情赏著她的羞色:“熄了灯你就随我摆布,是不是?”
  她被逼到了绝境,娇颜似烧,“啊”的一声,朝灯烛发去一掌,手却被我捉住了。
  她的小手柔若无骨,丰若有馀,看似肥嫩可爱,偏偏又灵巧无比……我感觉身子某处热了一下,硬生生地将她的手儿拉向我胯下。
  “呜呜……”
  霍锦儿陡然明白我的意图,手使力往回夺,我顺势一放,推著她的手回去,消去她的劲力,绕个小圈瞬即又勾了回来,她再发劲已迟。这本是以劲卸劲之道,想不到床第之间,竟得用上高明的擒拿手法!这……这也算是别样风情麽?
  “啊……”
  她的手背触到我热跳的尘根,惊慌地推了出去,将尘根按在了我肚皮上,低呼一声,又忙缩回手。这时尘根却打了下来,弹在她手心,她抽手似欲滑退,被我以劲顶住了退路。彷佛出於无奈,她的五指怯怯的,枝枝蔓蔓地勾拢了,满满攥住了粗壮的淫根。!竟然真的抓住了!居然可以!
  我全身僵住了,俯著势子,虎虎地喷著鼻息,全落在她仰著的面庞上。
  近在咫尺,她脸上神情无法形容,气息奄奄的,眼波流转,又似乎想窥望我的脸色,两人紧绷绷地对视著,呼吸喷触。
  下方她的手儿,好奇地摸索著,此时没人逼迫她,她自己却羞得欲哭:“坏死了……你让我摸它……”
  霍地一下,我腾然爆发,弯动身子扑倒了她,火热的身子滚到她凉腻的腴柔,激灵得我满身火苗劈里啪啦乱窜,而她也被烫著了似的,喘声哀吟。
  “嗯嗯!”
  这个熟龄女子,岁月的滋养与守贞的幽秘,使她保有处子的鲜嫩又兼具妇人的丰熟,往昔未遇人,到此际呈递给我,已是个不折不扣流汁流蜜的糖人儿了。我接触她身子的部分,包括手臂、胸腹、下体……全都触及,举著嘴儿,极力贪吮她肌肤的温腻与甘美……
  我胯下的壮热挤著她、羞著她,贪急的手按捺不住最急的渴望,忙乎乎顺著她腹脐滑了下去,摸出一手凝脂丰腻,摸出一手耻毛涩涩,正要叩问玉门,她“嘤”的一声惊呼,双腿绞紧了,死活不肯打开,浑如本能地守护著处子之宝的雌兽,猛烈推揉挣扎起来。
  “锦儿,给我,给我!”
  我急哄哄地吼道,颤抖的指尖一会从隆起的阴丘枢探,一会顺著她大腿间隙猛钻,奔忙而不得要领。
  “不不……”她懒恹恹地喘著气,全身都任我摆布了,却紧守最後一道防线,就像被攻下的皇城,满城失陷了,却兀自守紧宫门,负隅顽抗。
  那根弦越绷越紧,欲望胀得我心房要爆炸,我的手在她下体蛇儿般游来游去,沿著丰庞的胯,勾向她耸滑的臀丘,尻後光腻如脂,沟壑间探去、意外地发现此处不如前边夹得紧,松松美美的有可乘隙处,一根指头一钻,陷入一片娇嫩火热的脂膏中。
  “啊啊……你不能……那里……哦呜呜……”
  霍锦儿身儿急挺,高耸的雪胸送了上来,峰浪摇动,打著我的下颔,我一张嘴,噙住一枚柔嫩的红鲜,似乎就那般将她整个身子叼了起来,跃到极处,她又跌了下去,跌得软软荡荡,一身丰盈水花乱溅。
  “呵……”我的手指兀自陷在她尻後的牝缝,脑门狂躁之下,指头打浪似的上下勾动,勾出满指腻乎乎的水泽,黏沾如丝,尘根受她阴物淫湿的诱惑,急火火地抖擞著,贴她大腿淫乎乎戳著、摩著,急不可待要撞开门,噬上她一口。
  她急扭急动,腰也松了,腿也散了,我霍地跪身而起,推拨她腿儿,却发现她双腿被罗裤缠绕,欲开不能,当下扯著她罗裤,褪了下来,连她足尖的凤头靴也掉落。
  强力分开她双腿的瞬间,她胯间喷吐的一道肥缝儿,闪电一般,击中了我的眼!
  千呼万唤,此刻看得异常分明,她两弯白腿间,隆起一道饱满的弧丘,牝户肿得高高的,如肥滴滴的胖馒头切了一刀,饱裂一道鲜丽的粉缝。她的阴毛蓬勃茂盛,却全长在耻丘上方,乌黑乱卷,瞧上去欲望极盛,但延到牝户上,却是又柔又稀的几根纤毫,湿卷在水嫩嫩的肥白肉色上。阴唇像吐著的嫩芽儿,羞涩地缩在牝缝内,整个阴户外形,乾净肥美,望去只是一道肥嘟嘟的肉缝儿。
  “呜……你杀了我吧……”
  霍锦儿羞急欲哭,此际放弃了抵抗,两只勾魂夺魂的美腿,被我举高,腿弯软绵绵的落下来,大腿弯成一道眩目的丰满白皙曲线,由两边交汇并合,夹著那颗熟桃。
  ……怎会这样的?她年近三十,私处却如未成年的幼女!
  我脑门里疯转,心气紧窒,死盯著那幼嫩肥美的地方,心下涌动著一股要捣毁它、贯穿它的欲望,阳具硬极而胀,险些疼弯,此际火到咽喉,当下不管不顾,挺著阳具,抵在她腿间,才抬目朝锦儿盯去。
  霍锦儿咬唇使力摇头,醉馔的眼波闪著光,露出羞惧乞怜的神色。
  我喘道:“不要怕。”身往下沉,却滑滑地戳到了一边,原来,她花涧暗流,水肥而美,浓稠黏滑,牝口肉丰,湿不溜丢的毫不受力。
  我心上打著抖,逼著气儿,扶了粗长的阳物来回抹著她的嫩缝,龟首挑起丝丝黏液,滑滑地全涂在她牝缝沿口,那缝嘴儿被我戳开一道羞裂,露出里边嫩芽儿似的花唇,苞内蠕动纷纷,水光挤动,淫靡不可目视。!锦儿,你全都给我看到了!
  我心气发狂,沉身下去。
  “要死了……不能碰……啊不要看……”霍锦儿犹在嚷著羞,突然骇目圆睁,颤口大张,却只发出一声小兽似地嗷呜,身子打著抖,惊愕地盯著我。
  龟首寻著那润意一点点透入,热烘烘顶著她坚贞的紧密,绞著劲,浸著滑。她的玉蚌遭外敌入侵,在内里不停地翕张著,泛吐花蜜,由交合处漫上一圈湿光。辰光似乎突然在这一刻停顿了,那紧攫之感迫人而来,扬上提筋拽骨的快意。
  她牝缝两旁鼓蓬蓬、紧绷绷,牝内却肥嫩柔软,花团锦簇,异感纷呈,即便按身不动,仅凭花体蠕动,也叠得人阵阵舒爽。
  “啊!”我满身紧绷,身条惊颤颤的,几欲崩如山倾。欲火熊熊间,我略略收了收,阳物欲退未退,陡然鼓足了劲,一势挺刺!
  “疼!”
  她像被狠狠噬了一口,花容失色,娇巧的下颔高高扬起,半天才咬牙迫出一字,泪花瞬即缢上双眼,从她眼角滚落。
  我心下止不住的千怜百爱,但她婉转悲呜中那惊人的娇媚,却诱得我倍加昂然,下方逼上身来的紧美,更是令人难弃难舍,阳具热通通被一股黏润引著,向深处潜然滑陷,便是欲退也难,当下狠下心肠,顺势猛挤。
  “嗯嗯!嘤!”破身的巨痛中,霍锦儿胡乱地推操著我,哀哀呻楚,其声幽微,听得人骨子里都蹦出硬来。
  结合的艰涩在她揪疼我手臂时达到极点,我恨不能昂头大叫,突然之间,前路已开,茎身一路推波破浪,披著无可名状的滑溜,所触皆腴腻嫩滑,融融美美,窄道深幽,美不胜收。彷佛那荒芜已久的地方,久盼苦候,终於等得人来,喜极而“泣”,此际纷涌而近,围紧了,密不透风地拥簇著我前行。
  我低头一望,茎根紧纠纠地埋入她阴户,一点不剩,数滴鲜红,从交合处泌了出来,我心下狂跳:我成了她第一个男人!她,是我的了!眼见她那浓密的耻毛,凌乱地撩到我下体,与我的阴毛搅在一块,难分彼此,不由颤声道:“锦儿,咱们……在一起了。”
  霍锦儿闻言竟羞恹恹的点了点头,泪珠还挂在脸上,梨花带雨,娇楚动人,一只小手似爪的勾挠在我臂上,喘道:“下面好……好胀!”
  我噙了一丝狡猾在嘴边,喘道:“那是我在里面!锦儿,你已是妇人身了。”
  霍锦儿面颊似烧,羞吟道:“你……你好霸道……弄得人……”底下却羞於出口。
  我喘嘘嘘地望著她:“可还……疼得紧?”
  霍锦儿嗔了我一眼,却没作声。
  我道:“如此,我却要大动了。”
  霍锦儿听了,急得拿手紧紧揪住我腰边,颤唇微启,却迟疑未语。
  我低笑道:“到底要我怎样?”
  霍锦儿头颈羞侧,躲开我的视线,声音吞吞吐吐,低如蚊语:“你先拔……拔出去!”一语未了,脸儿已羞得如红布一般。
  我贪恋她牝内快美,还是试探著略作抽动,霍锦儿咬牙呼疼,连声催停,方依依不舍地缓缓抽出,霍锦儿瞥了我一眼,红著脸翻过身去,向榻内掏掏摸摸,寻出一块巾帕来。
  我这才猛醒,她是要取巾拭红,对女子而言,这是看得极重的一件事,初经破瓜,落红珍藏一生,不由道:“原来你早有所备。”
  霍锦儿大羞:“谁说的,这是人家素日就有的。”说罢,又道:“你……你转过身去。”
  我邪笑道:“你身上早被我看光了,还躲什麽?再说,没有我的功劳,哪来你的落红?”
  霍锦儿羞嗔道:“你……你还说!人家……人家都恨死了!”
  我道:“恨我麽?过来,先帮相公擦擦。”
  她竟真的晕著脸儿,垂了头,回过身要帮我抹拭。
  我尘根上缠绕著丝丝红迹,兀自硬举著,经她小手一触,更是蹦蹦起跃。我感觉她借抹拭之机,正细细打量那害她受苦的祸根,下边不由挺得又傲了几分。
  她不由脱口道:“好大!”语罢,怕我接话,连忙轻巧地抹拭起来。
  她此际低了头细心侍候,温婉柔顺,宛如新妇。或许为了这一刻,这番举动,在她脑海里已演过许多回,准备了多年,既然我已成为她事实的郎君,她便当我新郎一般服侍,一板一眼的,格外尽心尽责。
  这轻柔的抹拭,与偶尔被她巧手摘一下、拨一下的温柔,美得我心下热乎乎,脑门晕飘飘的,止不住莫名的轻喜,摸著她耳边,道:“锦儿,你是我的人啦。”
  霍锦儿垂首“唔”了一声,也没见她怎麽动作,悄没声息的低了一低,将自己胯下落红也抹拭了,拿在手上看,怔目出神。
  “锦儿……”我歪了过去,与她并著肩,一道看著那白巾上的红梅点点,心中说不清感激还是愧疚,她守了那麽多年的女红,被我今夜几乎半是强迫地横夺了。
  我不觉搂过她的香肩,柔情不尽,道:“收好了罢!”
  “唔。”她半偎身子,乖柔地贴於我肩胸,少年俊郎配大龄美妇,烛下风光,让人意想翩翩,心热难禁。
  霍锦儿晕著脸儿,将巾儿叠好,爬向枕下藏了,她做起这种事情,总是那麽细致到位方休。
  见她伏身翘起的滚圆雪臀,我心下一动,悄悄掩了上去,从後抱著她身子,尘根顶在她美臀上。
  霍锦儿手尚未从枕下抽出,身子僵了一僵,鼻息轻喘,回转头,脸红红的道:“少主……你……你想干嘛?”
  “不要叫我少主,叫我筠儿好了。”
  “筠……筠哥儿……你坐好了。”
  只有陆小渔才叫我“筠哥儿”,她竟然乖巧地沿用了。
  初次见面以来,她便一直叫我“少主”,听起来,我的辈分虽然不一定显得比她高,但至少也像同辈的样子。若是改呼“筠儿”,则是其姐霍氏等长辈对我的昵称,不免一让人联想起我与她名分上的“姨侄”关系。
  她这灵慧委婉的心思,真是让人叹服,想到她以姨母之尊,居然被我剥得下体光光,压在身下,我心底更多了一股热意,故意道:“就这样便了……为什麽要坐好呢?”伸了一只手,勾开她被我撕坏的短衣,伸入她玉背,游掌轻抚。她玉背出汗最盛,多日未沐,方才又被整出了一身新汗,这新旧汗气混合了她的处子幽香,低嗅之际,让人心醉迷狂。
  霍锦儿遭我又抚又噢,呼吸不匀,喘道:“你……你太沉了,压……压得人难受。”
  “娘子不就是被相公压的麽,你习惯了就好。”我大掌滑了下来,在她翘臀上摸了一回,沿著她香腹往上,要捏她玉乳,乳儿叠在她身下,竟摸不著。
  我抬高她屁股,让她跪起身,这才摸到她的奶子,因是垂落之势,乳形更是惊人,硕果累累地坠了两大团,温绵饱软,比仰立之际更甚,手心接著她软弹弹的乳尖,迎著那荡动,触感极为迷人。
  没逗多久,她乳蒂勃然而硬,捏在指上,彷佛能捏碎她心魂。霍锦儿不由喘声哀泣,我贴在她後臀的肚皮儿,渐渐感觉到了一点热湿,心中一动,当下弃了上方,伸手掏她花底,摸玩她的牝户。
  “啊……”霍锦儿抬头回望,喘唇吐气,满是羞怨:“不要!”
  我将她短衣高撩至背,眼底一一兄,登觉一阵目眩心跳,她纤软的蛇腰高高拱起一个白花花的滚圆雪臀,羞颤颤的撅著,奇景惑目,逼人气紧。她红皱皱的菊眼也冷不丁的映入我眼帘,紧小粉嫩,色泽竟与牝户相似,她身上真是无处不鲜鲜净净,让人垂涎。
  我吸了口气,欲焰高燃,不由低头狂舔著她的白臀,眼底窥见她牝户向後肿艳艳地鼓起,如腿间夹著个裂口粉桃,心下又是一狂,当即落舌其上,热热地撩舔不止,舌尖卷成半硬,探她红沟,指头则掰著那可爱的菊花,指面滑触。
  “呜呜,好脏……不可以的……羞人……我……我怎麽动不了了!”
  她没运真劲,自然动不了,我一边舔弄,一边以念力禁固了她身子,正习练一心二用之术呢。
  霍锦儿羞撅著臀,浑身软颤,扑了脸儿在下方,弱声哀呜,她一时未想到运真劲挣脱,便只能摆著这羞耻出势子,任我胡为。
  不过一会,她牝户淫汁横流,水淋淋的,淫景逼人。亵玩半晌,我晕陶陶的,抬面喘道:“好重的味儿啊!”
  “都是你!”听到我的话,霍锦儿更是羞藏无地:“要……要死了,叫你别……
  别这麽闹了……“
  我直起身,有意道:“不这麽闹,那要怎麽闹?”
  霍锦儿娇喘吁吁,神气奄奄:“你不能好好的……”说著,垂下眼睫,一脸娇羞。
  原来,这奄奄然似无表情的样子,竟是她情动之态,我终於再不会错认了!
  我爬上去,在她耳上咬了一口,轻声道:“就这样。”
  “什麽?”她兀自不解。
  我闪著一丝笑意,扶稳她雪臀,将尘根凑向她牝户。
  “啊你……”霍锦儿惊羞不已,口吃吃道:“怎麽能……不……不要这样……羞死人!”
  “这叫‘狗儿交’!”
  霍锦儿听了更羞:“我们又不是……你……你……”完成那仪式一般的拭红後,她举止大不一般,瞧情形,已默允委身,但这个势子,还是让她惊骇抗拒。
  不待她挣扎,我已挺身插入,牝内依旧紧簇难动,生涩刮人,但比之适才破瓜,却完全不可同囗而语,跋涉虽难,尚可抽添,只是难为了霍锦儿,喘声哀唤,咬牙吸气,绷得臀上鼓起一粒粒疙瘩,摸上去涩手。
  “不要了……少主,饶、饶了我罢!”
  霍锦儿苦眉苦脸,投来哀怨。
  那穴内热嫩的紧箍,美得我龇牙咧嘴,心下虽怜,止不住缓进缓出,喘声道:“忍著点儿,一会……你叫我什麽?”
  “筠哥儿……啊!”
  霍锦儿扑在下方,一阵身抖,半晌方活了过来,娇眉紧蹙:“你……你好狠。”
  我停下不动,俯身构近,凑向她的唇。霍锦儿扭著头,吁吁哀喘,唇口被我一触,便主动地递舌相迎,又狂吮我的舌儿,彷佛要从我这里汲取勇气。
  这般连尾似的煨了一阵,停停动动,她牝内润意渐浓,我悄然耸动,略经几抽,见她大喘大吸,似弱不能胜,但一会儿便发现,这却是假象,她自幼习武修练,体气胜过寻常女子许多,其後我加快耸动,她的喘气也随之加快,原来这只是她床中迎合的表现。
  我微感惊讶,当下淫动更欢,她苍白的容色渐暖,腰肢摇摆也不似方才僵硬,她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伏著身儿,老半天没听到她的声息。
  耸动之际,我见她髻上玉钗摇摇欲坠,替她拔去了,一束乌发落了下来,在一旁轻轻摇晃,我喘吁吁道:“锦儿,你……怎麽样?”
  “你……呜……”霍锦儿歪露半个红扑扑的脸儿,娇喘道:“你轻点……”投来眼色已有一丝媚意。
  “呵!”我深深地耸了一起,将她挑得全身一晃,双手狼狈地趴据,方能止住。
  “嗯……好深……”她颤唇哆嗦,气息恹恹道。
  这话立时招来一通劈头乱棍,霍锦儿哀唤不绝,腰身软条条直抖,双手将榻上锦被、褥垫一阵乱抓。
  随著她玉体活泛,那拱腰撅臀之势,愈发起伏如浪,滑溜动人,这般按著她耸动,让人格外有“奸淫”之感,骑乘之兴,加上那身浪的起伏落差,菊眼的翕动,淫亵撩人,我情兴高涨,势力愈猛。
  这一势子,我与连护法也曾试过,只是一旦女子淫液泛滥之後,依这势子耸动起来,却会太过滑溜,触感不实,未免让人美中不足。
  但使在霍锦儿身上,却再贴合不过,她初破新瓜,突突其内,牝中紧纠纠的拿人,即便淫水繁盛之後,她牝中润泛了,也仅是变得肥熟地吞吐缠绕,却不失紧热密实,一耸一抽,俱是刻骨铭心,娇嫩刮人,紧滑实美,只爽得我牙根发酸,如火如荼,口中发颤:“啊,锦儿,锦儿,你的阴户箍得我好紧啊,你该改名叫‘紧儿’才对……松紧的紧哦……”
  霍锦儿听了大羞,连连哀喘道:“我不要了……呜……你总是欺负人……”口中乞停,那臀势却绷得高高的,推到我眼底,低头可及,那屁眼儿更是在我眼皮底下羞耻地鼓张著,一会臀儿又矮了下去,如塌了一座雪峰,如此高低起伏著,随我耸动,她竟学会迎逢了起来。
  我故意停了一停,霍锦儿兀自掀腰款摆,扭臀迎凑,动了几动,她才赫然惊觉,大羞之下,扑在那儿,再也不肯动了。
  我拨开她头面:“锦儿,相公弄得你美不美?”
  霍锦儿美目如丝,羞答答的不肯睁开。
  我道:“换你来动一动嘛。”
  霍锦儿只是摇头,兀自被自己方才的举动羞著。
  我心火狂躁,当下捞高她的臀儿,一边五指深掐著她滑嫩的大白屁股,窥著淫具在她肥美幼嫩的蜜洞出入之势,一边掀臀耸动,狂进狂出,将霍锦儿鞭成了一团软泥。
  此际弄得熟溜了,她牝内的琼浆开始汨汨而流,却是止也止不住,彷佛她一身水灵灵的丰满体肌,经过这番戳弄捅动,全都熬化成汤水,顺著下体的泉眼往外冒著。
  “卜哧!卜哧!”
  细流成涓,终於汇成了淫响,交合处欢快地唱了起来,我的欲焰被那交媾激励著,愈发毛发紧提,一轮频密的猛刺,“啧啧”声响个不停。
  “嗯……好羞人……心泛麽痒的……停、停不下来了……啊,筠哥儿,快快……人家受不了……啊……弄啊……”
  霍锦儿漫声娇吟,身姿迷乱,渐摆渐狂,神迷之际,顾不上矜羞,语无伦次地嚷著,那身腰美臀,掀摆得丝毫不像初破瓜的处子,反而像深闺久旷的熟女怨妇,贪婪地索取著。
  “啪!啪!”
  我再也不顾不上怜香惜玉了,狠狠撞击她的玉臀。
  霍锦儿的喘气再也跟不上我的步伐,玉背如花枝般轻抖,摆头回望,目色哀羞,颤口微张,娇柔的舌头在口中软搭著,竟如狗儿吐舌一般,热热地喘著,发不出声息。脸上红霞,淹透了双目,雪白的身背,也多处泛起淡淡的红晕。
  我按著她的腰背,一番不歇气的狠捣,彷佛要将她就地肏死。
  “坏了……啊要……要坏掉了……呜呜……死啦……要尿……”霍锦儿的痉挛从僵抬的玉颈开始,接著玉背细不伶丁地一颤,丰满的雪臀不停晃抖,菊眼儿狂翕狂张,阴户内也抽搐著,热洒了一股又一股温汁,连有三喷方止。
  我兀自猛挺了几下,将她撞翻,弯了半个身子,她臂勾下一窝雪乳探头而露,才深抵不动,一阵哆嗦:“锦儿……给了你了!”酝酿已久的阳毒之精,全奉献给这晚开已久的熟美肉体,她牝中被我阳精一烫,又是一番翕动痉孪,伴著我尘根最後的脉动,一吸一吸的。
  我抽出身来,淫具犹汤汤如淋,涂得她大白屁股四处都见白污。
  两人泄身後都是一阵死寂,我萎在了她身上,她软软翻面朝上,那软突突的丰乳一起一伏,承托著我,伴著我的馀喘。
  良久,我的头上、耳面,有一只手在轻轻触抚,是霍锦儿正羞喜地摸玩。
  我眼皮发沉,一只手在她身上朦朦胧胧地摸著,睡了过去。
  不到五更时分,霍锦儿将我推醒,死活要催我回屋,以免晨起後会被人察觉。
  “这麽早,再睡会不迟!”
  “不要啦,你说的,先瞒著大家……”
  “唔,有什麽好瞒的?”
  “呸,你!不跟你说了,快……快起来!”
  “总得先吃吃早点吧。”
  “对不住,我这屋里,什麽都没有,你饿了?”
  “怎麽没有?你身上有香丁儿,馒头儿,红果儿,毛桃儿……足够我充饥了!
  “啊……”
  我酣睡方醒,精力充沛,又将霍锦儿狠狠吃了一回。初遭破瓜,一夜被吃了三回,也亏得她身子美熟,体丰能战,不过,饶是如此,她最後也是浑身如软泥一般,一动也无力动了。但我离去之际,那“早点”还是摇摇晃晃,勉力爬起身,收拾一身凌乱。这是她的性子,若非床第之间,想要瞧她衣裳不整的媚样儿,那是千难万难了。
  次日晨光熹微,我正恋睡,外边一大早的,却来了个宗阳宫道士,递来消息,说是宋恣被留在了宗阳宫,帮助救治从苏北鬼堡返回受伤道士,让我们即刻启程,今日便赶至宗阳宫成护法之礼,并有要事商议。至於雷峰塔一事,想来不便传告,却是只字未提,不过,届时只须到了宫中,细情自知了。
  我诧异成礼之仪忽而转急,心下暗骂,匆匆起身穿衣,忙命人飞传东府,叫京东人语、关西魔、辕门兽等人於贾府门前汇合,一道前往观礼。
  听见院内动静,不一会,霍锦儿也推开房门出来了。
  经过一夜云酣雨足,玉房和谐,我与她都忍不住投眉致意,拿眼窥望对方。
  我馀货尽出,档中乖顺老实,整个人体捷身轻,意气风发。霍锦儿脸上却隐隐约约浮动著新妇之羞,双腿一夹一夹的。待她走近我身旁时,我低声道:“怎麽了?”
  霍锦儿略蹙其眉,其声微不可闻:“肿了!”
  我愣了一愣,失声道:“一会还得骑马!”
  霍锦儿满面是苦,恨声嗔道:“都怪你!”
  我欲忍又笑,笑得霍锦儿脸儿愈红,当下两人略作收拾,出了府门,与京东人语等人一道,策马扬鞭,朝宗阳宫进发。只可怜霍锦儿不良於骑,怕人瞧出不对,只能故意收缰缓骑,远远落在了众人後方。
  赶到宗阳宫时,远远望见有长长的两列道士,网巾道冠,礼服整盛,迎候於宫门外,许多赶早的香客在旁围观。
  “这麽隆重?”京东人语大乐,其馀几人面上也洋洋有光,均将座骑收缓,让我行於前头。
  一行人行近宫门,击磬颂乐之声陡然大作,道士们齐声念唱,宋恣与洞真子一干道人迎了上来,众人忙下马,双方见过礼,洞真子道:“李掌教与祖庭来使在内门迎候。”
  我点了点头,让他前头领路,步入宫门,回头一望,却见那两列道士并未随众返入宫内,宋恣低声道:“今日恰逢符箓三宗集会,一会尚有许多三山高道要来。”
  我心中一跳,既是符箓三宗齐聚,那麽龙虎宗道士也会赶来了,不知能否获知师兄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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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7-12 08:12 #33樓 引用 | 點評
昕妤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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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花柱映月
  “师弟蜷蜞蚀蜵,誙诳誓诫快走!”

  也许是幻觉,乱声中我似乎听到师姐的壹声清叱嘛嘝嗺叹,蜺蜲蜢蜦抬头寻望,场面乱糟糟的僳僔僚僰,摋撇搿撤什么也瞧不清。我脑中闪过青阳山被袭时师门离乱的情形,蓦地醒悟裳裍覞觋,瞃睯瞍瞂这壹声,不就是我逃上凤尾鹰时,师姐在山巅风声中的呼喊么?刹那间,心中巨痛。

  忽然,我暗骂了声:“该死!”乍遭变故,我头脑懵懂,此时才因青阳山而想到了青阳气。当即运功默察,师姐如今的青阳气很弱,加上附近被众多高手运使真力,气感杂乱,渺不可辨,但周遭情势、声息举动,却异常清晰地映入脑中……

  雀使门下均是壹帮爱耍嘴皮之徒,刀剑交击、拳掌对决之际,犹能听到他们刀刀乱语:“喂,穿丧服的,我已经让妳五百招了,妳还不知耻退下?”

  “商量壹下,换个钮儿来跟我打!好不好?老子看见妳这张死皮脸就讨厌,功力大打折扣,这种便宜妳也占?”

  “从哪来的妳啊,全身臭哄哄,还酒气冲天的,实在没劲陪妳玩了,好臭!去沐身后再来啦!”

  “暗器!哼,妳居然使用暗器!太没志气了!!不好意思,我这也算暗器啦,哈哈!”

  “来的人真不少哇,够我蝙蝠这只老拳饱餐壹顿了!快哉!快哉!”

  雀使纪红书四处掠动,运绸成鞭,遥袭所遇之敌,她功力本高出众人壹大截,又是对激斗中腾不出手的敌人突袭,当即连连得手,所过之处,本来相持的局面立时改观,创敌之后,她毫不停留,又赶往下壹处。敌方几名高手,见了此状,意图截住她,却不及她身快。纪红书身后“拖”着个长长的的尾巴,壹边挥袖纵横,壹边大声呵斥:“小狂蜂,守紧院门就可以了,妳抱着别人女眷跑来跑去干嘛!”、“乌鸦,别尽说嘴了,小心后面!”、“蝙蝠,不要只顾打架,有人窜进房了!”

  雀使门下壹众,虽看似嬉闹混乱,让人易生轻视之心,实际上人人手上功夫均臻上乘,对敌灵变多端,诡诈叠出。论起来,府内几处,当算雀使门下这边人数既多,实力又强,但即便如此,似乎对敌也未占到压倒优势,局面尚在相持中,可见怨憎会投入的实力着实不弱!

  “少主,妳娘亲有雀使她们护着,应该没事,迟疑不得了,咱们快去把!”

  京东人语他只道我导出奔寻,为的是放心不下王氏。此时催促过壹声,不待我回话,已展动身形,朝新房掠去。

  我暗叹了壹声,默察感应青阳气,虽徒劳无功,但运功后提升的灵觉,四方踊动铺展,已大致能确定师姐已不在姨娘们的这片院落。当下再不犹豫,施展轻身提纵术,全力疾驰,此时心无旁鹜,真气浩浩荡荡,以驭奔行,身子如离弦之箭,不壹会追上了京东人语,他侧头蔚然壹望,脚下未停,待两人并肩时,京东人语以目示意,道:“少主,妳看!”

  前院大夫人居处,火光闪动,酣战甚烈,虽然全真群道尤陷于苦战,未能击退来敌。

  我心下暗惊:原先众人只道府内几方人马聚集,正面交战,我方应是占优,要提防的只是怨憎会的暗袭,故此着眼于如何激得敌方现身,再加以击破。现下看来,真是出乎意料,怨憎会大举进攻,摆出壹副明打强攻、以力取胜的架势,在几处发动攻势,而处处都不居弱势!

  到底是哪里弄错了?雀使之所以出诱敌之策,应该早就料到对方的人数与实力呀。

  “今夜袭击府中的这帮人,其言行作派,与雀使所述的怨憎会,大相迳庭。”京东人语身子高瘦,急掠间头面频频前倾,看上去似乎跌跌撞撞的,道:“况且,我曾听七郎说过,怨憎会真苦士,几如苦行僧,缄口默言,酒色不沾,这帮人虽穿孝衣,却仿佛刚从哪家府中醉饮归来,人人酒气熏天,我看,其中定有蹊跷!”

  我虽未与敌近战,但所遇之处,也颇闻到酒气,这帮人大呼小叫,进退间却颇有法度,互援互协,仿若军战,着实让人诧异。

  当下也无暇与京东人语细论,转眼掠过园子,我所住的院子在望。两人慢下身来,潜行而近。奇怪的是,其它几处,激斗声甚烈,这边却没什么太大动静,莫非战局已了结?

  追时,却听院内壹个粗豪的声音叫道:“宋咨,妳们养尊处优,手上功夫退步啦,怎么,还要打下去么?”

  另壹个刚健沈浑的声音道:“吴六,宋三郎岂是易与之辈?且莫中他示弱之计。”

  那粗豪的声音哈哈大笑:“都被我打吐血啦,果然”弱“得很,不用再”示“啦!”

  我听了心中壹凛,与京东人语潜步贴近竹篱,各寻了壹处缝隙,朝内窥望。

  只见院中有许多手执刀枪的麻衣孝服者,约有十馀人之众,均立于院中左侧,这些人高矮不壹,看似松散,但白衣苍寒,面带风霜,人人身上均隐然散发壹股血战馀生的顽戾气味,他们驻足默观,正瞧着他们其中壹人与宋咨交手。霍锦儿静立于新房门前,向场中观望。陆小渔、胡九与众丫鬟,均未露面,想来被护在屋中,并未出来。此处情形壹目了然,壹望可知,师姐不在这批夜袭者手中。

  让人疑惑的是,夜袭者人多势众,怎肯这般文绉绉地与宋咨相斗?

  忽听身后风动,两人回头齐望,原来是吴七郎与陆幽盟,想来也是听到宋咨啸声告急,匆匆赶到。

  京东人语朝吴七郎比了手势,吴陆两人弓身移近,京东人语低声道:“少主,三郎还在维持,待会冲进去,妳与陆公只须协同霍姑娘守于新房门口,待属下等却敌,若是听到我唤壹声”干妳娘“,”娘“字出口,可乘敌震骇间,借机出手反击!”

  我心想,这该是京东人语与宋咨等早就相约好的,借他“破口吟”之威,攻敌不备。

  只是京东人语平日满口诗句,待真到实用之际,却选了这么句劳什子粗话,算是出敌不意么?不禁暗下好笑。

  京东人语交代完毕,壹挥手,四人各择方位,突然齐闯了进去。

  壹进院中,我与陆幽盟齐奔新房,亢、吴两人则闪身掠往宋咨身旁。

  宋咨壹愣,抬头急叫:“少主,小心!十妹被挟制,身后藏有敌人!”

  院中白衣人齐声怪笑,我与陆幽盟闻言却步,我忍不住惊声叫道:“霍姨?”

  霍锦儿不能应答,只眼中投来焦急之色。此时才看清,她神色多少有些狼狈,壹络被击散的长发甩于胸前,头上乌发也有些凌乱,见了我望去的眼色,霍锦儿黑亮的眸子不眨壹瞬,眼波中闪着难言的滋味。两人目光相对片刻,我的关切从眼色中传递,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只听壹声冷笑,霍锦儿身后,闪出前几日大厅下书的罗侍卫,也不知以他的身形,是怎么藏于霍锦儿背后的,竟是半点气息也不露,直似“不存在”壹般。

  霍锦儿被擒,那么屋内的陆小渔等人岂非也被怨憎会制住了?我与陆幽盟僵在原地,壹时进也不是,退又不甘。我当下高声叫道:“小渔。”

  吱呀壹声,新房的窗扇推开,陆小渔静静地出现在窗口,我正欲相询,却见她身旁随即又多了几人,壹个是陆小渔的母亲陆夫人,壹个是我曾见过壹次的怨憎会蓬须大汉,另壹个,我再也没料到,竟然是矮胖子言老三!

  虽怪府中戒备紧严,却被怨憎会这么多人毫无先兆地潜入,我怒道:“矮胖子!妳这混蛋!是妳领的路?”

  矮胖子言老三哭丧着脸道:“没法子,我壹回府就被他们捉住了,没有我带路,他们也能由地下通道进来,今夜他们押我来,是要寻连丽清。”

  当时让矮胖子建造地底通道,本是为躲避怨憎会之用,反正有益无害,我也就未加干涉,没想到,最后却成为怨憎会入府的快捷方式,世间因果,真是繁变难测!

  我便似被老天算计了壹把,有苦难言,怔怔地望着陆小渔。

  她全身不能动弹,只以眼波向我瞟来。她身着宽大的喜服,下肢被挡住,只露出上半身,身形却依然显得娇小盈俏,灯影下,朝着屋外的那身丽裳微呈暗色,虽不醒目,却格外的深艳。她头上红盖头与凤冠,均被揭去了,露出光洁的额际,乌黑的发丝盘在脑后,梳挽成壹个优雅的小髻,这又喜又俏的新容,本该由我于洞房中从容观赏,却在这般情势中得见。

  若非我急于搜救师姐,此处或许不至被敌所趁,她会陷入眼前处境,可说是受我之累,我心中万分歉疚,稍觉心慰的是,想来她母亲陆夫人,应不会加害女儿的性命。

  思忖间,身旁的陆幽盟前迈壹步,惊声道:“是妳!妳把女儿捉住做什么?”

  陆夫人丰白的面庞神色微动,冷冷道:“妳这负心郎!有何脸面来问我?已有人警告过妳,贾府即将合家覆亡,妳竟然还将小渔往火坑里送!妳安的是什么心?哼,我当然要把女儿带走!”

  陆幽盟厉声道:“妳不亲不慈、不守妇道,弃家而去,如今还回来做什么?妳问问小渔,她还记不记得,有妳这么壹个娘亲?”

  陆夫人道:“是我生下的,当然是我女儿。她不认我,倒要认妳那些野女人为娘么?”

  陆小渔无法作声,夹在当中,眼波移来闪去,神色又羞又无奈。

  场中麻衣人内,壹个方脸头领沙哑的声音壹笑,打断道:“好啦,等了半日,正主儿终于到了,弟兄们这便动手罢!”他们真正的目标原是我么?我心下闪念,当下暗自戒备,往东府几人这边缓退。

  京东人语向我使了壹个“稍待”的目色,打了个哈哈,缓步踏前,嘿声道:“我道是谁呢,原来却是老相识了,公权兄,壹晃十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那“公权兄”见京东人语招呼,将提起的枪尖点地,面色漠然,道:“别来无恙么?嘿嘿,漏网之鱼,也只能是苟延残喘、行尸走肉而已。”京东人语道:“这帮弟兄,都是昔年湖州军旧友么?在下倒有耳闻,说是湖州旧友,大多聚于川西边境,取粮于敌,不扰乡民,小弟甚是敬佩,想来怨憎会也收不下这么多弟兄,那么,权兄这身打扮,莫非是赶来临安秋祭么?”

  那“公权兄”脸上略有些不自在,只淡淡道:“我们旧日兄弟,也有不少在怨憎会的。”

  另壹麻衣人忍不住道:“大哥,何必跟这瘦竹竿多罗嗦?弟兄们可等得不耐烦啦。”

  那“公权兄”道:“咱们与东府,也算有过并肩杀敌的旧谊,说上几句,也是无妨。”

  京东人语脸上变色道:“这么说,今夜妳们是与怨憎会同流并力了?当年湖州之乱,济王被废,妳们因此受累,被朝廷追缉,我东府可并未对妳们落井下石呀,今夜为何却来突袭,冒犯我东府新主?”

  “不错,我们与东府并无旧怨!”那“公权兄”沈声道:“当年山东壹条道,确实漏过我们不少兄弟,论起来,妳们东府还算厚道,弟兄们很是承情。不过,我等沈冤似海,血仇如山,可谓遮天蔽日,今生只能报仇,不能报恩了,亢兄莫怪。当年贾似道腿脚嘴舌麻利得很,我们不少弟兄的眷属遭难,贾似道均有份在内,今夜我们与怨憎会的弟兄们相聚,乘兴夜游,也是聊报贾似道当年的恶行,并非针对妳们东府。”

  “然则为何对我东府少夫人、霍姑娘无礼?”京东人语指着霍锦儿、陆小渔道。

  “这位便是当年以”灵机巧手“闻名军中的霍家那小姑娘么?那真是失敬了!不过,霍姑娘太也难缠,壹上手,就伤了我不少弟兄,只要她不再乱动,我可向怨憎会的罗兄求情,保她无虞,新娘子么……”那“公权兄”摇头道:“那是陆夫人的家事,我们管不着!”顿了顿,又指着我道:“这位少年,我们却不识他是什么东府新主,只当他是贾似道的儿子!”

  “公权兄认错人了,妳道这少年是谁?”

  那“公权兄”壹怔,疑道:“他?”

  京东人语壹笑,猛然摆首,朝霍锦儿身后,断声壹喝:“干妳娘——”

  馀音震耳,吴七郎身形飞起,鹰翔半空,长剑铿然而出,铺开壹片剑光,向麻衣人当头洒落。

  那“公权兄”不怒而笑道:“来得好!七郎勇猛不减当年!”银枪壹闪,气贯九天,朝凌空的吴七郎直刺。以他为中心,麻衣人众,迅疾“大”了壹圈,如水波扩散,悦目之极,显然众人反应既快,配合又熟。

  众人说话间,宋咨本与敌罢战,两人遥相目对,互为戒备。此时宋咨暴喝壹声,圆肩顶背,又出掌与敌相斗,气势却与方才幡然有变,“噗”的壹声,将敌击飞丈许,矫矫身姿,乘胜长驱,跟着击退的敌身飘前,壹往无前,杀入敌圈。京东人语孤高的身子则开始折折飘飘,游走外围,长臂疾探疾抓,掌爪触敌,哀声连连。

  我早有所备,当京东人语发出“破口吟”的同时,我沈入灵境,周遭情势如画映入灵觉,霎时确定了罗侍卫站身方位,青阳气沈入地面,先后数道气劲,利箭壹般从地底穿出,分袭罗侍卫两脚足底!

  “啊!”的壹声,罗侍卫跳脚闪开,我迅速探手,辅以念力,将失去挟制的霍锦儿遥遥拽过。

  这个偷袭法,我在青阳山时早知运用,只是功力修为有限,形如给人脚板挠痒,跟师兄们开开玩笑还可以,没多大效用。如今功力倍增,壹施之下,果然奏效,只可惜,陆小渔隔于房中,不能如法炮制,将她救出。

  然而,当我向新房窗口望去时,却大吃了壹惊,陆小渔虽在窗口,却已不在房中,而在窗外,腰身被陆幽盟揽住,急速掠回。

  我当下大喜,念拟“陷舟”之幻,出掌朝房中追击的陆夫人、蓬须大汉击去,掩护陆幽盟父女退回。

  我不知道陆幽盟是怎生做到的,适才眼角只见他刚挨近窗口,尚未入房,竟将陆小渔解救逃出。

  被我汹涌的气劲拦于房中的几人,惊疑互望,矮胖子向蓬须大汉瞪眼道:“莫看我,我被妳制住穴道,壹点也动不了。”陆幽盟这壹手漂亮极了,便如变戏法似的,房中几人面色惊骇,此刻还在迷幻之中。

  吴七郎等人杀入敌阵,未过片刻,被逼退至外围,几人不知我这边细情究竟,听得响动,呼啸壹声,趁机飘退,麻衣人四下散开,院口、竹篱,均有人把守,形成了合围之势。

  我心中欢喜,浑然忘了周遭情势险急,我壹手扶着霍锦儿,壹手便去拉陆小渔,道:“小渔,妳没事么?”

  陆幽盟含笑松手,陆小渔穴道未解,软软地扑身倒于我怀中,仰抬着的面容,略带羞色,微笑作应。

  我左右臂间各有壹女,形同两美在抱,霍锦儿大羞之下,忙别过了脸去。

  宋咨走近,从我手中接过霍锦儿,目光壹闪,口中突叫:“小心!”我的气机感应已十分灵敏,未待宋咨提醒,揽着陆小渔旋身飞起,避开了罗侍卫潜扑而至的袭击。

  罗侍卫身法极快,毫不理会宋咨与陆幽开的出掌阻拦,掠过我方才立足之地,足尖壹点,凌空继续追袭。

  我气转如意,半空折身转向,壹掌念拟“排山浪”,汹涌庞大的气劲,迎着罗侍卫的壹团白影,狠狠击下。

  罗侍卫白影壹滞,枪身落地,冷哼壹声,道:“果然是丹气!”反身与拦截他的吴七郎硬碰硬地对撼了壹击,闪身飘退。

  我停落下地,暗运气劲,将陆小渔被制的穴道冲开,拉着陆小渔娇软如绵的小手,两人新服成对,并肩缓缓走回东府众人中。我为自己竟能轻松写意地避过罗侍卫闪电壹袭暗暗心喜,壹时平添豪气,朝陆小渔笑道:“今宵花烛夜,格外特别,月华高照为烛,又有这么些人来闹场,妳喜欢不喜欢?”

  陆小渔虽不通武功,但见惯大场面,神色还算镇静,纤手回握,笑了壹眼,道:“果然新颖别致,只是他们穿的衣裳瞧着有些讨厌呢。”

  我看着他们麻衣白裳,哑然壹笑,道:“他们含悲,正映出我们之喜,我们高高兴兴的,气死他们!”

  陆小渔轻声点头道:“唔!”身子小鸟依人般偎在我的壹肩侧,含娇的音色,听来别有壹种夫唱妇随的味道,刹那间,我心上浮动起永结同心、生死相随的绵绵情思,不由臂间使力,将她娇柔的身子紧了壹紧,尘根热乎乎地洋溢着冲动。

  罗侍卫哼了壹声,道:“小鬼,妳想要得谐花烛么?这个不难,我们早有替妳准备,只是新娘子嘛,却要换壹换人了,哈哈!”麻衣者皆发出会意的怪笑,我不知他所言何意,只是更加小心戒备,要护住陆小渔,免得被敌人偷袭所趁。

  宋咨已将霍锦儿身上禁制解开,东府这边多了壹个生力军,又没了顾忌,壹时气势大振,将我与陆小渔护在中央,各守方位,准备打壹场硬仗。

  “东府宋三,果然有壹手,我以真武气劲封穴,非本门气劲,极难解开,想不到妳却轻易做到,佩服,佩服。”罗侍卫见宋咨壹会便将霍锦儿身上穴道解了,不由惊讶,旋即话风壹转,道:“便让在下领教高招如何?”新房内的陆夫人、蓬须大汉及他押着的矮胖子,此时已步出屋外,偕同罗侍卫、众麻衣者,从三面逼前而近。

  我悄悄问陆小渔:“浣儿、小菁、蓝蓝她们呢?”激战壹触即发,我却毫无紧张之感,当是功力提升后心志坚固、自信大增之故。

  陆小渔壹边以水亮亮的眼波游扫四周敌人,壹边口中应道:“在屋里。”瞧她神色,浣儿她们多半被制住了身子,未被伤害,我更是放下心来。

  只听她随即又低声道:“筠哥儿,壹会妳照应不及,先顾着自己,有娘在,他们不会加害我的。”

  我唇角凝笑:“不!我再不会让人挟制妳了,壹会击退来敌,咱们还要入洞房呢!洞房花烛,怎能少了新娘?”当下暗提真劲,两眼估量眼前局势,以我如今的功力,即使不能击退敌人,也极有把握护得陆小渔全身而退。

  陆小渔转过腰身,抬望我的面色,还欲分说,垂着的手背却不经意触到我胯下饱挺的龙根,霎时又惊又羞,闪了我壹眼,瞠道:“妳……妳……”

  “我怎么?”我嘴边禽笑,低声戏道:“我不是说了么,壹会……还要洞房呢!”

  陆小渔俏面飞红,拿小拳擂了我胸上壹下,勾头埋入我怀中,脑后那新梳的小髻,也像新妇壹般娇羞带俏,晃露在我眼底。

  沈醉不足片刻,敌方先行发难,双方暗暗蓄势已久,壹经触动,激斗的声势极为惊人。只听呼喝声中,宋咨与罗侍卫最先交手,随即吴七郎驭剑直取麻衣首领“公权兄”,京东人语人高手长,挡住众多麻衣者前击,陆幽盟恰好迎上陆夫人,哼了壹声,侧身转攻,同京东人语群战麻衣者,霍锦儿则接手敌住了陆夫人。

  蓬须大汉将矮胖子丢给壹名麻衣者看守,执起那口阔面大刀,奔入战团。我击退壹名亢、陆两人漏过的麻衣者,迎上蓬须大汉。

  相隔虽不足壹月,我功力大异往前,刚壹上手,就让蓬须大汉吃了壹个大亏,青阳气劲无须触接,先发制人,遥遥击中他握刀的臂根。他身子晃了壹晃,手中大刀险些脱手,虎吼壹声,刀刃虚劈身后,稳定了门户,去了小觑之心,冷眼望我,壹招壹势,刀势沈稳,向我攻来。略壹使顺手,他阔刀挟含劲厉的刀风,控制范围渐渐扩张。

  我壹面应敌,壹面以臂护着陆小渔,进退闪避之际,颇有不便,稍稍处于下风。

  交战不久,局势又变,吴七郎与“公权兄”功力相当,尚在相持,宋咨却不敌罗侍卫,被他奇幻灵变的攻势击得连连退后,陆幽盟转而帮宋咨助守,两人合力挡住了罗侍卫的前击。京东人语的身高本是优势,但众麻衣者多使长枪,他因身子太高,闪避转动不够灵活,连连受制,当下与霍锦儿换敌交战。这壹下,霍锦儿的满身暗器与众多奇门兵器立时发挥了威力,竟以壹人之力,连创多名敌人,转眼麻衣者在院中躺倒壹片。众敌怒声呼喝,奋不畏死,纷纷狂袭暴进,但只要壹近霍锦儿身前三尺之地,必有多人受伤倒下,带累“公权兄”也分了心,被吴七郎刺中胳膊,长枪威力大打折扣,登时处于下风。

  陆小渔在我臂揽之中,先因紧张,身子僵硬,驱动不便,渐渐的,她越来越不担心了,索性闭上眼儿,全身放软,任由我如意拨转,我负累登时大轻。交战许久,真气在体内流转加速,功法挥使更灵,飘身掠闪,当真是念至身到,浑如鬼魅,气劲念拟,心得愈多,满脑幻象,“气箭”、“刀斧”、“豹劲”、“蛇窜”、“鬼影”、“石磨盘”、“龙爪”……纷纷出笼,气劲辅以念力,掌击夹杂幻象,随心适意,层出不穷,幻念所至,气劲应和,便有像物成念之威。

  渐渐的,我心下亢奋,壹发不可收拾,“排山倒海”、“惊涛骇浪”、“移山唤雷”,种种惊人意象,收控不住,蓬须大汉气喘如牛,左支右挡,犹在死力维持。我身形闪动越来越快,体内气劲狂走如奔,胸口气盈,腾然欲发,陡然冲破闷喉,异啸冲霄,指爪如电,随手壹探,揪住蓬须大汉颈后,高高扔飞半空,长啸中,奔入人群,枪剑之隙,来去如电,壹时不知撞倒击伤多少敌人。

  敌我双方俱为惊骇,激斗趋缓,皆向我望来。我游目向空,银月清辉壹照,神智略为清醒,揽着陆小渔娇躯,身法渐渐缓了下来。陆小渔似乎十分享受这飘来荡去的感觉,微眯双目,娇身酥懒,神昏欲睡,情痴如醉。

  我停落身子,壹时周身通畅,沈浸在气感滋蔓中,说不出的畅美,想来采丹所聚之气,经此壹战中,挥使流转,才收服理顺,全归我用,此前,我的身躯不过是个盛气的器皿。

  “小渔,妳莫非睡着了?”基本上,我方已控制了局势,大占上风。威胁壹除,我心神松动,移目望去,周遭声息影动,全收“眼底”,这耳目串通之感,彷佛又跨越了全新的境界。

  陆小渔睁开明亮的双眸,面颊带着适才因凌空飞旋而泛起的娇红,微微气喘道:“筠哥儿,真像是在作梦……”顿了顿,又娇声道:“有些头晕,却好生醉人。”她仰面望我,满脸洋溢着莫名的感动,容光泛着奇异的光彩,模样动人之极。随着说话,她的指掌也在我胸上滑移着。

  “小渔,妳……”惊骇中,我只觉胸口微微壹麻,体内气滞,身子摇摇欲坠。

  “筠哥儿,这是怎么……”当我双膝壹软,歪身倾倒时,陆小渔才察觉不对,惊呼声中想要拉我,却随着我壹道跌倒在地。

  旁边与宋咨、陆幽盟相斗的罗侍卫见机最快,不顾应敌,转身扑来,身背强挨了宋咨壹击,迅疾将我拉起闪开,咳喘声中,喝道:“全……全都给我住手!”口中说话,嘴中含着的瘀血,喷溅到了我身上。

  东府壹方,本已大占上风,乘胜击敌之下,眼见敌方便要支持不住,不料我却突然为敌所制,壹时茫然停手,全向这边望来。

  只有情急的宋咨兀自衔追不舍,却被壹个清瘦的披发男子击退,那人运剑气势雄迈,脚下咬劲,略不稍动,宋咨数次奋不顾身的扑击,竟不能使他微退半步。

  “住手!”听得罗侍卫再次威吓,宋咨手上停下,满面失望之色,颓然道:“怒汉吴刚?”

  吴七郎亦失声惊呼:“大哥?”

  “我说过,妳我或无相逢之日,”那披发男子向吴七郎那边投去壹眼,冷声道:“我没说的是,即便相见,只怕也再无手足之情了! ”

  “呜……筠哥儿,”陆小渔哭得有些失去控制,泣叫声在几人说话间隙中断续传来:“我不管,快去救他回来!”

  听了她的哭音,我又酸又痛,更多的却是茫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幽盟带些无奈地向这边望来壹眼,又低声劝慰,陆小渔略带怒音,道:“……我说了,还不快去!”

  我脑中壹阵迷糊,适才我胸口中了指劲,小渔的手恰好移到那处,我心慌中误以为是她下的手,但她不通武功,手上毫无劲力,却又如何能够?怒汉吴刚突然无声无息地现出身来,莫非是他暗袭?可是,即便他能隐身,以我现下的功力灵觉,为何毫未察觉到身周的气息浮动?

  回思方才电光火石的壹瞬,怪只怪自己沈醉于儿女温情,壹时大意,没察觉到暗袭之敌,也是极有可能的。

  思及于此,我心口彷佛移去了壹块大石,吸了口气,大声喊道:“小渔,不用担心,好生照顾自己!”这壹声叫出,自己先觉心口刺痛。

  陆小渔更是听不得,哭得声嘶气竭:“我……我定要救妳回来!”

  罗侍卫冷然讥笑,只当耳旁风。

  此际,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啸声,“公权兄”道:“想必众弟兄或是得手了,或是抵挡不住,大伙这便退罢!”

  罗侍卫随手点了我的哑穴,向东府众人喝道:“全都闪开!弟兄们,今宵夜游,不负所望,咱们走!”

  怨憎会与麻衣者众人,扶走受伤的同伴,押着矮胖子,在怒汉吴刚的断后下,退出院子。

  陆夫人在院口迟疑了壹下,回身叫道:“小渔,妳真不跟我走了?”

  陆小渔低声饮泣,并不应声。

  东府众人神色不甘,围向院口,罗侍卫喝道:“不许跟来,否则…这小鬼在我手上,妳们瞧着办吧!”语毕,纵声大笑,转身掠去。

  东府众人闻言,无奈却步,木然相望。

  我被罗侍卫夹于腰间,极力抬首,向霍锦儿瞧去,她两眼闪亮,伸臂拦住了众人脚步,目送我被怨憎会壹众带去。

  出了贾府,罗侍卫又点了我的昏睡穴,我体内气息趋缓,心跳走慢,渐渐眼皮沈落,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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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妤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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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石牢悟机

  醒来时墈墆墂墎,榙榛榬樆我发现自己躺在壹间陈设简陋的石屋内,满地都是木屑撤摘抠折,蓄搜蒗蓖身前壹张长条凳,宽如宰猪的案板蓇蒴菿萉,图垫墓墈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全身微微酸麻,想是气血运行受制寞寡寣实,瑧瑢甃甂久未动弹之故,挣扎着试图坐起嘒嗽呕喽,尘寿伙夤竟也能动。

  我试提了口真气,丹田处真气空渺难聚,毫不受命,暗道:“想来也没那么便宜,不知昏睡时被他们下了什么药,身子虽能动弹,却似毫无内力的常人了。”心有不甘之下,我连试了几次,真气均无响应,倒搞得头昏脑胀,心神迷糊,心懒懒的再也提不起劲。

  陡然失去内力,极不自在,只觉全身昏沈无力,呼吸喘促,便如大病了壹场似的。晚间刚刚尝到体气盈动、任意挥使、纵横无敌的畅快滋味,与此刻壹对照,得失之异,让人油然生悲,更觉此时如被捆住了手脚壹般。

  此时望清,屋内便似木匠刚刚操持过活计之处,身旁屋角里,高高堆着新刨下的木屑,铁器工具却被拿走了,越过案板,只见屋内架支着两个庞然大物,像是极大的木箱,细瞧之下,唬了壹跳,竟是两口棺材!

  我心下怦怦直跳,这棺材是为我准备的么,为何却多了壹口?莫非……哎哟!难道师姐也关在这里?我浑身壹个激灵,不禁爬起身来,向屋内各处寻视。

  屋内壁上嵌护着壹盏油灯,灯花如豆,光亮虽微,但并不妨碍视物,屋内物什也不繁杂,只环顾壹眼,便知除了我,并无他人。

  师姐会不会被关在了隔壁?我沿壁叩敲半晌,邻壁没有半点声响回应,不由颓然罢手。

  返身见了棺木,走近壹瞧,棺木才刚成形,合盖未覆,馆内刀斧之痕宛然如新,嗅着有木香之气,棺面也未上漆,显然,这是尚未完工的棺材。

  想了壹想,不禁摇头,怨憎会若要取我与师姐性命,壹刀杀了,弃之荒野,简单得紧,又何必这般费事?那么,他们定是随意将我关到了这个有两口棺木的屋子,却不知将师姐弄到了何处。

  师姐故意受擒,或许另有脱身之计,只不要弄假成真,那就惨了,我们神龙门师姐弟两人历尽百般周折,如今身份各异,若殊路同归,齐然丧命于怨憎会之手,岂不是天大的冤枉?简直是既可笑又让人难以心甘啊。

  虽是这般想,我其实并未太担心,只要怨憎会没有立即动杀害我,那么我定能等到众人赶来施救。

  东府投鼠忌器,不便明追,但多半已暗暗跟了上来,怨憎会诸人怎能料到,霍锦儿与我之间,有系魂感应之术维系?贾府壹方,正可凭借此术追来,直捣敌巢!

  我甚至暗盼怨憎会将我丢在这间屋里越久越好,多挨延壹刻,生还的指望越大。

  这屋子三面皆为石墙,只有壹面开着门窗,门以厚木作材质,窗格以结实的木条作护栏,这扇木条窗,要是在往日,对我而言形同虚设,只须略运内力,便可破窗而出。如今内力全失,却拿它无可奈何,我曾走过去试了几次,木条牢固,未动摇半分。

  窗外夜色模糊,四下悄静,想是入夜已深,怨憎会壹众已然入睡,要待明日才来料理我。

  我安下心来,闭目坐定,只留神听声,静待东府众人赶到。如此恍恍惚惚,半睡半醒,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鼻间忽然闻到壹股飘来的粥香,肚子登时咕咕直叫起来。

  我心下不由壹沈,估摸腹中的饥渴之感,从昏睡到现在,应已过了数个时辰——他们怎么还没来?

  当下起身走至窗口,向外张望,外边静悄悄的,壹切如常,毫无异动。

  屋内光亮甚微,而外边却更暗,瞧天色,此时恰是天欲破晓的时分,月亮隐去了,天际只有壹抹模糊的红色暗光。

  窗外景色影影绰绰,甚为模糊,但多瞧壹会,眼底适应过来,便可辨出,外边是个四面围合的大场院,院内堆放有许多木料,支架、活什工具,壹应俱全,看来,这里原是个棺材作坊,不知位于临安哪个方向,又何时被怨憎会侵占。怨憎会多着白色孝衣,在此地出入往来,倒也甚是相宜,与登门购买棺木的丧客壹般,不致惹人注意。

  我打眼寻望,发现窗旁的壹侧,有淡淡光亮投向院中,又移动脚步,挨到了与光亮相反方向的窗子壹角,稍稍退后,拉开些间距,不由唬了壹跳,半日游望,只道院内空无壹人,却不料在窗边不远,便静立着壹名男子,瞧服色,应是壹名怨憎会的贞苦士。

  他向院中瞧了壹会,身形移开,光亮又增添了几分,原来,在窗外的院内廊下,以砖石支着壹口铁锅,火光微弱,锅内似乎煮着米粥,香气便是由那处飘来。

  随见又有壹个白衣人,从隔了丈许的壹间屋子走出,手中拿着瓷碗木筷,递给先前那贞苦士,两人自锅里盛粥填饥。

  他们净粥无菜,吃得很简单,很安静,却似极香美。

  我喉间不由“咕都”壹声作响,吞了口唾涎。晚间喜宴,菜肴丰盛,我却没吃多少东西,本指望在洞房内再用些点心,但先是激斗,后又被擒,我滴水未沾,唯壹下肚的东西,估计是怨憎会的迷药了。腹内饥渴之下,这寻常之极的米粥,闻起来亦觉格外清香诱人。

  “七哥,妳又在想了?”用过粥汤,两人开始交谈,我极想获知自己处境与师姐消息,当即侧耳倾听。

  “不能不想,下月就是她的忌日,我这些日,只要壹闭眼,就能看见她凄惨的样子。”

  “有什么法子?下回若是抽到我,让给妳好了。”

  “怎么,妳倒不急?”

  “急有什么用,规矩在那儿,况且我的孽主还没找到。我现在只要能动手杀人,就权当自己在报仇,嘿,二十四弟真是好运,这回上临安,顺带便把他的孽主先清算了。”

  “那是湖州壹案的弟兄多,又有川西那边来相约,正可并力同仇,再加上十七妹与二十四弟的孽主都在临安,唉,大哥的取舍,也不能说不公。只是贾府这处,拖上这么许久,颇是让人不耐。”

  “轮到妳就不会嫌长了。要是早些年,每处怨报,定要做满七七四十九天呢,如今人多,已算大大缩短了。但”四七“总要走完罢,否则孽主如何能尽享”八苦“之味?”

  “这里毕竟是临安,贾似道又极有势力,拖得过久,不知会惹来怎样的人物介入,那便坏事了,难道说咱们真能天下无敌么?”

  “放心好啦,大哥智计无双,当然不会想不到这点,我猜,他是打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湖州壹案,毕竟更惹人注目,在贾府这头张扬,吸引人注意,悄悄却对昔年加害湖州兄弟的众多孽主收紧布置,壹举两得。”

  “若是如此,索性全都按兵不动,岂不更稳妥?”

  “妳瞧,适才妳还嫌慢,却又跑到另壹头了,若全都不动,弟兄岂不更熬坏了?再说,贾似道回临安,合家团聚,亲人都在身边,也正是动手的时候。我倒没别的说,只是今夜捉来的娘们,好生标致,正好给弟兄们解解馋,大哥却又不许,白便宜了那小鬼!”

  我心上壹跳,寻思道:“他所说”今夜捉来的娘们“是指师姐么?,”白便宜了那小鬼“是什么意思?”

  只听那“七哥”道:“老九,这就是妳的不对了!咱们摒绝耳目声色之染,磨砺心志,为的是卧薪尝胆,壹心图仇,妳怎可有这样想法?再者,论规矩,也只能由二十四弟对孽主的眷属亲施奸刑,否则,妳倒是快活了,却置门内众多姐妹于何地?”

  “说说而已。”那“老九”忙陪笑道:“天都快亮了,他们去寻灵儿,怎地还没归来?莫非灵儿真被全真道士给捉住了?”

  “唉,”那“七哥”叹道:“灵儿若是失手遭擒,除了吴六哥几个精通”藏形法“外,大伙不能隐身,往后更难着手了。”

  两人壹时叹气无语,那“七哥”忽然走了过来,向窗内扫壹眼,见我正从窗口离开,愣了壹愣,随即冷冷壹笑,也不在意,转身又去了。

  我此时明白了,这两人原是怨憎会留下担任看守的,屋内点灯,并非替我照明,而是便于他们查视。

  那“七哥”走开不久,忽听夜风吹来远处的壹阵响动,我心上壹凛,又扑回窗口张望,那七哥与老九也都转身候望,不知远处来的是怨憎会还是东府的人马?

  随见火光照近,我心下失望:“东府等人,要来也是掩声藏息,出奇不意,该不会这般明火执仗!”

  院内进来许多人,走近壹瞧,果然是怨憎会壹众,罗侍卫、陆夫人、蓬须大汉也在其内,当首壹名光头僧,衣裳形制虽作和尚装扮,衣料却与众人壹样,也是白色麻布孝衣。白色在释家中属于不合佛之正法的“非法”之色,除了密教的真言行者,僧人极少穿白,披麻带孝,则更是闻所未闻,因此瞧着极为怪异。

  “大哥,灵儿呢?”那七哥、老九齐迎了上去,老九朝那白衣僧问道。

  那白衣僧颔下无须,容颜清俊,双目灼灼,壹望而知是心志坚定之辈,面庞瞧着已年过五十,身板却似结实的青壮汉子,迈步之际,浑身虎虎有劲,他也不应声,扬起宽肥的僧袍衣袖,挥了挥手,道:“先去煮饭,大伙饿坏了!”

  老九陪笑道:“我们已煮了壹锅粥,够大伙每人半碗,先解渴哄哄肚子,小弟这就去淘米煮饭。”

  怨憎会众人到了廊下,有的拿碗盛粥,有的围站未动,众人脸上均带怏怏之色,沉默不语。

  半晌,壹人忍不住叹道:“咱们今夜本已大获全胜,回来正可庆功壹番,没料到灵儿却又失踪,五弟,妳也是胡涂,撒回时也不仔细瞅瞅,落下了壹人都不知道。”

  那“五弟”道:“灵丫头壹向隐身,哪料到她没跟上?”

  白衣僧道:“罢了,灵丫头不会无故失踪,定是被那全真老道士捉住了,十五,妳说那老道士叫什么?”

  罗侍卫道:“现下名为富春子,真实身分是赫赫有名的全真道士解道枢!”

  “我迟早要会会他!”白衣僧冷笑壹声,随即沈吟道:“其它兄弟,壹旦遭擒,便会自行了结,兄弟们自会尽快替他复仇便是,但这灵丫头,唉,灵丫头说起来并非贞苦士,她是二弟的遗孤,从小在门中长大,咱们谁不将她当女儿看?她不同于贞苦士,无论如何,须得救她回来! ”

  “我担心的是,灵丫头没有贞苦士的药囊,若被全真道士讯出什么,咱们的踪迹便要暴露了,此处已不稳妥,须得换个地方。”

  “不急,”白衣僧淡淡道:“咱们正要等他们将灵儿送来,明日午时,他们还没来,十五,妳便去递信。十六弟呢,妳轻功最好,去召集十三他们赶回,顺带去知会湖州众友作援,以防万壹双方动手,架不过他们人多,此事了结后,咱们再挪地不迟! ”

  罗侍卫道:“大哥是打算以人换人?”

  白衣僧点头道:“反正也要放回去的,”四七“未满,真到动手,还早着呢。”说着,微微作笑,摆了摆手。

  罗侍卫等人会意壹笑,各自散去,有的受命警戒巡视,有的进屋换了便服,又走了出来,等候用饭。

  我心道:“他们打算以我和师姐换回灵儿?看来,那灵儿在他们心目中份量极重呢,狗道士解道枢无意中拣到宝了。 ”想到要靠全真道士救命,心里很不是滋味,只盼霍锦儿他们早些寻来,先壹步救我脱身。

  只听壹间屋里,矮胖子哇哇大叫的声音传来:“饿了,我饿了!妳们不要骗我,我都闻到米香了!我好歹也算是妳们的客人,有酒有菜,应该先给客人端上,这是起码的待客之道,懂不懂规矩啊? ”

  我壹愣:“这矮胖子倒精神得很,讨饭也讨得这么中气十足! ”想到这回全因他,府内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心下不由恨恨咬牙。

  怨憎会果然极守“待客之道”,饭好之后,先给矮胖子送去,矮胖子大赞他们“知礼”!再无怨言,连我这边,也有人递来壹碗饭,壹碗汤,来人将饭汤置于窗台,说了声:“吃不吃随妳!”便转身离开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我为何不吃?到这份上,我也不怕他们饭中下毒。当下将饭食取进屋,狼吞虎咽起来。

  只是,他们的饭菜实在不敢恭维,米是糙米,菜呢,仅在饭粒上覆了几片青叶,那个汤,又淡又酸——不对,这“汤”竟然是清酒,果然是“有酒有菜”啊。

  京东人语说贞苦士酒色不沾,却也不尽然。只是瞧他们用饭喝酒的样子,极有节制罢了。

  因口中十分干渴,我将那碗酒几口就喝光了,酒入肚肠,不需壹会,体内隐隐发热,脑门也陶陶然发飘,整个脸儿热烘烘,想不到,这酒入口极淡,酒劲却这般厉害。人说酒能御寒,果非虚言,此际周身暖洋洋,比方才舒适多了。

  听得窗外有招呼声,我打了壹个饱嗝,向外张望,只见怒汉吴刚此时才赶回来,怨憎会众人壹边相迎道劳,壹边问他情形如何。

  “东府那帮人,果然有两手,”吴刚抹抹额汗,道:“他们竟能沿着大伙行过的痕迹,壹路追上来,幸亏十五弟多留了个心眼,让我断后监看,否则,被他们悄悄尾随到这里也不定。”

  “会不会谁身上被他们施了药粉?”

  罗侍卫摇头道:“不会的,若是中了药粉,要跟也是跟往湖州众友那边,咱们的几人,我都小心检视过了。”

  “应该不是凭借药粉,”吴刚也道:“被我现身威吓阻拦之后,他们只得停了下来,却又不甘离去,双方相持良久,后来他们终是等急了,动起手来,我诈作不敌,飘然远去。他们跟行了壹段,我又现身阻拦,如此反反复覆,当我再次又潜回,躲于暗中窥探时,只见他们抬来壹个受伤的汉子,又是伏地听声,又是商议推测,跟寻了壹段,终于走上了岔道。想来,他们靠的是军中探子惯用的追踪术。直到天快破晓,我见他们也没折返,才放心赶回。”

  我听了,心下直沈:“起先定是靠霍锦儿的系魂感应术追上,被吴刚反复阻拦后,怨憎会壹众去得久了,相距过远,多半霍锦儿的术法失效了,否则何须请来胡九的追踪术相助?他们到现下还未追来此地,便是此故。”

  心下哀叹中,只听吴刚惊问:“……什么,妳们也才回来不久,那是为何?”得知众人因返回寻找“灵儿”,吴刚顿足道:“那怎么办?说不得,我与十五去贾府走壹趟,伺机救灵儿回来!”

  “无须六弟犯险,”白衣僧举手阻拦道:“咱们另有打算。六弟,且用了饭再说。”

  早有壹个年约三十许的白衣贞苦士双手捧来壹碗酒,道:“六哥辛苦了,这碗酒,谨表小弟的心意。”

  “二十四,大家都是兄弟,不分彼此,无须客套!”

  原来那敬酒的贞苦士便是张石匠的儿子张宁,在众人中,他算是较为年轻的了,他本长着清秀的娃娃脸,眉宇间却锁着点风霜忧愁,瞧上去有种被世事硬生生催出的干练,只见他高高捧着酒,道:“六哥,干了它!”

  吴刚再不多言,接过酒碗,仰脖豪饮,酒水漏洒前襟,饮毕,将酒碗掷空壹抛,道:“我还是等不及!十五,妳跟不跟我去,再杀他个来回?妳若不去,我独自前往,也无不可!”

  白衣僧笑道:“六弟勇猛,那是不须说的了,妳先听我壹言。”末了,将以人换人的安排述了壹遍。

  吴刚道:“大哥吩咐,小弟自然依从,只是我还是觉着那样不够痛快,况且,灵儿在他们手上多待片刻,便多受壹分罪。”白衣僧道:“解道枢并非易与之辈,壹动不如壹静,万壹妳又失手,咱们折损不起。”吴刚听了,点头依从,神色终是不畅。

  张宁笑道:“六哥,听说,今夜…不,该是昨夜了,幸亏妳神功制敌,才擒住了那小鬼?”

  吴刚闻言,道:“那小鬼年纪轻轻,修为惊人,若非出奇不意,只怕我也拿他不下,他现在何处?须得小心看管。”说着,摆头寻望。

  我从窗口缩回头面,心道:“果然是他!彼时丝毫无迹可寻,他是怎生办到的?”疑团壹经解开,不由加倍地念想陆小渔:“为何我总是负她?竟然还怀疑到她身上。”歉疚之下,有股难言的惆怅。

  只听张宁道:“六哥不必担心,十五哥给他下了”迷魂酥风散“,那小鬼至少三日动不了内力!”

  吴刚点点头:“那就不妨了,十五的药,足可放心。”

  罗侍卫笑道:“还要恭喜六哥呀,鹰击术又有大进境了。”

  吴刚微笑道:“十五就是眼尖!料想也瞒不过妳。实话说,我数月前已从鹰击剑术中悟通壹种御使剑气之法,寻常说来,使剑高手,即便内力高强,也只能使剑气伸展数尺,此法却可使剑气凝如实质,远袭丈外!”

  几名贞苦士听了,齐围了上来,道:“什么法门,竟能如此神异?”

  吴刚嘴角禽笑,朝白衣僧壹揖,道:“我可要在大哥跟前卖弄啦。”

  白衣僧壹笑,道:“妳本功扎实,这数年又埋头稳进,是到壹飞冲天的时候了,我也想瞧瞧,妳究竟到了何等进境。”

  吴刚道了声“大哥指点”,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整个人已身随剑转,随后,剑走半圆,提臂蓄势,陡然壹个回刺,剑势直指我这边,只听“哆”的壹声,我窗旁的石壁被射穿壹洞,外边壹束晨光投进,在房顶留了白圈壹点。

  我心下骇然,这般厚的石壁,莫说相隔丈外的剑气,便是以剑直刺,也难穿透。

  怒汉吴刚当真神功骇人,昨夜他若是全力出手,我岂非要被他刺了个对穿?话说回来,他以剑气遥遥封住我胸前气血,却未刺伤我身,那份对剑气的操控自如,又是另壹样惊人。

  众人齐声喝彩,壹名贞苦士跑近石屋察看,嚷道:“刺穿石壁了!”众贞苦士更是称异,纷纷嚷叫,让吴刚传授御使剑气之法。

  白衣僧摇头斥道:“胡闹!此非壹朝壹夕之功,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六弟,我也要恭喜妳了。”

  “大哥也觉小弟算有小成么?”吴刚望着白衣僧,似乎格外在意他的品评。

  “妳修为也许不是最强,但剑气劲锐如此,旁人即便功力比妳强,也要栽在妳手上。”

  吴刚双目泛彩,似乎领得宝言,整个人更添自信,转回身,朝众贞苦士道:“大哥所言甚是,我这壹剑,可说是熬了多年,方能至此。不过,大伙也不必灰心,我将御使剑气的心法,告诉大伙,各人自回去领会,也许能有所帮助!”言毕,详述了凝气挥使之法,由于他要说给众人都听见,声音朗朗,众人又是屏息静听,连在远处的我也听了个壹清二楚。

  御使剑气的心法甚是繁奥,他说过壹遍后,众人犹在迷茫,我却妙悟透彻,险些跳起脚来——原来,他所说的凝气之法,与神龙门的“凝神功”极为相似,而运气离体、内劲破关之法,又与“离魂术”差相比拟,只是将“神”与“魂”换为“气”,神龙门“离魂附体术”中的“神”与“魂”,本就与体内真气息息相关,驱使运行之壹法,除了“守念”外,几无二致,故此无须多久,我就已领悟默会。

  我万万没想到,神龙门的离魂附体术,用到使剑上,威力竟然如斯之大!那读灵者称“离魂附体”是高明的术法,看来确非虚言,此前我真是空坐宝山,而不知其用,可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照此法门,将真劲在体内蓄势,培为团状,吐劲化为剑气,透体而出,远袭敌方,无形无声,比暗器难防多倍,难怪我中了吴刚的袭击而不觉。提到暗器,我转念又想,假若这心法不用来使剑,而来驭使暗器,却又如何?隐约之间,感觉竟也能走通,壹时便如于孔洞中窥见了外边万千世界,霎时灵思纷涌,心机透彻,只觉满心欢喜,乐不可言。

  沈醉于玄思中,我几乎目视而不见,耳闻而不听,待我回过神,只见外边怨憎会壹众,比比划划,说说笑笑。吴刚毫不藏私,众贞苦士受之坦然,有疑便问,相互之间,亲密而毫无猜忌。此时晨日初升,柔黄的阳光照在众人带笑的脸上,这帮人,个个身负血仇,在这里却似乎找到了亲情温暖,浑然忘忧,瞧着就如壹大家子人。纵然身为敌方的我,见了此状,也不由胸口温乎乎,心生莫名的感动。

  众人沐着晨光习武练剑,那白衣僧却只微笑观望,随后又只闭目静坐,情形好似众人的尊长师辈。过了许久,那白衣僧忽然睁开双目,道:“好了,今晨到此为止,大伙且去歇息,十七妹,那捉来的娘们,现下如何?”

  “该差不多了。”陆夫人应道。

  “二十四,妳去吧,妳想怎么摆弄,便怎么摆弄!”我听了壹惊,霎时从遐思中醒来,心下焦急:“怎么办,他们要如何对付师姐?”只见张宁应声过后,协同壹名贞苦士走入壹间石屋。我急得团团转,又闭目试着提运真气,毫无所获,暗下急道:“霍姨,妳们再不来,大事休矣!”

  壹会儿,只听门外有开锁的响声,张宁与另壹名贞苦士打开厚木门,推着两名鬓发蓬乱女子进来,就着她们身背,使劲壹揉,随即又关上木门。

  待那两名跌跌撞撞的女子稳住身形,抬起桃腮红艳的脸儿,我失声惊呼:“大夫人、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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